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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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后知后觉

待得一瓶子伤药全数成空,望着女子血流不止的伤口,他似是突然没了主心骨,怔怔的发呆,面色苍白,又待回神过来,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转身朝不远处那木箱跑去,甚至慌乱之中都不曾察觉那木箱的盖子已被揭开。

他仅是踉跄仓促的跑至木箱旁,焦灼的双眼朝木箱内一扫,瞬时,眼见木箱内的两名孩童浑身是血,身子下的大黄绸布也是一片血渍,甚至更是突兀狰狞的,则是那木箱四周那绘着复杂符咒的绸布,也已被鲜血沾染,触目惊心。

他面色越发苍白,目光大致一扫,最后紧紧的落定在了那些染血的符咒上,似如痴了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箱内的孩童,仍是瞪大着双眼,惊恐的朝他扫望,随即双双似如疯了般要攀着箱壁爬起身来,却因他们动作太大,似是突然将大英太上皇惊醒,顷刻之际,大英太上皇颤着嗓子怒吼,“谁让你们动的?谁让你们弄脏这些符咒的?”

阴沉恼怒的嗓音,夹杂着层层阴森,似如从地狱中飘出来的索命魂一般,慎人之至。

孩童们早已发疯,惊恐漫遍全身,已是将大英太上皇这话听入不得。他们仅是努力的抬手攀爬,努力的想要从箱子里站起身来,努力的想要摆脱着一切,却不料,正是这时,大英太上皇突然伸手过来恰到好处的握住了他们细瘦的脖子,他们顿觉呼吸不畅,眼珠暴突,鲜血淋漓的手本能的要去抓扯大英太上皇那宽大的衣袍,奈何,还未带手伸出,身子陡然腾空离地,脖子骤然钻心裂骨的疼,惹得他们瞬时苍白脸色,连带稍稍抬起的手,都因太疼而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动弹无法。

大英太上皇径直将他们拎出了木箱,分毫不顾孩童窒息难受的疼痛,极是迅速的将他们拎到了那女子尸身的面前。

孩童们惨白的脸逐渐变得通红,窒息难耐,待得正要翻着白眼晕厥,太上皇又恰到好处的将他们随手仍在了地上。

剧烈的撞击落地,孩童们疼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待得身子停歇在地,整个人犹如破碎的血娃娃一般,仅是浑身诡异抽搐的颤抖,惊悚骇人。

整个过程,凤瑶满目复杂紧烈的观望,一动不动。纵是身子仍保持镇定,但心底深处,早已是复杂难耐,煞气尽展。这两名孩童,何其无辜。便是要杀人,便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又何必要如此卑贱的作弄。

只是,本以为这些孩童已是经受了非人狰狞的待遇,但凤瑶却未料到,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仅仅是开始罢了!

待她再度将目光从孩童身上收回,转而朝那大英太上皇凝望时,只见他已极是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女子尸身坐了下来,任由女子头枕着他的双腿,大掌也极是小心翼翼的在女子额头抚着,稍稍略她顺了顺额发,又理了理锦纹衣襟,待得一切完毕,他开始伸手朝其中一名孩童捉去,抠破了孩童手腕,待得孩童手腕鲜血大溢之际,他开始魔怔的将女子嘴角极轻极轻的撬开,而后任由孩童手腕的血,溢入她的嘴唇。

鲜红刺目的血,犹如连串珠子般落入了女子的嘴里。

孩童满目是泪,惊恐畏惧,唇瓣动了几下,却是一句话都喊不出来。而那女子尸身,指尖仍在溢着诡异暗红的血,源源不断。

一道道血腥与药味越发浓烈的冲入鼻间,差点将凤瑶熏晕,但那坐在地上的大英太上皇,则犹如全然闻不到这种气味一般,那双发紧发慌的眼,依旧紧紧的朝膝上女子扫望。那女子的眼睛,一直睁着,双目极是清澈,但又像是一种极为逼真的摆设一般,仅仅是精致澄澈,但却独独未有生气。

凤瑶忍不住抬手再度捂了口鼻,心头压抑重重,起伏汹涌。她着实不知这大英太上皇此举究竟何意!曾也听说过有些玄术鬼方会用稚童的鲜血来救治一些得了异症之人,但却独独不曾听过,孩童的血,能救死人。

只是,那孩童的鲜血也是夹杂着浓烈的药味,想来在这之前,那孩童也该是被强行灌了什么药,从而致使周身的血液混着药味,但即便如此孩童的药能救人,能治病,但那女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心思浮动,越想,心境便越是压抑。

眼见那孩童双目惊恐,泪流满面,她袖袍中的手也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一道道怜悯之心略是浓烈,却待正值心中矛盾犹豫之际,那孩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突然开始猛烈挣扎。刹那,混乱挣扎之中,孩童的腿脚陡然踢到了女子的腿,顷刻之际,女子那锦裙刹那被暗血染湿。

大英太上皇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一把将孩童推开,而后急忙将女子裙角稍稍撩开一望,刹那,女子腿脚那团血肉模糊的伤再度震得他情绪大涌,震怒暴躁。

“找死!”

大英太上皇扯声嘶哑而吼,犹如一头陡然癫狂的狮子,双目迸出火光,杀气尽显。未待尾音全然落下,他已抬手而起,正要朝孩童下手,奈何孩童后背衣裳上那绘着的符咒顿时映入眼中,他面色又是大变,稍稍抬起的手陡然放下,随即便朝孩童呵斥,“过来!”

短促的二字,森冷杀伐。

孩童蜷在地上瑟瑟发抖,动作不得。

大英太上皇暴怒,再度扯声而吼,“过来!”

这番语气,无疑比方才还要来得暴躁,甚至杀意与威胁并重。只是,孩童已浑身狼狈,脆弱之至,整个人一身是血,侧躺在地,瑟瑟发抖,仍是无力动弹。

一时,殿内气氛似也冰到了极点,凤瑶仅是静静观望,都觉浑身似要被周遭的冷气寒到,满身凉薄。

眼见孩童不为所动,大英太上皇脸色气得发白,正要不顾一切朝孩童隔空下手,奈何,瞳眼却不不注意扫到女子指尖甚至腿上溢出的血已然变黑。

瞬时,他似如呆了一般,此际也似刹那便将孩童忘却,仅是不可置信的将女子手指与腿上的伤口凝着,一动不动。

周遭气氛,也顺势沉寂下来,诡异的静止,仿佛连带周遭空气都凝固一般。

短短小半刻时辰,压抑漫长得似如过了几个年头一般,大英太上皇这才从呆滞中回神过来,面上的僵然之色,陡然换为无尽的悲凉与慌张,开始断续沙哑的朝女子道:“月儿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月儿莫怕,莫怕……”

他再度如魔怔了一般,不住的将‘莫怕’二字重复的念着,随即片刻,他已顾不得女子脆如薄片的皮肤,当即将女子打横抱起,踉跄慌张的朝不远处的殿门冲去。

佝偻的背影,焦灼的步伐,如此的大英太上皇,哪里还有半点的不老风华,分明像是一个失了所有精神支柱的可怜之人。

直至他将怀中女子抱着跑出殿门,并越走越远,远得连脚步声都全然听不见时,凤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稍稍将柜门推开,出了柜来。

世事便是如此的起伏不定,难以预料。就如,本以为今日定躲不过这瓮中捉鳖的劫难,却不料,阴差阳错的,不仅保了性命,更好恰到好处的见到了那般失态的大英太上皇。

终归还是命运不曾对她落井下石,本也是好事,只是,即便如今躲过此劫,但方才那一幕幕全然在心中萦绕不断,久久不消,是以,心境仍旧莫名的沉重压抑,挥却不得。

她静立在原地,久久沉默。

而周遭之处,也久久的静谧,便是连地上的两个孩童,也仅是紧紧的合着眼,竟连颤抖都无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一动不动。

待得回神过来,凤瑶才强行按捺心神,垂眸将两个孩童扫望,缓步往前,待站定在其中一名孩童面前,眼见其浑然不动,血流一滩,她忍不住稍稍弯身去探孩童鼻息,却是横在孩童鼻下的指尖,竟未能探到半点鼻息。

她眉头一皱,面色幽凉,稍稍踏步至另一名孩童身边,抬手一探,仍是鼻息皆无。

这两名孩童,都是,走了呢。

意识到这点,心头沉重到难以附加,甚至突然间,竟也极为抵触在这殿中久留。

她想极快的离开这里,毫无心思再去探寻什么了。她开始稍稍转身,顺应心意的朝殿门行去,只是待出得殿门后,再度忍不住稍稍回头观望,则见殿中那原本固定女子尸身的长板,乃上乘的金色楠木而为,楠木之上,雕花缕缕,典雅大气,但楠木正中那两竖排明黄楷字,却骤然震缩了凤瑶的瞳孔。

月之毓秀,倾心而许。吾之所爱,魂所归来。

魂……归来。

凤瑶心口大颤,此际便是再愚钝,也知那大英太上皇将那女子藏身于此,是要还魂了。也难怪此地名为拜月,难怪后院的所有公子皆以‘月’名,更难怪连百里堇年与东临苍都不曾对此处了解透彻,毕竟,谁都不曾料到,历来喜男.风的大英太上皇,会在这禁宫拜月之内,金屋藏娇。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陡,凤瑶心头发颤,难以在短时之内彻底将这些消息全然消化。

她仅是先行强制的将所有思绪全部压下,回头过来,继续往前。

此际着实无心在此久呆,只是,院外该是御林军层层把守,进来容易,出去自然是难。

待往前行得几步,凤瑶便沉思片刻,开始极为谨慎的迈步朝拜月殿的后院而去,却是足下刚行几步,突然间,左侧不远,陡然浓烟滚滚,阵状极大。

那些浓郁犹如漆黑巨龙一般,飞腾升空,却也仅是片刻之际,火光乍起,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空。

凤瑶她下意识驻足,抬头一望,则是同时间,不远处院门外顿时惊声缕缕,有人当即惊道,“好像是朝霞殿着火了!”

这话刚落,院外更是惊声成片,另外有人顿时回神过来,焦灼大吼,“皇上寝殿着火了!快去救火!快!”

“王副将,那窜入禁宫的细作……”

“将士们莫要担忧,此处留本少与几名兵卫守着便成,若那细作从拜月殿内窜出来了,本少与兵卫们定会将他擒住,尔等不必担心。且还是太上皇寝殿要紧,甚至寝殿之中,恐还有太上皇最是要紧的东西,诸位便莫要耽搁了,救火要紧。”这番话,显然是东临苍的嗓音。

凤瑶瞳色微沉,满目复杂的朝不远处院墙凝望。

则待东临苍嗓音落下片刻,便有大批脚步声自院墙出撤离,越行越远。

太上皇寝殿着火,无疑兹事体大,不敢耽搁。且宫中禁兵有限,大多御林军都因拜月殿混入细作而镇守在了这拜月殿,是以朝霞殿着火,在场的御林军,无疑得大批撤离的过去救火。

凤瑶心头通明,目光仍是静静朝前方院墙扫望,随即片刻,不再耽搁,踏步朝另外一侧院墙行去,待得行至墙角,她稍稍提气飞身,攀着墙头极是谨慎的朝外观望,则见墙头之下,无人而立,空空如也,她终是稍稍松了口气,再度飞身而起,无声无息的越过高墙落地,而后迅速往前。

她足下行得极快极快,步伐也放得轻微,动静极小。

只是待绕过两条小道后,她才驻足,目光略是茫然的朝前方那蜿蜒而远的小道望着,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迷路了。

瞬时,冷风骤盛了几分,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冷颤,眉头越发的紧皱开来。

这大英禁宫,她浑然不熟,此番来这拜月殿,也是循着月悠所给的地图罢了,但如今,地图却在东临苍手里,无图可看,她总不能再回转过去,找拜月殿院外那故意守卫的东临苍要地图才是。

心思至此,生平之中,再度极为难得的犯难。

待静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她终是再度开始缓步往前,本想着等会儿威胁个宫奴领路,却不料待得刚行至小道尽头,竟见前方不远的亭内,两人对坐,亭外有几名宫奴埋头静立,又许是听到了响动,那几名宫奴顿时循声抬头望来,目光一见凤瑶,纷纷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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