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景煜的情绪说不上来，到底是喜还是怒，亦或是庆幸。
他想应该都沾了点，所谓的五味杂陈大概就是如此。
明明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他的内心却又揪着。
他面容乍冷的抬脚走出星巴克，拳峰上依稀可见伤痕，皮破肉露。
所有人都对他投注目礼，似乎皆被他刚才的行为惊讶到，大家都知道不对，但是并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为什么？
因为某些时候人最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
康有乐被打的不轻，鼻子和口腔离都在冒血，可是没人上去搀扶，世界的冷漠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地反应了出来。
他跌跌撞撞地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可惜还没站稳便又踉跄摔了一跤。
后来尝试了好几次才又起身，他胡乱的从背包后面扯出纸巾捂住源源不断流着的鲜血。
这时，星巴克内的年轻服务员朝他走近，但是又不敢走的太近，“这，这位先生，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帮您打110，或者是120？”
年轻服务员见康有乐的样子，暗暗揣测似乎打120比较靠谱点。
刚才那个帅气的男人下手可真狠！
可是他打人的动作又好帅……
康有乐抬起染着鲜血的手，“不用了，谢谢！”
说完，他就在各种奇怪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厅。
看着他被打得鲜血直飙，其实都是硬伤，就是看着严重点，根本死不了人。
他现在穷的根本进不起医院，还是先去药店买点消毒棉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眼神恍惚着，就在拐角的地方看见有一家药店，刚想走进去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康有乐寻了个角落的台阶一坐，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来，没看那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接通电话。
“……”
“康有乐，你现在在哪里？算了，不管你在哪里你只要听我说就好。如果温景煜……就是上次我们被沈初然当场抓到的那次，不是后来又出现了个男人吗？如果这个男人找你问你之前跟沈初然的事情，你就说是沈初然倒追的你，你还必须要说除了上牀以外，你们其他都做过，懂吗？”
“……”
康有乐听着电话那头颐指气使的女人声音，嘴唇轻扯了下，“茵茵，你不是已经甩了我吗？”
“是甩了你。”季茵在那边回道：“像你这种没用的男人不甩你，我要来做什么。”
康有乐眯眸，“可是当初你对我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因为你看重的就是我的才华，难道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季茵在那边冷笑了下，“康有乐，你也不给自己照照镜子。也只有你傻才觉得我会看上你，当时我故意靠近你，也就觉得你挺好玩的。也可能是……想要试一下你对沈初然的感情吧？没想到会那么的不堪一击，我朝你勾勾手指，你就对我缴械投降了。”
“所以呢？”康有乐心脏隐约感觉到疼痛，“你现在是又有新目标了，温景煜就是你的新目标吗？”
“算是吧！”季茵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念，“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女人，在跟你的时候我也对你说过，我之前交过很多男朋友，你也对我说过你不介意……康有乐，有些事的开始就是玩玩的，你入戏太深不能怪我。”
闻言，康有乐自嘲一笑，“确实，不能怪你，是我咎由自取。可是茵茵，如果你想要找我帮忙是不是该有点诚意？至少也要跟我当面说。”
“……”
“康有乐！你别得寸进尺！”
“我没有得寸进尺，我只是想要再见你一面。”
明知她是个坏透的女人，可是他却还是希望能见她一面。
有时候爱情真的跟好坏没什么关系。
他不肯定她会答应，但是他有这份期许。
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总算传来了声响。
“好，在哪里见面？什么时候？”
“在我们母校的图书馆，时间就明天早上九点吧，可以吗？”
季节在那边冷斥，“随便！”
说完就啪嗒直接挂上了电话。
康有乐听着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声，脸上却洋溢出了笑意。
之前再落魄他都没觉得，此时垂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却觉得已经无法忍受。
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皮夹，里面还剩下最后的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在江城这种大城市里能做什么？
三天的伙食费都不够。
可是他必须用这三百块钱买一套像样的衣服，不需要名牌，至少看上去要干净。
还要找一个地方洗澡，洗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萧索破败。
同时他更是明白如果这么做了，也就是说在后面他必须承受饥饿。
没有衡量，也没有犹豫，他笑着起身去江城的各个衣服店里开始找寻最便宜的男装。
……
第二天，早晨九点整。
当季茵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母校的图书馆时，康有乐亦是西装笔挺的等在门口。
从季茵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他倒是有几分俯瞰苍生的意味，他的容貌虽然不及温景煜那般的精致雍容，但是细看之下有种缓缓而来的细腻俊逸。
开始的时候她愿意跟他上牀，也是觉得他长得还可以。
食色性也不单单是指男人，有时候女人也需要。
此时康有乐亦是看见了来人，他踏步走向她，眼神里融着笑意，“茵茵。”
季茵朝他冷冷一瞥，双手环胸姿态端得很高，“现在人也见到了，可以了吧？”
康有乐却道：“不可以。”
“康有乐！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最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你这样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分了就分了。大家路上见面还可以落个点头之交，你又何必……？”
“何必什么？”康有乐直接打断她，“何必对你纠缠不清，对吗？可是茵茵……现在不是你找我帮忙吗？”
季茵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康有乐却是主动牵过她的手，无视于她的挣扎，“陪我在校园里走走。”
季茵不乐意，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连假装喜欢他都做不到。
为什么要这样？
他明明知道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可是她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珍视的意思。
谁要他的珍视？
滚一边去！
她季茵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就不明白男人可以把女人当成衣服来换，女人又凭什么不可以？
所谓道德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难道道德底线也有男女之分……
她跟男人产生柔体关系，但是她从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真心，她就是所谓的玩玩，就是纯玩。
可以此时她挣脱不开男人的手，就这样被他拉着在绿意葱葱的校园里走着，他的脚步专注而沉稳，似乎与之前的轻佻玩味完全不同。
“康有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走走。你不是想要得到温景煜吗，我可以帮你啊！条件就是让你陪我逛一次我们的母校。”
“……只要陪你逛，你真的愿意帮我？”季茵再次确认道。
“嗯。”
季茵眸光收敛，不再那么反抗他牵着她的手，“康有乐，我不是好女人。身体的不干净不说，我连内心都不干净。我跟那种单纯善良的姑娘差距太远，不值得被任何人爱上，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宠爱。”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不是好女人。”康有乐却是淡然道：“校园里流传着很多你的事情，我不是聋子。”
季茵眸光黯淡了几分，“知道就好。”
半晌后，他又问道：“你对温景煜是真心？”
“当然不是……”
“那你准备是得到他再甩了他？”
“嗯。”
季节感觉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所有的恶？
这时，康有乐顿足，他侧身去看她，“季茵，你真的很贱。”
……
她知道自己贱啊！她就是许多人口骂着的践人，坏女人，狐狸精，绿茶婊……
她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女人。
笑着抬眸，眼神是那么的魅生魅色，“那你恨我吗？”
他扭头，似乎再也不想去看她的嘴脸，他说：“过完今天后我会恨你！”
应该说过完今天后，他会用他的余生来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