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妻不备之夫贵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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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说客

时光如梭,一眨眼,已是冬去春来又一年。

丰瑾帝登基一年有余,国泰民安。

早先一直战战兢兢的护国公府,最终,也未曾被皇上削爵重惩。

倒是凤家一脉的人,大都表现得比较安分,一些重要职位,都被皇上重新安排了。

凤家,仍然是凤家,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光荣耀,引无数人捧敬的凤家了。

而之前沉寂了十余年的方家,这一次,可以说是横空出世了。

安子轩因为父母前往边关的缘故,直接就在边关迎娶了莫映兰。

莫子风这个哥哥,亲自送到了边关。

当然,这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

安潇潇如今已是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行动多少有些不太便利,澈公子担心她还如以往那般地不安分,特意将南使青越和西使青盈调到了她的身边。

当然,青越没有多少的机会靠近摄政王妃。

因为基本上,现在安潇潇就是不出内院的。

青盈整天和七月九月混在一起,想的都是如何让夫人好好养胎的问题。

“小姐,听说皇后娘娘这一胎似乎是有些不太稳。都已经六个月了,还时常会召太医开安胎药。”

安潇潇的神色不变,只是眸中闪过一道寒茫,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不知安分的东西在乱跳。

“之前不是处置了一个什么贵人吗?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不过,好像是皇后自己的原因。”

安潇潇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小姐,您说,娘娘会不会召您进宫为她诊治呢?”

自丰瑾帝继位之后,太后便被移到了最西侧的宫殿。说白了,她又并非是皇上的亲生祖母,何来孝敬之言?

原本康王有意接太后到康王府,可是皇室中,历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再则,皇上拿出了当年太后也参与进谋害先太子的证据,康王如何还有底气?

皇上没有直接要了太后的命,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康王自觉有愧,辞去了朝中的所有职务。

皇上准了,不过,却将李庭希召入朝中了。

倒也不曾亏待他,仍然让他掌管着五万兵马,就在城西二十里处驻扎。

新帝的这份儿信任,更让康王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已逝的兄长,当年先太子待他,可以说是极好的。

安潇潇刚用了半碗粥之后,便见宫里有人来传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请她进宫一趟。

皇后请她,定然不会是什么闲聊天这种事。

安潇潇的眉目一紧,只怕皇后的状况不妙。

瑾王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被调理好,一直找不到第二株草本之灵,若是皇后这胎再出事,只怕,朝堂上,又将会有动乱了。

安潇潇换了衣裳,命人备车,直奔宫门。

路上,安潇潇似乎是听到了方轻柔说话的声音。

叫了停,之后,便挑起了小帘子,转头,看到了方轻柔果然就在不远处,正在与一位打扮入时的小姐说着什么。

方轻柔抬头,正好与安潇潇的视线对上。

两人的眼神交错,中间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潇潇没有多做停留,示意让人继续走,只是她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貌似,先前看到的方轻柔,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是不对的。

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待安潇潇进了宫,才知道皇后果然是有些不太好了。

六个月的身孕,皇后的脸色却白中带黄,实在是不对劲。

安潇潇替她把了脉之后,又看了她最近在用的安胎药的方子,也没有问题。

“这药都是在凤仪宫里头自己煎的,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可是娘娘这两天,却又开始腹痛。王妃,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娘娘呀!”

安潇潇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娘娘最近可是食欲不振?”

皇后抬了抬眼皮,眸光微闪,“的确是有一些。”

“为了后嗣着想,娘娘还是要多进一些,莫要耽误了孩子。”

“你说的是,本宫也知道这些道理。可是东西端过来,本宫就是吃不下。”

安潇潇垂眸,片刻之后,又在她的寝殿里转了转,确认并没有什么害人的脏东西,这才又坐过来陪皇后说话。

安潇潇自己也是四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因为她穿的衣裳原本就宽松,看不出来。

皇后看到她的面色红润,又见她行动轻若鸿雁,哪里像是一个双身子的?

再看看自己,现在她的双脚和双腿都已经出现了一些浮肿,便是连一双手,也开始有了浮肿的迹象。这样的她,如何还能再得见天颜?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的脸色,都已是极差。

皇后的心里五味陈杂,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俗话说,心疾难治。娘娘若是想要顺利平安地生下这一胎皇嗣,还得您自己先宽心才好。旁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皇后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应声。

安潇潇又待了一会儿,“娘娘无碍,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皇后有意再留她,可是看到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叫她。

直到人都走远了,皇后身边的嬷嬷才道,“娘娘,您刚刚怎么不找机会下手呢?”

皇后的脸色一寒,凤眸微瞪,“本宫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被斥的嬷嬷愣了愣,连忙跪下,“娘娘,奴婢也都是为了您好呀。您肚子里头可是怀着龙胎呢,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不仅会害了您,还会连累了整个方家呀。”

嬷嬷说地动容,皇后听得又岂会淡定?

“行了,本宫都知道了。你起来吧。”

嬷嬷眼见皇后的脸色不好,起来又道,“娘娘,如今她并未出宫,想要动手,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皇后的眸光闪烁,显然是多有不忍。

嬷嬷一咬牙,“娘娘,您总要为肚子里的皇嗣想想才好。”

一句话,再次提醒了皇后。

如今她贵为国母,可是也代表了,她必须要大度,不能争宠。

皇上注定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她自己的。

“知道了。去吧。”

皇后一发话,嬷嬷顿时面上一喜,朝着门口的两个宫婢使了个眼色。

只不过,一刻钟之后,宫婢们又十分沮丧地回来了。

“回嬷嬷,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摄政王亲自扶着王妃呢,奴婢们不敢上前,便又回来了。”

嬷嬷顿时面色一黑,好好的机会,凭白地错过了。

有摄政王在,自然是谁也不敢放肆的!

哪个胆儿肥的敢去惹摄政王?

便是连皇上,见着他都得是软声细语的。

当然,能治得了摄政王的,目前看来,也就一个皇上。

澈公子扶着安潇潇上了马车,脸上的冰寒仍然是没有褪去。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好好养胎?”

安潇潇知道他在恼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了,总在家里闷着,你也不怕我再闷出病来。”

“你这是在嫌弃我了?”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这能一样吗?

“皇后的脉象有些不太对,显然是被人用了药,可是情况又不会太糟。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意思?”

安潇潇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好像是有人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可是同时,药量又不重,又不会真的让皇后把孩子给流掉。同时,又想要以此来换取些什么。”

澈公子眯了眯眼,微薄的双唇,似乎是微微抖动了一下。

“人人皆知你是神医,一旦皇后有不好,定然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因为你不仅是神医,而且还与她是妯娌关系。这么看来,对方似乎是想要借着皇后来对你下手?”

安潇潇挑眉,这个男人,总算是开窍了。

“我只是有这么一种直觉,而且,我总觉得,能对皇后下手的人,绝对不简单。”

澈公子沉默了。

皇上登基不过一年有余,宫里头的妃嫔并不多。

除却被打入冷宫的那位凤侧妃外,也不过十余人。

这对于任何一位帝王来说,都算是后宫比较少的。

至今为止,也就只有皇后为皇上怀上了孩子,其它的妃嫔那里,可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澈公子话落,正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想起什么来了?”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方轻柔了。”

澈公子的面色不变,眸子里更是波澜不惊,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一样。

安潇潇见他这副模样,顿时也没有了再逗弄他的心思。

“清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怎么?你还想着逃开我?”

说话的语气有些阴沉,显然是不高兴了。

安潇潇见他这样,反倒是吃吃地笑了。

“我现在就算是想逃,你觉得还能逃得了吗?”

话落,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同时,伸手轻轻地在肚子上抚摸着。

澈公子的眉眼竟然也渐渐地弯了起来,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隔着并不算厚的衣服,安潇潇觉得肚子上暖烘烘的。

回到王府,澈公子伸手将她抱下来。

“我自己走。”

“不行!”

直接拒了她的话,然后绷着一张脸进了府。

“清流,我不想回寝院。”安潇潇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

澈公子的眉心微动,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这个娇媚样子。

“妖精!”低咒了一声,明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竟然还敢撩自己。

安潇潇见他怒了,却是笑得更为欢愉了些。

“清流,抱我去竹林吧。我想听你吹箫。”

澈公子寒着脸,没出声。

不过,安潇潇也不在意,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等到安潇潇察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鼻端传来的,也是一种独属于竹子的清香淡雅。

唇角微勾,并未笑出声来。

“去给王妃取条毯子来。”

“是,王爷。”

亭子里有一张藤椅,上面被铺了一张洁白的皮毛,安潇潇坐到上面,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累了?”

安潇潇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她觉得,清流这样一直宠着她,会不会把她往那种惑国妖妃的路上带?

毕竟,他可是摄政王呢。

“我昨天见到方夫人了。”

安潇潇今天提到了方轻柔,并非是无意的。

当然,她觉得今天会遇到方轻柔,也觉得并非巧合。

尤其是想到了方轻柔脸上的那抹笑,安潇潇就觉得,方轻柔应该是在故意等她出现呢。

虽然这样的想法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安潇潇就是觉得,方轻柔不是无端地让自己看到她。

澈公子没接她的话,拿过九月手上的毯子,给她盖好了,才问,“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只要是你吹的,我都喜欢。”

这话,倒是十分谄媚了。

澈公子没有表现得多么高兴,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这个时候,还是吹一些较为平和缓柔的曲子为妙。

安潇潇听着他吹箫,慢慢地就阖上了眼。

可能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最近是愈发地贪睡了。

不过,澈公子的箫声一停,安潇潇立马就又醒了。

“这里风有些凉,回去吧。”

安潇潇却一脸的不乐意。

澈公子无奈。

放眼外面,哪个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可是在安潇潇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没辙的那个。

“要不要用些汤水?”

安潇潇眨了眨眼,不待她说话,九月就捧着骨头汤过来了。

“你不是说,孕妇到了四个月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吗?我听说有些孕妇常常会半夜里抽筋,很是辛苦。你现在多喝一些这个,补一补,也免得晚上再疼醒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为了安潇潇好。

可是她却好像是并不领情。

“天天都喝这种汤,我都腻了。”

“这半个月来,可有一天的汤是重样儿的?”澈公子的语气沉了下来。

安潇潇再不敢反驳,可是看到了九月手上的汤,又委实是不愿意喝。

“乖,晚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鱼。”

“当真?”

“当真。我已经吩咐小童去城外的河里钓鱼了,咱们就吃新鲜的。”

“那好,这么大条的,我要吃两条。”

安潇潇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澈公子淡淡笑了,没有说话。

次日,安潇潇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因为过了前三个月,所以,夫妻间的房事,只要是适度,便不会影响到胎儿。

也正因为安潇潇在怀孕之初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结果,某人便自她怀孕之时起,天天掰着手指头来算。

自打她过了头三个月之后,某人虽然不至于太过分,可是隔上三五日,总会闹一闹她。

昨天晚上,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折腾。

好在,如今澈公子也是要天天上朝去的,再加上要顾忌着孩子,没敢太放肆。

饶是如此,安潇潇醒来之后,也仍然是觉得双腿有些酸软。

简单地用了一些吃食,便听七月来报,说是钟离夫人和洪氏一道过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澈公子以前的养母和长辈,安潇潇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的。

打发人先去好茶招待着,她随后就到。

洪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觉得这摄政王府当真是气派。

如果当年收养了李澈的是他们二房,那现在,风光的就是他们了。

安潇潇是被七月扶着过来的。

如今京城的人,也都知道安潇潇有了身孕,再加上摄政王放了话出去,所以,一般的宴会之类的,也不敢来邀请摄政王妃,就怕再有个万一,再被连累了。

“给摄政王妃请安。”钟离夫人说着,就要拜下去。

安潇潇连忙上前扶住了。

“快快别这样,母亲,您这可就折煞我了。”

钟离夫人倒是笑得一脸从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你如今是摄政王妃了,理当受我一拜。”

“不可!无论如何,你都是清流的母亲,便是养母,也是母亲。以后,这摄政王府,就如同自己家里,出来进去的,也不必事事禀报,更无需递什么贴子。”

钟离夫人倒没有表现得太兴奋,可是一旁的洪氏却觉得本该如此!

毕竟,李澈是养在了他们钟离府上多年的。

“大嫂,王妃说的在理儿。您想想看,如今是新帝登基,成了大业。咱们钟离府,也算是跟着沾光,龙恩浩荡。可当初若是被人查出来,咱们钟离府不就是有了灭顶之灾?说起来,咱们钟离家,也是全族人都跟着担着风险呢。”

这话,无非就是想要提醒一下安潇潇,不是只有钟离夫人才是你的长辈!

钟离夫人又如何听不出来?

“好了,这等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洪氏不敢反驳大嫂,便讪讪地笑了两声,闭上了嘴巴。

“母亲快快上坐。”

安潇潇示意钟离夫人与自己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主座上。

虽然钟离夫人不愿,可是奈何安潇潇一再相请,如今她又大着肚子,钟离夫人也便只好依她了。

“不知母亲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眼见着安潇潇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钟离夫人这心里头可是顺畅了不少。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府里头,身边没个有经验的照应你。”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安潇潇低头笑了,“多谢母亲了。无碍的。”

钟离夫人端起茶,喝了两口,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洪氏看准了机会,便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如今正怀着身孕,这可是皇家血脉呢,自然金贵。这府上若是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也不能再劳动你来出面操心。”

安潇潇大概就猜出了她们的来意。

“那不知二婶儿是何意?”

听她还唤自己一声二婶,洪氏心头自然欢喜。

“潇潇呀,这偌大的王府,只你一人,难免会闷了些。前些日子,你不是见过我身边的那个婉秀吗?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让她搬过来,与你一块儿说说话。”

安潇潇半阖了眼睑,说说话?

呵呵,只怕,就算真的是来说话,也是想要跟摄政王说话,而不是她安潇潇吧?

这个洪氏,胆子倒是越发地大了。

竟然还敢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不麻烦了。清流如今也不乐意让我出门。府上的事务,大都是我身边的人在打理。也没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若是再将洪姑娘接进府来,只怕才会令我操心了。”

这话里头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奈何,洪氏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在她眼里,只要是自己家的人能搭上了摄政王这根线,那就等于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潇潇呀,你现在身子重,这王爷身边,也不能没人服侍吧?”

洪氏说着,眼见大嫂的脸色不悦,便又加快了语速。

“再说了,王爷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大公子大将军了。他是大渊朝的亲王!这样尊贵的身分,身边岂能就只有王妃一人?如此一来,只怕,也也会坏了你的名声,让人责你一声妒妇呢。”

安潇潇这次倒是笑了。

“我可是大度着呢。上个月,不是还有人建议给王爷选侧妃吗?我也是一力支持的。可是奈何清流不答应呀。”

洪氏怔了怔,“那怎么能一样?他心里头宠着你,自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你难受,更不愿意再给别的女人名分。可越是如此,咱们做女人的,就越是应该替他着想,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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