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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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生死相许

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周遭气氛也跟着越发沉寂。

凤瑶候了片刻,再度道:“墨白,你且如实告诉我,你是如何入得大英京都?那穆元帅又是谁?墨玄又是谁?”

今日与颜墨白相遇,危险重重,是以相遇的欣悦与宽慰盖过了这些疑虑,而今突然松下心来,才突然想起要问他这些。

这回,他终是不再沉默,仅是平缓温和的出声道:“大周重兵来袭,大英国都自是戒备森严,兵力层层而紧,密不透风。只是即便如此,仍还是有入城之法,就如,将帅亲自出城巡视,又或是,卫王又要与美人外出郊游打猎。”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虚虚实实,凤瑶听得并不明透,而他这话一落,也仅是稍稍沉默片刻,便又继续出声,“我与伏鬼此番入城,是借了卫王与美人出城郊游之便。卫王虽不是大英国后所出,也虽风流浪荡,风评恶劣,但如此之人却能在大英国都嚣张跋扈这么久,自也是有其中缘由。是以,这偌大的大英国都,纵是森严戒备,但卫王要出城,兵卫自然开城门,若要入城,更也无需盘查。如此一来,卫王马车要入得国都城门,马车下躲两人,自也容易。”

凤瑶眼角微挑,低沉而道:“如此说来,你们是躲在卫王马车下偷渡入城?”说着,嗓音越发一沉,“我听东临苍说过,大英皇帝虽为百里堇年,但真正掌权之人,仍是大英太上皇,而那百里堇年,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且那大英太上皇,性子极是阴毒,生性多疑,便是对百里堇年也无信任,又何来,会让嚣张跋扈的卫王一直活了这么久,甚至卫王在这全城严禁之下,竟还能与女人出城郊游?卫王拥得如此特权,倒是着实怪异,只因凭大英太上皇那多疑谨慎的性子,何能允卫王在这国都危亡之际继续的玩乐?”

“看来,东临苍倒是与你说了不少大英皇族之事。”仅是片刻,颜墨白平缓无波的道。

凤瑶缓道:“他的确说了一些,但并未将皇族之事全然说得透彻。”

“东临苍心有东临世家,一切以东临世家为重,是以在他心里,许是大英皇族与我们同等重要,他自然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对待皇族与我们,又何来真正偏向我们,亦或是偏向皇族。”

这话入耳,凤瑶眉头微微一皱。此番对东临苍怀疑与防备,虽无坏处,但这些日子与东临苍相处,倒觉那厮行事虽讳莫如深了些,但对她与颜墨白,着实也是极好。只是,许是太过精明深沉之人,便历来受人戒备,也正是因旁人对他们看不透彻,从而,才会对他们心生抵触与防备,无法全信。

但即便如此,她也仍是相信,一个人表情与做事的偏袒的趋势骗不了人,至少目前她仍是相信,东临苍虽有心中立,但对她与颜墨白这一方,终还是有所偏袒的。就如,那夜阁楼之上,东临苍吹笛而起,便也曾对她说过,颜墨白许是已入国都,他已知晓这点,却不曾告知皇族,令皇族全城搜查颜墨白,如此之为,不是偏袒又是什么?

“东临苍太过精明,虽无法全信,但无论如何,他也定不会真正伤害你。东临世家的老夫人我已见过,那老夫人极是慈蔼,对你也极是心系担忧,东临苍是孝子,断不会违背他娘亲意愿,陷你于不利,是以,有时候稍稍信信东临苍,该是并无坏处。”

颜墨白缓道:“稍稍信任倒也尚可,但防备自是不可少。”说着,似也不愿就此多言,仅是稍稍沉了嗓音,再度将方才的话题绕了回来,“且再言那卫王吧。今夜大英国都的彩灯节,凤瑶与那卫王也见过面了,依凤瑶所见,那卫王如何?”

凤瑶微微一怔,竟也未料这颜墨白竟将她与卫王见过面之事也是一清二楚。

是以,这厮究竟是何时出现在彩灯节上的?且怎又知晓百里堇年那划入河中的画舫上的事?

心思至此,一道道疑虑越发在心底蔓延,则是片刻,她才全然压下心底的起伏,仅道:“今日仅稍稍与卫王见面,并非太过接触,是以也无法觉得他这人究竟如何,但仅凭初次见面的印象,倒觉,那卫王顽劣成性,风流莽撞得紧,且行事也略是鲁莽,不计后果,该是如花谨那般之人。”

颜墨白微微而笑,缓缓摇头。那下颚极慢的在凤瑶额头摩擦,瞬时之间,倒是勾起一道道莫名的微痒。

凤瑶浑身稍稍一僵,却是这时,颜墨白再度平缓出声,“卫王若当真如花谨那般之人,许是早已没命,何能如此优哉游哉的活这么久。”

“你之意是?”

“卫王顽劣成性,风流莽撞,如此之人,才最是给人一种无害无争之势,这般一来,谁都会将他当做草包,并不会真正如大敌般对待。若不然,卫王一旦锋芒毕露,大英太上皇甚至大英皇帝,又如何能让大英卫王存活至今?再者,大英太上皇龙阳秘闻之事,凤瑶该是听东临苍提及过,那卫王看似一无是处,但却也能得太上皇心喜,是因卫王喜风尘,四处浪迹,时常对太上皇献男宠,为太上皇龙阳之事鞠躬尽瘁,这般之人,对上对下皆圆滑,且还能哄得太上皇极是喜欢,太上皇虽谨慎,但也自傲,对卫王这等浪荡儿子自然不曾太过防备,反倒是一味放纵,如此一来,大英卫王若要以出城去为他物色男宠为由而领风尘之人去郊游玩乐,大英太上皇,自然允许。”

是吗?

冗长的一番话入得耳里,无疑是越发扰得疑虑重重。

凤瑶满目复杂,缓道:“大英太上皇本是腹黑精明之人,满身防备,纵是对卫王喜欢,但如今大英危急之际,自然也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让卫王随意出城才是。”

“太过自傲之人,自以为一切皆掌控在心,大气得瑟之下,势必会有所疏漏;再者,那等喜欢龙阳之人,最是喜欢新鲜爱宠,卫王出城为他寻找新鲜宠人,那大英太上皇,自会允许。”

他嗓音依旧缓和,温润平和之中,卷着几分自然而然的幽远与认真。

凤瑶心生起伏,一时之间,并未言话,颜墨白则如知无不言一般,再度就着她最初的问话继续道:“大英卫王,看似草包无害,风流浪荡,世人皆认他为大英皇族耻辱,但无人能知那般浪荡草包的外表下,仍也是,藏着锋芒之心。如今国都谨慎戒备,大敌当前,大英各种势力皆暗潮汹涌,谁都想在乱世之中得渔翁之利,好生分上一杯羹,而那卫王,自也不例外,是以后面几日,便是我大周兵卫不攻国都,大英国都的暗斗之事,也会群群而起,极是精彩呢。再者,大英的穆元帅,乃国都三军统领,威震四方,更大英神将之名,是以,如今国都森眼戒备,无人能随意初入,我若要领凤瑶策马出城,除了卫王亲自带我们出城之外,便也只有穆元帅的令牌有用,又恰巧今夜彩灯之节,热闹非凡,大英贵胄全数参与彩灯节,伏鬼发现了那穆元帅,稍稍用计,便毫不费力的将令牌取了来。”

国都戒备森严,无人能出,颜墨白差伏鬼窃穆元帅的令牌也是自然。

凤瑶心有通明,缓缓点头,待沉默片刻,再度低沉平寂的问:“那墨玄呢?墨玄是何人?”

颜墨白缓道:“墨玄乃大英赫赫有名的谋臣,只不过,那人也如诸葛一般,乃世外之人,喜居深山,不喜为人效力,如今墨玄的亲妹则对百里堇年极是倾慕,且人也在国都,大英太上皇便有心差人与墨玄亲妹一道,出城区请墨玄出山。此消息早在军中传开,是以今日那些守城之人听说你是墨玄亲妹,便毫无诧异与阻拦。”

这番话入得耳里,却也不得不说,颜墨白无疑是在兵行险招。且也正是因胆子如此之大,她与他才能安然策马出城,远离是非。

只是,那伏鬼呢?

“今夜仅我二人出城,伏鬼呢?伏鬼如今正与国都,一旦被人发觉,自当孤立无援,性命堪忧。”

待得沉默片刻,凤瑶再度出声。

颜墨白温润平和的道:“伏鬼机灵着呢,凤瑶放心。倘若凤瑶当真有心担忧人,不如,便担忧担忧我吧,我这几日一直琐事繁忙,鲜少真正休息,此际也是极累,不如,凤瑶与我早些休息如何?”

他都将话说到了这层面上,凤瑶自然无话可说。

她稍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借着周遭昏黄的光影朝他面容落来,则见他那清俊的面上,的确是布了一层苍白与倦色,连带那双眼睛,也有血丝密布,仿佛当真累得不轻。

瞬时,心底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分心疼,当即朝他点头,缓道:“睡吧。”

这话一落,他便抬手而来,再度将她压在了他怀里,随即又隔空拂灭了帐内烛火,待得周遭全然漆黑之际,他这回则是将脑袋稍稍埋在了凤瑶发丝里,幽远绵长的再度道:“凤瑶不在这些日子,我成日心紧,担忧你受损分毫。我颜墨白此生,本以为可将一切人与事看透,但终归还是看不透一个情字,更也放不下一个你。此生之中,与你相知已为大幸,但若我颜墨白日后当真杀伐狠烈,满手沾血,十恶不赦了,那时,不知凤瑶你,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体谅我,心疼我?

这话突然显得极为厚重,语气也极是认真。

凤瑶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待得沉默片刻,才缓道:“怎突然说这些了。你是何人,我自是一清二楚,自然,也是体谅你,心疼你的,再者,两国交战,杀伐本为常事……”

她嗓音放得极缓,平和宽慰,只是后话还未全然道出,颜墨白便醇厚低哑的出声,“如此便好。”

凤瑶下意识噎了后话,心生起伏。

颜墨白继续道:“凤瑶,我累了,便先睡了。”

这话一落,他再无言话。

凤瑶心底越发无底,起伏得厉害。颜墨白方才之言,无疑是太过幽远厚重,似在预示什么一般,虽是不曾将话中之言全然挑明,但她却莫名发觉,他所言的绝非好事,甚至日后之事,定也会超出她所预料。

毕竟,这人心狠起来,那也是的确翻天覆地甚至毁灭般的心狠,是以日后,他会用何等方式来让大英皇族去彻底承受他这么多年来压制在心的怒火与怨恨?是让那些人全然丧命,血流成河,还是,让大英皇族困住折磨,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境厚重,思绪嘈杂之中,越发不曾有睡意。

只是这般神智清明的状况并未持续多久,仅是不久之后,脑袋便突然开始晕沉,眼皮也抑制不住的发重,而后整个人便也全然睡了过去。

睡梦里,一片漆黑,身子也摇摇晃晃,似如飘在空中,下不来一般。

而待真正醒来,神智恢复,才觉自己身子竟当真在摇摇晃晃,而周遭之处,再不是颜墨白那略微简单的帐篷,而是,马车。

车顶,明珠镶嵌,将整个马车都照得通明,而车内,被褥铺满,墙角摆了矮桌,桌上有正冒着青烟的香炉,有一盘糕点,一壶茶水,甚至,还有整齐叠放的几本书。而另外一处车厢角落,还放着一只棋盘,两只棋盒,甚至,还叠放着几叠衣裙。

马车空间虽为不大,但却布置有条,该有的应有尽有,只是,她明明是在颜墨白帐篷内睡着,又如何,会在这马车内?

凤瑶心口陡然大沉,当即起身推开木质车门,待得车外冷风簌簌的迎面而来之际,她也突然发觉,自己那手腕之上,竟带着一只通体通明的玉镯。那玉镯,色泽完好,纯净通明,待得稍稍凑近一观,才见玉镯之上,竟刻着一排小字:明玉为誓,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

不知为何,此番眼中映入这几字,竟是瞳孔发颤,只觉这几字告白在这剑拔弩张的局势里太过压抑厚重,厚重得让人心生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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