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妻不备之夫贵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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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谁来找阿贵了?

肃国公登时便傻眼了。

他就是再蠢,凭着这两道旨意,他也应该看出来皇上的心思了。

靖安侯府,即便是没有安云鹤,却仍然是皇上心头所倚重之臣呀。

特别是这次安世子回京,也的确是让他们看到了当年安云鹤的风采。

能文能武,且为人谦和有礼,这样的安子轩,怎么可能不得到皇上的重视?

这一瞬间,肃国公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了这个荒唐女人的提议。

什么叫离京十年,以后还说不准是不是回来?

什么叫就算回来了,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空爵爷?

什么叫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哪里懂得什么礼数规矩?

什么叫安府上上下下,都把安美妍捧在手心,有了老夫人亲口应允,便是安云鹤回来,也说不得什么?

……

那现在谁来告诉他,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肃国公府与靖安侯府,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靖安侯府再不济,手上还有一支精锐力量,可是他们肃国公府手上有什么?

有兵权吗?

如果说以前还有些声望,那现在还有吗?

肃国公一下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鲁夫人连忙过来,看着身子晃晃悠悠地老爷,真怕他一时受不住打击,再直接去了。

几位公子,也都跟着围了过来,担心父亲再有个好歹的。

肃国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是看到了这个将肃国公府推入了尴尬境地的女人。

“来人!”

管家立马进来,弯了腰,一脸的奴相。

“老爷,您有何吩咐?”

“夫人的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近前打扰。”

“是,老爷。”

这话分明就是在指鹿为马吧?

现在这样子,就算是有人真的身体不适,也应该是你肃国公吧?

怎么会成了夫人?

不过,管家在府里当差多年,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鲁宥策听罢,第一反应,就是要为母亲说话,只是他刚刚唤了一声父亲,就被鲁夫人一把给拦住了。

鲁夫人站直了身子,刚刚那一瞬,她从老爷的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厌恶,她知道,老爷是将之前的那些事,都算到她的头上了。

她也知道,在这肃国公府里,她虽然是女主人,可到底还是因为商户出身,一直被下人看轻了。

特别是,这国公府里头,还有一位身分尊贵的侧夫人。

现在只是说她病了,需要静养,这还是好的。

若是一怒之下,直接要休妻,那她才真的是要哭了。

鲁夫人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肃国公,然后转身看向了几位公子。

“老爷的身体也不好,你们几个都小心照顾着。若是小事,便不必拿到老爷跟前说了,免得他再心烦。”

“是,母亲。”鲁宥策几乎是咬着牙回了一句。

鲁宥祥等人,也都纷纷低头,“是,母亲。”

鲁夫人的视线在几位庶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想要从他们的身上找到自己这个嫡母的威仪。

片刻后,转身,迈着极为优雅从容的步子,离开了前厅。

没有人知道,鲁夫人的心里此时是极为懊恼的,握着帕子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抖动着,她知道,她在肃国公府的地位,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过,一想到了女儿鲁玉欢,鲁夫人的心里就微微好受了一些。

只要女儿能顺利地嫁入了四皇子府,那么,她这个国公夫人的位置,便不会动。

只要她坐得稳当,儿子的世子之位,也必然是无人能夺。

肃国公府的事情,安潇潇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反正自那天李庭希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些之后,她便知道,肃国公府,不需要她亲自动手,自己就会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衰败。

内斗,这个东西。

一旦利用好了,那也绝对是一件比任何兵器都更为趁手的杀器!

安潇潇从哥哥口中得知,当年,是父亲救了肃国公,而不是肃国公救了父亲。

所以说,这笔帐,不管是怎么算,都是肃国公府欠了他们的,而不是他们应该心中有愧。

安潇潇这人心大,就算是有时候生气了,火大了,也不会烦心太久。

只要是练练字,或者是赏赏花之类的,也便下去了。

此刻,她比较头疼的是,这位凤公子也时不时地来靖安侯府转转,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自己当日拒绝得不够明显,还是说,人家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来找哥哥说话的?

安潇潇在写完了静这个字的最后一笔之时,安子轩挑帘子进来了。

“哥哥回来了?”

安子轩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她写的字,“不错,比之前有进步,能看得出来,这两日你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安潇潇将笔搁下,接过七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

“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我奉命监督着李庭希呢,他回王府了,我自然也就回家了。”

“你说皇上怎么会下了这么一道奇葩的旨意给你?他到底是宠着李庭希呢,还是在宠着你?”

安子轩微微蹙眉,抬手道,“我的事情,先不说了。我只问问你,这几日凤公子接二连三的上门,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安潇潇摇头,“没有。我也不想见他。再说了,人家应着名儿可是来找你说话的。我一介闺阁女子,还是老实地待在了后院里比较好。”

安子轩轻笑一声,伸手便在她的脑门儿上轻弹了一下。

“你这丫头,几时就真的这么老实了?不过是怕了人家那位,担心自己会被他迷住?”

安潇潇呿了一声,“哥哥,我自小到大,见过的美男子还少吗?便是阿贵那样的俊俏小哥儿,都没能上我动心,就凭他?呵呵,他的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才是。”

安子轩听她提起了阿贵,倒是多了几分的兴趣。

“这几日倒是见他来后院儿少了,不错,你还是调教有方。”

安潇潇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哪儿是她调教有方呀?

她怎么知道,这个阿贵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这阵子,不是在膳房里躲着不出来,就是去了外面的酒楼里头去偷师。

她现在也真的是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捡了一个厨子回来?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直接问阿贵的。

毕竟,人家的身手那么好,连自己都不如人家,这世上哪会有这样厉害的厨子?

“哥哥,这几日,皇上没再提墨扎王子和六公主的事?”

安子轩摇摇头,“没听说。不过,我听着李庭希的意思,似乎是皇上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的。”

“为何?”

其实,严格说来,墨扎的身分,自然是过得去的。

再怎么说,也是南疆的王子。

只不过,皇上想让六公主嫁的,可能是最有可能成为南疆王的那一个。

皇上现在不提及此事,也没有要明面儿上给六公主指婚的意思,只怕,就是为了先拖一拖,试试这位六王子的能耐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皇上的心机也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将自己女儿利用得如此彻底,甚至是那天晚上当众提及了六公主,最后被安子轩拒了之后,皇上都不曾想过,是不是应该安抚一下六公主。

安潇潇微微摇头,连叹了两口气。

“怎么了这是?怎么变成一个小老太太了?”

安潇潇一脸无力地看着他,“这京城真是没意思。除了尔虞我诈,你说还有什么好的?再好的景致,总是要提防着有人算计,这心思也不可能会真的欢愉得起来。”

“你呀,才多大,总是这样悲春伤秋的,可不大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

“行了,知道你说的是实话,算了,不说这个了。肃国公府的鲁小姐被赐婚为四皇子侧妃,你可想过,皇上会属意将你嫁给谁?”

“不是说了,父亲已为我订下亲事了?皇上总不能做得太过分吧?”

安子轩摇头,“我们有这样的法子推过去,你以为,皇上就真的拿我们没办法了?”

看到妹妹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安子轩便摇摇头,“潇潇,要知道,这天底下最过霸道的,便是皇权了。现在皇上不愿意做得太过,或者说是不愿意用强的,不过是因为还摸不透你我的性子和本事。更不能确定我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力量在支撑着,所以,他才会选择了宽待我们。”

安潇潇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冰片,气息也随之一变,她当然知道,皇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今的这位皇上,那绝对是称得上杀伐果决的。

当年登上帝位,也是曾亲手设了局,杀了自己的庶皇兄。

这样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

当年先帝在位时,为了避免皇子们争夺权势,便早早地册封了太子。

只是可惜,太子早早地去了,先帝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分外地伤心。

之后,才会有了皇子之间的争斗不断。

而皇上,也便是借着当时的一个乱子,顺利地登上了帝位。

“大不了,我闭门不出。我规规矩矩的,难道他还能从鸡蛋里头挑骨头?”

安子轩再次摇头,一脸的无奈,“他是九五至尊,不需要挑骨头,他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他将这墨说成白的,便就是白的。帝心难测,帝威难抵,潇潇,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入夜,万物静寂,安潇潇的房间里,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安潇潇原本就浅眠,此时意识到有人进来,身形未动,眼睛也未睁开。

“有事?”

懒洋洋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邪魅,让人不由得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阿贵的身形停在了距离安潇潇丈余外的那道帷幄面前。

“小姐,你很快就要成亲了吗?”

安潇潇一愣,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眸,哪怕是没有灯光,她的眸子仍然是亮闪闪的。

“谁告诉你的?”

阿贵似乎是很坚持,“你很快就要成亲了吗?”

安潇潇有些无奈,她知道,跟阿贵交流,有时候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的。

“暂时不会。谁告诉你这个的?”

阿贵摇摇头,不过,隔着床上的帐幔,再加上了外面的一道帷幄,安潇潇是看不见的。

“阿贵?”安潇潇的声音微微有些上扬,显然对于阿贵的不出声,有些生气了。

“我听府上的下人说,那天晚上,皇上有意为你赐婚,可是你拒绝了。不过,他们说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所以,应该还会再为你赐婚的。”

安潇潇的眼睛微微一眯,这种话,是有人在碧园刻意说的?

还是说……

“阿贵,你信我,还是信那些下人?”

“我当然是信小姐了。”这一次,阿贵回答地很快,而且语气也很坚定。

“那就好,阿贵,记住,我的婚事,我的一切,都只能是由我自己做主。任何想要借着其它的事情来摆布我的人,都不可能会成功的。”

阿贵站在外面,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理解到了一点,小姐暂时不会成亲,而且,皇上也不能强迫小姐嫁给她不想嫁的人。

阿贵的情绪有些高涨,不过很快,又低沉了下来。

他气息的转变,自然是瞒不过安潇潇,“怎么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小姐也有想嫁的人了,那就会嫁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不该这么直接问吧?

安潇潇真心觉得有些头疼,哪家的男子会问一个女子这样的问题?

他们又不是情人的关系!

安潇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突然想到那一次,透过他的血,看到的未来。

一瞬间,她对这个阿贵,又有些不确定了。

“阿贵,等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也会想要娶别的女子为妻的。懂吗?顺着你的心走,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

阿贵的声音突然拔高,“小姐,我不会想娶别的女子的。”

这话,似乎是另有深意。

不过,对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爱费脑子的安潇潇来说,根本就会多想。

“阿贵,我说过了,你的记忆迟早都是会恢复的。也许,其实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说不定。或者,你其实已经有家室了。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阿贵一下子僵立在那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能动了。

便是连自己的手指关节,似乎都僵硬地快要成为了石头。

他已经有家室了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这辈子,岂不就是与小姐无缘了?

阿贵的脑子里一时千回百转,似乎是有诸多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他应该回去了。

回去?

阿贵一时又有些头疼了。

片刻,他才两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了一丝有些破碎的痛楚之声。

安潇潇哪里还有心思再睡什么觉?

翻身上下床,赤脚走了出来,就看到阿贵半蹲在地上,浑身几乎是要蜷缩成一团了。

这样的痛苦表现,还是安潇潇第一次在阿贵的身上看到。

“阿贵?”安潇潇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再刺激到了他。

意外地是,听到她的声音,阿贵的全身僵了一下之后,就见他缓缓地抬起头,表情虽然不再那种痛楚了,可是眸底里的痛苦,还是显而易见的。

“小姐,我头好疼。”

安潇潇了然,这个时候头疼,要么是因为大量的记忆一涌而上,让他有些受不住了。

要么,就是因为他在拒绝着什么。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都必须让阿贵先慢慢地平复下来。

“听着,没什么的。你现在这情况很正常,对你来说,是好事。来,放松,慢慢地呼吸,不必担心,一会儿就会好的。”

说着,安潇潇的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上,慢慢地抚摸着,随后,看到阿贵真的在按她说的话来做,手便顺着头发,到了他的肩上。

“你看,按我的方法,是不是已经好很多了?”

阿贵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就快要炸了,好像是脑子里的东西全都开始了战斗一样。

可是偏偏,此时安潇潇的声音出现了。

那样的温和,那样的轻柔,让他似乎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丝的光明和温柔。

突然,毫无预兆地,安潇潇在他的脖颈上劈了下去,一个手刀,人就晕了。

“七月!”

七月推门而入,神色凝重,显然是早就守在了门口。

“把他送回去,然后让九月给他开一些安神汤,记住,提醒一下九月,阿贵是因为头疼才会有些失控,被我打晕的。”

“是,小姐。”

七月击掌,进来两名黑衣人,动作利落地把晕过去的阿贵抬走了。

七月正要关门,又想着刚刚小姐的吩咐,到底是要让阿贵恢复记忆,还是不让他恢复记忆?

这个,似乎是有些麻烦了。

不过,看了一眼还在微微晃动的帷幄,她知道,这个时候,小姐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轻轻地阖眼,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九月听完了七月传过来的话,果然是眉心深锁。

小姐是想让她开什么样的药?

“你把话再说一遍。”

七月一脸的无奈样子,“我都已经说了三遍了,一字不差,连语气我都学得惟妙惟肖了,你还想怎样?”

“谁让你自己当时不问清楚的?”九月一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儿。

如果不是她自己笨,现在还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思来想去,还是开了一副很普通的安神汤。

这一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只是没有太多人会去在意一名护卫,而且还是一名经常泡在了膳房里的护卫。

安潇潇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时不时地梦到了那次自己看到的场景,很诡异,也很伤心,也很痛苦。

对于她和阿贵的将来,她更是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走到了那一步?

阿贵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就有一名小厮端了一碗安神汤进来,“小姐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头疼,所以就把你打晕了,这是九月姑娘开的药,说是安神的。”

阿贵微微点头,看了看那碗药,二话没说,一饮而尽。

那样子,好像他喝的不是药,而是美酒似的。

阿贵练了一套拳法之后,便净了手,换了身衣服,去膳房了。

之前听到小姐说想吃板粟牛腩,这道菜想要做好,似乎是并不容易。

昨天他就让人准备好了材料,想着今天试一试。

阿贵自己一颗接一颗地剥着生粟子,因为是要做给小姐吃的,所有的食材,都是他自己经手的。

膳房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阿贵,也都默不作声,各自干着自己的活计。

人们都以为这个阿贵是个缺心眼儿的,因为被小姐救了,所以才会得到了小姐的重用。

又因为小姐总是想着各种的美食,所以,才会想着报答小姐,竟然整日钻进了膳房里。

要知道,君子远疱厨。

看来,这位阿贵以前的出身,应该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阿贵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做出美味的食物,对于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他压根儿就不理会。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正在切牛肉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小心地用刀将一块儿血淋淋的牛肉拨到了一旁,然后再拿刀一挑,原来这肉里,竟然被人夹进来了一张油纸。

慢慢地将那油纸展开,阿贵看到了上面很小的字,倏地,他的眸光一下子收紧。

一双原本就十分浓郁的眉毛再紧紧地拧起,似乎是对什么有着极大的不满。

手紧紧地蜷起,那片还带着血的油纸,几乎就要被他的手指给捏成了纸屑。

额上的青筋,似乎是跳了跳,随后低头沉思了片刻,扭头,大步出了膳房。

回到自己的住处,阿贵眸中的精光闪现,怎么看,都不再像是以前那个有些呆傻的阿贵。

快速地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将自己之前藏起来的那枚令牌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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