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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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英雄救美

望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苏向晚反而气定神闲了下来,没有之前急切的意思,瞳仁里浮现的不是凝重或担忧,而是期待,备受山寨侍卫、杀手们尊重的“老爷”,不知长什么模样?

“我爹回来了,你走不了了。”那名娘炮少主不知何时来到了苏向晚的身后,淡淡道,平静的语气就不掺杂任何感情,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苏向晚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少主,一切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为好!”那老爷封锁了山寨前后门,她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倒不如趁此和这名少主机会好好周旋周旋。

少主瞟了苏向晚一眼,道:“你还不知道我爹是谁吧,我敢保证我爹一到,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厉害,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物了!”苏向晚清灵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惊讶,美丽小脸一片平静,漆黑的眼瞳清清冷冷,怎么看都不像惊讶的意思。

山寨杀手,侍卫们对“老爷”十分尊敬,目空无人的少主也对自己的父亲赞赏有加,那“老爷”绝对是个头脑,手段都极其厉害的人物,他回来山寨,却不现身,应该是在暗中筹划对付她的计策。

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对她很不利,必须想个办法把“老爷”逼出来,明对明的较量,她谁也不惧。

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她看到一处高台,地势与墙齐平,相当于瞭望台,一侧有台阶,三侧悬空,一人站在上面,占据有利地势,下面的人很难攻上来,就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向晚当机立断,手中的簪子瞬间抵到了少主的脖子上,是他主动靠近她的,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冰冷的簪子紧贴着少主的脖颈,他清楚感觉到透出的丝丝寒气,只要簪子再往下几分,他就会没命。

侍卫、杀手们纷纷停止了动作,望了过来:手持簪子的少女站在少主旁边,身体纤细,孤高清傲,优雅随意,浅浅的笑容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意,他们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他们敢动手,她就会立刻割断少主的脖颈……

能突破他们的重重包围,挟持少主,这女子确实不简单,速度够快,头脑也够精明,他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少主性命堪忧。

“你挟持了我也没用。”少主依旧淡淡的,就连有些娘气的语调都没有半分变化。

“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苏向晚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揪着少主的衣领跃上了高台,一脚踢下站在上面的侍卫,将少主拖到了高高的木杆前,像耶稣那样,让他双臂伸展开,紧紧绑到了木杆上。

双臂、双腿被绑,身体高高悬空,少主向下望去,阵阵眼晕,终于惊慌失措的尖叫:“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快放我下来!”

没想到这个娘炮少主的软肋居然是恐高,她运气还真好,得到了这样一个有软肋的人质。

“少主别急,和你爹谈妥了条件,我自然会放少主下来,现在就委屈少主了。”苏向晚嘴角噙着清浅的笑,犀利的目光扫视山寨的各个隐蔽角落:

宝贝儿子被当旗帜挂了起来,惊慌的大叫,那“老爷”就在山寨里,肯定能听到,如果她不忍儿子受罪,很快就会现身!

果不其然,在少主毫无形象的哀嚎第五遍的时候,人群一阵熙熙攘攘,之前那名胖子混厚的声音响彻山寨:“老爷到!”

人群自动分向两边,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那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严肃的面容和少主有两三分像,身材魁梧,穿一件宝蓝色的劲装,带着凌厉的英气,举手投足间潇洒、大气,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苏向晚肯定会以为他是边关的抗敌的战士。

看到中年男子,那少主的眼睛瞬间闪闪亮亮,大声呼救:“爹,救我!”他从小一到高的地方就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男子在高杆前站定,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那少主的目光透着凌厉的寒芒与恨铁不成钢:“混账,为了你自己的好奇心,耽误了生意不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山寨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喊救命!”

足尖一点,男子高大的身形瞬间到了少主面前:“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少主脸上!

啧啧,这大叔真强悍!

苏向晚眼睛眨了眨,忍不住赞叹:儿子身陷危险,他率先想到的不是搭救,而是教训,那两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少主的脸肯定被打肿了。

侧目望去,那少主一张脸果然红肿一片,两只泪盈盈的眼睛镶嵌在肿起的脸颊里,格外好笑,这才像一个娘炮应有的样子,之前的云淡风轻根本不符合他的形象,面对这么强势、狠心的父亲,娘炮少主一句求救的话也不敢说了。

蓝色光芒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男子退回了原地,震惊异常的众人回过了神,若不是空中回荡的耳光余音,以及少主那红肿的脸,众人都要怀疑,刚才只是幻觉。

这么彪悍的父亲,教出的儿子应是雷厉风行、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材,可那少主怎么变得娘里娘气的?难道是父亲太强势,他从小有阴影,被压迫成了这副模样?

苏向晚猜测着少主变娘的原因,男子凌厉的视线望了过来,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悄无声息潜进我的山寨,绑了我的儿子,你胆子倒是不小!”

“大叔,山寨是您儿子强押着我进的,非我所愿,绑少主,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少主在我手里,性命堪忧,我被你们围困,插翅难逃,同归于尽谁也落不了好处,不如各退一步,我们放了少主,您放我离开山寨……”

男子身手不错,又有着极强的领导能力,山寨里的杀手、侍卫,全部听他号令,那些人个个武功不弱,苏向晚没有内力,面对这么多高手,她完全处于劣势,形势对她非常不利,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尽量和平解决。

“进了我的山寨,伤了我的人,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异想天开!”男子一口回绝了苏向晚的提议,凌厉的声音冰冷无情,字字铿锵有力,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大叔,态度坚定,油盐不进啊!

苏向晚挑挑眉,尖利的簪子在少主脖颈上示范着来回划动几下:“您不怕我杀了少主?”

男子瞟一眼高挂的少主,眸子里满是冰冷、不屑:“杀吧,我就当没生这没用的儿子!”

这么绝情,连亲生儿子都放弃,那少主肯定很伤心!

苏向晚望向少主,却见他眼睛紧闭着,满脸悲伤,一动不动,不知是被吓昏了,还是伤心的在装昏,其实少主除了恐高,娘了一点儿之外,也没他说得那么不堪啊。

苏向晚不知道,那少主恐高本身就是学武之人的大忌,因为恐高,连轻功都不能使用,武功一直没办法更近一层,中年男子雷厉风行,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一个无用的儿子!

“废话说完了吧,看招!”男子足尖一点,手中长剑带着雷霆万钧,以横扫一切的姿态,对着苏向晚狠狠刺了过来。

苏向晚伸手夺过一名侍卫的佩剑,挥剑迎上男子凌厉的剑招。

两柄长剑:“砰!”的一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间,苏向晚和中年男子打了起来。

剑光闪闪,风卷残影,尘土飞扬,树叶飘零,凌厉又快速的剑招看的人眼花缭乱。

侍卫、杀手们都没有参战,围成一圈远远的观看,越看越心惊:老爷的武功他们都心知肚明,尤其他手中还握着一柄寒铁剑,冰寒至极,以内力协助,寒芒逼人,震慑人心,他们在他的寒铁剑下都走不出多少招。

可是那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把普通的剑,到了她手里,快的不可思议,翩若游龙,扬长避短,和老爷寒铁剑打斗了这么久,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照她们这么打下去,还不知何时能分出胜负,原本是想让老爷擒拿少女,现在看来,这计策未必行得通。

战事太过激烈,侍卫和杀手们都看呆了眼,没有一个人想到去高台上解救昏迷的少主。

苏向晚招式凌厉,却没有内力,最适合速战速决,可男子武功高强,剑招轻快,极难对付,她与男子过招,将男子的武功套路熟记于心,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时候不早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长剑一偏,锐利的剑尖对着男子的胸口刺了过去。

男子领导群雄,是个聪明人,苏向晚的招式刁钻古怪,毫无规律可言,可他总感觉苏向晚的剑招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见苏向晚凌厉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来,他躲闪不及,厉眸一眯,凌厉的掌风对着苏向晚打了过去,这一掌用了十层功力,如果被打中,不死也重伤。

苏向晚剑招极快,但男子的掌速也不慢,他蓦然抬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对,男子稳稳站着没动,苏向晚纤细的身影被震飞出去。

这时,天空闪过一道白色流光,如惊鸿一般,翩然出现在苏向晚身边。

苏向晚浮在半空,正准备找着力点,腰间一紧,熟悉的淡淡青竹香萦绕鼻尖,眼前是无限放大的白色衣襟,耳边响着男子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抬头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画卷般俊美的容颜:“翊!”

“还好吗?”景尚翊低头望她,墨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关切,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春风吹过,苏向晚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我没事!”

身侧突然袭来一阵急风,苏向晚侧目看到中年男子恶狠狠的挥掌攻了过来,美眸一凝,她刚想迎上,景尚翊如玉手掌已先她一步抬起,迎着男子的手掌漫不经心的挥了过去。

“砰!”再次两掌相对,景尚翊站着没动,那男子却是止不住的急速后退,砰砰砰的撞断一道又一道坚定的石柱,重重掉落在地,面色煞白着,一口鲜血喷薄欲出,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景尚翊揽着苏向晚的小腰,轻轻飘落于地,高墙外突然跃进大批的暗卫,手握长剑,对着山寨里的杀手、侍卫们大杀大砍。

山寨杀手、侍卫们挥剑对抗,激烈的打斗声响起,萦绕于耳,久久不息。

鲜血四处飞溅,青石地面染着点点血迹,一片狼藉,景尚翊优雅站立着,看着暗卫和杀手、侍卫激烈的打斗,深邃的眼瞳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闪耀人眼,白色衣袂翩翩如蝶,纤尘不杂。

“你收到我发给你的消息了?”苏向晚问道,早在来山寨之前,苏向晚就通过暗卫给景尚翊送了消息。

“嗯。”景尚翊低头望她,眸子里染着满满的关切,清润的回答很简单,却很温暖,山寨的位置很隐蔽,就算是在外面看到了也不会多加注意,他一定是收到暗卫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砰!”的一声,山寨紧闭的大门被撞开,大批身穿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容颜俊美,神色冷峻,赫然是沈歌!

看沈歌带着御林军们冲进战场里,和山寨的人激烈的战到一起,苏向晚的嘴角抽了抽,御林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居然被拉来了山上剿匪。

苏向晚不知道的是,这批匪徒多年来作恶多端,朝廷却一直奈何不得,这次借着她出事,才会派来大批的御林军镇压。

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已经消失,地面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发浓郁。

苏向晚举目望去,打斗已经停止,暗卫消失无踪,山寨杀手、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沈歌和御林军们在清扫战场。

心中轻轻一叹,中年男子昏迷不醒,少主被绑木杆,山寨里的属下们群龙无首,在暗卫和御林军们的联手打压下,自然是一败千里,死伤无数。

“翊,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两人?”苏向晚指指被御林军们五花大绑的男子和少主。

“押入大牢,择日审理,多年来,他们作恶多端,已经犯了砍头死罪!”清润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与冰寒。

仗着武力,祸害一方的恶人,的确不能留!

“最好能逼问出买凶杀我的幕后主使是谁!”苏向晚喃喃自语,虽然约她来郊外的人是冯姨娘,可她不认为冯姨娘能够请动这么厉害的杀手集团,在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想要至她于死地。

“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吧。”景尚翊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然,黑曜石般的瞳仁仿若两个黑色的漩涡,越凝越深,冰冷森寒的让人不寒而栗。

沈歌走了过来,清楚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寒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王爷,逆贼已经全部拿下。”

景尚翊点了点头:“嗯。”

沈歌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向苏向晚和景尚翊道别,带着将士们迅速离开了。

苏向晚同景尚翊一同乘了马车回府,重新回到那条路上的时候,苏向晚发现原本应该落入强盗之手的冯姨娘居然被人救了。

路上站满了许多身穿铠甲的兵士,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冯姨娘就站在其中,发髻散乱,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俨然一副受惊不轻的模样,隔着人群都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得得”的马蹄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苏向晚淡淡忘了一眼,是京兆府的官差们赶到了。

王捕头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高挺的鼻梁,下巴上有些许胡渣,在右眉毛的三分之一处有一道长约五、六厘米的疤痕,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狰狞不少。

“王捕头,本官带人回京的路上,遇到了这伙强盗在打劫,就顺手替京兆府解决了。”那人的眉毛一扬,语气里满是高傲,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一般。

这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王捕头就像是没有听出那人话语里的嘲讽一般,走到冯姨娘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满脸泥污的人,半晌才道:“冯姨娘,怎么会是你?”

冯姨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捕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这让她怎么说,说这些强盗是她雇来欺负苏向晚的?那样只怕第一个被压入大牢的人就是她了。

“王捕头认识此人?”

王捕头点点头,向疤痕男子介绍道:“她是苏丞相的小妾,冯姨娘。”

疤痕男子这才多看了冯姨娘一眼,长长的“哦”了一声,不知是何意思。

苏向晚坐在马车上,看不清冯姨娘的表情,她很想知道冯姨娘再见到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苏向晚下了马车,绣花鞋落地的瞬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

疤痕男子冷酷的目光迅速望了过来:“什么人?”伴随着怒喝而来的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剑,朝着苏向晚飞速射了过去。

苏向晚站着没动,仿佛根本没看见直射而来的利剑,“当”地一声,一个不明物与利剑相撞,将利剑打落在地,竟生生将那剑身埋入地底三分。

与此同时,疤痕男子的右手袖子无风自动,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只有他感受到了,一道强势的内力打在了他的右手之上,震得他手臂发麻,一只手轻轻颤抖着,虎口疼痛难忍。

王捕头看见利剑朝着苏向晚飞了过去,吓了一跳,还好苏向晚没事,否则……

“卑职见过翊王妃。”王捕头快速朝着苏向晚迎了过去,抢在疤痕男子之前开口,介绍了苏向晚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苏向晚,传闻中的翊王妃,最近刚被太后封为娉婷郡主,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啊!

“荒郊野外的,翊王妃怎会出现在此地?王捕头约莫是看错了吧。”疤痕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着苏向晚的目光满是挑衅。

苏向晚皱眉,她从未见过这名男子,他为何对她有这么强的敌意?

王捕头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道:“曲侍郎说笑了,卑职再怎么眼花也不可能认错翊王妃不是。”

曲侍郎?

苏向晚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捕头话里的关键,在青凉京城,姓曲的人不在少数,可能被称为侍郎,又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那便只有一家了。

定国侯曲家!

这定国侯一府乃是景尚志的外祖家,想当年,景尚志的母妃曲蕊也是名动京城响当当的人物,可惜红颜薄命,不过三十多岁就染病,香消玉殒。

眼前的这名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满身桀骜,肯定不是定国侯曲沛严,那就是他的儿子曲凯了。

曲凯自小习武,从小便跟着定国侯征战沙场,耳濡目染,学了一身武将的本事,右眉上的那道疤痕就是三年前平定西坞山叛乱时候留下的,本事虽高,为人却猖狂自大,很不受人待见。

苏向晚快速消化完这些信息,看向曲凯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曲凯和定国侯一直驻守西坞山,此次突然回京,背后一定有原因。

“原来是曲侍郎。”苏向晚不咸不淡地朝着曲凯打招呼,曲凯官拜兵部侍郎,叫他一声曲侍郎并不为过。

曲凯看着苏向晚,眼前的女子淡然恬静,看起来温润无害,可曲凯知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从刚才她面对利剑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女子不容小觑!

“翊王妃不在王府好好休息,怎么跑到郊外来了?”曲凯冷声质问着,如同在审问犯人一般。

苏向晚清冷的目光落在冯姨娘身上,没有回答曲凯的话,反而是走上前握住了冯姨娘的手,怅然道:“冯姨娘,你没事吧?”

冯姨娘整齐的发髻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发簪斜斜地插在发上,随着她的哭泣而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模样甚是搞笑。

听见苏向晚的问话,一把推开她,抬起头恨恨地瞪着苏向晚,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如同苏向晚是她的仇人一般:“苏向晚,你还好意思回来!”

苏向晚淡淡道:“姨娘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就不敢回来了?”

冯姨娘突然转头,朝着曲凯跪了下去:“求曲侍郎为我做主,我本是好心好意带着她来郊外寻找一块风水宝地,可没想到苏向晚居然勾结强盗,意图毁了我,求曲侍郎做主啊!”

冯姨娘说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那委屈不已的模样几乎要让苏向晚以为自己真的做了对不起冯姨娘的事了。

要说这冯姨娘也不是个傻的,不朝着办案的王捕头诉说,倒是求到了曲凯的脚下,只怕她也看得出来曲凯对苏向晚的厌恶。

曲凯听了冯姨娘的哭诉,冷笑一声,望着苏向晚:“现在王妃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人指证你勾结强盗,意图加害。”

苏向晚皱眉,曲凯仅听冯姨娘的一面之词就给她定了罪,可见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厌恨自己,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景尚志与她不对盘么?

“我一名弱女子,当然不是强盗们的对手,坐马车离开是准备回京求救的,并非是故意丢下冯姨娘……”

哼,说得好听,此处距离京城有十里甚至更远,一来一回最起码需要一个时辰之久,她将冯姨娘丢在强盗堆里,难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王妃可有人证物证?否则凭王妃的话,很难断定王妃与此事无关。”曲凯冷冷道,根本不打算相信苏向晚的话。

苏向晚简直要被曲凯的脑回路气笑了,她说的话不足为信,那冯姨娘说的怎么就是证词了?

“按照曲侍郎的说法,是不是只要有不相干的人出来作证,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曲凯把头一扬,道:“那是自然!”强盗们都被他给杀了,他就不相信苏向晚还能找到什么证人,等到她百口莫辩了,自己再狠狠地踩她一脚。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苏向晚看了一眼曲凯,身子一侧,让出身后之人来,正是之前赶车的车夫,苏向晚被杀手们追杀时,他趁乱躲了起来,逃过一劫,刚才苏向晚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他,便让他跟着,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车夫暴露在众人眼前,哆哆嗦嗦,咽了一口口水,方才道:“小人是丞相府的马车夫,之前遇到强盗的时候,一切正如王妃所说,强盗们暴戾凶残,王妃命小人赶紧回京求救,这才不得以落下了冯姨娘。”

曲凯瞪了一眼车夫,他还真是没料到,居然真的被苏向晚扯出一个人证来,可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苏向晚,正欲开口反驳车夫的话,却被苏向晚抢先一步。

苏向晚清冷的目光落在强盗们的尸首上,道:“此处离京城不算太远,可他们居然敢在天子脚下作案,胆子着实不小,不如将此案移交刑部处理,彻查整个案件,曲侍郎觉得如何?”

冯姨娘的小脸瞬间一白,刑部查案最是吹毛求疵,追根究底,如果真的把这些人交到了刑部,即便他们已经死了,也难保刑部不会顺藤摸瓜,查出什么和她有关的证据来……不,不行,绝对不能交到刑部!

望着冯姨娘难看的面色,苏向晚微笑,今天,她就要让冯姨娘自己咽下这个哑巴亏。

“王妃,是我糊涂!”冯姨娘突然大嚎一声,跪行着到了苏向晚的脚下,痛哭流涕:“是我一时被强盗们吓破了胆,胡言乱语,王妃善心,于危难之中还能念及我,我心内十分感激。刚才的话全都是我瞎说的,望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这……”苏向晚有些为难地看着曲凯,道:“不知曲侍郎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呵,他还能有什么想法,指证苏向晚的是冯姨娘,现在推翻证词的也是她,他就像个猴子一般被耍来耍去,冯姨娘这个无用之人,三两句话就被苏向晚吓得找不着北了,真是气死他了!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就这样吧,不用劳烦刑部审理了。”曲凯一锤定音,让已死的强盗们当了替罪羊,放过苏向晚,这事就算了了。

“如此,最好不过。”苏向晚浅笑着看向曲凯,轻浅的笑意中似乎透着无边的嘲讽。

曲凯的面色十分难堪,第一次和苏向晚交手,就输的这么难看,她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不好对付!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闹剧结束,苏向晚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脚步轻移,就要离开,却被曲凯拦住了去路:“王妃请留步,本侍郎还有一个疑问,还请王妃释疑。”

“曲侍郎请讲。”

“按理来说,王妃回京搬救兵,理应从那个方向来才是,可我看王妃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啊!”就这样放过苏向晚,曲凯内心不忿,恰好看到了苏向晚马车前来的方向,自认为抓住了她的把柄,毫不留情地责问。

苏向晚眨眨眼睛,模样十分无辜:“曲侍郎有所不知,我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另一伙杀手,多亏了翊和沈表哥带着御林军及时赶到,这才幸免于难。”

冯姨娘低垂的头遮住了她眼里的不甘,苏向晚怎么这么好运,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伙匪徒,却偏偏毫发无损,反倒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郁闷得不得了!

“是吗?”曲凯哼笑了一声:“王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明明是祝贺的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苏向晚道:“多谢曲侍郎关心。曲侍郎不知道,那伙土匪有多凶残,山寨的位置十分隐蔽,就连御林军都损伤不少,不过总算是为百姓们除掉了这颗毒瘤。”

山寨!

曲凯闻言,眼里快速闪过什么,快得无人发现:“不知王妃所说的山寨在哪里?”

苏向晚纤手一指,道:“诺,就在前面西北方向的大山深处。”

那里……

曲凯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面部似乎有些僵硬,说出的话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是吗,王妃的运气真好。”

苏向晚状似受惊地拍了拍胸脯,道:“曲侍郎如若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曲侍郎也辛苦了一天,快些回京吧。”

说着,苏向晚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留下曲凯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向晚上了马车,接过景尚翊递来的热茶,温暖的触感从手心直达心里,苏向晚轻轻吹了吹茶杯上方袅袅的热气,道:“曲凯和定国侯怎么会突然回京?”

景尚翊为她披上一件碎花披风,捉住她的另一只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抚摸,帮她赶去一身的寒意,这才缓缓道:“皇上有令,定国侯一府多年来尽忠职守,稳定了西坞山,功不可没,所以召他们回京。”

西坞山平定了三年,可皇帝直到今天才召定国侯回京,这位天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看着外面满满的士兵,苏向晚道:“不过,皇上居然会允许他带兵回京,真是奇事。”

景尚翊扬扬眉毛,对苏向晚的话不置可否,

苏向晚接着道:“不知道绑架我的匪徒会不会和定国侯有关?”

实在不是她疑心重,而是定国侯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在她遇到杀手的时候就回来了,时间之巧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件事本王会去查,你就不要忧心了。”在苏向晚看不到的地方,景尚翊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滔天的恨意。

回到了翊王府,景尚翊沐浴出来,就看到了床上的佳人,苏向晚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如玉手指轻轻触摸,丝般顺滑,细腻如瓷,她身上独有的清雅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迷恋不已。

他轻轻躺到床上,耳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苏向晚已然熟睡,景尚翊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苏向晚掖了掖被角:他本来还想着与她缠绵一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睡着了,是因为白天和土匪们打斗太累了么?

景尚翊弹指熄灭了室内的烛火,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怀抱着她柔软的娇躯,轻嗅着淡淡的香气,安然入眠。

第二天一早,苏向晚刚刚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你醒了。”

苏向晚看去,景尚翊一袭雪衣,正坐在床边看书,长长的衣袖流泻而下,清隽高贵,侧脸映在阳光里,俊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肚子饿了吗?我让人传膳。”景尚翊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衣柜前,从中取出一条淡蓝色的罗裙,坐在床边轻轻为苏向晚更衣。

苏向晚享受着景尚翊无微不至的服务,摇了摇头,她刚刚才睡醒,肚子没有那么饿,“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朝?”

景尚翊为苏向晚整理好衣裙,道:“今天皇上生病,早朝取消。”

“严重吗?”

景尚翊蹲下身,为苏向晚穿上鞋子,动作轻柔,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柔情:“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无甚大碍。”

“那就好。”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先是漠北二十万大军压境,再是任思宇的死亡,现在又多了定国侯一府,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混了。

苏向晚下床梳洗完毕,下人们鱼贯而入,端上了一碟又一碟精美的膳食,香气扑鼻,苏向晚此时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

金色的阳光从格子窗照了进来,洒落一地光辉,景尚翊轻轻夹起一块鸡肉放进苏向晚的碗里,道:“多吃点儿肉,补补身体。”

苏向晚的额头落下三条黑线,景尚翊总是觉得她的身体太过单薄,吩咐厨房做的菜或多或少都夹杂着肉类,她自从嫁给了他之后,她都觉得自己胖了不少,再吃下去,脸就快圆成一个包子了。

“对了,昨天山寨那两位首领是如何处置的?”

景尚翊继续往苏向晚的碗里添菜,听到她的询问,慢条斯理地道:“御林军在山寨里搜出了许多珍宝,有一些甚至是从前丢失的贡品,案情重大,京兆府无法审理,已经移交刑部审理,刑部在调查他们这几年做的所有坏事,一经查实,就会上报皇上,依法治罪!”

景尚翊猜测的没错,刑部的确加大了力度调查山寨为害百姓的事例,但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那名中年男子和少主的落网,牵出了一桩十五年前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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