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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就因为她小,多疼着点【一更】

迟早还得这么叫?

叶蓁蓁一愣,下意识看向了程牧。

程牧却没看她,瞥了一眼有点尴尬的陶夭,淡声问:“不是说想吃草莓吗?拿去洗。”

陶夭:“……”

她什么时候想吃草莓了?

不过孟琳来买了一篮子草莓,就在柜子边放着,外面罩了一层轻薄的保鲜膜,显得很新鲜。

陶夭点点头:“哦。”

她拿了篮子和一个透明饭盒去水房里洗。

目送她出去,程牧收回视线看向叶蓁蓁,语气不满地说:“大嫂是专程跑来添乱的?”

他难得主动和自己说话,就算叫一声大嫂语气不悦,叶蓁蓁也不往心上去,连忙说:“我是觉得有些规矩还得讲,乐乐和安安眼下都比她高一辈,再叫她姐姐像什么话?”

她直接忽略了程牧先前的言外之意。

程牧拧眉,脸色变得冷了许多,越发不悦:“论起来我们程家和欧阳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提这规矩实在可笑。再者,这丫头先前正和我闹矛盾,我跟这哄了好些天还帮人挡了一枪才换回几个笑脸。你倒好,一句话让她变了脸色,这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他这话语气很重,话里的意思也很重。

孟乐乐看着叶蓁蓁脸色千变万化,心里简直万马奔腾。

这脸打得不要太干脆!

就说呢?

陶夭姐明明说两个人分手了,好端端地又搅和到一起,刚才一开门,空气里都有一股子暧昧气息。

原来是一向高高在上的这一位缠着人家不放。

陶夭姐简直是她的女神!

孟乐乐心里乐开了花,一时间觉得程牧也没那么高不可攀了,看着他意外地问:“二哥你是因为陶夭姐受伤的?”

“嗯。”

“你这都受伤了她还没答应和好?”孟乐乐不可思议地说,“陶夭姐没那么大脾气呀,你做什么事情让她记了这么久?”

程牧蹙眉:“没什么事,先前随口凶了她两句。”

“啊?”孟乐乐表情很夸张。

程牧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没什么脾气?我倒觉得她脾气大得很,怎么惯怎么来。”

孟乐乐呵呵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边上,孟琳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腔说:“夭夭才十九岁嘛,说起来比乐乐和安安也大不了多少,已经很懂事了。”

程牧笑了:“可不就因为她小,平时才多疼着点。眼下倒好,蹬鼻子上脸,管不住了。”

分明说着抱怨的话,可他眉眼间还满是纵容。

孟琳看着他表情,失语了。

其他人也有点失语。

这人平素可难得露出一个笑脸,更别提如此这般宠溺温柔地说话了,简直不符合他的人设!

他这几句话一出,病房里几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沣无奈地笑着说:“说起来被叫了两次爷爷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原来在使性子。人家姑娘小你十二岁,正是合该被娇惯的年龄,你妈那会脾气可比她大多了。”

“我知道。”程牧止了话茬。

陶夭端着洗干净的草莓进来,先让程沣和孟琳尝。

“果然挺甜的。”孟琳多看她两眼,笑着说,“夭夭这剪了头发比我们家明川都俊。”

“陶夭姐你演了什么电视啊,神神秘秘的。”孟乐乐捏了一个草莓递到嘴里,非常好奇。

陶夭微笑说:“演了个电影里的小配角,出场没一会就挂了。”

“什么电影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卖关子啊,讨厌。”孟乐乐这一会放开了许多,又拿一颗草莓递到了陶夭嘴边。

陶夭一愣,下意识含住了。

孟乐乐却在这一瞬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转头,对上程牧幽深的眼眸,那目光在她顿时觉得不自在的时候移开了,又落到陶夭身上了。

陶夭并未察觉,将草莓递到了孟安安跟前,请他拿。

“谢谢姐姐。”孟安安同学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上去文静又乖巧。

陶夭朝他笑一下,抬眸对上了叶蓁蓁复杂的目光。

她略一犹豫,微笑说:“挺甜的。”

叶蓁蓁声音冷淡:“我不喜欢甜的东西,吃起来腻得慌。”

她说话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情绪,边上一众人刚刚朝她看过去,就瞧见陶夭手腕一回,有些惭愧地接腔:“不知道叶姨的喜好,抱歉。”

“噗。”孟乐乐闻言顿时喷笑。

叶蓁蓁脸色又一次变得精彩纷呈难以描绘。

她叫自己什么?

叶姨?

自己哪里看上去像她阿姨了?

偏偏先前自己提起了规矩,眼下被这么叫一声也完全是按着辈分来的,根本没毛病。

叶蓁蓁气得不想说话。

陶夭没再看她,将盛着草莓的透明饭盒放在了桌上。

程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眼,语气随意地说:“你不就爱吃甜的吗?又放下?”

“吃多了怕牙酸。”陶夭无奈。

两个人一问一答,稀松平常。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觉得程牧有了点烟火气人情味儿。

程沣觉得欣慰,不动声色地看了叶蓁蓁一眼。

大儿媳妇让他头疼。

先前老大和她闹出那种事,老二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年来有意疏远回避和两个孩子亲近实在不该,弥补起来却有点晚了。

叶家那边占理不饶人,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老大办了婚礼娶了叶蓁蓁进门。叶蓁蓁进门多年也没生个孩子,老大又因为残疾的事情在后来越发暴躁,现在回想,这婚姻就是一场灾难。

眼下老大去了,叶蓁蓁这心思让他始料未及。

搁一般人,对上和自己有过往的小叔子,那理该远远躲开以求避嫌,她倒好,一副想重续前缘的架势。

这是想让人戳他脊梁骨!

程沣沉着脸想着,没一会,心里罕见地升起了一股怒气。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众人突然沉默的原因,陶夭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看着程牧笑着说:“我一会要出院,过去收拾东西,之后就不过来了。”

程牧看她一眼:“去吧。”

陶夭朝其他人笑笑,出了病房门。

她一走,程沣等人也没有多待,没一会离开了。

出了住院部路过楼下花园的时候,程沣看了叶蓁蓁一眼,突然感慨说:“人老了,一进医院总觉得伤感。”

叶蓁蓁微微愣一下,没接腔。

程沣又道:“老大走了也有半年时间了。你还年轻,论起来也没有牵挂,有些事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他语重心长,就差明着说让改嫁了。

叶蓁蓁又是一愣,低声说:“爸,这也才半年时间。”

“你自己考虑。”程沣笑了一下,“爸只是觉得这世事无常,光阴似箭,蹉跎不得。”

“嗯。”叶蓁蓁情绪一瞬间低落下去。

众人到了停车场。

她按动车钥匙解了锁,朝程沣说自己去街上买点东西再回。

几个人坐三辆车来了医院,程沣闻言应了一声,和孟琳坐进一辆车,先出了停车场。

叶蓁蓁坐在驾驶座发呆。

程牧刚才那些话,应该是故意讲给她听的吧?

她是他的初恋,应该也是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他离家多年回来都不曾带人,可见并没有忘记她。

他那么冷漠高傲的人,一旦爱了,肯定该是一辈子。

陶夭算什么呢?

叫她姨?

说起来不过是黄毛丫头一个,哪里有她温柔和软,她当年名满香江的时候,那丫头还不晓得在哪里玩泥巴呢!

叶蓁蓁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突然又下了车。

——

病房里。

程牧难得清静,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多。

徐东消失大半天了。

他随意地将手机撂在桌上,在饭盒里捏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眸光有点深沉,情绪莫测。

病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他抬眸:“进。”

叶蓁蓁抿着唇进了来。

程牧一愣,下意识蹙紧眉头,阴沉沉看了她一眼。

叶蓁蓁委屈地唤:“阿牧。”

程牧冷声:“出去。”

“我不!”叶蓁蓁看着他的冷脸,情绪有些激动地问,“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当年那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是你哥强迫我的。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好不好?我受不了。”

程牧抬手在眉心里按了两下,面无表情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叶蓁蓁意识到他想唤保镖,连忙转身抵住门,哀求说:“你别这样,要怎么才能原谅我,我都依你。”

程牧气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你哪来的自信?”

“我知道你爱我。”叶蓁蓁咬紧了唇,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那一次你分明想要的。因为我害怕才克制了自己。要不是因为爱我,你怎么会因为顾及我的身体,同意将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程牧:“?”

他完全没有印象。

叶蓁蓁提醒他:“就在高考前那几天,你喝醉了。”

程牧蹙着眉回想了一下,依稀有了点印象。

他醉酒在外面会所里,不知道谁通知了叶蓁蓁,叶蓁蓁赶来的时候将他往起扶,扑在了他身上。

有了他唯一主动的一个吻。

事实上,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亲过几次。

叶蓁蓁性子矜持,又一向有淑女的名声在外,跟了他之后自然以女朋友自居,又劝他别打架又劝他少抽烟,跟个八婆似的。她主动亲了自己一两次,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下巴上,没什么感觉。

人在酒精的驱动下可能比较亢奋,具体怎么回事他忘了,只记得叶蓁蓁突然哭出声,说了两个字:“不要。”

他连她衣服都没扯开,这句话后也清醒许多。

他那会有些烦躁地挥开了哭哭啼啼的她。

叶蓁蓁流着泪说了一通话。大抵就是她年纪还小,家里管得严,这种事对女生伤害很大,她怕,将第一次留到新婚夜好不好,给她点时间,她完完全全都是属于他的。

他抽着烟没答话。

突然就觉得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一身戏,矫揉造作的可以,让人生厌。

厌烦感突如其来,他也懒得搭理她,直接走了。

这以后叶蓁蓁找他他也没理,基本是分手的意思,可他那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分手都懒得说,因而她名义上仍是他女朋友。

再后来就是老大要了她。

那一日很特殊,他直到今天都记着,那一天是他和程敏的生日,同时,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因为这个,离开了香江,将程家一切留给了老大。

再后来……

程牧骤然收回思绪,好笑地说:“你因为这个觉得我爱你?难为你记了这么些年,现在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那一点酒精作用,你脱光了求我上我也懒得看一眼,懂吗?”

叶蓁蓁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相信。”

程牧收回视线:“能滚吗?”

叶蓁蓁哽咽着说:“你是因为我背叛了你,故意说这种话让我难过是不是?阿牧我……”

她说话间到了他眼前。

程牧抬眼皮看着她,想了想,一字一顿又道:“我就说这一次,你听好了。当年是因为一时无聊应下你,自己想想,我有主动亲近过你?眼下老大去了,你给自己留点脸面,凑合点也能找个人改嫁了。今天这种事再有下一次,程家你也别待了。”

他语调和以往说话比起来,算得上温和了。

可就是这种温和,让叶蓁蓁一直以来的自信突然间就土崩瓦解了,她看着程牧,慢慢地咬紧唇。

程牧淡淡说:“你可以走了。”

话落,他听见房间门传来一声轻响,抬眸看去。

陶夭一只手按着门把手,视线却没和他对上,程牧余光里,叶蓁蓁身上的雪纺裙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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