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啊。
说点什么啊。
沐暮张张嘴，却发现那些声音就好像梗在喉咙里面一样。
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说不出来，感觉窒闷的，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抬起手，她捶了捶胸口，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
或许，在内心深处，解释不出来，说不出来话的原因是，付明锐说的没有错。
她就是不相信他。
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安全感。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天上和地下，她不知道别的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彷徨迷茫。
如果可以简单的放下，不喜欢他，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偏偏，她那么那么喜欢他，喜欢的要命。
所以，她努力了，可是没办法打从心底相信他，难道是她的错吗？
“明锐……”
费尽全部力气，她才叫出他的名字。
“好了。”却没想到，付明锐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看她，他直接转过身，“我累了，回屋睡一下。”
“你……”往前追了两步，沐暮终究停下来。
纤细的手指在身侧握紧，她闭上眼睛，有湿润的液体自眼角流下，蕴湿了脸颊。
擦了一把，她回到琉璃台前，整理情绪，继续做饭。
本来打算今晚是四菜一汤，可最后，她只勉强自己做了一道菜，还做得，很差劲儿。
盛好了白米饭，沐暮走去卧室叫他吃饭。
轻轻推开卧室门，屋里没开灯，月光漾了一地的洁白。
床上的人侧身躺着，朦胧中只有隐隐的一个隆起。
他蜷缩着身体，让她看着心疼。
沐暮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叫他，声音轻轻的：“明锐，吃饭了。”
没有应答。
她咬着嘴唇，怯怯的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腰肢，“明锐，你睡着了吗？吃饭了，先吃饭再睡好吗？”
付明锐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声音沉冷：“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很饿？你别因为跟我生气就不吃饭，吃点吧？”
“我说我不饿！”这一次，男声掷地有声。
沐暮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退后两步，她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付明锐看不见。
抠住自己掌心的肉，她出声：“哦，好的。”
转身快步奔出房间，一出去，她就贴在门板上低低哭起来。
压抑的哭声，胸口憋闷。
可她不敢哭的太久，怕被付明锐发现。
回到餐厅，就着自己的那碗米饭还有味道很差的菜，她匆匆吃完，也不想洗碗，直接把碗丢进水池里。
房间实在不敢再进去，幸好外面沙发上放着一张毛毯。
她把自己裹好，就这么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有人抱起了她。
那人叹息一声，温热的触感从额上传来。
沐暮蹙着眉头，往那人怀抱深处窝去。
*
“有事？”
本来约好今天见面，不过付明锐一句有事，就告诉她了对方来不了了。
周梦瑶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难道两个人吵架了？
看着儿子不太好的脸色，她握住他的手：“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付明锐打哈哈应了声，耙了耙头发，“没事，最近加班。”
“得了吧。”周梦瑶瞪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加班，那是你会做的事情吗？”
“真的，燕辰带着老婆跑到国外潇洒，周氏又丢给我，我可不是要加班。”
周梦瑶低笑，也不戳穿他，“那现在怎么样？”
“您说吧，今天我陪您。”凑到老妈身边，他挽住周梦瑶的手臂，“沐暮今天真的有事，下一次一定让你们见到。”
“下一次？我这马上就要回去了。”拍拍付明锐的手背，周梦瑶终是不忍心。
儿子破天荒的说这么多好话，可见真的认真了。
虽然没见到那个女孩子，但应该不会错。
“好，就依你，下次见。”
松了一口气，付明锐笑起来：“老佛爷，说说吧，您今天都想做什么？奴才奉陪到底。”
“贫嘴！”笑骂道，周梦瑶说：“打电话叫甜甜出来吧，她一个人在酒店怪无聊的，不管怎么样，你当她是妹妹也好，也不要冷落人家。”
“好。”点头，付明锐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她出来，买点东西送给她。”
“好。”
付明锐一大早上就走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应该是进入冷战时期了。
沐暮在他走后就没有了睡意，最喜欢的赖床也没兴致。
反正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就开始给家里大扫除。
刚把家里家具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正准备洗衣服，手机响起。
是三舅妈的电话。
最近三舅妈和她联系的挺频繁的，不论因为什么，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喂，三舅妈。”
“沐暮啊，你干什么呢？”
“我，我洗衣服。”
“别洗了，跟我出来。”
赶到和三舅妈约好的大厦，沐暮就见对方等在大厦门口。
这里是凉城有名的商品楼，买的都是各大大牌，潮牌。
看见沐暮，三舅妈热情的招手：“沐暮，这里！快过来。”
沐暮快步走过去，轻声问：“三舅妈，来这里干什么？您要买衣服吗？”
“不是我，是你。”三舅妈笑着，挽住沐暮的手臂，“你看看你自己，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三舅妈说着，嫌弃的捏了捏沐暮的衣角。
沐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虽然不是大牌，也不贵，可是穿着很舒服。
她穿衣服，一般只要舒服就好。
“沐暮，不是三舅妈说你。”边说着，三舅妈边带着沐暮进了大厦，“你现在和明锐在一起，明锐是谁？那可是你们公司的副总，你可别整天穿的这么素，这么土，你当心哪天明锐就看上别的姑娘了，三舅妈告诉你，女孩子一定要懂得打扮，不说奢侈吧，至少要有一两件穿的出去的衣服啊。”
三舅妈说的倒是没错，沐暮反思一下，自己确实穿的比较随便了。
付明锐，他会在意吗？
也会偶尔默默的嫌弃她吗？
“我听人家说，这里的衣服都是那些什么名媛，是叫名媛吧？”
“嗯。”
“对，都是她们穿的，你买一件，咱也不多买，就一件，好好打扮一下。”
乘坐电梯上楼，她们来到了女装部。
三舅妈左顾右盼，她也不太懂，这里店面一个挨着一个，让她花了眼。
嘴里念叨着：“咱们找一间进去，找哪间呢？”
而沐暮，则是望着前方三个人的背影愣住。
那是付明锐。
她不会认错。
而当他们转过一个弯，正好就在她们对面，中间隔着一个中庭。
那就是付明锐，中间的妇人应该是他妈妈，而另一边，和付明锐一样挽着中间妇人手臂的女孩子，叫田甜是吧？
她们在周氏见过一次，付明锐的青梅竹马。
“沐暮？沐暮？你看什么呢？”三舅妈发现沐暮在发呆，疑惑问道。
“没什么！”沐暮赶紧侧身挡住三舅妈的视线，“三舅妈，我，我突然身体不舒服，咱们走吧。”
“啊？”
三舅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沐暮拉着出了大厦。
“沐暮，你是不是还是不舍的花钱啊？”
“不是，三舅妈，我真的不舒服，我想回家休息了，下次，下次再买吧。”
三舅妈看沐暮脸色真的有点白，也就相信了，“那好吧，你自己回去注意点。”
“嗯，三舅妈再见。”
给三舅妈打了一辆出租车，沐暮送她离开。
自己为什么像是做贼一样？
偷偷摸摸的人，为什么是她？
自嘲一笑，她迈步往前走，准备去坐公交车。
刚走了几步，身后便响起一道男声，叫住她。
“沐暮？”
回头，她惊讶，“李医生？”
李淳迈步，朝她走来。
今天李淳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深蓝色的裤子，白色休闲鞋，显得人非常年轻有气质。
看上去，就像30出头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逛街。”沐暮说完，问李淳：“李医生也出来买东西吗？”
李淳凝着她，沉声说：“不是，我来相亲的，这里顶楼不是有间咖啡厅不错。”
相亲？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回答，沐暮有些尴尬。
“哦，那，那怎么样？”
礼貌的问一下，应该是对的吧？
李淳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成，对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
话题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沐暮也没什么话说，低头盯着自己脚尖，说道：“那个，李医生，我，我先走了。”
“我送你。”李淳说着，径自往前走去。
“啊？”沐暮望着他的背影，蹙了眉。
……
“你这么能耐，倒是想个求婚的方法来！”
“啧！冲你这句话！包在我身上了！”
这是昨晚上，醉酒的两个男人互相约好的。
今天酒一醒，周燕辰就背着匡雪来给周显打电话。
彼时，周显还在睡梦中，没醒。
手机叫嚣响起，他迷糊间，探手摸过来，接起。
“喂。”
晨起，男人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周燕辰咬牙切齿，男声冰冷：“你还没起？！”
“唔，怎么了？”周显耙了耙头发，微微睁开眼睛，“有事吗？”
“有—事—吗？”
周燕辰简直想把周显直接拖过来暴打一顿。
“你忘了，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了？”
他可是没忘！
“哦！那个啊。”坐起身，周显呼出一口气，“没忘，你急什么？”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只有今天一天时间，他能不着急？
好好的赛纳皇宫，许愿池求婚，生生的被他给破坏了。
恨的是，他只有这么一个计划，就是为了这个，才带匡雪来来这里的。
这一次再不把求婚搞定，他还有什么面子。
除了匡雪来，周家人都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知道了，我都想好了。”周显说着，掀开被子下地，“我这个方法保证有效，女人们都抵抗不了。”
“你确定？”
“确定，行了，交给我，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把她带到赛纳河畔，那里有间餐厅，我这就预订位置，剩下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显，你知道如果搞砸了，你会有什么后果吧？”
周显顿时后背一冷，挠挠头发，他说：“不会搞砸，你就相信我吧。”
“周显。”
“嗯？”
“谢了。”
“……”
挂了电话，身后浴室门被敲响。
“阿辰，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打开门，周燕辰抱住她，低头吻匡雪来的鼻尖，脸蛋，“没什么，今天想去哪儿？”
“一会儿再说，我要先洗漱。”
等一切收拾好，周燕辰带着匡雪来又去了赛纳两个比较有名的地方，起义墙和圣莱特斯教堂。
“阿辰，你看网上说，赛纳河畔很美，我们去吧。”
匡雪来兴奋的把手机举给周燕辰看，“怎么样？”
周燕辰凤眸微闪，搂住她，“晚上去，夜景最美，现在去了，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点点头，他们随便找了一家点吃东西。
匡雪来戳着盘子里的食物，轻轻叹息：“果然，我就不适合在国外生活太久，这些东西怎么也吃不惯。”
“我们不是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让桂姨给你做好吃的。”
“嗯。”点点头，匡雪来悄然看了周燕辰一眼，“阿辰，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嗯，怎么了？”
嘟嘟嘴巴，她摇头：“没什么，吃东西。”
都最后了，他真的没什么表示？
匡雪来又不傻，早就猜到他可能准备再次求婚。
默默期待着，就到了最后一晚上。
难道是她想多了？
晚上7点，周燕辰接到周显的消息。
给匡雪来准备了一身不是很张扬的晚礼服，他带着她，出发去餐厅。
周显预定的座位在餐厅正中间的位置，看起来，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安顿匡雪来坐下，周燕辰假装去洗手间，其实是去见周显。
两人特/务接头一样见面，周显见到周燕辰，马上伸出手掌，“戒指呢？”
周燕辰把戒指给他，沉声问道：“你怎么准备的？”
周显勾唇一笑，说道：“绝对浪漫。先是有小提琴表演，然后是歌舞助兴，再接着，侍者会送上来一个蛋糕……”
周显说到这里，周燕辰的脸色已经青黑似铁，“然后，你把戒指藏在蛋糕里？”
“没错！是不是很浪漫？”
周燕辰双手握紧成拳。
这一刻，他可以，杀人吗？
牙齿摩擦，慢声吐字：“周显。”
“嗯？”
“这就是你想的求婚方式？”
“怎么了？不浪漫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最老套的求婚方式！还把戒指塞进蛋糕里！”
从周显手里夺下戒指，周燕辰气的全身都疼！
果然，都是周家人啊！
连老套俗烂情结都一模一样！
*
求婚再次失败。
而且失败的彻彻底底。
回程的飞机上，周燕辰始终情绪不好。
匡雪来不知道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烛光，牛排，夜景，她很享受的啊。
“阿辰，你怎么了？”握住他的手臂，她轻声问，“心情为什么不好？”
求婚都失败了，他能好吗？
摸摸她的头发，他刚要说什么，却是飞机突然颠簸起来！
“啊！”匡雪来惊呼一声，躲进他怀里。
空姐清丽的声音随即传来：“……飞机遇到不平稳气流，有颠簸，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
“阿辰！”匡雪来怕死了，脑子里全部都是各种飞机失事的新闻，“我们会不会死？”
颠簸越来越厉害了！
周围都是旅客的惊呼声！
“不会！”周燕辰拧眉，抱紧了她。
匡雪来紧紧搂住他精瘦的腰肢，上下牙齿打颤。
终于忍不住，害怕的哭起来，“我不要死！我还没有和你结婚！我不要死！还有小包，我想小包！我不要死！”
周燕辰不断不断的安抚她，可是心里却也……
凤眸一暗，他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雪雪！雪雪！”
大声叫她，引起她的注意力。
在匡雪来瞪大的眼睛里，映出他绝美邪魅的容颜。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