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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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恐慌

起先顾惜之见到安荞终于心软,别提有多么的得意,可一到吃饭的时候,看着分开的两桌子人,这脸色别提有多么难看了。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顾惜之盯着七皇子,目光很是不善,要说皇太子蓝天锦是第一美男,这七皇子就是第二,可真要较真的话,其实七皇子比起蓝天锦也不见得差到哪去。

只因为七皇子十六岁离开京城,一直在外待了三个年头才回去。

十六岁的时候还满脸的婴儿肥,虽然看着已经很俊美,可到底还是差了点,如今十九岁,已经长成了一个绝世美男。

顾惜之一直就觉得安荞喜欢美男,能盯着美男看一个时辰不带眨眼睛的,如今突然就冒出个美男来,还跟安荞那么熟,顾惜之就差没当场掀桌了。

本是安荞母女仨坐一桌子的,顾惜之这不要脸的,硬是挤到了安荞的身边,直说那边男桌太挤了,吃饭会不香。

除此以外,顾惜之还时不时瞥雪韫一眼,心想这病猫咋还没死呢?

见这病猫虽然一脸苍白,皮肤甚至嫩到可以看到里面的细血管,顾惜之就忍不住一阵唾弃,一个大老爷们,长那么白那么嫩干啥?这肌肤瞅着简直吹弹即破,真想往他上抓上几把。

只是见鬼了,看着挺弱的,精神头却很好。

顾惜之一边咬着筷子一边死命盯着,恨不得把那俩给一口咬死。

安荞坐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一阵阵阴险,扭头看过去,顿时嘴角直抽搐,这货又在发什么病?没多犹豫就一筷子敲了过去,没好气道:“吃还是不吃了?不吃给我滚蛋,桌子本来就小,还非得来占一块。”

顾惜之被敲得脖子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死胖女人就不能轻点?哪怕温柔一点点也行啊?那么使劲也不怕筷子敲断了。

眼珠子转了转,一碗伸了过去,跟个大爷似的:“媳妇,夹菜。”

安荞只当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顾惜之又把碗往前面推了推,挡在安荞碗的上面,嘴里头仍旧喊着夹菜,一边喊着一边斜眼看着男桌那边。

真他娘幼稚!安荞盯着那碗看了足足七秒,扭头对杨氏说道:“娘,他手断了,你拿大勺子给他来一大勺子。”

杨氏先是愣了愣,然后哦了一声,拿起了大勺子盛了一大勺子。

顾惜之:“……”

想把碗缩回来的,可拿勺子的是丈母娘,怎么破?

结果自然是没得破,只能默默接受,底下却往伸手掐了安荞大腿一把。

安荞默默不作声,缓缓地移了腿,一脚踩到顾惜之的脚丫上,然后就不挪开了,吃得无比欢实。

顾惜之:“……”

媳妇不会心疼人,只会让人皮疼,怎么办?

突然又在想,这样的媳妇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安全。得意洋洋地想到,这天下估计没几个人能有他的眼神好,一眼就看出媳妇的好。如此一来,媳妇也只能是嫁给自己这样的……

呃,自己这样的,其实也很好的!

胖女人遇到自己,那是捡了大便宜了。

晚饭刚过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都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吃完饭就直接回房去了。大牛拉着顾惜之往西厢房去,想问问顾惜之县城的事情。顾惜之却瞅准了安荞自己一个人住在石屋里头,甩开大牛往石屋去了。

安荞提着饭盒回去,把门关上以后正要打开机关放杨青出来,不料刚上炕就听到敲门声。

“谁啊?”安荞一边疑惑着一边去开门,心头猜测可能是顾惜之。

一开门,果然是顾惜之,顿时眼角抽了抽:“你来这干啥?”

顾惜之嘿嘿笑道:“你一个人住这屋多不好,肯定会害怕,我来陪你啊。”

安荞定定地看了顾惜之一阵,见这家伙实在是没皮没脸,也真心无了语了。还记得这人开始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莫不成毁容了,受打击太大了?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婚事她是不是得考虑推了?

“干啥这样看着我?”顾惜之被瞅得有点发毛,赶紧往自己身上瞅了瞅,洗过澡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安荞道:“我瞅你脸皮挺厚的,考虑着要不要扒下来点天灯。”

顾惜之:“……”

“赶紧回去歇息吧,等我哪天心情好,肯定会帮你把这脸皮给扒了的。”安荞说着一脚将顾惜之踹了出去,然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顾惜之:“……”

媳妇好像力气又大了,竟然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安荞缩回脚却很无语,人实在太胖了点,都胖到抬腿都有点困难了。

顾惜之不死心敲门,心头暗暗记住,下一次绝对不能让安荞给踹飞出来了。

安荞却懒得理顾惜之,爬到炕上去把机关给打开了。

杨青刚一冒头就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就愣了一下,问道:“谁在敲门?”

安荞道:“甭管,蛇精病一只,有空治治就好了。”

杨青:“……”

顾惜之:“……”

蛇精病是什么鬼?只听说过蛇精的,没听说过什么蛇精病的。

顾惜之更是一脸古怪,可不可以认为是自己被蛇吞进肚子,然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死样,所以胖女人才说他是蛇精病?

不过顾惜之耳尖,自是知道里面有另外一个人了,想了想就能猜到是何人。

只是猜是猜到了,脸色却很臭,脸绿得就跟被戴了绿帽子似的。

进不了安荞的门,顾惜之也不回西厢房去,直接冲到了东厢房那里,抬脚就是一踹。可惜这门结实了点,又是从里头拴住的,顾惜之这一脚没能把门给踹开。

不过也引起了雪管家的注意,跑过来开门了。

开门一看是顾惜之,顿时就眉头就皱了起来:“惜少爷这是干啥?”

顾惜之才不管雪管家,腆着脸就往前挤,一把将堵门的雪管家给挤开,往里间跑了进去。

雪管家黑了脸,抬手就想一巴掌打死这王八蛋,可扬了扬也没打下去,再加上顾惜之已经跑远了,也就算了。

雪韫是下午才醒来的,这一次醒来破天荒地,竟然没有躲在屋里头吃饭,而是直接去了饭堂。虽说吃的是事先就夹好的,没跟别人共用一个餐盘,可到底是这十八年来的第一次跟人共桌。

吃得倒是不多,在顾惜之观察他的时候,也时不时观察一下顾惜之。

只不过刚醒来,精神头虽好,身体却很是疲惫,有种被大石头压过的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受的。可说疼又不是很疼,并且感觉还在慢慢降低,感觉只要再过三天的时间,就能变得龙精虎猛了。

回忆起当时被雷劈,雪韫仍旧心有余悸,内心也一个劲地泛嘀咕。

当时这雷就跟认准了他似的,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劈,好像他犯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现在想想还是毛骨悚然,那种经历可不想第二遍。

顾惜之刚冲进来就看到雪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这心头就不高兴了,别以为他没有看到,这臭小子在吃饭的时候看了好几次胖女人。现在还一副思念的样子,十八年不曾出过家门的家伙,现在住在胖女人的家,能想谁呢?

尽管觉得不太可能,但顾惜之还是觉得这小子太过危险,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说不准就是胖女人喜欢的样子。要是这死小子也发现胖女人的好,是不是就会跟自己争?

光想着顾惜之就很不爽,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应该想个法子将雪韫赶走。

“我瞧你现在挺好的,还赖在这里干啥?”顾惜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雪韫皱了皱眉头,不欲解释,道:“我在这里,与你何干?”

顾惜之翻了个白眼:“怎么跟我没关系了?胖女人是我媳妇,我是她相公,她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现在住在我的家里,我自然要管。”

一副不待见你的样子,看得雪韫心头一烦闷。

如胖子那般有能耐的女子,怎么就会看上顾惜之这么个丑家伙,而且脾气又不好,说不准是这丑家伙抓了胖子的把柄,生生逼的。

谁说面冷的人不会想太多?雪韫这个冰男子就想多了。

“安大姑娘是大夫,我是病人,自然要在这里。”雪韫说着顿了一下,补了一句:“若不然就是安大姑娘到我家去,你觉得呢?”

觉得个屁!顾惜之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天下又不止胖女人一个大夫,你有病不会找别人治去啊?”

雪韫淡淡道:“天下大夫何其多,却唯独安大姑娘能治我身上的闰,我不找她难不成找死?”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顾惜之觉得自己被说得无话可说了。

本想说去找死得了,可好赖是朋友,这样说也不太地道了。

“治好了赶紧滚!”顾惜之说完视线又在雪韫脸上溜了一圈,心里头想着要不要下个黑手,把这脸给划花了得了。

余光瞥见雪管家一脸防备,便撇了撇嘴,收回了这小心思。

要真下手,这老男人肯定会给他一爪子,到时候小命说不定得丢。

雪韫只淡淡地看着顾惜之,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应,就那么淡淡地看着顾惜之。顾惜之被看得心虚不已,怀疑雪韫是不是看出什么来,想起来四岁那年是他害他掉进冰湖里的了?

“看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先走了。”顾惜之嘴里头嘟哝了一句,起身就要离开,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耍坏撞了雪管家一下。

雪管家:“……”

少爷,老奴想打死这小子,怎么办?

忍呗,好歹是本少爷的朋友。

顾惜之离开东厢房仍旧没有回去,埋头冲进了书房里头,在外头看不到七月,就往里头冲进去,看到七月正十分悠哉地躺在那里,手里头拿着一本书。

“看的什么鬼东西?”顾惜之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翻了翻看书名,顿时嘴角一抽,又往内容看了看,就更加抽搐了。

“还要脸不?”

七月微微一笑,说道:“本殿下自是要脸的,哪能跟你似的,把脸弄成这副德行。”

顾惜之如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把书丢了回去,没好气道:“不都说你死了,咋就活得好好的没死呢?”

七月勾唇一笑:“本殿下运气好,在街上随便抱了个人,然后被人救了。”

随便抱了个人?别说是胖女人!顾惜之心头怀疑,很不得劲。

七月却笑眯眯地说道:“本殿下何其幸运,遇到安大姑娘这么个好姑娘,要不然本殿下现在已经死了。”

你早该死了!顾惜之忍不住嘀咕一句,狐疑地盯着七月看,也就七月离宫的那年到了成安府城,见到过一面,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只知这家伙长了个狐狸的性子,事隔三年,也不知道改了没有。

“胖女人就是傻,要是换成我见着你这样的,肯定往死里头揍,才不救你呢!”顾惜之说着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椅子上盯着七月,特别是手脚那里。

七月但笑不语,又看起了手中的书来,越看就越是满意。

顾惜之眼角直抽搐,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离开?”

七月回道:“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走。”

顾惜就问:“那你什么时候好?”

七月微微一笑:“本殿下才来不到半月,安大姑娘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要待上些时日。”

顾惜之:“……”

放这么头狐狸在这里,顾惜之还真不太放心,要是七月说快好了,顾惜之肯定会撵他出去,可偏偏才来不到半个月,浑身都是绷带,看着好惨的样子。对此顾惜之倒是没有怀疑,毕竟传说七皇子从山崖掉了下去,下面几乎深不见底,连个下去的路都没有。

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万幸。

可放着这么个不要脸的在这里,顾惜之真心不太放心,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要是过去的那个样子,随时把人给比下去,还用担心胖女人看上别人的脸?

又瞪了七月一眼,顾惜之是啥也不想说了,扭头就回了西厢房。

七月淡淡一笑,拿起书又看了起来,倘若看书名,会发现这是一本杂志,倘若再认真点,会发现这本书的书名叫《蓝七历险记》。如果是熟悉七月的人来看,一定会发现,这书的笔迹是七月的。

“不错不错,故事好,字好,可以拿去拓印个几十万册!”七月从头看到尾,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顾惜之刚一回到丁厢房,大牛就要抓着顾惜之说话,可顾惜之不想说,再加上又真的是很累了,干脆不理大牛,躺床上睡觉去了。

大牛手拎了几把,在空中甩了又甩,又都见顾惜之有反应,只得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顾惜之就收到了传话,蓝天锲次日上午会带兵过来,一举将梅庄给拿下。

传话的时候,安荞就在旁边,听后一脸古怪。

“喂,你们要进攻梅庄?”安荞戳了戳顾惜之。

顾惜之一把抓住安荞的手,往到嘴边啃了一口,然后笑嘻嘻道:“怎么了?是不是担心为夫?”

安荞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担心的是梅庄,快回答我,你们是不是要去梅庄?”

顾惜之本不想跟安荞说的,可那传话的唯恐有人不知道似的,当着一群人的面直接开口说了,一点都不稳重,也不知道保密一下。

“是啊,南王世子被派过来收回梅庄,我倒霉正好被带上了。”顾惜之一脸不在意,只是心里头却有些忐忑,被称之为鬼庄,又去了数波人都不见活着回来,那庄子定然不简单。

说着又看了安荞一眼,笑嘻嘻道:“怎么,是不是很担心我?”

安荞与大牛对望了一下,大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荞抬手示意先什么都不要说,又问道:“不是说梅庄闹鬼?干嘛要去梅庄那里整,一群人吃饱了撑着?”

顾惜之笑嘻嘻道:“正因为那里闹鬼,所以才去的啊?”要不然荣王妃能那么好心,让蓝天锲这个傻子立功?

安荞琢磨了一下,说道:“收复了以后,要怎么办?”

顾惜之奇怪道:“能怎么办?自然收回去种啊,梅庄那地方一直就是块肥肉,虽说是上等地,可产出来的粮食却比上等地的还要多。那么个好地方,若是荒废了,就实在太可惜了点。”

安荞就问:“你能把地契弄到手不?那块地我想要。”

顾惜之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笑道:“不就一个地契?多简单的事情,只要有钱就行。”只是那块地能不能收回来还是真未知,顾惜之心再大也不敢打包票。

安荞直接伸出了爪子,说道:“那你现在就去把地契给我弄过来,我现在就要。”

顾惜之僵了僵,扯着嘴角道:“可那梅庄闹鬼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安荞摆手,不在乎道:“那都不是事,你赶紧把地契给要来。还有,那什么南王世子,就甭让他来了。梅庄那屁大点事,咱们自己就能搞定。”

媳妇儿,你贪心也得有个度好吗?里面可是有鬼啊!

要是去跟蓝天锲说梅庄的事情包在自己身上,蓝天锲那混蛋肯定高兴死,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惜之才不会去做,还打算让蓝天锲去打前锋呢!

“乖,别异想天开,那鬼庄是真有危险,很多人去了就是个死。”顾惜之摸了摸安荞的头。

安荞一巴掌拍开,没好气道:“我自是知道里面有危险,我跟大牛早就探过了,不过那里头的危险我跟大牛已经解决了。下雨之前我还到县城去,打算把梅庄给买下来,没想到去了县太爷没在,就没买成。”

顾惜之疑惑,扭头看向大牛。

大牛立马就一个激灵,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说话,赶紧就把梅庄的事情一下子说了出来。

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把这事说得绘声绘色的,听得顾惜之心肝儿直颤。

这死胖女人肚子忒大了,那种情况还敢回去,不要命了这是。

只不过顾惜之也真是没想到,这梅庄里竟然有那么恐怖的存在,那怪鱼就是大牛都没有办法打死,完了还有大蛇,那场景可谓是惊心动魄。

“死胖女人,你胆肥啊你!”顾惜之第一时间并非惊喜,而是惊吓,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安荞,竟然胆肥到两个人就去梅庄去。

安荞斜眼:“我人肥,胆自然是肥的!”

顾惜之:“……”

这他娘的,竟然无言以对!

“别废话,也别墨迹,赶紧去把我的地契给要回来,要是让别人给拿走了,我踹死你!”安荞说着抬了抬脚,一脸威胁。

顾惜之只觉得心中有千言语,最想要就是骂安荞一顿,可一看到安荞抬起了脚,顿时就有种千万匹羊驼狂奔而过的感觉。

瞪着安荞,很想骂一顿再揍一顿,可愣是不知该怎么下手。

安荞又再催促,顾惜之心中郁结,气闷之下一把将安荞抓了过来,照着安荞的肩膀‘昂呜’一口咬了下去。

咬死你个没良心的,没看到本少爷在担心你吗?

安荞满头黑脸:“你丫属狗?”

顾惜之瞥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猜!

安荞翻了个白眼:“管你属啥,再不松口,老娘打得你属耗子。”

顾惜之:“……”

甭打了,本少爷就是属耗子的!

就知道胖女人是个好的,连打都打不得打他一下!看她如此的乖巧,这一次暂时放过,不咬了。

顾惜之默默地松了口,又伸手替安荞揉了揉肩膀。

安荞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顿时就大叫:“卧槽有口水,好恶心!”

顾惜之:“……”

死胖女人你给本少爷等着,非得让你把这恶心的口水吞下去不可!

顾惜之倒是不舍得离开,可安荞死命催着顾惜之离开,让顾惜之去搞定地契的事情,不去还要踹人,顾惜之只得认命骑马去了一趟县城。

蓝天锲看到顾惜之很是惊讶:“小烁怎么不在那坨……那个村……呃,那个安家待了?这么急着回来做甚?”

顾惜之朝蓝天锲伸出了爪子,说道:“我要梅庄地契,把地契给我,梅庄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一人承担就行。”

蓝天锲疑惑:“为什么?听说梅庄很可怕,你不怕死?”

顾惜之瞥眼:“少废话,给不给?不给那就拉倒,到时候你自己去梅庄那里,反正我是不会去。”

蓝天锲摇头,说道:“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顾惜之不耐烦道:“想去找死,不想活了,行不?”

蓝天锲:“……”

这么一副小孩子堵气的样子是几个意思?蓝天锲自是不想去送死,就算梅庄什么事情都没有,蓝天锲也看不上那一块地,倘若这一次能活着回去,世子之位就能够更加稳固,到时候整个南王府都是他的,何必稀罕这一块小地方。

只是顾惜之这个样子,还真让人好奇呢!

莫不成跟那坨村姑吵架了,一时间想不开?

“小烁,不是为兄不给你,而是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你又何必想不开?”蓝天锲一边嘴里头说着劝说的话,一边细细注意着顾惜之的表情。

可顾惜之这表情,实在是……堵气。

一坨村姑而已,又是下堂妇,用得着这样嘛?

反正蓝天锲是难以想像,一个胖到二百斤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那么粗的腰膀子,就算瞅着再有福气,也实在是难以下口。

若是那力气再大点,简直就是……

好吧,难以形容!

顾惜之拉过椅子往蓝天锲跟前一坐,不耐烦地说道:“你给还是不给,要是不给你明天自己送死去,我就不陪你了,反正我只是顺带的,人家最想整死的是你。”

蓝天锲:“……”

还能好好说话吗?婉转一点会死?就算那是真相,也不明说得那么明白,叫人多伤心多难受?

顾惜之又瞥了蓝天锲一眼,起身就走:“不给也罢,我走了,你记得死的时候跑出来点,要不然我没法帮你收尸。”

“……”

蓝天锲觉得自己终于明白这个弟弟被抛弃的原因了,肯定是从小看到大,知道这弟弟不是什么好脾气,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抛弃了。

心头一阵腹诽,嘴里头却道:“给你地契可以,只是你得听为兄一句劝,做事莫要冲动,为兄明天亦会过去,到时候陪你一起进去。”

说着把地契拿了出来,往桌面上一放。

顾惜之一把捞了过来,看了一下,然后揣到怀里头,又瞥了蓝天锲一眼,说道:“怪不得荣王妃一心想要整死你,原来是你太傻,连这种事情都赶着去送死,让荣王妃觉得你好弄死,这样一来不弄死你弄死谁?”

蓝天锲:“……”

顾惜之说完就掉头走,蓝天锲被噎得够呛,指着顾惜之的背影,良久都不曾说出来一个字。

最后化成阵阵叹息,那么可恶的一个人,怪不得爹不亲娘不爱的。

就是自己……现在也好想揍他。

为免夜长梦多,顾惜之拿了地契就想要转到安荞的名下,可到了衙门却被告知要本人来摁手印才可以。顾惜之原地想了想,就到木坊去了一趟,把安谷给拎了出来,然后把地契转到了安谷的名下。

至于衙门里那群脸色怪异的家伙,顾惜之直接就忽略了去。

等地契办好,顾惜之把地契往自己怀里一揣,把安谷丢回木坊里头,然后就骑马飞奔回上河村去。

因着骑马速度快,这一来一去也没花多少时间,刚到下午顾惜之就赶了回来,一脸邀功地把地契交给了安荞,顺便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转到安谷的名下。

在谁的名下安荞倒没所谓,不过相对来说,在安谷名下还是比较合适。

安荞眉开眼睛,把地契给收了起来,终于没给顾惜之甩脸了。

顾惜之却一脸古怪地靠近,说道:“我跟你说件事。”

安荞问:“啥事?”

顾惜之小声说道:“那关棚病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却一直拖拖拉拉不好,听人说那是得了相思病,你说这是咋回事?”

安荞:“……”

相思病啊,思的谁?

安荞下意识就瞥了杨氏一眼,杨氏现在可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样,每天闲着没事就刺绣,也不知道家里那亩地的草长多高了。

“反正按理来说,像他那种壮得跟头牛似的,应该不会生病。”安荞亲自给关棚治过病,自是知道关棚的身体状况,可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这么壮一个人生病,简直就匪夷所思。

只不过安荞心头也在担心,莫不成是关棚病情反复了?

不管如何,安荞都打算去县城里看一下,哪怕真的得了相思病,那也得看看得的是哪门子的相思病。若是病情反复,那就得早点医治,要不然事情大条了,可就完蛋了。

又忍不住瞥了杨氏一眼,该不该说一下?

与顾惜之对望了一眼,安荞眼睛微闪了闪,站起来朝杨氏走了过去,站定在杨氏面前,说道:“娘,听说关叔病了,很严重,好像要死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杨氏手一哆嗦,然后就悲催了,针把手指头给扎破了。

一滴血珠子冒了出来,杨氏赶紧塞到嘴里。

安荞:“……”

“咋,咋可能?你关叔他身体那么好,咋可能会死?”杨氏一脸不信,眼底下中掩饰不住的惊慌与担忧。

安荞瞅着眼角抽了抽,一瞅就知道有情,就是太过死板不肯接受。

这年头又不是不允许改嫁,除非是自己不想嫁,否则再嫁也没人说闲话。安荞想不明白杨氏矫情个啥,又拿什么乔,当闺女当儿子的都不反对她改嫁,她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正说着话,外头村路传来叫声,听起来挺慌张的。

安荞就扭头看了顾惜之一眼,说道:“你出去看看是啥事?”

顾惜之点了点头,起身跑了出去。

见顾惜之走了,安荞又看向杨氏,说道:“谁知道,听说开始的时候是染了小病,就关叔那壮实的,不用吃药都能好,可谁知道越来越不好了呢!听说是想不开,也不知道是为啥想不开。娘你知道不?”

杨氏眼睛微闪,慌忙低下了头,咬着手指头不吭声。

“胖丫,你不是医术挺好的?你明天去给你关叔看看去?”良久杨氏才吭声,声音低得差点听不见。

安荞道:“我明天有事,没空去。”

杨氏:“……要不你现在就去?”

安荞:“……”

这是亲娘吗?你确定是亲娘吗?安荞直接拒绝:“大下午的了,去啥啊去,不去!我事多着呢,没空去!”

杨氏颤了颤,一时间有些无措,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慌张。

安荞突然一脸古怪道:“不过你要是去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去一趟。”

杨氏被说得心动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担心了,硬是觉得自己是想儿子了,想要去看儿子,然后顺便探一下病。不管如何,关棚都是儿子的义父,凭着这层关系就不能不去,要不然太没良心。

这说服的理由倒是挺好,安荞听着也是无语了。

不过安荞却不打算明天去,毕竟明天她真有事情,梅庄那块地毕竟要处理,要不然也没法给人家南王世子一个交待。

突然就想起那条黑狗还有那只熊,也不知道那俩现在怎么样了。

跟杨氏商量好了后天再去,安荞就没了啥事,打算回屋里头待会,就见顾惜之跟一团风似的跑进来,安荞便又站在了原地。

“村里头出了啥事?”安荞问。

顾惜之赶紧说道:“又征兵役了,这一次征到你们这一片的几条村子,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男丁,除非没有或者是残废了。不过就算是没人可出,也得出半个人头的征兵费用,有男丁不想去的,就得给整个的。”

安荞好奇地问道:“整个是多少银子?”

顾惜之说道:“六两银子。”

安荞就哦了一声,说道:“那不关我们家的事,到时候只要缴上三两银子就行。”

突然又顿住了,要说村子里头男丁最多的是谁家,老安家绝对排在前头,就是不知道安婆子这一次是出人还是出银子。不过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出银子,毕竟得了那老些银子,那一个个的都是那老俩口眼里头的人才,哪里会舍得放弃。

换成是安铁柱在,那就说不定了。

安荞想着,只觉得很是无趣,就打算离开。然而还没抬步又停住了,一脸古怪地看着杨氏。

听到征兵役,杨氏明显很是伤心难过,整个人陷入痛苦当中。

或许在杨氏看来,所有的苦难,都是从安铁柱被征走以后。因此一听到要征兵,就莫明地忧伤了起来,这种该死的忧伤,还真叫人蛋疼。

莫非她那个便宜爹真的很好,以至于都过去七年了,杨氏还念念不忘?

安荞原地踌躇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下杨氏,要是杨氏真有那么在乎安铁柱,那跟关棚之间说不定得吹。

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合适的,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太爽。

顾惜之也感觉到了不对,有些不明所以,用肘顶了顶安荞,用眼神问了一句:咋回事?

安荞淡定地说道:“我爹七年前被征走了,然后一去不复返,我娘这是想到我爹了。”

顾惜之小声问道:“你爹没了?”

安荞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失踪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顾惜之想了想,就安慰道:“说不定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安荞冷笑:“要真的是活得好好的,最好就别回来,要回来我非得让人打断他的腿不可。”

顾惜之:“……”

杨氏:“……”

那是亲爹吧?应该不是仇人吧?为什么会这么恼火?

却听安荞解释道:“要真是好好地活着,除非是失了忆,否则七年不归家,又没有任何音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接受。我还就不信他不知道自个娘是个什么东西,把妻儿留在那里,就不担心会被折磨死?”

杨氏抖了抖,哆嗦着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安荞说的是事实,曾经好多次昏睡过去以后,就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了。

“就算不能回来,送个信也行啊!只要老安家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就不敢那么放肆,结果连半个消息都没有,分明就是心里头没有这个家。这样的人回来,我自然不会亲手揍他,但找人揍他,那是必须的。”安荞面色很冷,虽不认为安铁柱还活着,但也不否定会有那种可能。

杨氏算是彻底僵住了,心底下下意识就去想那种可能,渐渐地竟然恐慌了起来。

就如安荞所说,倘若安铁柱还活着,却不顾她母子几个……

心底下一阵阵恐慌,忧伤却不知何时没了影。

安荞当没有看到杨氏的恐慌一般,一拍桌子,说道:“好了,说不定真的死了!明儿个就是鬼节,我白天给他烧柱香去。”

没死也诅咒他死,最好别死回来。

鬼节?

顾惜之瞪大了眼睛,想起了明日要去鬼庄之事,突然就冒起了寒意。

那可是鬼门关大开之日,自个一行人还跑鬼庄去,会不会真见鬼?

无风不起浪,之所以被叫鬼庄,应该有鬼的吧?

安荞瞥眼:“你在想啥?烧香的事情么?要不要我给你烧一柱?”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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