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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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免死金牌

“一派胡言。”曲凯厉声截断了苏向晚的话,心中紧紧皱起眉头,他痛打任羽彤时,掌握了角度和力道,她应该看不出什么,现在只是在试探他,他岂会上当:“任羽彤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谁敢痛打她?”

“这就要问曲侍郎了。”苏向晚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她留在定国侯府养伤,她被什么人痛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曲凯的眼瞳猛然一缩,瞬间又恢复如常,傲然道:“本侍郎在军营任职,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哪知道她每天发生什么事情?”

“这么说曲侍郎昨日也是在军营之中了?”苏向晚悠悠地开口,只要能推翻曲凯的不在场证明,事情就好办多了。

曲凯眉头一挑,军营之中大部分是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兵士,只要他稍加威胁暗示,还不是他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得说什么。

曲凯嘴唇动了动,“当然”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种时候他若是过多的犹豫,反倒是惹人怀疑,倒不如大声回答,更显得他心胸坦荡,问心无愧。

“是吗?”苏向晚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像一道催命符。

曲凯猛的抬头看向苏向晚,只见她微微笑着,笑容干净,清澈,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瞬间洞察一切。

曲凯一惊,就像刻意隐藏的秘密被她看穿,心底腾起阵阵寒气,挺拔的身形忍不住颤了颤。

“向晚!”柔曼的呼唤钻入耳中,苏向晚循声看到了景尚翊,金色的阳光下,他阔步前行,白衣翩翩如蝶,容颜俊美如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着幽冷寒芒。

他身侧还走着两名男子,年轻男子身穿青色锦衣,温文儒雅,卓而不凡,是沈歌,另一名是中年大叔,面容冷峻,目光深邃,正是刑部尚书岳大人。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她一大早起床就不见景尚翊的人影,这下看到他和沈歌,岳大人在一起,难免有点惊讶。

景尚翊垂下的大手轻抬,温柔道:“我去给你买这个了,路上正好遇到了他们,听说有人在王府门口闹事,就一起过来了。”

阵阵香甜的味道钻入鼻中,苏向晚心中一暖,原来他是去给她买糖炒栗子了,她最喜欢广福记的糖炒栗子,可广福记距离城中实在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看他手上的栗子还冒着热气,他应该是一路赶着回来的吧。

曲凯看着阔步走来的三人,心里满是震惊,他特意让人盯着翊王府,直到景尚翊出门了,他才敢来挑食,原本想着趁景尚翊不在,大闹翊王府,将苏向晚害死任羽彤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把苏向晚送进京兆府的大牢,到时候,景尚翊即便想救人也是回天乏术了,可没想到景尚翊这么快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刑部的岳大人,刑部的人查案最有一套,希望不被他们看出什么来……

苏向晚的视线转向沈歌,他来得正好,她还想着去着人请他呢,“沈表哥,你昨日在军营可曾见过曲侍郎?”

沈歌摇摇头:“未曾。”

曲凯一惊,急忙开口道:“也许沈将军事务繁忙,未曾留意到我也说不定。”

“我敢保证曲侍郎昨日未曾到过军营之中,昨日午膳之后,军营就进行了紧急集合,一直训练到早晨才结束。大伙都集中在空旷的训练场上,若是曲侍郎真的到了军营,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看不见曲侍郎呢?”沈歌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就想要信任他比起曲凯咄咄逼人的干吼不知让人舒服了多少倍。

曲凯见人心偏移,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反驳沈歌的话,只好讪讪地道:“有可能是本侍郎记错了,呵呵。”

“这样说来,曲侍郎也是有作案时间的。”苏向晚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句,曲凯说的话前后矛盾,众人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了。

“岳大人,有劳你了。”景尚翊淡淡道。

“翊王客气。”岳大人走到任羽彤的尸体旁,开始细细查验。

苏向晚的小手轻轻垂下,瞬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淡淡青竹香萦绕鼻尖,刻意压低的清润声音响在耳朵边:“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苏向晚点点头,看着景尚翊英俊的侧脸,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星芒,有景尚翊在,她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曲凯见岳大人一寸一寸查的万分仔细,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他痛打任羽彤时,刻意选择了角度,完全像是碰伤,撞伤,他应该查不出端倪,可是岳大人年轻的时候曾是京城最优秀的仵作,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来……

“任夫人是被人打死,而不是摔死的。”岳大人蓦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曲凯挺拔的身躯颤了颤,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故做镇定的道:“岳大人何出此言?”

“人从楼梯上摔下,身上的伤痕多为剐蹭之伤,例如这里。”岳大人手指着任羽彤身上的一处伤痕,那里正好破了一块皮,看得出来是摔伤的痕迹。

“可是你们看这里……”岳大人重新指向另一处伤痕,正是在苏向晚之前提到过的腹部位置:“这里的伤痕却是呈块状的,淤血堵在皮肤之中,和剐蹭之伤完全不同,是以本官敢断定任夫人是被人打死的。”

“曲侍郎还有什么话说?”苏向晚挑眉看着曲凯,似笑非笑,没想到这个岳大人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曲凯的目光不自然地闪了闪,他也没想到真的被岳大人发现了不同,可是任羽彤已死,他做的事没人知道,他没什么可心虚的,坦然面对众人,将杀人罪推到苏向晚身上就好!

“那又怎么样!这并不能说明她是被我打死的。”曲凯抬头挺胸,傲然道,苏向晚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能拿他怎么样!

苏向晚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任羽彤的右手上的轻轻“咦”了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苏向晚轻轻抬起任羽彤的右手,她的手在阳光下呈现出死人的苍白,可众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岳大人请看,任夫人指甲缝里的东西是什么?”苏向晚问道。

岳大人小心地指挥着侍卫将她指甲缝里的东西刮了下来,对着阳光看了半晌,谨慎道:“这是人的皮肉,或许是凶手在殴打她时,不小心被她抓伤而留下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苏向晚的目光猛然射向曲凯,状似不经意地道:“咦?曲侍郎脖子上的伤痕是哪来的?”

众人顺着她说得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在曲凯的脖子上有一条长约九,十厘米的血痕,特别像人乱抓一通留下的,再结合岳大人刚刚的话,难道……曲凯才是真正的凶手?!

曲凯一摸脖子,果然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就说他的脖子怎么从昨晚就有些疼,可是今早他赶着来寻苏向晚的晦气,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居然被苏向晚发现了,任羽彤这个女人,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他现在就是想遮住脖子也来不及了,众人只会觉得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倒不如坦然面对:“这伤啊,不过是不小心被一只野猫抓伤的罢了。”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曲凯死鸭子嘴硬,自己就拿出证据来,让他哑口无言,野猫抓伤的痕迹和人抓伤的可不一样。

就在苏向晚想要反驳曲凯的时候,却见景昊提溜着一名身穿灰色衣服的人从人群中穿过,到了他们面前,一把将男子丢到地上,抱拳道:“见过王爷,王妃。”

“景昊,这是?”苏向晚有些奇怪。

“回王妃,属下路过定国侯府时发现这名小厮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担心他是小偷,便提了他来,结果从他的身上搜出了这个。”景昊说完,将一匹布包着的条状物递给苏向晚。

苏向晚抖落包在外面的布一看,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赫然出现在眼前,岳大人眸子一亮,连忙接过苏向晚手中的木棍,和任羽彤身上的伤痕做了细致的比对,“对,没错,就是这根木棍,和她身上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曲凯只觉“轰”的一声,头脑发懵,眸中闪现着阵阵慌乱:怎么办,怎么办,他打死任羽彤的事被人知道了!

苏向晚目光看到景尚翊,那么的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柳眉蹙了蹙,清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

“岳大人,既然真相已然大白,还请您依法办事。”景尚翊平淡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威压,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岳大人道:“翊王放心。来人,将真凶曲凯押走。”又对着苏向晚道:“王妃,您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还得请您去录一份口供。”

苏向晚微笑:“那是应该的。岳大人先行几步,我和王爷说几句话就来。”

“是。”岳大人押着曲凯走出一段距离后,苏向晚携着景尚翊进了府,望望周围已经无人,悠悠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昊早不经过晚不经过定国侯府,偏偏在那小厮出府丢弃杀人凶器的时候撞个正着,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景尚翊看着她洞察一切的漆黑眼瞳,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笑意,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他也没打算瞒她。

“派去盯着定国侯府的暗卫无意间听到了曲沛严父子的无耻诡计,我就命人一直守着定国侯府,直到那名小厮出现。”

至于任羽彤,她心术不正,一直想要暗害苏向晚,景尚翊就让她被曲凯活活打死,也算是借曲凯的手除掉了一个隐患,在曲凯最骄傲的时候迎头痛击。

景尚翊的布局,时时处处都在为苏向晚着想,她心里涌上一丝甜蜜,轻靠在景尚翊怀里,悠悠的道:“那岳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别告诉她是正巧碰到的,岳大人刑部事务繁忙,轻易不出刑部,偏在曲凯带着尸体来闹事时,巧遇了景尚翊,绝对是面前这只腹黑货的功劳。

“本王只是放出消息,广福记的糖炒栗子又出了新的味道,岳大人也喜他家的栗子,自然就去了广福记尝鲜。”景尚翊说得轻描淡写。

苏向晚无奈地眨眨眼睛,没想到连喜爱糖炒栗子这种小癖好都被景尚翊拿捏得这么准确,真真是洞察人心,算无遗策。

曲沛严父子自以为高明的计策,全部都在景尚翊的掌握中,父子两人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真是愚蠢又可笑。

景尚翊目光扫过假山一角,深邃的眼瞳凝了凝,轻拥了苏向晚在怀,额头紧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道:“早些回来,我们……”

景尚翊的话没说完,可苏向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前些日子葵水来了,不宜行房,把景尚翊晾了好几天,现在自然是要向她讨回来的。

苏向晚的脸红得如同番茄一般,推开景尚翊,道:“岳大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看她快速离开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景尚翊眼里浮上一抹清笑……

曲凯携尸闹事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苏向晚到了刑部审案的府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谋害公主一事不小,是以岳大人并没有移交给京兆府审理,反而由自己亲自开堂审理此案。

“曲凯,你可认罪?”岳大人拧着眉问道,杀害漠北公主,诬陷王妃,即便不死,也要重重地罚。

曲凯看见一旁的苏向晚,眼里冒着火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向晚此时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回大人,是苏向晚害我,是她害我啊!”

就这样败在了苏向晚的手上,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曲凯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悲愤,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他们全都目睹了事情了真相,曲凯自己杀了人,还想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真是低劣。

苏向晚面对曲凯的指证没有开口,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无论曲凯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事实。

“啪”的一声,岳大人拍下惊堂木,厉声宣判:“人证、物证俱在,曲凯谋害公主,诬陷王妃罪名成立,且其手段残酷、恶劣,念其以往的功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坐牢面壁二十年,以儆效尤!”

岳大人铿锵有力的判词说完,人群响起一阵欢呼,望着曲凯狰狞的面容,喜不自禁,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终于给关进大牢,老天开眼呐。

曲凯面色煞白,猛的抬头看向苏永辉,悄悄暗示:“苏相希望看到本侍郎被关大牢?”任羽彤的公主之名名存实亡,她是苏永辉的妻子,只要他说不追究此事,案件也许可以撤销,自己也不必再受牢狱之灾。

苏永辉望着曲凯,想起这么多年来,受他们父子的压迫,勾唇冷笑,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二十年一晃眼就会过去,曲公子不必急躁!”

他杀害任羽彤,关进大牢,是他罪有应得,自己才不会帮他求情。

就算他恼羞成怒咬出自己,自己最多算的上是不明真相而为已逝的妻子讨公道的人罢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当他知道曲凯的计划时,的确只是想对苏向晚落井下石而已,他可和杀害任羽彤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曲沛严仗着当年的事没少对他颐指气使,现在曲凯落难,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曲凯若是再胡闹,别人只会认为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没人会相信他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可顾及的。

苏向晚望着天空,眨眨眼睛,只是判了二十年面壁啊,轻了些,她还以为曲凯就算不死也要被终生监禁呢,没想到二十年后,他又可以出来为祸人间了。

刑部尚书岳大人拍的一拍惊堂木,静止了众人的喧哗,沉声道:“来人,押曲凯进大牢!”

“是!”两名官差走上前来,就要押走曲凯,冷不防,一道混厚的男声传了过来:“慢着!”

围观的众人自动分向两边,中间小道上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目光冷锐,面容严肃,嘴唇紧抿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更显威严、庄重,正是曲凯的父亲曲沛严。

他沉着前行,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手中高举着一块金色的圆牌,上面雕刻的那个大大的金色‘免’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免死金牌!

岳大人,苏永辉以及官差们看到金牌,面色一变,快速跪了下去,呼声震天:“吾皇万岁万万岁!”

苏向晚紧紧皱起眉头,定国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免死金牌代表着皇权,定国侯拿着它前来,估计曲凯又要逍遥法外了。

定国侯独立于人群,望着跪倒在四周的密密百姓,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清傲之气油然而生,傲然道:“见金牌,如见皇上,今天本侯持金牌免去曲凯的刑罚,岳大人意下如何?”

金牌代表着皇帝的命令,岳大人哪敢说什么反对的话,垂首回道:“微臣谨尊圣命!”

定国侯满意的点点头,收回金牌,瞟一眼那满地百姓,沉声命令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道谢站起,轻轻吐出胸中的浊气,悄悄望望曲凯,暗暗叹气,这猖狂嚣张的人没被关进大牢,肯定会祸害世人。

曲凯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还好父亲来得及时,不然他就要被押去坐牢了,他阴冷的目光凝望着苏向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那么嚣张,那么无法无天,在刑部被判了重罪,却因父亲的一张免死金牌而安然无恙,她费尽心机找到的证据没派上半点用场,气了吧?恼了吧?愤怒了吧?

等他出了刑部,他一定给苏向晚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让她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她承受不起。

苏向晚望到了他阴毒的目光,皱皱眉,他肯定没安好心,但是,她不会乖乖等着别人来欺负,转身面向众人,清冷的声音在大堂里缓缓响起:

“定国侯心疼儿子,用免死金牌救下他,我们没有意见,我想向各位说的是,我和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歪,绝对不会杀了人又栽赃陷害,可难保不会有人对我们心存怨恨,若是有一天我和王爷遭到了暗杀,一定是曲凯下的手!”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曲凯心狠手辣,触犯青凉律法,按罪当关进大牢,定国侯以免死金牌救他,是在以权谋私,人家苦主有冤无处申,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偏那曲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无罪释放后,不会吸取教训,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而是会狠狠教训欺负他的人报仇雪恨,以他那阴险毒辣的手段,苏向晚的担心不无道理。

众人指责的目光纷纷望来,定国侯面色阴沉,好个苏向晚,放话给京城百姓,让他们监督翊王府的安危,就算翊王府的人自己出的事,别人也会算到他们父子头上,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能对翊王府的人下手,还要格外留意他们的安全,真是聪明的算计。

定国侯心中恼怒,嘴角却轻轻扬起,扯出一丝微笑:“翊王妃多心了,回府后,老夫定会严加管教儿子,绝不许他再随便欺负人。”

“如此甚好,还望定国侯多加用心,不然,曲公子看准空隙溜出府,闯下弥天大祸,又要定国侯的免死金牌来救,苦主不敢有怨言,百姓们也会看不过眼,怨声震天,万一传到皇上那里,定国侯未必还能保得下他。”

漫不经心的话带着严厉的教训,听着定国侯面色铁青,苏向晚是在嘲讽他,仗着有免死金牌,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惹恼了她,她就要告到皇上面前,让他们父子讨不到好处。

如果苏向晚还是苏永辉的女儿,定国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可她是现在是景尚翊的王妃,又太后亲封的娉婷郡主,聪明伶俐无几人能及,他不得不重视她这个对手。

免死金牌虽是皇上亲赐,却不能频繁使用,尤其是用来给亲生儿子免罪,会让人鄙视,用的次数多了,民怨深积,皇上一气之下,收回金牌,他们可就得不偿失。

先稳住苏向晚,定下民心,再做计较!

定国侯放低姿态道:“翊王妃所言极是,曲某受教了!”

苏向晚望着曲凯铁青的脸,紧握的拳,挑挑眉,他暂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至少在明面上不会与她过不去,至于暗中的手段,比较难说。

阳光下的苏向晚美丽、宁静,漆黑的眼瞳里却带着慑人的凌厉与寒冰,看的苏永辉紧紧皱起眉头,苏向晚三言两语就将高高在上的定国侯扳成劣势,踩在脚下,争斗中稳占上风,真是聪明又厉害,这样的她,和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好像!

“案情已毕,退堂!”刑部尚书岳大人望望安静的大堂,高喊一声,拍下惊堂木。

在百姓们的摇头叹息中,曲沛严和曲凯面色铁青的大步离开刑部,沉下的眸子里,凝聚着浓烈的暴风骤雨,苏向晚,景尚翊给他们父子的耻辱,他们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案情审完,百姓散去,苏向晚也离开大堂,没想到苏永辉却追了上来,拦住苏向晚的去路。

“向晚,为父……”苏永辉欲言又止,刚刚他在苏向晚的身上看到了沈静宁的影子,心中一痛,想也没想就追了过来,可到了她的面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向晚看着他,眼里含着不耐烦,“苏相请慎言,我和苏相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苏相不再是我的父亲。”

苏永辉老脸一僵,支吾着道:“你看你这孩子,父女间哪有隔夜仇不是……”

苏向晚冷笑一声,他和曲凯合起伙来诬陷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她是他的女儿,现在又腆着脸来说什么,真是可笑!

苏向晚正要说话,眼瞳映入一辆紫檀木的豪华马车,是景尚翊来接她了,她懒得再和苏永辉纠缠,绕过苏永辉就上了马车。

苏永辉看着她绝情的背影,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和她那个死人娘亲一模一样,都看不起他,还有沈府的人,他们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什么!

景尚翊一袭雪衣,坐在车厢里,白玉手指端着茶杯轻品浅酌,画卷般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神晕目眩,一旁小桌上小壶里,热水汩汩冒汽。

苏向晚坐到景尚翊对面,直接开门见山:“翊,定国侯的免死金牌是哪儿来的?”免死金牌等于皇帝亲令,能得它在手的人,绝对做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得了圣心。

长长衣袖流泻,景尚翊放下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道:“十五年前,父王被定下谋反罪名时,定国侯诛杀叛贼有功,先皇龙心大悦,遂赐了免死金牌。”

“那之前说的顾靖又是怎么回事?”翾王谋反,按理来说应该三堂会审,可事实却是,先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斩了翾王,顾靖和莫峰同为副将,莫峰加官进爵,顾靖却就这样死了?

“顾靖和莫峰状告父王谋反,听闻,莫峰和顾靖兵分两路,莫峰回京禀告,顾靖则带人缉拿父王,不幸被杀,但父王被押回京后说,他没有谋反,是冤枉的,更没杀顾靖……三天后,将士们运回了顾靖的尸体,乱箭穿心而死……正中胸口那支箭上,刻有父王威焱军的标记……”

景尚翊清润的声音动人心弦,苏向晚却听得皱起眉头:“父王被斩的时候,承认杀沈那个顾靖了吗?”

景尚翊摇摇头,清润的声音颇显沉重:“没有,父王手脚被铁链锁住,无论狱卒们如何严刑拷打,依旧傲然屹立,不承认谋反,也不承认杀了顾靖,但证据确凿,先皇就下令将他斩了!”

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想要查清翾王谋反的真相还得从长计议。

景尚翊看着苏向晚紧皱的眉头,淡淡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父王。”

苏向晚点点头,听景尚翊的叙述,翾王是个有傲气、傲骨的人,她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如何,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才能让他在一气之下斩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景尚翊相信翾王,她也相信。

景尚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刚刚没有说的是,顾靖曾经和苏向晚的母亲沈静宁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算了,以后再说吧。

风吹起车帘,苏向晚、景尚翊面对面而坐的优美景像展于人前,同时苏向晚也注意到了两道人影。

在巷子的左侧,苏永辉和定国侯在一个角落里站着,从她的角度望去,看得清定国侯的面色十分难看,下巴上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双目圆鼓。

苏向晚皱眉,定国侯很少回京,怎么会和苏永辉扯上了关系?

看来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自己得抽空好好查查。

“向晚,你怎么了?”

“没事。”苏向晚平静地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苏永辉是不是和定国侯有所勾结,就不说出来让景尚翊烦心了罢。

马车快速驶过,再也看不见苏永辉和定国侯,而两人也不知道他们对峙的场面已经不小心被苏向晚看了去。

“许久不见,苏相真是长本事了啊。”定国侯的语气有些不阴不阳的,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定国侯这话就严重了!”苏永辉强忍了怒气,面对定国侯的嘲讽,尽量心平气和地与之对话。

定国侯哼了一声,傲然道:“如果苏相不是长本事了,为何刚才对小儿的请求不屑一顾?”

“曲公子犯错,受罚理所应当,不是我不帮,而是无从帮起啊!”

借口!

任羽彤是苏永辉的妻子,只要他松口,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曲凯要被送进大牢而无动于衷,真是气死他了!

“苏相,十五年前你来京城的时候,可是独身一人!”定国侯淡淡扫了苏永辉一眼,目光中满是冷冽。

苏永辉眸底的神色突然变的复杂起来,时隔多年,他居然还提那件事情,自己是受了他的小恩惠,但自己当上丞相,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与他定国侯无关。

看他那高高在上的语气,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难不成,因为当年那点小恩小惠,他觉得他对自己有再造之恩?

“定国侯,曲公子今天受了惊吓,定国侯还是请大夫好好为曲公主诊治诊治吧,以免日后再闯下什么大祸,本相恕不奉陪。”冷冷道别一声,苏永辉大步向前走去。

“苏永辉,你这是什么态度?”定国侯怒吼着,眸底怒火燃烧,苏永辉居然敢忤逆自己,呵呵,当真是翅膀硬了。

苏永辉头也没回,对定国侯的话置若罔闻,自己是一国之相,百官之首,不需要看他定国侯的脸色行事,更不需要去腆着脸上赶着去讨好他,这些年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定国侯的帮忙,他苏永辉一样会是优秀的青凉丞相。

回到府中,晚间时候,又是一阵恩爱缠绵,苏向晚直睡到景尚翊下朝回来才悠悠转醒。

风抚轻衫,阳光温煦。

景尚翊立于桌前,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桌子上铺开偌大一张宣纸,他运笔如风,只那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就已若神仙中人,更何况他还拥有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容颜。

苏向晚自窗前出神地看着,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景尚翊眉稍一掀:“怎么了?忽然叹起气来。”

苏向晚拿了一把扇子,目光自扇后悠悠看过来:“都说你是青凉第一美男子,现在看来,这种描述不太准确,你应该是倾国的美人才对。”

景尚翊眼角含笑,道:“就你敢拿我打趣。”

苏向晚狡黠道:“我这不是在夸你呢嘛。”

“本王的丹青,别人花重金也不能得到一幅,偏你这般聒噪。”

苏向晚吐了吐舌头,倒是不再说话。

景尚翊低下头去,看着宣纸上灵秀清奇的少女,喉结上下翻滚,她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想到这里,景尚翊放下手中的毛笔,悠悠迈步来到她的身边,忽然低下头,嘴唇擦过耳际:“既然你不愿意我给你作画,那咱们就来,玩点好玩的吧。”

苏向晚这才明白,他已经想到那件事上去了,不由得满面娇羞:“这是白日……”

景尚翊丝毫不理会,一把抱起她走到床边放下,低头望向那张小小的脸,鼻息渐渐沉重起来,探下身去,重重稳住了苏向晚的红唇。

如此一来,再说什么都成了煞风景,苏向晚被他吻得失去了神智,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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