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彤彤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什么时候发生过。
“怎么了？”八爷见她停了脚步便看了过来。
“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毛彤彤道。
“庄周梦蝶？”八爷重复了一句，笑道：“彤彤该不是想睡觉了吧？”
“我说真的！”毛彤彤嘟囔道：“总觉得好像什么时候和爷也一起这么赏过月。”
“是么？”八爷笑了起来，道：“可能真是彤彤做梦的时候梦见过吧。”
“今晚的月色真好。”毛彤彤感叹了一句。
“明日又是个好天。”八爷道。
“爷明日还是很忙么？”毛彤彤随口问道。
“就快忙完了。”八爷笑了笑，道：“皇阿玛都要封笔了，我也能歇歇了。”
“那就好。我看内务府这活真不好干，爷比去年的时候忙多了。”毛彤彤道。
“其实也还好，只是有些琐碎。”八爷道。其实琐碎还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内务府的事涉及到太多的人际关系，这才是最让人操心的。
之前凌普作为太子的奶兄，很多时候都是仗着太子的面子。而他却不同，虽说康熙如今重用，可他到底背景太过单薄，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加上之前凌普还给他留了些暗雷，虽然都排除了，但也造成了一些小麻烦。好在摸索了这几个月，他也算是顺手了，明年应该不会这么忙乱了。
只是这些他就懒得和毛彤彤说了。男人嘛，外面的困难就该自己解决。告诉女人们，除了让她们徒增烦恼，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
“爷过年就能好好休息了。”毛彤彤道。
“彤彤，今年过年你都不能得闲了，何况是我？”八爷苦笑道。
“啊？我为什么不得闲？爷要让我管家？”毛彤彤惊讶道。
管家的事八爷已经提了很久，但一直都没有正式说。这会八爷说她要不得闲，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因为对于她来说，过年一向都是最舒服的时候。八爷还有几日要和郭络罗氏一起进宫，她们在府里则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吃喝玩乐就好。
“彤彤，你今年可是要和爷一同进宫的！”八爷道。
“啊！对！”毛彤彤这才回过神来，她如今已经是侧福晋了，过年的时候也要随着八爷一起进宫的！
“爷，我能不进宫么？”她皱着眉头，瘪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八爷。
“今年可是你封侧福晋的第一年，你说呢？”八爷忍笑看着她。
毛彤彤不由嘟起了嘴，道：“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八爷点头。
册封侧福晋的第一年就找理由不进宫，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了，出席这样的场合其实是有好处的。以后他还想让毛彤彤管家，有些人际关系得先理理清楚。
“那好吧。”毛彤彤闷声道。
“有得必有失。你进了位分总要付出点什么。”八爷安慰道。
“爷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是个懒人。”毛彤彤娇嗔道。
“今年第一年，你就当是给爷个面子。等明年，爷再想法子给你免了进宫，行不行？”八爷为了让毛彤彤配合也是煞费苦心，竟是拿明年不进宫来换了。
“真的？”毛彤彤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八爷。
“爷还骗你不成！”八爷道。
“那爷得给我写保证书！”毛彤彤道。
“什么东西？保证书？”八爷不由瞪大了眼睛。
毛彤彤却认真的点头，“对，就是保证书！保证我今年乖乖进宫后，明年爷承诺让我过年不用进宫！”
八爷哭笑不得，道：“爷说话都不管用了？还要立字为证？”
“一年的时间那么长，万一爷变卦了呢？”毛彤彤道。
“爷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么！”八爷无语了。
“一会回去就写，我会好好保存的！”毛彤彤坚持道。
“行行行，写还不成么！”八爷无奈的摇头，神情却满是宠溺。
八爷今日本来是想找机会和毛彤彤说郭络罗氏有孕的事，可现在气氛正好，他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会说，不是让人扫兴么？索性郭络罗氏才两个月的身子，他还有时间找机会。
而毛彤彤却想起了张氏的事。下午刘氏特意过来道谢，说是碳已经有人送去了。接生嬷嬷和奶娘说是也在物色当中了。
她还诧异自己都没和八爷说，怎么郭络罗氏那边就办了呢？想到昨晚八爷特意去了正院，估摸着就是这件事。可又是谁告诉八爷的呢？毕竟八爷自己是不知道这些的。
“是郭嬷嬷告诉我的。”八爷给毛彤彤解了惑，“她大概是不想看着爷的子嗣遭罪吧。”
“原来如此。”毛彤彤点头，“大约是我让嬷嬷给张夫人送碳的时候，她关心了几句吧。”
“张氏来找过你？”八爷问道。他知道毛彤彤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是刘夫人来的。”毛彤彤道：“张夫人是个受了委屈自己闷着的性子，又怕给别人添麻烦，有什么事情都自己忍着。刘夫人看不过眼，便来求的我。”说到这，毛彤彤顿了一下，想了想，看向八爷道：“爷有空还是去看一两眼吧，她快生了，爷能重视一些，府里的奴才们便不敢怠慢。到底，她怀的是爷的孩子。”
同是八爷的女人，张氏最初有孕的时候，她心里是有过不舒服的。可这能怪张氏么？说到底还是怪可恶的封建制度！所以，她从未因此而嫉恨张氏。后来是看着张氏人本分，又实在可怜，加上刘氏对张氏的照应让她感动，她才偶尔想起来照拂一下的。
其实，她担心的不过是八爷。
现在看似八爷对张氏不在意，可真等张氏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肚子里的孩子有了意外，八爷的心里多少会难过的。血浓于水，那毕竟是他的一部分骨血。
如今她主动提出让八爷去看望张氏，其实算爱屋及乌吧？
八爷大概也没想到毛彤彤会说出这番话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