第009章：当年的那场棋局
纽约的冬天并不冷。
只是，总是会让人觉得冷清。
就算是生活充实富裕，还是会让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富丽堂皇的酒店，随时恭候的服务生。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回去了。
连幽谷推开窗户，窗外，雪花纷飞，路上的行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幸福。
这是纽约的圣诞，他们的春节，一家人团圆相聚，一起吃饭的日子。
连幽谷还记得当初被送出国的那个下午，那一天，爷爷连鳌握着他的手说：“你这一走，我们爷孙俩，再见面之日尤未可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你孤身在外，不认识半个可靠的人，你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
连幽谷点点头，向来性子孤冷的他，眼底泛起一丝泪光，他知道，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除非，除非是上头的人，让他回来。
连幽谷的母亲流着眼泪说：“儿啊，我做妈的真是没用，永远没办法照顾好你。”
连幽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爷爷，妈，我会回来的，我会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
说完这些话。
连幽谷便跟着上头的人，登机去了。
连幽谷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祖国的山河。当时的他，就在想，或许这是他一辈子之间，最后一次，看看这美丽的风景了。
恍惚之间。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俨然变成了绅士。
连幽谷关上了窗户，他来到厨房，卷起了黑色衬衣的袖口，往灰色的搪瓷杯里，倒了一杯热开水。
热水进入身体，连幽谷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是一个，多么渴望温暖的人。
这个时候，电话机的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
连幽谷不急不缓地走过去，拿起话筒：“你好。”
电话那头的人，和连幽谷说了一堆话，这才挂了电话。
连幽谷将话筒放下之后，他整个人微微绷紧了身体，是国内的电话，是上头的人，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可以回家了，没有人给他理由。
当初因为他为小市民算命，被上头的人，视为威胁，但是，又视为珍宝，思想想去，他被上头的人，送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他和家里，被切断了一切的联系。这么多年，他被上头的人，安排去了世界各地，只要是所有相关于风水玄学相关的地方，他都去了，他经历了十几年的噩梦生活，比在五行山上，杀出重围还要可怕的生活。
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
连幽谷提着一只小包，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知道，从他踏上飞机的这一刻起，他就要开始下棋了，这场棋局，是生是死，是输是赢，谁都不知道。
只是，这是一场殊死的战役。
连幽谷下飞机的时候，无数的媒体，等待在接机口。
当年离开国内的他，是被赶出五行山的不孝弟子，是被大家称之为小神棍的连幽谷。
等到他再次踏入故土，他成了在国外游历学习，能掐会算的大师连幽谷，坊间相传，就算是米兰国的总统，都要将他当做座上宾。
媒体们纷纷询问着连幽谷：“这几年去了哪里，怎么忽然回国了，请问大师，今年买哪只股票？”
连幽谷面无表情的坐进了车里，这是上头给他安排的车，他要去报道了。
经过交涉。
这几年国家的风水异常，他负责为上头的人看风水，保护国家的太平安稳，也可以为一些小市民看风水，作为交换，他再也不受监视了。
只是，这一辈子，他都不能出国了，除非是国家需要，否则他就算是老死，也不能再出去一步。
连幽谷报道之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为了能够永远留在家人的身边，他必须要把这个生养他的土地，好好保护起来。
S市。
他去了S市，他做了一件事情，一件，可能会改变整个世界命运的决定。这是师傅当年，私下告诉过他的秘密，一个，谁都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他站在S市的第一中学门前，摆了一道阵法。
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学校门口的人痴痴的望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新鲜的玩意儿。
他知道，这些人，或许是在看他，或许，是在看他手中的符纸。
这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他要逆天改命，至于，那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也暂且不需要知道。
这次阵法摆过之后，他需要休息好一段时间了。
连幽谷离开第一中学的时候，他往学校游泳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人，将会在这一刻，起死回生，那个人，他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之相遇。
希望，那个人，不会让她失望吧。
……
之后，过了几日。
连幽谷像是往常一样，坐在一条小路上的茶馆的二楼，靠窗的座位旁喝茶。
几个小孩子的欢声笑语，老远从街边传来。
老远从街边传来。
连幽谷的眼睛眯了起来，四方桌子上的那只小茶杯，微微动了起来。
连幽谷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今日，不是他与那个人相见的日子，提前窥视天机，会遭到天谴。
他可不想还没有完成师命，就莫名其妙暴毙而亡。
只不过，他可以不看，却不可以不听。
一个男孩说：“看吧，是个怪老头吧，摆摊卖菜就卖菜，居然还找人单挑下棋！”
一个女孩说：“时间还早，我想留下来下一盘围棋。”
几个孩子商量了一会儿，方才那个说要下棋的女孩儿，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在询问：“爷爷，我想跟您下一盘棋，可以吗？”
连幽谷听到了翻动菜叶子的声音，那女孩说了话以后，翻动菜叶子的声音没了，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说道：“当然。”
紧接着，连幽谷听到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再接着，是手摩擦棋盘的声音。
连幽谷心下便明了了，这是下棋之前的猜先。
连幽谷闭着眼睛，听觉却还算灵敏。他能够听到棋子落盘的声音，下在那个位子，也能够知道他们在下棋的时候，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思考。
先是那个女孩，以稍微损耗目数的一手为代价，强抢先手，到四十三手，实地领先。
至五十二手时，那老者下力反击，女孩实地处于弱势。
然而，如此凶险的局势之下，那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慌张，稳稳当当的下了一子。
光是听到棋子落下的声音，连幽谷就能知道，这个女孩，是个能够沉住气的。
老者于第五十六手靠出，在女孩补了一手的情况下继续出击，女孩平和地再跳一手。至五十九手，老者身处劣势，虽然中央和下边两块棋都很薄，但已经有了逆转的味道。再过几手，老者全然翻盘，他已然胜利在望。
连幽谷嘴角微微扬起，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小姑娘，还能绝地反击吗？
连幽谷继续听下去。
棋子，许久没有落下。
想来，那女孩陷入了长考。
忽然，传来一阵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女孩紧接着下了一子，紧接着，女孩越下越快。
很快，老者大势已去，不消多时，老者便输了！
女孩赢了，可是，她却微微一笑：“爷爷，多谢承让。”
老者说：“小姑娘，想拿什么，你都可以拿，只是再来一局！”
女孩说：“爷爷，天色已晚，我们得回家了。”
连幽谷的眼角扬了起来，看来，那个被他逆天改命的人，就是对方无疑了。
女孩临走前说：“爷爷，这棋盘，很有意思。”
老者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姑娘有点眼力，下次再战。”
女孩没有推辞，也没有答应。和她的朋友们，一起离开了。
等到女孩等人的脚步完全消失，连幽谷这才睁开眼睛。
茶馆的店小二观察连幽谷已经许久了，连幽谷似是老僧入定，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好像就连呼吸都没有了。要不是连幽谷年纪尚轻，他真担心连幽谷就这么坐着死掉了。
这几日连幽谷来的多，店小二已经知道了连幽谷姓连，他为什么会被连幽谷印象这么深刻呢，主要是连幽谷长得很美，阴暗、魅惑、妖冶，在这个三线小城市里，他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美丽的男子，他只觉得，这世上，就算是好看的女子，都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女子了。他是个男人，看到了连先生，都有一点点的动心。
店小二见连幽谷睁开了双眼，他提着茶壶，过来续水，说道：“连先生，您刚才这是？”
连幽谷抿了抿唇，说：“我觉得这座城市很美，但是，并不能用眼睛来看，要用心来看。”
店小二说：“连先生，您真是很有意思，我们S市是小城市，比不得大城市，就算是闭上眼睛，我们这里，也还是原来的小城市，不是吗？”
连幽谷并没有回答，有些变化，不是一分一秒就能看出来的，高楼大厦平地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造的。
他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那个人，会显示出巨大的能量，而那一天的到来，他只需要慢慢的等待。
连幽谷起身，准备离开。
店小二说：“连先生，你怎么就走了？明天还来吗？”
连幽谷说：“再说吧。”说着，他便离开了。
店小二望着连幽谷的身影，黯然神伤的自言自语：“现在每天上班的唯一动力，就是来看一看连先生，要是连先生不在了，我连班都不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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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给大家拜年了，玉藻前带来新文：重回九五年，希望能伴大家度过每一个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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