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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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蛇鼠一窝

苏向晚和景尚翊沿着黑黛小路并肩前行,走过凉风习习的清湖,越过精致的雕栏画廊,来到花园前。

偌大的花园里开满了一簇簇的大波斯菊,远远望去,金灿灿一片,煞是好看,微风轻拂,花香飘散,朵朵大波斯菊轻轻摇曳,美丽风雅。

大波斯菊前放满了长条桌,上面摆着精美的瓜果、美酒,贵妇,千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声。

“向晚!”熟悉的呼唤响在耳边,苏向晚循声一望,看到了南宫言。

今天的她穿着绯红色的长裙,梳了精致的堕马髻,红宝石发簪垂下长长的流苏,看起来淑女至极,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飘飘荡荡,清脆发声。

“南宫言!”苏向晚迎上前,看着她红润的面色,知道她身上的媚香已无大碍。

南宫言不解地看着苏向晚,疑惑道:“你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带块面纱啊?”

说起这件事,苏向晚嗔怒地瞪了景尚翊一眼,没好气地道:“前些日子被一只大蚊子给咬了。”

景尚翊无奈轻笑,也不反驳苏向晚的话,由着她高兴。

倒是紧跟他们身后而来的周烨和温锦航脚步一顿,周烨一脸戏谑地看着景尚翊,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俊美无筹的景尚翊被人形容为蚊子,真是有趣,有趣。

至于温锦航则是低下了头,沉下的眼睑敛去了眸中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南宫言挑眉,她怎么觉得他们在打什么她不知道的哑谜,茫然道:“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不应该有蚊子啊。”而且,一般的府第里都会备有驱蚊液,按理说不该被蚊子叮了才对啊。“哈哈哈哈!”周烨大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把胳膊搭在南宫言的肩头,坏笑道:“男人婆,此蚊子非彼蚊子。”

这下南宫言更加奇怪了,“那到底是什么啊?!”

苏向晚清冷的面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为什么提起这么尴尬的话题,关键是她还不能出言制止,否则,以南宫言的脾性,一定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自己就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好了。

“别问了,以你的智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周烨笑着道,眼里似乎闪过一抹宠溺,不过消失得太快,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南宫言反手就欲给周烨的肚子来上一拳,可惜被周烨提前发现,跳着躲开了。

南宫言握着拳头,气鼓鼓地道:“你说谁智商不足呢你?!”

“就是说你啊。”周烨笑着开口。

“你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南宫言与周烨互相追逐打闹,一片欢声笑语。

苏向晚好笑地看着嬉闹的两人,他们还真是一对活宝,天生的欢喜冤家。

就在南宫言和周烨嬉笑怒骂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欢乐的氛围,“哼,青天白日的就和男子纠缠不清,真是不知羞耻。”

一言既出,不仅是苏向晚和南宫言变了脸色,就连一向邪魅的周烨都冷了脸,诱惑的桃花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苏向晚转身望去,就见一身湖绿罗裙的南宫艺走了过来,只是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像一只上了岸的鸭子一般歪歪扭扭,想来是因为之前挨的板子还没有完全好吧。

“有些人早上起床的时候是不是没刷牙啊,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臭味?”苏向晚凉凉地道,南宫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来寻衅滋事。

南宫艺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苏向晚居然嘲讽自己说的是臭话,真是气死她了!

苏向晚身份贵重,颇得青凉太后的喜爱,又是未来的翊王妃,她在出宫之前,母后就已经细细交待了,如果遇到了苏向晚,万不可与她起冲突,反而还要拉拢,之前是她们不知道苏向晚的身份,这才闹出了误会。

南宫艺忍住心里的怒气,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她就不和苏向晚计较了,可是南宫言,自己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不然她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么?

南宫艺低咒了一声“贱人”,伸手就要往南宫言脸上甩去,毁了南宫言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可惜她的手刚刚挥到空中,就被人紧紧捏住,力气之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痛得她面色瞬间苍白如纸,额间布满了汗珠。

无论她怎么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来,都无济于事,她的手腕依旧纹丝不动,巨大的疼痛席卷了她,她忍不住怒吼:“你是谁!居然敢对本公主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了她的怒喝,周烨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南宫艺。

南宫艺并没有见过周烨,在见到他的真面目时,顿时呼吸一滞,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邪魅的男子,和景尚翊、温锦航那种清隽俊逸完全不同,这个人漂亮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似乎拥有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沉溺其中。

即便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子爱慕的目光,但周烨却对南宫艺的眼神十分厌恶,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周烨狠狠甩开南宫艺的手腕,冷冷道:“镇南王世子,周烨。”

一旁的南宫言递上一块手帕,周烨自然而然地接过,擦了擦手,就像之前摸到了脏东西一般。

两人配合默契,周烨擦手的动作深深地刺激了南宫艺的神经,她牙根紧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来:自己的身世,样貌,哪样不比南宫言这个贱种优秀,凭什么周烨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她南宫言凭什么拥有这一切!

如果说南宫艺之前只是对周烨有一点儿心动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下定了决心,非周烨不可了,从小到大,只要是南宫言拥有的东西她都要抢过来,她要南宫言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永远痛苦。

“原来是镇南王世子,刚才是我失礼了。”南宫艺揉着红肿的手腕,向着周烨道歉,装出一副窈窕淑女的模样。

可惜她泼辣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并不是她假装说两句温柔的话就能挽回的。

周烨扬扬眉毛,没有搭理南宫艺,因为她该道歉的人不是他,而是南宫言,此时的周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南宫言的维护,他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南宫言出口恶气而已。

南宫艺道完歉之后,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时间就好像被静止了一般,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氛围。

“温公子,宾客们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为何还不开宴?”周丽萍款款走了过来,状似不解地提问,实则是解了南宫艺的尴尬。

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般,南宫艺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她亦是回以微笑,她看得出来,南宫艺也十分讨厌苏向晚,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南宫艺贵为公主,由她出面的话,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会实行得更加顺利。

周丽萍满意地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可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温锦航对于她的问题作出了解答,淡淡道:“温府的宴会一向尊崇宾主尽欢,是以并没有开宴之说,下人已经备好一应物品,客人们只须各取所需便好,如果有问题,则可以说给下人听,下人自会前来禀告。”

周丽萍一时尴尬无话,她本来是想缓解南宫艺的困局,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温锦航这样一说,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了,连温府的行事规矩都不懂。

苏向晚的视线落在温锦航的身后,清冷目光看到水塘里开着莲花,墙上攀爬着藤萝花,树上开着琼花,地上展着菊花,迎客的青黛路两旁摆着茶花,整个花园沐浴在一片花海里,真真是秋季赏花宴,而温府的丫鬟们在花间来回穿梭着,有条不紊的招呼着往来宾客,客人们有的在欣赏风景,有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做着游戏,有的则是坐下来吃着佳肴,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全然不见普通宴会的拘束与无聊。

“国公府的宴会真是别致。”苏向晚轻轻赞叹了一声,且不说这些景观别出心裁的摆设,就是这份宾至如归的自由思想放在现代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

南宫言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亲自布置的宴会,自然风雅别致啦。”

轻飘飘的两句话一落,在场的人中有两个人顿时沉了脸,看向温锦航的目光不善,温锦航无奈一笑,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眼神警告完温锦航,景尚翊就像什么话都没听到一般,拉着苏向晚在一张长桌前坐下,端了一盘荸荠放进她的手里:“南疆的荸荠味道不错,你先尝尝。”

苏向晚吃了一嘴荸荠,果然清甜生津,十分可口。

两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他们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彼此,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插足。

温锦航的眼里含了一丝落寞,坐到一旁,自顾自地饮酒,把他身边坐着几次欲言又止的周丽萍给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周烨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大气道:“来,干杯!”

温锦航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皇子到。”随侍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一名**岁的小男孩大步走进花园,深蓝色锦袍包裹着他的小身体,脚着绣着花纹的小墨靴,头上束着一顶华冠,一张小脸满是稚气,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温锦航,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锦航哥哥。”

“二皇子。”温锦航放下与周烨对饮的酒杯,站起身,礼貌客套的声音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苏向晚一双眼睛盯着二皇子,南疆皇室人丁单薄,子女仅有四人,分别是南宫言,前皇后留下的太子南宫昀,以及现任皇后白静好生下的南宫艺和二皇子南宫荣。

“你很喜欢小孩子?”景尚翊见苏向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南宫荣身上,不禁开口问道。

苏向晚没做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小孩子心性单纯,宛如一张白纸,只要大人好好教育,前途不可限量。

景尚翊低声道:“那我们自己生一个。”声音低沉,魅惑无限。

苏向晚的脸上“腾”地升起一朵红云,轻斥道:“没个正形。”

景尚翊眼里含着浓浓的温柔及笑意,直把苏向晚看得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南宫荣肥呼呼的小手抓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这才看到一旁的景尚翊,热切地问道:“大哥哥,你是谁啊?”

景尚翊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给苏向晚夹吃食。

二皇子撅了撅嘴巴,目光有些黯淡,不死心地走上去扯了扯景尚翊的袖子,“本皇子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南宫荣满嘴都是糕点屑,油乎乎的小手在景尚翊的衣袖上印下两个油印子,景尚翊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南宫荣见景尚翊不搭理他,只好把目标转向苏向晚,油腻的小手直直地朝着苏向晚覆面的面纱而去,口中呢喃道:“难道是个丑八怪,不能见人?!”

苏向晚虽然喜欢小孩子,可是却没有容忍熊孩子的习惯,南宫荣不仅没有礼貌,还没有教养,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要揭她的面纱,如果她的相貌真的丑陋,只怕听了南宫荣的话会更加难过。

都说童言无忌,但一些不经过大脑说出来的童言往往更伤人。

苏向晚身子微微一侧,就要躲开南宫荣的小手,可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南宫荣的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

南宫荣望望苏向晚又看看景尚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哭声震天,一名身穿深灰色锦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急急地走了过来,面容虽有皱纹。可那眼中尽是傲然,丝毫没有六十岁老人应有的年迈,老态。

老者一把抱起南宫荣,安慰道:“荣儿,谁欺负你了?外公去给你报仇。”

老者自称南宫荣的外公,那么看来他就是白相国,白忠信,当今皇后的生身父亲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忠信看见南宫荣嚎啕大哭,都不询问事情发生的缘由,就一口认定是有人欺负了他,要为他出气,这白家的人还当真是蛇鼠一窝。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家人,所以才会养成南宫艺和南宫荣嚣张跋扈的性子吧。

南宫荣抱紧了白忠信的脖子,小手一指,落到了景尚翊的身上。

白忠信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一脸淡然喝茶的景尚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不在意,又仿佛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白忠信毕竟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景尚翊的出类拔萃来,轻轻皱眉,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南疆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温国公府与白相国一府虽然斗得激烈,不过那都是在暗地里,明面上大家还是一派友好和谐的样子,白忠信刚刚才到,是以并没有听到景尚翊的身份。

“公子以大欺小,不觉得羞愧吗?”白忠信抱着南宫荣,率先开口质问。

景尚翊连眼皮都为抬一下,对白忠信的质问充耳不闻,隔壁桌的周烨见状,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道:“白相国,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白忠信漫不经心地询问,南疆是自己的地界,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想来身份虽然不低,却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青凉,景尚翊。”周烨窃笑的声音传来,俨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白相国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早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会是声名赫赫的战神翊王,那么他所代表的不再是一方势力,几万兵马,而是整个青凉。

几下权衡了一番,白忠信的语气比起之前软了几分:“原来是翊王,不知翊王为何要欺负荣儿?”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自己好歹也是南疆的相国,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和一个后辈放低姿态呢,不过,还是不能轻易得罪景尚翊,白忠信自认为刚才那句话已经是给足了景尚翊面子了,毕竟是他先欺负荣儿在先,自己才是站理儿的一方。

苏向晚瞧着白忠信的模样,冷冷道:“白相国为何一口咬定是我们欺负了二皇子?”

“荣儿不会撒谎。”白相国笃定地说着,言外之意就是他们撒了谎,他这个做外公的不过是为自己的孙子讨个公道罢了。

苏向晚冷着一张脸,虽然是景尚翊催动内力,促使南宫荣摔倒的,但那也是因为南宫荣动手在先,他们是不会给南宫荣道歉的。

“这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白相国大可问问,我们夫妻俩可有碰过二皇子一根手指头?”

夫妻俩,景尚翊敏锐地捕捉到苏向晚话里的“关键词”,满意地勾起嘴角,看向苏向晚的目光温柔满满,冲着这句话,他决定回去奖励苏向晚一根鸡腿。

白忠信锐利的目光扫过花园里的人,每个人都低下了头,白相国在南疆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国公府能够与之抗衡,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不要卷入这些是非中来的好。

白忠信满意地收回目光,道:“现在姑娘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向晚冷笑一声,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南疆的土地上,自然不会有人帮着他们说话。

“本世子证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周烨大声道,声援着苏向晚和景尚翊。

白忠信云淡风轻地一挥手,道:“周世子是青凉人,自然帮着青凉人说话,所说的话不具有真实性。”

强词夺理,明明这就是众人想说的话,偏偏白忠信以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给打发了。

“如果本公主也证明呢?”南宫言站了出来,白忠信不是以周烨不是南疆人为理由吗,那自己就站出来,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借口来。

苏向晚朝着南宫言轻轻点头,为她仗义执言的行为表示感激,因为她怎么说也是南疆的公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难保不会让其他人认为她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国人,这样对南宫言不利,可她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公主与苏小姐是朋友,朋友之间会相互包庇,所说的话自然也做不得数。”白忠信快速反驳着,一句“朋友”的帽子扣下来,把想要开口的温锦航也给堵住了。

“那如果本宫也出来为苏小姐作证呢?”一道陌生的男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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