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衍实在不愿意开口,干脆默不作声了,不过这样的举动在另外两个人眼里就成了一种默许。
容止和水鸳大胆的走过去,伸手就去脱他身上的袍子。刚刚外袍披在了无忧身上现在只剩了中衣和内衫,平日里绯红的唇角微微绷起,寒气也从身体的各个毛孔中迸射而出,可是一心都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两人却没有发现。
中衣被脱去露出了里面明黄的内衫,水鸳已经忍不住褪去了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裙,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伸手就要去抚摸长孙衍胸口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长孙衍霍的睁开眼睛,如果无忧再不过来抓流氓,他就直接将流氓给劈死!
容止和水鸳见到明明应该安睡了的无忧突然出现在偏殿,心里都是一慌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陛下想要让奴婢们伺候,所以奴婢们才……”
“娘娘,您绕过奴婢吧。”
水鸳一边跪地求饶,一边慌乱的穿上自己的衣裙,可是那松松垮垮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种变相的宣告。
她已经脱了衣服,虽然没有行周公之礼,可是按照规矩陛下看了她的身子便会收了她,哪怕品阶会低贱一些。
站在偏殿门口的无忧唇角含笑的看着这两只小苍蝇,才转头看向床上早已经将中衣穿了回去不知道又从哪儿找来一个外袍披好的长孙衍,芝兰玉树般的身姿带着隐隐的埋怨,反倒多了些诱人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故意打趣。
“陛下,您若是需要他人服侍,跟无忧说一声便可,何必跑来这偏殿?”
“……”
长孙衍拢好身上的外袍,心中郁郁,可却只能顺着无忧的心思演下去。
“朕只是一时醉酒,并未有其他心思。”
容止和水鸳一听立刻调转方向拉着长孙衍的外袍哭成了梨花带雨,“陛下,奴婢们已经侍奉陛下宽了衣,自然就是陛下的人,求陛下收了奴婢,哪怕只是在宫里打扫伺候也可以。”
无忧低头轻笑,心里突然为这两个女子可悲,如此低的要求也难怪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陛下的意思你们听到了,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身为宫女不守宫规勾引陛下,你们可知是什么罪过?”
“娘娘,请您饶恕我们吧。”
容止立刻就明白了此刻她和水鸳的处境,是他们心急了,才会将自己逼入了这种处境。
“饶恕?本宫是愿意的,可偏偏出生起便缺了那么一点点善心。”
无忧笑着将一旁已经开始燃起的香炉灭掉,“这里面的药需要我让太医院给检验一下吗?”
“……”
容止和水鸳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原来不是她们心急了,而是从一开始娘娘就知道她们的目的,这药是入宫之前带来的,就是为了助他们能顺利和陛下欢好。
“本宫念在你们曾伺候几日的情分上,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按照宫规杖毙,二,你们自己出宫。”
看似是一死一生的选择,可容止和水鸳的神色却看不出任何激动和欣喜。
他们入宫之前就已经被告知宫内就是他们的生死之地,出了宫只会死的更惨,还会连累了她们的家人。
“娘娘,奴婢们情愿被杖毙。”
容止身子一软,眼里的不甘也都成了颓败,早就听说皇后娘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无忧也懒得再说,她给了选择的机会,虽然她早就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秦风,带人出去。”
隐在暗处的秦风听到她的命令,两排白牙磨了磨,他是隐卫又不是宫内打杂的太监。
容止和水鸳被秦风带了下去,连双也识相的离开,偏殿内只剩下了长孙衍和无忧两人,她笑着凑过去,盯着他薄怒不满略含控诉的脸,“怎么,真不高兴了?”
她可是掐着时辰来的,再说也没让这呆子吃了亏。
长孙衍伸手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不高兴,别的女子靠近我就想将人砍了。”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血腥暴力!
“你怎么把秦风的外袍披上了?”
笑看着他身上明显不搭调的外袍,无忧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明明男女之事吃亏的是女子,可这呆子却一脸好像被人玷污了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外袍披走了。”长孙衍脸上多了些埋怨,不然哪里用得着被人脱到只剩下了内衫。
“你这呆子,那我带你去沐浴好不好?我们一起……”
无忧被他带着小性子的表情逗乐,凑到他耳边轻声呵气说道,某人刚刚还有些埋怨的表情瞬间多了满意的笑容。
“好。”
容止和水鸳是被拖到了第二天清早被杖毙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某人不想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坏了兴致。
四名小太监拖着两人已经断了气的尸体从正阳宫里走了出去,周围围了不少宫女心里都是慌慌的,幸好她们没有胆子包天的去勾引陛下,不然现在被抬出去的就是她们了。
“你敲山震虎后估计那群大臣能老实一会儿了。”
长孙衍在床榻上拥着已经睡醒的无忧笑着说道。
“不会,敲山震虎震的是老虎,至于那群人只会前仆后继的用简单的脑子做着简单的事情。”
她笑着翻了个身鼻尖在他胸前嗅了嗅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猫。
“果然沐浴之后就是香。”
被她这么一说长孙衍身体不由得热了起来,随后才无奈的说道,“我应该将早朝推迟两个时辰的。”
“当昏君容易上瘾,还不快去早朝。”
笑着将长孙衍推下了床榻,她也准备起身,容止和水鸳的死她不光是要敲打那些背后存了心思的官员,还要敲打那些心存侥幸有所图谋的女子,让她们明白量力而为才能保住性命!
“娘娘,夫人进宫来看你了。”
连双等长孙衍离开之后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替她更衣一边说道。
“母亲来了?”
听到楚氏进宫了她不由得一愣,随后才让连双去请人。
“臣妇秦楚氏见过皇后娘娘。”楚氏被丫头搀扶着进了正阳宫,立刻按照规矩行礼问安,却被无忧搀扶起来,
“娘,若是只有我母女二人时,这些规矩就能免就免了吧。”不然看着真的特别别扭。
“你现在已经贵为国母,规矩自然不能废。”
见楚氏坚持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人坐在座子上才开口问道,“娘入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楚氏看了眼周围见只有连双一个人才算少了些顾忌和规矩,“忧儿,娘知道你对家里人好,但是陛下重重的封上了秦家每个人娘心里有些不安,还有这后宫,娘怕……”
现在秦家燕然成了京都第一望族,每日来拜会老爷的人多不胜数,可是背地里却在议论纷纷,荣宠背后的锋利她这个深院妇人都能感觉得到,忧儿自然也不会不明白。
前几日听老大老二闲聊陛下不同意纳妃的事情她心里更是担心,虽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全心以待的夫君,可毕竟长孙衍是沧澜的陛下,三宫六院总是该有的不然只会让她落下善妒的名声。
“娘怕秦家与我宠极而衰?”
无忧敞亮的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唇角无所谓的笑着,若是因为怕宠极而衰就一直不敢有盛宠之日,这一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娘确实担心。”
楚氏点点头,她活到这个岁数不想要什么盛宠,只要一家人平和快乐就好。
“娘放心,我心里自有打算。”
无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若是秦家能知道所有荣宠归于皇尊,这荣宠便会一直跟着他们,至于自己,顶着祸国妖姬的名声流芳百世想想也不错。
“忧儿明白就好。”楚氏以为她是知晓该怎么做了,眼角这才有了一抹笑容,却不晓得无忧就是那个背后的推手。
“娘既然来了就陪着我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吧。”
转移了话题,今天早上死了两个宫女,估计其他安了同样心思的人多少都会安静几天,她又要无事可做了。
“娘也想多陪陪你,但是家里事情比较多,小五再过几天就要矶竿了,你那两个哥哥也没有媳妇自然要娘操持费心。”
说道自己的三个儿子,楚氏叹了口气,老大老二的姻缘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小五总算矶竿了,这孩子也没什么出息若是能早早的定下婚事生个孙子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倒是将这件事忘了,五弟矶竿我要送什么礼物好呢?”
无忧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角随之勾起,成人了自然应该给点成人的礼物才对。
远在秦府里试衣服的秦连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二哥,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阴森森的,是不是要变天了?”
秦连拓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色,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天天满嘴跑火车,你现在好歹是个四品官员,不能再胡说八道任性妄为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也知道我是四品,殴打四品官员可不是小罪,到底是谁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的头衔就随便殴打下级,仗着自己出生早几年就残害弟弟!我可是你亲弟弟。”秦连郁抖了抖有些过于肥大的袖子,没有正经的说道。
“哎这小子是没办法给咱们秦家光宗耀祖了。”
秦连搏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禁卫军统领的衣服显得格外粗狂霸气,秦连郁凑过去就要去摸他腰间的佩剑,却被秦连搏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二哥欺负我,大哥也仗着武功欺负我!”他就是想看看御赐的宝剑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至于对他拍来拍去么。
秦连搏和秦连拓对视一眼,脸上才多了笑意,“这是给你的矶竿礼,收着吧。”
呸,秦连郁撇撇嘴,矶竿礼应该是什么名贵的宝剑,实用的银票,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奇珍玩意,一顿欺负算哪门子矶竿礼。
“你四姐知道你要矶竿给你绣了一个荷包,就等你三姐的礼物了。”
秦连拓笑着说了一句,连瑾现在已经不再疯疯癫癫性子反而比以前温和了不少,再过两年找个真心待她的人嫁过去也算是一桩美事。
“你们说她会不会送我一座府邸?或者是金银珠宝一箩筐,以后我秦连郁爷就能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了?”
好歹是一国之后了这矶竿礼总得大一点才是。
到了太阳西沉的时候无忧才将楚氏送出了宫门,一天的促膝长谈楚氏临走还不忘嘱咐,“忧儿,你在宫里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了。”
“娘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她不由得失笑,若是被宫里的这些小心思就打倒,她的仇下辈子也报不了。
等楚氏的马车缓缓离去,无忧才带着连双朝着正阳宫走去。
“娘娘要给五少爷准备什么礼物?”连双一边询问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准备一份礼物,说不定借此能将以前的小小不愉快都一笔勾销。
“一份足够大的礼。”
……
无忧下令仗杀两名宫女自然成为了第二日朝堂上争论的焦点,皇后善妒无德这几个字反复被殿下众人说出来,长孙衍脸色有了难看的意思。
“你们是不是还想说朕也无德?”
凉飕飕的声线从他绯色的唇角吐出,立刻殿上刮起了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刚刚还大胆进言的众人立刻纷纷一抖连忙跪在地上。
“臣等不敢。”
仿佛习惯了长孙衍的平淡无波,以至于渐渐忘了他夺位之时的霸气和手段,更忘了能座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是普普通通甚至是任人揉捏的性子。
“不敢?是不敢在殿上集体上表要朕纳妃,还是不敢在背后偷偷塞家族的女子进宫?”
长孙衍唇角勾起一抹冷寒的弧度,瞬间就将殿下众人吓出了一层冷汗,原来很少表现喜怒哀乐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这么的让人脚底生寒。
“臣等知罪。”
“那就罚跪到明日早朝吧!”
他冷声说完不再看满朝文武震惊的脸转身出了龙宣殿,留下一众认罪的大臣跪在殿上。
徐公公跟在身后这次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那些大臣不过是说了几句皇后善妒无德,陛下竟然发了如此大火,他在宫内当了一辈子的差,却也有些看不懂了。
正阳宫内无忧正对着一个苹果练箭,红的诱人的苹果安然的放在那里一动不动,倒是旁边的瓶瓶罐罐被射烂了不少,看起来颇为狼狈。
旁边陪着的连双那叫一个心疼,这些摆设可都是十分名贵的珍品,主子这哪里是拿苹果练箭,分明是用银子练箭呢。
长孙衍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碎片,根本不管那些碎片的价值,连忙将无忧手里的弓箭拿了下来,惹得射的正起劲的人唠叨不满,“心疼这些瓷器了?”
“我是担心你会被扎到脚。”
将精致的弓扔给连双,连双立刻有眼力的收了起来,这弓绝对是皇宫第一凶器。
被甜言蜜语俘获无忧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我不过是等你的时候练练手,不然怕技术会生疏。”
“……”
连双默不作声的打扫满地碎片,小姐这技术就是不练也不会生疏吧,就从没见过熟练过。
“知道你闷了,我已经让秦风备好了马车,咱们出宫去散散心。”
长孙衍说完无忧眉梢不由得挑起,眼睛笑成了弯月,“真好,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片刻之后长孙衍就看到从内殿中走出来男装打扮的人儿眼神不由得一亮,“怎么想起穿男装来了?好看。”
甜言蜜语最是让人心情舒畅,尤其还是这种真的不能再真的甜言蜜语,无忧笑着抖了抖略有些宽大的袍子,“等会儿进进出出男装方便一些。”
秦风牵着马车神色郁郁的看着从宫里走出来的两人,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小刀子插了一下,撇撇嘴他看向一边,他必须要赶紧去找个女人,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和宫里的太监越来越没有区别了。
无忧走到秦风身边停了一下脚步,眉梢潇洒不羁的挑起故意说道,“秦侍卫,会不会不太习惯宫里的生活?”
“秦风不敢。”
转回头他双手抱拳心里却暗暗嘟囔,还没有我秦风不习惯的地方,最多就是不习惯每每出现在主子旁边的人换成你这个女人罢了。
无忧笑着不再多说,长孙衍却已经将她抱着上了马车,秦风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又不是没长腿。
同样是男装的连双朝着他吐了吐舌头跟着上了车,却有眼力的坐在了外面不去打扰车内两人的时光。
马车缓缓出了宫门,一直行到了最热闹的街道,无忧挑着帘子向外看目光落在一家奢华院落门前。
“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长孙衍见她一直看着外面跟着凑过来问道。
“我看在妓院,你去里面逍遥过么?”
冷不丁的回头挺翘的鼻尖就擦上了长孙衍的唇角,如同蜻蜓点水随即离开,他脸色突的一红,“我当然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即便是一年前他对于男女之事都从未上过心,更别说是这种灯红柳绿之地。
无忧听过之后唇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既然没去过,不如,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
不光是里面的长孙衍被说的一愣就连外面驾马的秦风也是惊的险些从车上栽下去,这秦无忧是不是疯了!一个女子去妓院也就算了,还要拉上他家尊贵高洁的主子。
无忧不理会主仆两人内心的强烈抵触,招呼了连双一声立刻就有一把凉玉扇子递了进来。
长孙衍看着眼前手持折扇的无忧俨然翩翩浊公子,显然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秦风,把马车停靠在门口。”迅速让薄红的脸色恢复正常他朝着外面的秦风说道。
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却只能听令行事。将马车停靠在拂风阁门口,立刻就有穿戴妖娆的老鸨迎了出来。
“客官,要进来玩啊?”
秦风浑身打了个哆嗦,强忍着没有拔剑将这老女人伸过来抚摸他胸膛的手给剁下来。
无忧则率先从马车里走下来,身上的男装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瘦,可是那种隐隐透着尊贵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更别说折扇轻摇出来的潇洒与不羁。
老鸨看到她眼睛一亮,一看就是有钱又懂得享受的客人。
长孙衍跟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面瘫清冷,老鸨见他生的姿容无双,本能的就要伸手摸摸却被无忧轻松拦下,“妈妈莫闹,我这兄弟头一次来,别吓坏了他。”
说完笑着移开妈妈被架在半空的手,开什么玩笑,她的男人岂是别的女人想摸就摸的。
长孙衍见此脸上的紧绷才稍微软化了一些,她来这里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几位客官快请进,我们这里姑娘各个嫩的能掐出水来。”
一进入拂风阁大门就仿佛换了个天地一样,任由外面夏去秋来万物已近萧索,这里却仿佛四季如夏热闹非凡,就连空气都荡着暧昧的热浪。
长孙衍走进来之后反而淡定从容了下来,跟在无忧身边胳膊看似随意的微微展开,便替无忧避开了其他饮酒作乐之人的碰触。
“几位客观可有想点的姑娘?”老鸨一边说着心里一边琢磨着能从这两位公子身上赚取多少钱财。
“你们这里的头牌姑娘吧。”无忧用扇子敲了敲下巴,连双就立刻掏出了一颗金钉子。
“这……公子,我们头牌拂风姑娘今日已经有客人了,不如您再换一个。”
“这么不巧?早就听闻这拂风姑娘舞姿曼妙,清倌高雅,本以为今日能一览真容,却不想来晚了一步,那便给我们寻个敞亮的雅间喝喝拂风阁的香茶吧。”
无忧再次开口连连双都忍不住多了惊奇,她家小姐怎么感觉对妓院这么熟悉。
老鸨将人带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无忧悠闲的喝着送上来的香茶,秦风却有些心急。
“主子是何等身份,怎么能来如此不堪之地?”
“不堪的是人心,与地方何干?”
无忧笑着说完将一旁的小轩窗推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一样,很快就有一群人从外面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身穿华服,年纪二十出头一看就是显赫人家的纨绔子弟。
长孙衍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来人,“那是刑部尚书家的小儿子谢晋。”
“不错,拂风姑娘另一个常客是谢晋的死对头户部家的楚廉。”
这两个人的恩怨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家里的父亲都是同一官阶少不了互相比较,之前纳兰昀在的时候户部尚书楚经源就曾经弹劾过刑部谢家。
“无忧是要借这两个人一用?”
连双和秦枫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长孙衍已经明白了过来,他才登基朝臣自然规规矩矩很难抓到把柄,若是从他们的子嗣着手反而容易多了。
“都说三人一台戏,小五马上就成年了,我这个姐姐自然要送他一份大礼才行。”
无忧笑着点头弯起的眼角泛起点点恶意,长孙衍一惊,“在拂风房里的人是秦连郁?”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好姐姐?”
“……”
把自己尚未矶竿的弟弟扔进妓院搭台子,果然好姐姐。
回字形的拂风阁秦连郁在对面的房间内醒来,看着床边已经脱去了衣服的拂风姑娘,脸色猛地一红。
“你是谁!你想干嘛?”
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连忙用被子遮住胸膛的位置,明明他在自家院子里和旺财闲聊那女人会送多少金银财宝,结果眼睛突然一黑,再醒来时就变成了这个鬼地方。
“官人,奴家名叫拂风,今天是专门伺候您的。”
大红色的肚兜鼓起两块绵软弧度,拂风妖娆的腰线有着霍乱男人心的资本,可秦连郁却无心欣赏。
“我用得着你伺候,赶紧把衣服穿上,这都什么天气了,还脱成这样。”
嘴上说着心里却一遍遍的暗骂,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将自己扔进了妓院。
秦家的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能逛窑子,到底是谁这么坑爷!
“官人,难道您不满意奴家么,奴家之前可都是清倌。”
拂风一脸羞涩,之前谢家和楚家的两个贵公子都想做她的入幕之宾都被婉拒了,若不是这次的人出了大价钱,她也不会卖身的。
“我管你清官还是贪官。”秦连郁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回身上,嘴上骂咧咧的准备离开,却听见外面走廊里有了动静。
“谢公子,我是真的没骗你,拂风屋子里真的有客人。”
老鸨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是谢晋问她是谁她又答不出来,只知道是一个武功特别厉害的男人过来给了一千两黄金的定金,说是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两,那可是黄金啊,但里面和拂风快活的人到底是谁她却不清楚。
“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说,里面的是不是楚廉。”
谢晋身上的华服招摇,脸上还带着厉色,这个楚廉总是和自己抢东西,之前红衣馆里的莫愁小娘子他要抢,现在又想跟自己抢拂风。
“谢公子,真的不是楚公子。”老鸨想解释可是根本解释不清楚。
秦连郁在里面听着动静,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如果被人在妓院捉奸在床,回去他爹非打死他不成,况且他秦家小五爷的名声也不能被这么坏了。
“不许跟任何人说我是谁!听见没有!”
绷起连秦连郁一阵呲牙咧嘴,极尽恐怖的吓唬着床上的拂风。
“奴家本来就不知道官人是谁。”
拂风低着头这小官人她从未见过是谁家的公子,怎么能跟别人说是谁呢。
“算你上道。”
哼了一声秦连郁将袖子挽起,房门是出不去了,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窗户,他朝着下面忘了一眼,该死的,坑他逛窑子,还想着坑他摔断条腿。
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这账一定好好算。
拂风看着那敏捷的身姿从窗户处纵身下去吓得捂住了嘴巴,这可是三楼啊,该不会摔死吧。而门外谢晋才懒得和老鸨磨叽,认准了里面的人就是自己的死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招呼人砸场子,“来人给我砸!”
随行的一群人立刻上手朝着门窗开始砸起来,惹得周遭的房间里惊叫连连,无忧在对面看着,唇角不由得勾起。
“早就听说谢晋为人鲁莽,果然不假。”
都不去辨别一二,就虎头虎脑的行动,蠢人是也。
“楚廉何时到?”
长孙衍笑着问道,她把秦连郁算计进去绝对不会坏了他名声,自然是给了他脱身之计。
“急什么,主角都是在最恰当的时间内出现。”
她调皮的说完转身望向身后的窗户,果然就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在街道上走着,似乎还隐隐听到哀嚎的咒骂声。
拂风的房间被砸开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好,一看就是刚刚有人在的样子,谢晋不由得恼火,抓起佳人的手立刻问道。
“他人呢!”
“跳……跳窗户走了。”
拂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结巴着指了指开着的窗户,这拂风阁四面都是街道,回字形的设计最是方便跳楼遁走。
“该死的。”谢晋气的一跺脚,楚廉这个该死的混蛋。
“爷,楚廉带着人来了。”
刚骂完,身边的小厮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谢晋哼了一声,“好他妈一个回马枪,当老子是蠢货么!”
扔下已经吓傻了的拂风他带着人立刻下了楼,迎面碰上了刚刚过来的楚廉。
这时间相隔的就好似时楚廉从窗户跳下去然后故意杀个回马枪似的。
“姓楚的,你还真让人瞧不起。”
谢晋说着就上了手,练过两下子的拳头就朝着楚廉挥了过去。
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躲开询问怎么回事,可这两人一向都是宿敌正没有理由打架呢,现在谢晋先动了手自然要抓住机会,顷刻间,两家的主子随从就厮打到了一起。
“哎呀,两位公子,我的拂风阁啊!”
老鸨见客人都被下了出来纷纷闪人离开,阁里的摆设也被砸毁了不少,那叫一个肉疼。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将时间掌控的如此完美的。”
长孙衍嘴上虽是询问可那口气分明是带着一抹自豪,若是时间多耽搁片刻,谢晋就可能从拂风嘴里知道来人不是楚廉,可偏巧楚廉进来的恰到好处,一场不明不白的斗殴就这么起来了。
“不是我掌控的好,而是他们两个结怨已久,不管是谁来了拂风阁另外一个就会立马追来,一前一后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
而这点功夫刚好让她小小算计利用一下。
“可秦连郁未必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秦家那小子就连连拓都特别没办法,做事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会的。”
无忧笑容里透着十足的笃定,秦连郁是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今天被人算计了自然不爽肯定得发泄一下,尤其在他觉得谢晋可能是个随时会败坏他名声的炸弹时自然会抓住机会。
长孙衍见她说的如此笃定眼里跟着多了一抹温柔,“好久没有看见你笑的这么开心了。”
“……”应该是自从段氏死后她好久没有坑人了吧。
世家公子打起架来可热闹极了,围观的人将拂风阁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半个时辰的功夫拂风阁的门口已经一片狼藉,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股邪火突然平地而起迅速向周遭蔓延,整个拂风阁混乱不堪里面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向外逃窜。
而此时,操纵这一切的人却已经安然的坐在马车里摇着扇子吹走因为走水而有的烟气,“戏看完了,至于答案明日我们来见分晓。”
……
第二天的早朝显得格外的安静,原本还各有算计的几大家族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一样,对于拂风阁被烧还有一人死伤的事情提都不提,准备就这样无声的盖下去,可却想不到有个身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秦连郁只是挂了个四品的闲职之前都未上过早朝,今天不知道怎么来了,可期初也没有人注意他,直到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众人眉头才皱起。
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事情启奏。
“何事?”
长孙衍绯色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抬了抬随后放下,无忧啊无忧,秦家人一直在你掌心之中,你选择将他们推到高处也是为了给纳兰铺一条好走的路吧。
“臣昨日听说京都有人纵火斗殴死了一人,所以想着禀报陛下。”
秦连郁一本正经的说道,可言谈之间却不像是朝廷上的老油条,更像是个半吊子似的我说一件事你看重要不,至于怎么办也不关我的事。
“哦?有人纵火杀人?为何刚刚无人提及此事?”
唇角微微绷紧,长孙衍稍显寒意的话让殿下的谢德才和楚经源冷汗直流,本以为各大家不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半大孩子把事情给斗了出来。
“臣听说是在烟花柳巷,家里不知道是多大的官才敢大白天的纵火杀人,据说打的很是激烈。”
秦连郁再次说了一句,谢德才和楚经源的脸立刻就白了。这话说的,一顶高帽子足可以压死个人,这秦家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京兆尹,你说是怎么回事!”
京兆尹从人群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官阶很低,掌管京都的一些治安问题,陛下这么问他他自然要如实回答的,眼角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大人,当真是为难。
“怎么,还不能说?”
长孙衍声音寒了一度,京兆尹立刻跪地,“臣不敢,昨日事发地是拂风阁乃烟花柳巷之处,楚大人和谢大人家的两位公子因为里面的一位姑娘打了起来,后面就不知道怎么着了火,烧死了一个喝醉酒没来得及跑走的嫖客。”
京兆尹说完谢德才和楚经源就立刻跪在了地上主动请罪,“陛下,此事是臣教导无方,请陛下饶恕臣那不懂事的孩子。”
“陛下,臣也是教子无方,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束。”
两人一前一后的请罪,希望这件事能够从轻处置,可没想到殿上方的长孙衍突然大手一拍龙椅的扶手,“荒唐!我沧澜律例,凡为官员者不许去烟花之地家中子嗣也当如此,可你们却纵容儿子流连妓院,还大打出手,要置我沧澜律法于何处!”
龙威震怒殿下众人都跪在了地上,大家都是男人,谁还没有个色心,不过是逛个窑子,怎么陛下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陛下,臣等知罪,求您念在老臣幺儿尚且年幼的份上,饶恕他吧。”
谢德才立刻磕头求饶,一直等着机会的秦连郁一脸随意的开口说道,“谢大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谢晋大哥也得有二十出头了,这还年幼那我成什么了?”
“……”
谢晋平日里话不少可是今日愣是被说得无言以对,这臭小子是要跟他谢家过不去么,这一句话自己求饶半天也是无用了。
“说的不错,二十多岁的人若还是年幼无知,那朕也成了无知之人了。”
长孙衍开口接了一句,谢德才和楚经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陛下这话的意思是一定要重罚了。
“流连花丛姑且不算,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之事,两位大人要朕如何轻饶?”
“……”
谢德才和楚经源交换了个眼神只得开口道,“是臣等教子无方,此次闹出人命,臣愿意替孽子受罚。”
“臣也是,求陛下恩准。”
长孙衍眉头微蹙略有思忖,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既然两位大人如此,朕若是不讲情面也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杀人的罪过不比其他,若是荒废了律法朕有愧沧澜列祖列宗,两位大人既已经想好为子受罚,那朕就罢免了你们的官职好空出时间在家好好教育子嗣,可有不妥?”
“……”
事已至此他二人自然是明白陛下是趁着这个机会革去他们的职务,可毕竟是自家的儿子犯错在先,只能认了栽。
“臣等谢陛下宽恕。”明明心有不甘,可是却只能跪地谢恩。
殿上的其余人脸上也带着或多或少的惊恐,陛下今日满可以将这件事压过去,不过是死了个嫖客,可却以小说大,愣是罢了刑部户部两位尚书的职位,当真是手段凌厉迅猛,连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样办吧,刑部和户部尚书的职位就由下面的侍郎顶替,秦连郁,你揭发有功,为人刚正不阿,朕就晋你为刑部侍郎吧!户部侍郎朕会再行指派。退朝!”
一出戏演下来,长孙衍才已经想赶紧回宫看看那算计的滴水不够的女人了。
“恭送陛下。”朝臣们纷纷跪下来,暗自担心自己头上的官帽是否还能带的牢靠。
秦连郁朝着看过来的秦连拓吐了吐舌头,不枉费他差点跳断了腿,这么快就从四品升到了三品,照这速度,他二十岁之前兴许能升到宰相也不是无可能。
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呢?
对,他怎么忘了到底是谁将他扔进拂风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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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有幸得到你们的肯定,陪我一直走到大结局。
最后一句,爱你们哦,来首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