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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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找零钱

打完了,宫五也傻眼了。

和她四目相对的公爵也愣在原地。

气氛静谧着,刚刚的一瞬间,宫五似乎听到周围各处有人冲了过来,又在下一秒后又退了回去。

公爵站在草坪上,他沉默的放下被他抱在怀里的宫五,好一会过后才说:“你睡着了,我担心这里的风会让你着凉,想带你回去睡。很抱歉惊到你了……我是无心的。”

宫五的脚一着地,便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她伸手用袖子擦了下嘴角,表情有些尴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条件反射……”

她有点抓狂,怎么能打人呢?还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这个罪过有点大了,她怎么这么鲁莽,一巴掌就打下去了。

偷眼一看,公爵的半边脸有点红,这就是被打的,狠狠一巴掌下去,脸就红了。

她“啪”一巴掌,双手合十,认真的说:“爱德华先生,我真不是故意想要打你的,我真诚的请求你原谅,诚心道歉。”

公爵抬眸,然后对她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同时我也应该像小五道歉,因为是我冒犯小五在先。”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下,问:“小五愿意回公爵府用餐吗?听说你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希望能见见你。”

宫五抿了抿嘴,本来她是可以一口回绝的,但是那一巴掌打完之后,她也心虚了。

毕竟,眼前的这位是伽德勒斯的大公爵呀,在伽德勒斯,他可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结果刚刚被她打了一巴掌。

她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虚的点头:“其实我不饿,不过我愿意去探望下老尤金先生和缪芳夫人。”

公爵依旧微笑,“谢谢。”

他缓缓的抬脚,朝在林荫大道的方向慢慢迈步,走的很慢,微微侧着身体,一边走,一边看向她的方向,说:“对不起,都是我把一切搞砸了。”

宫五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爱德华先生不生我气就好。”

“不,”他说:“我说的是,我们的关系。”

宫五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没接话。

“本来,我可以牵着小五的手慢慢的散步回去的。”他又说:“可现在,我和小五只能这样远离又保持着距离。”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发出邀请。

宫五跟他之间保持着距离,态度很恭敬的回答:“爱德华先生,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她不是怀旧的人,过去就过去了。

公爵慢慢的走着,扭头看向前方,宫五稍稍拉后一点,也慢慢的走着。

沿着路边的林荫路慢慢走着,宫五垂眸跟在公爵身后,公爵停下来她没发觉,抬头的时候已经走到他身边。

公爵问:“小五在学校觉得很开心是吗?”

宫五点点头:“挺开心的。”

“真好。”他说。

宫五想要拉后一点,他却始终配合她的步伐,她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她走了,他也跟着走。

宫五沉默的走着。

“我也希望像小五一样,什么都能很快忘了,还能让自己保持很开心。”他说。

宫五抿着唇,一言不发。

公爵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宫五看着周围的景色,尽量让自己分心。

“小五。”公爵突然又出声。

宫五抬头看向他,等着他说话。

结果公爵紧绷的脸突然松懈下来,他对宫五笑了笑说:“到了。”

宫五点点头,表示她看到了。

有点担心,她现在和公爵在一块被人看到,会不会以后她跟公爵还有什么关系啊?

她真的很担心啊,被人发现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不用担心。”公爵开口:“我已经让人在周围看着了,不会被人看到。”

宫五对他倾了倾身:“谢谢。”

公爵没说话,在进入公爵府的时候带着她走了进去。

午餐就是在公爵府的餐厅,宫五进去之后里面还站了不是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看到她之后竟然还有齐刷刷的鼓掌了,差点把宫五的尴尬症给鼓出来,她赶紧对着一大帮人打招呼:“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还记得我,我当时走的突然,没来得及跟大家挨个道别,是我考虑不周,很对不起大家。”

她又有些高兴的说:“但是看到大家这样,我还是很高兴,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万人嫌的,现在发现其实我人缘挺好的。”

她在公爵府的生活时间长,这里上上下下都认得她,而且伽德勒斯的佣工制度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说走就走的,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是这些人,如今回来看到还是这些人,她甚至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一帮人很克制的像她问好,挨个见了之后又陆续离开,最后一个黑人老头过来抱了抱她,说:“我知道五小姐最喜欢吃我做的牛排,我今天特地为五小姐做了,希望五小姐喜欢。”

宫五有点感动:“谢谢,非常感谢哈克先生。”

等厨师们都走了,站在后面的老尤金和缪芳夫人就站了出来。

缪芳夫人对她张开手:“很高兴看到你回来,我很想念你小五,真希望你能留下来。”

宫五跟她拥抱了一下,只是微笑着回答:“我也很想缪芳夫人,对不起离开缪芳夫人之后我好像有一点不乖,但是整体来说我还是遵循了缪芳夫人教导的东西。”

缪芳夫人一脸无奈:“我知道我不能完全改变你,因为从来都是你在改变别人。你知道吗小五,你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让你身边的人觉得快乐,你能很快适应周围的环境,同时也影响到你身边的人。每次看到你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我都不愿意强迫你接受那些拘束你的规矩,我很高兴小五依旧保持着那些让人感到快乐的东西。”

宫五咧开嘴,笑的有些得意,“谢谢缪芳夫人,听到你这样说,我也很高兴。”

缪芳夫人松开手,后退一步,老尤金慢吞吞的摘下脸上的眼镜,对宫五笑:“很高兴看到你小五,公爵府没了你,我觉得孤单了很多。”

宫五快速的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您尤金先生,我会一直记着您给过我的帮助,非常感谢您。”

等她和公爵府最熟悉的两个人叙完旧了,老尤金已经伸手拉开椅子,“尊敬的五小姐请坐,我今天有个任务。”他微笑着说:“我答应老哈克,会服务五小姐把他精心烹饪的牛排吃掉。”

缪芳夫人笑着在宫五身边坐下,“老哈克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宫五犹豫了一下,然后她在缪芳夫人身边坐了下来,“谢谢。”

公爵独自有人坐在那边,安静的像是他不存在。

餐厅的门开了,开始有人进来送餐,宫五的面前被摆放了一份刚出炉的牛排,老尤金站在她身侧,帮她把牛排拿的远一些,然后揭开盖子,在热气腾腾油汁四溅中切开牛排,切成小小的一块块,方便宫五进食。

宫五认真的看着,坐的端正笔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极为端庄得体,氛围让她不由自主的进入了相应的仪态。

“请慢用五小姐。”老尤金微笑着说。

“谢谢尤金先生。”宫五看着被切的整整齐齐的牛排,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嘴里,真的很好吃,嫩嫩的又爽口。

缪芳夫人对她微笑,“就知道你会喜欢。”

因为以前一直喜欢呀。

公爵府上下的人没有问过宫五为什么突然离开,也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又突然的出现,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原因。

其实他们要真问了,宫五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他们不问,她反倒更自在。

宫五安静的吃东西,那边公爵也在用餐,只是更安静。

他的位置是主座,别人不能靠近,一个人,慢慢的用着刀叉。

不知怎么的,怎么看都透着股可怜的孤单。

宫五无意中瞟了一眼,又慢慢的移开视线。

看来凯瑟琳回了南方,公爵就孤单了。

宫五得到了一个教训,这以后找对着,真的不能找异地的,要不然明明有对象,还弄的跟光棍似得,也太惨了。

她把一块牛排吃完后,老尤金很快断过一盘小小的、漂亮的糕点过来:“这是初腻的,五小姐请用。老哈征得爱德华先生同意后,给五小姐的特别定制。”

宫五只能微笑,拿起勺子,慢慢的吃糕点,吃完了刚觉得有点渴,老尤金又很体贴的把一杯清茶送到她面前:“五小姐用点茶。”

宫五有道了谢,默默的接过杯子喝水。

虽然和公爵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但是宫五没跟他说一句话,或者说,缪芳夫人和老尤金都没跟公爵说一句话。

有点奇怪的感觉,不过好歹吃过了,宫五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因为有缪芳夫人和老尤金而得到了缓解。

她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站起来离开餐桌了。

跟公爵打了招呼,她要去找莉莉夫人。

莉莉夫人已经吃完饭又着缝娃娃了,看到她过去,莉莉夫人微笑着说:“五小姐久等了,就快好了。”

宫五点点头,“谢谢夫人,您辛苦了。”

缪芳夫人陪她过来的,在宫五旁边坐下,“莉莉夫人的手工是最棒的,你有任何破损的东西交给她,她都能缝补的比原来还要好。”

宫五手托腮,点头:“嗯,我知道的,莉莉夫人很厉害的。”

她歪着头,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笑,和莉莉夫人以及缪芳夫人说话,那么放松,那么自在,没有警惕和戒备,也没有敌意和厌恶。

曾经,她也是用最放松的态度和他说话的。

公爵书房的窗口,透过繁复的雕花窗看着窗外,沉默的盯着那个人影。

窗户和窗帘遮掩了他的身形,外面的阳光明媚,明暗的对比让人看不清。

她永远都在有光的,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遥望。

公爵慢慢的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桌子不动。

和煦又来了,手里依旧托着托盘,“听说今天有位美丽的姑娘在公爵府做客?”

公爵抬头看了他一眼,和煦一下笑了:“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就算这位姑娘留下来做客,也不是心甘情愿,甚至还是带着对你的恶意。”他幸灾乐祸的说:“该,让你惹女人,报应来了吧。”

公爵依旧没有答话,任凭他说破了嘴皮子,也开口应一句。

这是每日日常,和煦自己都习惯了,别说公爵。

他推了推针,说:“这是营养针,没放药。明天会抽一管血。”

“嗯。”他应了一声,针和药对他来说已经是这半年的常态,现在面对时,早已麻木了。

可心还是活的。

他自动走到床边,拉过躺椅,慢慢躺了上去,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个身影。

和煦挽起他的袖子,他闭着眼,感受到针扎入皮肤的刺痛,药水推进去的酸胀感,针头拔去,他重新睁开眼。

如果这是惩罚,那就一次性落在他好了,绝对不要下一次。

外面的女孩似乎在说什么快乐的事,莉莉夫人和缪芳夫人脸上都带着笑看着她说话。

真好。

就算离开他,她也让自己活的那么好,真好。

可为什么他又因为她活的那么好而难过呢?

和煦打完针没有当时就离开,而是单手托腮,跟着公爵一起看着外面,感慨似得说了句:“小姑娘真漂亮呀,当面看本人更漂亮。”

公爵警告似得扭头看了他一眼,和煦跟没看到似得,继续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混账东西……”咂咂嘴,说:“我不是有儿子没对象嘛,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公爵突然开口:“和叔,你要是敢打小五一点主意,别怪我翻脸。”

“啧啧啧,”和煦摇头,“爱德华先生这就不对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还是个单身的?人人都有机会不是?遇到这么漂亮聪明的姑娘,我替自己儿子着想也没错啊。你翻脸?你有什么理由翻脸?还是觉得我给你制药制错了?”

公爵重新恢复沉默,安静的看着外面。

和煦又说:“说起来呀,今天从小五嘴里听到件有趣的事。”

他这话一说,公爵便动了动身体,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他说小五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和煦摸摸头,说:“今天我在草坪那边散步,无意中看到了一种植物,就是之前小尤金说的那种花,小五离开公爵府那天不让人放在花瓶里的那种花。”

公爵慢慢的扭过头,盯着他,等他下文。

和煦咂咂嘴,突然问:“爱德华家族是不是有个什么园艺师?还是兄妹俩?”

公爵略一思索,然后点点头。

和煦说:“听小五说,那个哥哥似乎是个生物学天才,他不知哪里得来的古生物种子,培育出不少古代毒草,其中有一种小五特别指出,说是单独放在一个独立的密封箱里,利用人造光源和水种植起来,密封的原因是这种毒草会释放毒气,长期下来会让其他植物死亡。”

公爵的神情有点紧张,“小五知道吗?”

和煦先是一愣,随后摆摆手:“小五什么都不知道,小五只是跟我聊天的时候,看到我手里拿着花,提醒我有毒,然后才聊起的。毕竟你这身体病也极为少见,一般人不会想到。”

公爵心情说不上来是怎么想的,他既想不希望宫五知道,却又想她知道,又或者说,他更在意的是她还会不会难过。

和煦看了他一眼,“我怀疑那个园艺师培育出的这种有毒植物,就是我们一直想要找的源头。”

公爵沉闷的听着,好一会过后他突然开口:“马修的祖辈都是爱德华家族的园艺术,所以到了他们这一代,兄妹也自然而选了园艺类的专业……至于其他,应该是他的爱好。”顿了顿,他又说:“既然他有类似指望,今晚我让人去采集些样本过来。”

和煦急忙说:“小五说,那个园艺术并不想让知道,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如果直接去,倒是连累小五了,毕竟,只有她去过哪里。”

公爵慢慢的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就夜里去采集吧,有什么注意事项,麻烦和叔到时候说下,免得东西没采回来,人死了就不划算了。”

和煦默了默,点头:“说的有道理,那我这就去准备下图片样本,到时候让他们找类似的植物采集。”

公爵应了声:“好。”

和煦觉得能让他开口说话也挺难的,响起宫五那小模样,又说:“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差那小姑娘两块五毛钱饼干钱呢。”

公爵看着他,表情茫然。

和煦笑着说:“中午我在草坪遇到小五,吃了她半袋饼干,跟我要饼干钱呢。”

公爵突然笑了下,“嗯。”

他差点忘了,他的小姑娘是个财迷呀。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小财迷可爱,就是从她开始的。

那么爱钱的姑娘,真的很少见。

偏她还不给人世俗和市侩的感觉,死死的护着她存钱罐里的那点钱,可爱让他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发笑。

别人爱钱,都是有选择性的,大钱才看得上,可她不是,她是只要钱都喜欢,在她眼中钱不分大小,只分有和没有。

和煦惆怅的说:“我这还欠着她钱,得赶紧还给她才行。”

和煦说着站起来,“哎哟,去找那个财迷还钱去。”

公爵半躺着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姑娘,笑容都那么温暖。

她是温暖的阳光,而他则是阴暗的月亮,没有了太阳,借来的那点光都照不亮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离开公爵的书房,和煦真的扣了两块五毛钱硬币出来,握在手心去找宫五。

宫五正聊天呢,说着学校里的事,脸上笑眯眯的,笑容很可爱。

和煦慢悠悠的晃过去:“哦哟,五小姐,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啊。这下看到我,该相信了吧?”

宫五呆了呆,没想到他会过来,“和先生您好。”

赶紧站起来,把自己屁股下坐着的凳子递过去,“您去。”

和煦摆摆手:“不用,我就是过来还钱的,要不然我老惦记着,觉得自己欠了你的钱。”

翻翻眼,宫五勉强呲牙笑:“谢谢和先生还记着,我都说不要了的。”

“吴小姐跟我不占亲不带故的,哪能随便占便宜呢?来,两块五毛钱是见证我人品的重要时刻,怎么能不给?”他摊开手心,让宫五看他手里抓着的硬币,说:“说给钱就给钱,说话算话是做人的根本。是吧?”

宫五立马对他的好感倍增,“和先生,之前对您不信任,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您是这样言而有信的人!”

和煦笑眯眯的说:“可不是?”

把钱还给宫五,“这下我心里就踏实了,我这人就不能欠人家钱。”

宫五赶紧说:“嗯嗯。我最喜欢和先生这样的人,我这人就不能让别人欠我的钱,要不然会整宿整宿睡不着。”

她说的是真话,欠什么都不能欠钱,本来东西是可以欠的,但是不能让她知道价值,她要是知道价值也不能欠。

总之,宫五就是那种典型的我不欠你钱,但是你也不许欠我钱的人。

和煦憋笑很辛苦,这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头回见有人把当着人面说不能忍受别人欠她东西。

一般人都是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不好意思说,结果她就这样大刺刺的说出来,还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姿态,说的很坦然,就像在跟他说今天天气不错,很晴朗似得。

“所以,我和五小姐都是性情中人,是同一类人。”和煦点头。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宫五附和:“嗯嗯,就是。”

莉莉夫人还在那边忙碌,其实已经缝好了,不过因为太脏,所以莉莉夫人在征得宫五同意后,把娃娃给洗干净脱了水,正挂树枝上晾晒呢。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宫五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也不着急了,刚好坐下来跟她们说说话。

莉莉夫人去屋里又搬了椅子出来,和煦有的坐了,宫五才重新坐回凳子上。

“和先生是摆宴人啊?”宫五好奇。

“正儿八经的摆宴人。”和煦回答,“小五呢?”

宫五想了想,咂嘴,好半天才说:“可能不是正儿八经的青城人。我在青城出生,我妈带我来了青城,我就一直在了。”

和煦笑:“是有家乡的人呀。”

宫五撇嘴:“有家乡?不算,我都不知道在哪,也不关心,反正有我妈的地方就是家乡。”

和煦点头:“以后呢?小五以后打算去哪?留在伽德勒斯?回国?”

“肯定是回家去呀!”宫五回答:“伽德勒斯不适合我。国家小,身边的同学未来大多是要进入伽德勒斯政坛的人,我待着没什么意思。除了这里的空气好景色漂亮外,我不是很喜欢伽德勒斯。”

和煦扭头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提到公爵,这是把姑娘伤的狠了,以至于她来伽德勒斯是因为公爵,如今离开也是毫不留恋。

哎呀,这下麻烦了,要是遇到大部分的姑娘也还成,回头是分分钟的事,可公爵这眼光有点刁钻啊,挑了个跟展小姐一个类型的姑娘在,决定了就不回头,估计这小心眼的姑娘得记恨公爵一辈子呀。

“那你学的这些姿势不是浪费了?毕竟现在学的可都是适合政治场上用的呀。”和煦轻描淡写的说。

宫五抬下巴,一副很有哲理的样子:“谁说浪费了?社会本来就是大型的政治场,哪里都一样。说不准我回去以后过几年,就能成为政治家呢。哼!”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着下巴,小脸上一点都不迷茫,对于回国之后的生活也是充满了信心。

和煦笑:“那你还打算嫁人不?”

“打算啊!”宫五瞅他一眼,“我回去之后,我妈肯定就会给我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

和煦擦汗:“那还怎么当政治家?”

宫五瞌睡眼:“政治家就不结婚不生小孩吗?再说我只是说有可能,没说一定啊。反正我觉得,我现在学的东西就算用不上也没关系,最起码,我提升了自己,找对象的时候对方的档次也不能太低,要不然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是不是?”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学什么,学习总不会错的。

和煦竟然觉得无言以对,“说的好像也像那么回事。”

宫五看他一眼,“和先生什么时候回摆宴啊?”

和煦脑子里正恍惚,隐约听到她这么一问,随口答道:“病治不好,哪都不去……”

宫五一愣,扭头看他:“哦,我差点忘了,和先生是医生来着。这里有人生病啊?公爵府的人生病,难道医生还要特别请啊?”

和煦一窒,回神,“术业有专攻。科目不同,研究的方向不同,这边的医生擅长,这方面的,我擅长的是那方便的,总归会有差别,要不然花钱请我来干什么?”

宫五点点头,应了声,突然又问:“和先生到这里来花了很多钱啊?”

和煦笑:“可不是,我可是当今医学界最顶级的全科医生。”

宫五点头:“这么厉害啊!那肯定要花很多钱。”

和煦得意:“不是吹牛,现在要是在青城、摆宴,想跟我说上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配跟我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说不是吹牛,但是那脸上的神情还是得意的不能直视,一把年纪的老东西,偏还一副小孩的模样,骄傲的鼻孔都朝天了。

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宫五一脸嫌弃的,嘴里倒是认真的问了句:“和先生和展小姐是旧识啊。真没想到。”

“要不是展小姐,我也不乐意到这地方来,全是看以往的交情。”

宫五没说话,眼睛看向公爵府整幢房子,依旧高大巍峨,重整过后,甚至更显得威武雄壮。

阳光洒下来,已经不单单是温暖,而是燥热了。

宫五说:“终于又要放暑假了!”

每年最喜欢放暑假的时候,放假的时间这么长,真幸福呀!

和煦笑:“最后一个暑假了吧?大四生了,要毕业啰!”

宫五点点头:“嗯,是的呢,大四了,要毕业了呢。”

鼻尖汗有汗珠冒出,她伸手擦了下脑门的汗,之后就没再说话。

莉莉夫人把晾晒的娃娃拿下来,惊喜的说话:“五小姐,快要干了!”

宫五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莉莉夫人点头:“就是呢,真是太好了!”

递给宫五,还略微有点潮,拿回去稍稍挂一晚就好了,她呲牙,微笑着说:“很快就好了!”

把娃娃塞到包里,她站起来,“我觉得我该走了。莉莉夫人,缪芳夫人,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同时也谢谢和先生跟我聊天。”

莉莉夫人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亲爱的五小姐,我真希望你能回来。”

宫五伸手抱了抱她,“谢谢,我会想念你的。”

缪芳夫人站在旁边,等她松开后,莉莉夫人也拥抱了她:“再见小五,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她抱了抱缪芳夫人,松开手,跟和煦摆摆手:“和先生再见。”

背上包,对他们摆摆手,直接穿过后花园,从偏门绕过去,拐个弯朝大门口走。

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公爵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她从偏门出来,脸上有些诧异,“小五?”

他看了眼大厅的门,这幸亏是等在外头的,要不然肯定就错过了。

“怎么从那里过来?”他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严肃。

宫五伸手指了指后面:“在后花园,顺便就过来。”

她抬头,状似无意却又认真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移开眼。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她突然发现公爵似乎比之前更瘦了,脸色还有些发黄,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

她垂着眼眸,怕自己看多了会让他误会什么,“爱德华先生,我要回去了,再见。”

“小五!”

宫五已经走了两步,回头,“爱德华先生还有事?”

公爵对她笑了下,“我能送你回学校吗?”

宫五摇头:“不需要,我带钱了,我坐公车就行。谢谢爱德华先生款待。”

把背包往身上背了背,转身走了。

开始是小跑,后来赶紧撒开腿,朝前狂奔而去。

实在是知道后面有个人盯着看,不舒服。

一个人走到车站的站牌前,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两边看看,没有车,只能坐着等。

安享小镇的人口有限,路上行人也不多,很安静。

她掏出手机玩游戏,一会功夫后,长椅的另一端也坐了个中年男人在等车。

宫五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游戏,不知道等了多久,宫五有点不耐烦,车怎么还不来啊?

她站起来,探头两边看了看,又跑去看了看站牌,上面写在二十五分钟一班车,她来了都不止二十五分钟了吧?

人口少的地方真麻烦啊,车来的都慢,试试国内的班车晚点,估计人都挤一块了。

她收起手机,手托腮,长长的叹了口气,她都等困了。

从包里拿出娃娃,在手里摇了摇,瞌睡眼:“都是你,都是你,你说你怎么能躲到夹缝里呢?你要是在床上,我一早带走,能有什么事啊?哼!”

娃娃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两条长长的大辫子被她摇的晃来晃去。

正甩着娃娃无聊呢,一侧有车开过来,在她站牌前停下,车窗摇了下来,公爵在车里对她开口:“小五,上车,我顺路带你过去。”

宫五抿嘴,不死心的朝来车的方向看了看,还是没有车影子。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过去,司机已经下车帮她把车门拉开,她弯腰钻了进去,“谢谢爱德华先生。”

宫五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乘客。

公爵坐在车里,面前的桌子被放下,正翻阅着一叠资料,他低着头,看着资料说:“小五别紧张,我不是特定送你,是去皇宫顺路。”

皇家贵族学院就在皇宫的另一侧,宫五知道,他这样说也合常理。

“谢谢。”宫五说了一声,然后就规规矩矩的坐着,脸侧的头发微微垂落下来,遮挡了身侧坐着的人影,让她生出几分比较安全的错觉,她人坐着没动,身体也没动,眼珠子斜到了他的手上,突然在他的手背血管的位置看到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黑点。

因为中间还隔了两个人的距离,她看的不是很仔细,不知道那些黑点什么,只是他原本漂亮的手一直是宫五觊觎的对象,突然多了难看的黑点让她印象深刻。

斜的时间长,眼珠子有点疼,她慢慢的收回视线,扭头看着窗外。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看着窗外,一个低头看着文件。

直到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司机拉开车门,宫五下车,她对公爵鞠躬:“谢谢爱德华先生。”

然后她弯腰低头,掏出小钱包,从里面抠出十块钱,往车椅子上一放,说:“请再找我四块钱。”

司机抽了抽脸蛋:“五……五小姐……”

宫五一脸严肃,等在找钱,顺便车也不能占便宜,公车车费是六块钱,她也不会因为是公爵车就给六十,反正,她占的地方就是那么点大,反正公爵车空车也要过来,顺路带她她付钱,六块钱是合理的,她不占他们便宜。

公爵看看宫五,又看看她放在车后座上的十块钱,说:“没有零钱找,下次行吗?”

宫五很想骨气的说不要找了,但是脑子里念头一转,又觉得凭什么呀?四块钱也是钱呢!她凭什么不要?她等公车人家还给她找零呢。

她抿着嘴在犹豫。

公爵盯着她,问:“可以吗?”

宫五点了点头,“那好吧。再见爱德华先生。”

“再见小五。”

然后她后退一步,看着司机把车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宫五的身影傻傻的站在学校门口,正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公爵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无踪。

他伸手捂住了眼。

宫五跟学校警卫出示了证件,回到宿舍,把包放下,又把娃娃拿出来晾着,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给卡莱尔打电话。

卡莱尔午休刚醒,声音迷迷糊糊的:“喂?小五?怎么了?”

宫五缩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睁着眼睛,问:“卡莱尔,我问你件事。”

“你说呀。”卡莱尔伸手端起管家送来的茶喝了口气,“什么事?”

宫五回答:“我记得有一次,你说过什么爱德华家族的家族遗传病,这个事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卡莱尔瞌睡眼:“这个啊?这个是传说,你也信啊?”

宫五摇摇头:“我不信啊,但是我好奇,你能再跟我说说吗?”

卡莱尔清醒了一半,“可以,不过你确定要在电话里说?要不我带着克罗维亚去找你?”

宫五点头:“行啊,来吧。”

男女单独待在一个宿舍宿管会来查看,打算好几个朋友一起他们才会放心。

卡莱尔在电话里说了句:“那行,我跟克罗维亚联系下,带她一起来你。”

宫五应了:“好的,我等你们呀!”

挂了电话,宫五伸手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

真会有这样的病吗?骗人的吧?

但是,和煦说他是当今最顶级的全科医生,就算他吹牛了,可他的年纪也足够证实他的从医生涯不会短。

他这样顶级的医生,看在展小姐的面子上来伽德勒斯替人治病,什么样的人值得展小姐舍下面子请他帮忙,特地来伽德勒斯?

还是展小姐付着高额的医药费。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是她能想象的,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有个人影,但是她偏偏不往这个人影上靠。

展小姐的亲戚?好像听燕大宝说过,展小姐的娘家是在湘江,怎么着也不会来伽德勒斯。

宫五伸手抱着膝盖,是谁呀?是谁呀?

公爵……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是针眼吗?

还是说,外界流传的爱德华家族遗传病是真的。

所以,那个生病的人,是公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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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渣爷是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大渣爷勤劳采集的花蜜在哪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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