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神针,鬼医毒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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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杜家唯一血脉

黑阕感叹一声后,重重的拍了拍卫玠的肩膀:“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这个孩子,你说得对,他太可怜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黑阕走了,卫玠怔怔的立在杜隐的床榻前,看着他瘦弱的躯体,久久不语。

半个多时辰后,灵鸢懒洋洋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卫玠,她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怎么来了?可忙完了?来,让一下,我要拔针。”

卫玠侧眸看向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这孩子,有救吗?”

灵鸢歪了歪头,目光多少带了些不解:“你怎么了?我一个时辰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有救,但前提是,你必须得给我弄到那些药!”

“那我要弄不到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弄不到啊,弄不到的时候再说呗,现在我要拔针,赶紧让开!”

卫玠倏地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救活他呢?你的那些药,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才能得到?说!”

灵鸢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她看着卫玠陡然间巨变的脸色,不悦的抬眸:“你弄疼我了,放开,我说,你弄疼我了,放开!”

对于她的低吼,卫玠却仿若未闻,他用力将她一拽,灵鸢踉跄着紧挨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公分,便是连彼此的鼻息声,都感觉‘震耳欲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此近的距离,灵鸢浑身不自在,想要拉开一点,却发现这个人只会攥的更紧,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挣扎。

“你到底抽什么风呢?我这要拔针呢,耽误了时间,你来负责吗?”

卫玠冷冷一笑:“反正他迟早都是个死,耽误这么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你,简直不可理喻!”灵鸢恨极抬头,眼底满是对他的不满:“既然你不想治了,那就放开我,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卫玠盯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唇角上扬出一丝鄙夷的笑:“放了你?灵鸢,你以为我卫玠的地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灵鸢被他的笑刺的有些头皮发麻,这个男人,这才是他的本性,是吗?

“很简单,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完完整整的救他。”

卫玠眼底的坚持,让灵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救他的命?”

“你想知道?”

“是!”

“这难道也是救治的一部分?”

“自然,我得知道他是谁吧?你既然让我来救,得让我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厚重的代价才可以!”

卫玠凝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直至,当他松开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往后一推后,方才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是谁?呵呵,他是谁?他只是一个孤儿而已,身份,难道就那么的重要吗?你们医者,救个人还要如此这般的讨价还价?什么医者父母心?狗屁!”

话到这里,却似下了什么巨大决心般,“如果救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么,你就看在他是杜家唯一血脉的份上,救救他吧!”

杜家?唯一血脉?

灵鸢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下意识的惊喘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刚刚还满是平静的眸子,倏地透漏出一抹暗惊之色。

“杜家?就是十几年前被灭了门的那个杜家?司幽国永不腐朽的将门世家?”

“司幽国还有几个杜家能让我如此费尽心思的保下他们的血脉?”

灵鸢渐渐听出了些许不对劲,“这,可杜家,不是被你们卫家给灭了门?你现在这样保下人家的唯一的血脉,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灭了杜家的人是卫瑜琛,而不是我们整个卫家,更不是我卫玠,听明白了吗?”

灵鸢还是不明白,“这个孩子当年才三岁,他是怎么逃得过这场劫难的?还有,你救了他的时候,你才五岁吧?五岁就能救三岁的孩子?王爷,您逗我玩儿呢吧?”

“愚蠢,本王有告诉你,一开始就是本王的手笔?这人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你,你到底治还是不治?”

面对他的不耐烦,灵鸢却只是双手抱臂,冷然的瞧着他:“理由,给我一个理由,什么动机,让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下这个孩子?甚至还说,他是你唯一活下去的动力,这样的话,你觉得区区一个杜家唯一血脉,就能够解释的清楚?”

卫玠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竟然如此的难缠,当即面色更加的深沉了,可一想到,若是不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这丫头会永远纠缠下去。

当即皱眉道:“我母妃当年曾经受过先皇后恩惠,先皇后与皇长子已经离世,那么他们杜家唯一的血脉,我既然无意间救了,总要负责到底,还是你认为,我把他交给卫瑜琛更合适?”

灵鸢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反驳他,尤其,这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她马虎大意。

“既如此,你就让我试试吧,不过,那些药你别指望,我爷爷那里是行不通的,至于药王谷谷主药仁的手里,你也别指望。”

“你让本王什么都不指望,那你要如何救他?”

灵鸢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我说了,我会尽力而为,你要是信我的话,就交给我,不信的话,你可以把人交给你想交给的人,你觉得如何?”

“灵鸢,你别逼我,我只是想要一句实话而已,孩子能不能救,就这么简单!”

灵鸢也被他的执着打败了:“那么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如今内力全无,一个月后才能调养过来,给我一个月的准备期,一个月之后再来告诉你,行还是不行,不知这样,你可满意?”

“此话当真?”

“我灵鸢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好,一言为定。”

见这厮总算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灵鸢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灵鸢转过身,将所有的金针从白色粉末中捞出,搁置一旁后坐下,把脉,写药方,有条不紊,让卫玠挑不出半分错。

“拿着去抓药,今天第一次扎针,时间不宜过长,先让他适应了再说,如果他的身体没有问题,针灸要比吃药好很多,这点我r后会看着来的,好了,我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眼见灵鸢这就离开,卫玠先她一步走上前:“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就一道回去吧,溯光已经回来。”

溯光?

呵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确定要将他交给我处理?”

卫玠不悦的皱眉,“你这是在质疑本王说过的话?”

“没有,我只是听说他的姐姐好似是你府里的客人,你这般将人带回来交给我,她的姐姐,”

卫玠总算听出来这丫头是何意思了,“你把人救了,她姐姐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府里?”

灵鸢呆呆的看着男人如青竹般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水漾的眸光里渐渐溢出一抹喜色。

啧啧,这位凤王殿下,还真是让女人又爱又恨的所在啊,那个夏云荷待在府里多少年了,如今却被他这般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给打发了。

若是那女子知道,该是何等的心碎呢?

这弟弟,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灵鸢恶劣的想着,她倒要去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救了卫玠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当她和卫玠一前一后出了幽月湖,往前院走的时候,却见一位穿着白色月华裙的貌美女子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从石子路上跑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太过焦急,她竟然没看到他们。

还是在身边丫鬟的提醒下,才看到就在不远处的他们。

虽然只是远远的扫了那么一眼,可灵鸢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升起一股危机感。

尼玛,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皮肤白希细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能滴出水来,就是这张脸太白了,白的过头就显出几分病弱之感,联想之前卫玠提到她的身体受到重创,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或许是看到了卫玠,女子的小跑渐渐平静下来,改为了慢走,远远的瞧着,举手投足间倒是透露出一份独特的韵致。

灵鸢以为这厮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可能会停下来驻足,倒是没想过,他竟是看也没看一眼,就这般离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灵鸢就去看了那白衣女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再察觉到卫玠根本没有理会她就朝另外一条小路走时,她原本就白的不像话的脸色,这下更是如涂了一层白粉般吓人,若不是有侍女扶着她,只怕这会儿已承受不住软瘫在地了吧?

灵鸢耸了耸肩,疾走几步,跟上了卫玠的脚步。

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身后的夏云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尽含恨意,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的死紧。

“杜鹃,刚刚那个丑陋的女人,莫不就是灵鸢?魅国那个和亲来的郡主?”

夏云荷声音极冷,一脸阴沉,看的一旁的杜鹃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夏姑娘,那是王妃娘娘,您怎么可以直接提及王妃娘娘的名讳?还这般侮辱她?”

她杜鹃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侍女,可那也是先为凤王府的人,再为她的人。

就算他们的凤王妃再丑陋,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非议的,至于这位夏姑娘,她不过是他们王府的客人罢了,如何能够这般侮辱主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夏云荷因为卫玠的无视,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尤其刚刚,她分明看到那个女人朝她投睇过来的审视的眼神儿,既然看到了她,为什么不停下,不提醒王爷?

就冲这一点,夏云荷就对她没有好感,说出来的话,自是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丫鬟,竟然这般不顾她的脸面,当面指责与她。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转过身,冲着杜鹃的脸上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因为转身的动作过快,力度过大,以至于让她自己也没站稳脚,险些跌倒。

杜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些蒙圈,她捂着自己顷刻间红肿的脸,呆呆的看着夏云荷,“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夏云荷目光一厉,“你是我的人,可你刚刚一言一行都在向着别人,你是什么意思?”

杜鹃含泪摇头:“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要提醒您,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是不可以说的。”

“你闭嘴,我又不是在王府待了一天两天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你来提醒我?”

“可,可是,”夏云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可是,我现在用不着你了,回去吧!”

顶着这张脸,如何能去见凤王?

杜鹃委屈的看着夏云荷,夏云荷却是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另一条小路走。

看着她的背影,杜鹃终究还是委屈的哭出了声,虽然凤王府的仆人并不太多,但她这一哭,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溯光是被流觞亲自送过来的,可惜,卫玠显然没有见他的意思,直接叫走流觞,把他丢给了她。

是以,当灵鸢进去的时候,溯光满怀期望的抬头,却在看到她这个臃肿丑陋的人时,帅气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灵鸢诧异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如此的狂妄自大,不自觉间眉心拧紧,水眸中划过一道暗沉。

“这里是凤王府,本王妃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你,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灵鸢漫不经心的坐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王爷不会来见你!”

“为什么?”

“因为你家王爷已经把你送给本王妃了。从今天起,我这个被你嫌弃的女人,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你,你无耻,什么送给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是个人,不是礼物,怎么还能送来送去?”

“呵呵,真是晦气,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既如此,本王妃也懒得再与你废话!”

灵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立即有两名侍卫走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将人带到悠然居,这个人,本王妃要亲自收拾!”

“是,王妃娘娘。”

灵鸢抬脚就走,任凭身后的溯光如何的辱骂。

没想到没把灵鸢叫住,反倒是那两名侍卫,被他的污言秽语给惊到了。

当即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张破布,堵住了那张喷粪的嘴。

心想难怪爷连见都不愿见他,这样的人,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了事,留着他做什么?

胆儿肥的居然连王妃都敢侮辱,他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到灵鸢回来的消息,四大丫鬟一早就迎了出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张沉郁的脸。

“主子,怎么了这是?谁惹您生气了?让安妮去揍他!”

灵鸢这次出门也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罪,看到这四张满怀关切的脸,让她烦躁的心一下平静下来。

她捏捏小安娜的下巴:“乖,快去给我准备点好吃的,看到你,我的胃口整个就起来了。”

安娜立即领命而去,“得令,属下这就去给您准备好吃的。”

灵鸢看了眼安妮:“一会儿这边来个人,你们收拾一下,我就在亭子里处理。”

“什么人?”安惠、安然、安妮同时朝灵鸢看过来。

灵鸢撇了撇嘴,眸色一冷:“一个讨厌的人,去吧,顺便把我之前准备的各种毒药,一样来一份。”

她今个儿可要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野小子,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的以为姐是好欺负的?

没多大一会儿,人就被拖进了陶然居。

陶然居是除了幽月湖、轩辕阁之外,王府之中最好的院子,也是卫玠当初为正王妃所安排的地方。

可这里到底是内院,外男是不被允许进入的,虽然灵鸢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但到底还是给卫玠留了份颜面,将人拉到院子里处理。

“去,拦住外面的人,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许放行。”

夏云荷今天慌慌张张的来找卫玠,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这个蠢货,她若是在前院找不到人,定然会来她这里。

在她没有将这小子整理之前,她休想见到他。

“你要拦什么人?是我姐姐对不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把小爷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灵鸢还未开口,一旁的安惠几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一个个的全都面露寒光。

尤其是安妮,几乎想也不想的将人给一脚踹翻了:“混账,居然胆敢这般与王妃说话,谁给你的胆量?”

溯光冷不丁被踹到,正要骂人,看到凶神恶煞的安妮,便嗤笑出声:“怎么?嫌我骂的太难听,自己心虚,所以找帮手来了?灵鸢,瞧你那窝囊样儿,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赖在凤王府,霸占凤王妃的位置?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灵鸢挑眉,一身傲气,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她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上他的脑袋,用力的将溯光挣扎的身体压到奥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不该救你,你这样的人,死了才是物超所值,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粮食,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知悔改?”

“呸,谁让你救了?你就是不救,也有的是人来救我,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说的冠冕堂皇,好像自己多有本事一样,呵呵,小爷看你就是一只大尾巴狼,以为占着凤王妃的位置,就真的是凤王妃了?”

安惠拧着眉,一脸冷寒的看着安妮:“还愣着干什么?打,狠狠打这个满嘴喷粪,不知所谓的下流胚子,连王妃也敢侮辱,谁给他的胆子?”

说着,看向周遭的几个侍卫,“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个恶心胚子吗?给我揍,最好揍的他老娘都认不出他是谁,还姐姐?嗤,你姐姐是哪根葱?也敢在王妃面前放肆?呸!”

安惠一声令下,灵鸢又没有出声反对,那几个侍卫立即对着溯光拳脚相向,溯光这张嘴委实太恶心,气的安然直接挖了把土塞到了他的嘴里,还用布条给堵住了。

这下,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安惠她们立即用一种奇葩的眼神看向灵鸢:“主子,您哪儿找来的这么贱的蠢货?”

“你家王爷赏的!”

可不是因为卫玠,她才见识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溯光的实力虽然已经达到武师三级。

灵鸢这几个月虽然没有修炼,可随着她空间等级的提高,她的实力竟然自然而然的突破至武师三级。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的实力,已在伯仲之间。

可惜如今一个身中剧毒,一个内力全失。

这样的情况下,被绑又中毒的溯光自然成为了弱势,在灵鸢的一声令下,那些侍卫的拳脚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身上,任凭他如何的呜咽,却也发不出一个脏字。

等他这场群殴被灵鸢下令停止的时候,原本帅气俊逸的溯光,还真的被灵鸢的人揍的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等安妮把他口中的脏布拔出,他‘呸呸呸’的开始狂吐口中的泥土,看到泥土中夹杂着黑红色的毒血,这小子的脸开始变得青红交错,再次看向灵鸢时,原本恶毒的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灵鸢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揶揄的挑了挑眉:“现在相信了?”

溯光面色一沉,怒瞪着她:“你想怎样?”

“嗯,算算时间的话,不到天黑,你身上的毒就会复发,到了那个时候,啧啧,你再在本王妃面前大放厥词,也是不迟的。”

溯光一下子慌了神儿,想到之前毒发时五脏六腑几乎要错位的痛感,直觉一股后怕的凉意从后脊背直涌上来。

“王爷已经把我交给了你,如果我出了事,你难辞其咎。”

意思是,你不能不管我。

想她灵鸢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以鬼医之名更是混的风生水起,谁人见了她不客气三分?

就算开始质疑过她的身份,可从未有一个人像面前这个人如此厚脸皮的。

这样一个人,硬是被卫玠甩了过来,灵鸢虽然不乐意接受,可卫玠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再怎么样,这个人的姐姐对王爷有恩,他们决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如果她救了他,趁机赶走这对姐弟也不无不可。

但是,她现在却不得不担心,这样一对居心叵测的姐弟真要放了出去,是否会影响到他们凤王府呢?

正所谓小人难防,端看这个溯光的嘴脸,就足以想象的出那个夏云荷是个什么货色。

灵鸢发愁了,要如何处置才能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等级呢?

“呸,你这个脸怎滴如此厚?王爷既然踹了你,自然是厌恶你了,我们王妃好心收留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出言威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王妃救与不救全凭自个儿高兴,就算你死了,王爷那边也不会弄出个响声出来,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就你这样的货色,我们见的多了,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安妮火气一上来,那是一点也不带客气的。

被安妮这番连嘲带讽,溯光也是怒了:“灵鸢,你要是敢不救我,小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人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溯光,心想这小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智商真是,太令人捉急了。

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奇葩的眼神看着他,溯光脖子一抻,倨傲的抬起下巴:“我身上的毒,是为给王爷卖命才中了招,我姐姐之所以汤药缠身,也是为了王爷。”

“我们姐弟俩落到今日这地步,全都是为了王爷。所以,你们凤王府不能不管我们,否则,我们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这小子的脑子还挺好使,瞧,三两句话,可不就说出了重点?

这样死乞白赖的模样,饶是看的安妮她们几个义愤填膺,却也不得不看向灵鸢,因为这小子的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真要置他们于不顾,将来还真的有损王爷的名声。

虽然卫玠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但灵鸢既然碰到了,却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被这小子这般威胁,她的心里那是相当的不乐意。

鬼医不痛快了,那就意味着病人要倒大霉了。

灵鸢抬起了手,安妮见状,眸光微闪,正要说什么,安惠却朝她使了个颜色,安妮立即明了,当即手指轻轻一划,溯光身上的绳索瞬间四分五裂开来。

得到自由的溯光,一下子从地下弹跳起来,一脸鄙夷的看着灵鸢。

“早这样该多好?也省的小爷我浪费这么多吐沫星子教你做人的道理了,哼!”

话落,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因为他已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自外传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个女人严重的污染到了,需要看看自家姐姐来洁净一下,当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将灵鸢这个凤王妃,可谓忽略了个彻底。

满院子的奴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人人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甚至有人还颇为不满的看着灵鸢,似是认同溯光刚刚的话,这个女人,真的一点不配为凤王妃,就这样的胆色,如何撑得起凤王妃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

细细想来,他们这位凤王妃貌似才……十一岁?

十一岁的女娃,如何能撑得起凤王府的半边天,他们家王爷,这不是,这不是胡闹吗?

可想归想,却无人敢说半个字出来。

在凤王妃进府之前,府里有蓝煜蓝管家管事,除了个别特定的岗位需要丫鬟和嬷嬷之外,其他地方那是一个女人也没有,王府里打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男子汉。

正因为女人少,八卦少,心眼少,蓝煜又出身军队,治下甚严,是以这么多年来,凤王府才能如此风平浪静,从未曾出过大的纰漏。

可如今王妃进府,这女人的数量自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连十个都不到,如今单就王妃的院子,就已达到二十个,这还不算下为了配合王妃的需求,在大厨房以及其他特定地方的丫鬟。

女人一多,麻烦就接踵而至,瞧今个儿这事闹的,堂堂凤王妃,竟然被一个外男打脸打到这等地步,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对于旁人的眼光,灵鸢并不在意,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继续喝茶吃点心,就好像刚刚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

安惠几人可是出自凤池山庄,自然见识过大小姐的本事,一看灵鸢这样,便沉寂下来,静静的候在一旁。

再说夏云荷,在轩辕阁扑了个空之后,就立即小跑到陶然居,没想到这边的人竟然拦着不让她进,这可把她急坏了,尤其她还听说自家弟弟中毒,急的小脸都白了,好话说尽,可是侍卫就是不放行,急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眼看美人落泪,饶是这些糙汉子心肠再硬,也不由软了心,可王妃的命令尚在,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放她进去,更何况,那溯光也是真的胆子大,连王妃都敢侮辱,会落个什么下场,就是他们也不知道。

一个个的,只能硬着心不去理会夏云荷,任凭她在陶然居前哭哭啼啼个没完。

倒是没想过,过了还没两刻钟的时间,那个叫做溯光的少年,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可就他一跑出门就扑进夏云荷怀里的大喊‘姐姐’来看,这人分明就是起先被押送进去的溯光。

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

抱着多年未见的弟弟,夏云荷哭的更加的伤心了,尤其在看到他那副样子后,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姐弟俩远远的走离陶然居,在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坐下,夏云荷抚摸着自家弟弟臃肿的脸,疼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落下。

“王妃怎么可以这么狠,你身上还有毒呢,她怎么可以如此打人,呜呜,我可怜的弟弟,疼吗?”

“疼,疼死了,那个女人太坏了,坏到骨子里去了,姐姐,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长得这么丑,心还如此的狠,这样的女人,活该长成那副德行,王爷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会娶了她,简直就是倒胃口。”

夏云荷面色刷的一变,一把捂住自己弟弟的嘴:“光光,这话你怎能张口就来?她再怎么样,那也是王妃啊,轮不得你在这里置喙,若是被别人听到,咱们姐弟俩,”

不料她的话还未说完,溯光就一把扯开了她的手,“什么光光,姐姐,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光光,我叫溯光,溯光好不好?光光真的难听死了。”

“还有,你怕什么?你还救了王爷呢,区区王妃她算什么?我当着她的面还敢这么说呢,更何况背后?我就是骂她了怎么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还敢称自己为凤王妃?忒不要脸!”

夏云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你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天啊,光光,你就不怕她把你给处置了?这么说,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溯光不耐烦的瞪了自家姐姐一眼,“都说了多少遍,怎么还改不掉?还光光呢?”

“好好好,溯光,溯光,行了吧?真是的,不就是个名字嘛,以前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啊!”

一看夏云荷柔美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受伤之色,溯光连忙安慰他水做一般的姐姐:“以前是以前,以前年纪小不懂这个,现在我觉得不好听嘛,姐姐,不提这个了,你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王爷难道缺你吃喝不成?”

夏云荷嗔怪的瞪了溯光一眼,“胡说八道什么,王爷怎会缺我吃喝?我在王府里好得很,就是无聊的紧,这下好了,你来了,是不是可以好好陪陪我?啊,对了,我听说你中毒了,是真的吗?”

说着就要去扒溯光的衣服,被溯光一把揪住前襟阻止了,“姐姐,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受伤中毒不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事,小伤而已,反而是你,还是这么的瘦,这可不行,你要好好的补补,太瘦了,将来怎么嫁给王爷?”

夏云荷闻言,立即如受惊的鹌鹑一般,一把捂住溯光的嘴,柳眉倒竖,怒瞪着他。

“你这个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嫁给王爷,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能住在这里已经是王爷开恩,还敢让我去想那不切实际的,溯光,以后这种话不许胡说,听清楚了吗?”

溯光不满的拉开夏云荷的手,“姐姐,你怎的还是如此胆小怕事?什么叫胡说?不切实际?你也不想想自己在王府里住了多少年了,你这未婚的女子住在王府里,王爷难道不该给你一个身份吗?”

“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你能成现在这样吗?”

夏云荷愣了愣,一张粉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溯光,这件事不是我们想怎么说,事情就会怎么发展的,王爷他什么样,难道你能不知道?”

“再说,他现在刚刚娶亲,又如何会再娶再纳?我一年到头能见他一次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什么叫不敢想?姐姐,你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在这般蹉跎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什么叫一年见他一次就满足?”

“就姐姐这模样,嫁给他也不算高攀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娶得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也敢拿她与姐姐来比,我的姐姐,就算成不了正王妃,做一个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若是不说,我去说,我就不信了,他堂堂凤王殿下,就是这般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眼看溯光真的要去游说,夏云荷一脸慌张的拉住他的手臂,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溯光,你还是我的弟弟溯光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溯光,你别忘记我们的身份,我们是仆,就算当年我无意间救了王爷,可这些年我住在王府里,有吃有喝,你又被王爷悉心培养,再大的恩情,他也早还了。”

“是我贪心不足,还留在这里,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可是除了这些,我真的不敢去想太多,就怕自己奢望太多,最后失望越大。”

“可是你呢?你怎么可以如此自大狂妄,将什么救命恩人一说时常挂在嘴边?我之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你连态度都无法端正,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夏云荷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刚刚见面的喜悦立即被这种后怕冲刷的一干二净,整张脸因为担心,更是惨白如鬼。

“你刚刚,刚刚真的这般与王妃说话的?”

“什么王妃?她也配?”

夏云荷的一颗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看向溯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能变成这个样子?溯光,你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样的你,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奇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爷会把他丢给灵鸢了,这样的性子,如何能继续待在王府里效力?

尤其,“你老实说,你是怎么中毒的?”

溯光眉头一皱,神色骄纵,一脸愤怒:“还能是怎么中毒的?就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中毒的呗!”

一见他嘴里没实话,夏云荷也失了继续往下追问的欲望,看着自己的弟弟,心疼渐渐转变为失落。

溯光被王爷这般打回来,将来,怕是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这一点,她不怨,连她都能看得出来,这小子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甚至还有可能为他们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是自来用人严谨的卫玠?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想想自己多年的希冀,到最后却化为一场一场梦,夏云荷自嘲的笑了。

“姐姐,你笑什么?”

夏云荷侧眸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弟弟,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溯光,我们离开这里吧?”

溯光被夏云荷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下巴险些落了地,“姐姐,你浑说什么呢?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夏云荷看着他一脸无畏的样子,一张脸瞬间灰暗如土色:“你觉得我们还有待下去的理由吗?”

“怎么就没有,凭姐姐救了他一命,凭我为他卖命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呵呵,又是这个,溯光啊溯光,我终于意识到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年来,你一定经常把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挂在嘴边,是吗?”

溯光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意,“难道这不是事实?”

夏云荷听言,声线颤抖着:“所以,你周围的人才会让着你,捧着你,你的虚荣心得到了膨胀,就变得越发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是不是这样?”

“姐姐,你做什么这样?他们本该如此对待我们,难道不是吗?你看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为他卖命?我身上有多少印记,都是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受伤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所受的?”

夏云荷听着自家弟弟强词夺理的话,只觉得太阳穴发胀,她瞪视着他,连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啪”的一声,夏云荷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朝他挥了过去:“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你这是愚蠢,愚蠢!什么叫为王爷卖命?你是在为你自己卖命,你到底懂不懂?”

“王爷给了你机会,让你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难怪你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难怪你现在如此嚣张跋扈,你简直,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溯光冷不丁被甩了一巴掌,一双凤眸瞪大斗大斗大,他捂着自己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竟然打我?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竟然打我?”

夏云荷气的身抖如筛,“我打你?我恨不能掐死你,夏溯光,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溯光气恼的瞪着自己的姐姐,刚要出声反驳,却听夏云荷低敛着眸,一脸深沉的道:“呵呵,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年,我就不该冒用别人的功名,带着你进入这凤王府。”

“姐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你说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相信八年前,才不过七岁的我,有能力救了身受重伤的王爷?”

“为什么不可能?姐姐你的医术还是跟着爹爹学的……,”

“怎么不往下说了?嗯?怎么不往下说了?我跟着爹爹学的又怎样?爹爹是什么实力?七岁的我又是什么实力?他一个游方的大夫,能教给我什么?”

“我们救下王爷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被人包扎过了,且身上的毒素也被解了,若说功劳,我们充其量是将他从死人堆里,挪送到了我们的家。除此之外,再无他功。”

或许是夏云荷眼底的嘲弄深深的刺激到了夏溯光,他的趾高气扬好像遇到一盆冷水,刹那间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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