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王爷好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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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心结之夜

“是,娘得知再次怀上了身孕,和你爹很是开心,刚巧那个时候大国师云游回来,路过秦府说是察觉到紫光冲天,先开始你爹还以为是肚子里的孩子天命富贵,可是大国师却说你才是天生风格。”

楚氏回忆着那段过往,脸上依然看得出开心的模样,后来她和夫君仔细想了想,果然自从无忧来到了这个家中他们就仿佛多了运气。

“娘,无忧这两个字是谁起的?”

“是国师赐的名,说是将来一生无忧。”

楚氏说完脸色有些尴尬,原本希望这孩子能一生无忧,富贵长乐,可……

无忧眼里闪过一抹讥诮的笑意,好个一生无忧,父皇赐名无忧长公主的时候也说过她要做天下至贵之人,一生无忧,可在无忧的二十载无忧岁月之后,等待的却是殚精竭虑。

“无忧,你为何突然问这些?”

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告知她之后,楚氏眉头渐渐隆起,心里担心,会不会又出什么祸端。

“只是觉得我与无忧之间或许有更深的联系。”

红唇轻启,她心头却沉而压抑,如果没猜错,她从尚未出生就已经沦为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你们之间确实有着七分的相似。”

楚氏看着眼前这张面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女儿,可心里却明白,她们的性格相差甚远。

“我也觉得我们很是相似。”

在她还是秦无忧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凝视着镜子里的容颜,更是有许多次开始模糊了她们谁是谁,仿佛浑然成了一体。

收敛了思绪,她才从床榻边起身,“娘你脸色不太好,多休息,女儿明日在过来看您。”

“忧儿……”楚氏立刻抓住她的手,眼里透着一抹慌乱。

“娘,我就在竹兰苑。”浅笑着说完,她转身离开。

“主子,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夫人肯定是日日让人过来打扫的。”连双伸手摸了一下屋内的摆设,纤尘不染。

“去让南羽把秦连搏带到正院去吧。”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无忧睫毛低垂,遮住了里面复杂的情绪。支开了连双,她才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算不上阴沉,可是却清凛寒冷,怕是这几日就要降雪了吧。

远处竹兰阁竹帘垂落,遮住了外面的冷风,她缓步走过去,目光落在某一个位置上。

三年前,他坐在这里与她厮杀酣畅,数次交锋棋逢对手。

掀起裙摆,她含笑落座,棋盘上一盘未解的棋,黑白子博弈厮杀激烈。

“普天之下,除了你,再也没有一个人能陪我下一盘了。”

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就再也不愿意屈就别人。

执起上面一颗黑子,她稳稳落在其中一个看似备受煎熬的位置,眸间渐渐多了清冷之色,“长孙衍,等我。”

外间响起脚步声,无忧才从棋盘上收回目光,看向竹兰苑入口的位置,潇洒俊秀的秦家二公子领兵一月,气质已然多了些凛冽威严,可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一如往常。

“三妹。”

秦连拓轻声喊了一声,无忧跟着从竹兰苑里走出来,“我以为你会跪地喊我一声陛下。”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三妹。”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只有这个身份,他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心。

“大哥的事情谢谢你。”

立刻将心里升起来的苦涩压下去,大哥为了和莫言的幸福,狠狠的撕碎了无忧和长孙衍的情分,最终酿成大错,然而她却留了大哥一条命回来,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德。

“二哥不必谢的太早,这世间的苦痛不止死了一种。”

秦连拓点点头,眼里的感激依旧,哪怕是折磨大哥能活着也是好的,“三妹这次回来想做什么?”

“我要弄清楚秦无忧的身世。”

被问到自己的目的,她也没有藏着掖着,萧潇让她不再相信这世上的巧合,秦无忧的身世或许能揭开这件事的始末。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不容易找到的。”

离当年母亲将她捡回来,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就算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局,也很难再找到什么证据了。

“二哥,连双说过秦无忧处事谨慎,从小就被秦家细心培养,一个一举一动都按照皇后要求长大的人,又怎么会不都明白后宫的尔虞我诈,不知道如何自保呢?”

未入宫的时候做事情都小心翼翼,入了宫反而会轻易得罪了当时的皇后,招来了那一场杀身之祸?

如果秦家费了多年心思只是培养了这样一个入宫半年都活不过的凤格之命,那未免太不济了些。

况且,她还记得她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真正的秦无忧一脸落寞不甘,当时她觉得那可能是身体上最后一抹属于她的灵魂消逝,可现在想想那更像是她多年的不甘。

让她不得不多了一种假想,或许秦无忧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什么!

“这……”

秦连拓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想要摇头说不可能,可是心里却渐渐的失去了最初的笃定。

以前的三妹温和,却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所以和他们家的人都不亲近,哪怕是娘亲。

“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能多接触她让她相信的人就必然是那些教习师傅中的一人。”

无忧声音笃定,20多年前的旧事看似久远,可是但凡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将所有痕迹都消除。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秦连拓及时刚刚脑子里闪过那么一道念头,可是却从未想的这么深过。

秦连拓离开之后无忧已经有些发了,她回头看了眼竹兰苑内还未下完的煎熬棋局,越是四面楚歌八面埋伏难找出破绽的局,一旦有了方向,破局只会更快!

一连两日竹兰苑里没有人敢打扰,以前最多是皇后娘娘,可现在却是整片天下的女帝至尊。

“这院子住人怎么和没住人一样冷清,我去看看我那陛下姐姐。”

秦连郁拎了两壶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南羽想拦,却被无忧用眼神制止。

“三姐,要不要喝一杯?”

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秦连郁举高手里的酒壶说道,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在回这个家了。

“矶竿了,喝酒也变得光明正大了,这一年没少去某处喝花酒吧?”

无忧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故意打趣了一句,立刻惹得秦连郁一阵恼火,“我可不是那些肤浅之人。”

花酒再香,也不是可以贪恋的味道。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听说你现在官职已经到了从二品。”

“三姐要给我升官做做么?”秦连郁立刻笑眯眯的给她倒上了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位高权重未必能真的开心,你有所准备么?”

天下一统听着好听,可是三国朝堂之上都各有心思,若是想要让这天下真的稳定起来,就必须要付出极致的心血,沧澜、西傲安,玉矶才能安,天下才能安。

“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小五爷是谁,秦家最不怕事的男人,至于我家小玉,也都听我的。”

语气嚣张的说完,他突然谄媚的笑了起来,“三姐,我一直都想弄个王爵来当当。”

看着眼前笑的像个纯真孩子,又像只狐狸一样的脸,无忧唇角微微抿起,“那便赐你一个西傲王当当如何?”

秦连拓的性子显然不适合西傲的凶悍和风霜,况且他还要撑起沧澜秦家,唯有小五是最适合的人选。

“还是三姐大方,来,小五敬三姐一杯酒。”

依旧灿烂的笑着,秦连郁端起酒杯主动碰了上去,上好的青花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一饮而尽。

“这么大的官我可得好好做才行。”

无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西傲人彪悍,小五过去做西傲王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小五,你为什么不拒绝?”

非但没有拒绝,还主动的送上了门来。

秦连郁收敛脸上的玩笑气,已经有成熟男子刚毅的脸庞多了深深的凝视,“三姐想要这天下太平,小五就帮你守着,只要我这个西傲王活着,西傲就永远不会生出异心来。”

说罢他从石凳上站起来,“虽然你不是娘亲生的,可是我把你当亲姐姐。”

不苟言笑的脸庞再次多了惨烈的笑容,从二品的官阶总算可以提一提了。

看着那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高的身形一步步离开,无忧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索性自顾自的合起来。

一直喝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连双才给她递过来暖手炉,“主子,外面天冷,要下雪了。”

“无妨,去再取些酒来,下雪天最适合饮酒作乐。”

无忧举着酒杯,目光因为喝了酒而有些迷蒙,可是脑子却无比的清醒,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帝王之术,社稷之本,都让她觉得一双肩膀累的厉害。

“主子,您不能喝这么多酒。”

连双心里有些着急,主子的身体目前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也不能这样喝酒啊。

“仅此一次。”

纤细的手指伸出一根,她变得红润的唇角多了一抹醉酒后的笑容,今夜要下雪了,可是她却不能和那个人相见。

若是不在用酒灌倒自己,恐怕她会撑不住的去找他。

“好吧。”

连双心里一软,陛下不在了,主子心里难过,一直压抑着不发泄出来也不是个事,一咬牙就跑到厨房去拿酒去了。

头顶已经是漆黑一片,院子里掌着灯,红色的灯笼让光线也跟着多了一抹喜庆的红色,而她却一个人坐在院中,肚子畅饮着杯中孤寂的桃花酿。

“回到玉矶,我最想念的就是这桃花酿了。”

喝光杯子里的酒水,她突然笑了出来,迷离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位置,仿佛出现了另一道迷幻虚无的影子,那绯红色的唇角温柔的朝着她笑。

长孙衍,你伤了我、骗了我,可我还是想你了。

天空中渐渐有轻盈的东西飘落,一片片在冷风中随性的舞动,最终飘落到她的衣裙上,发髻间。

无忧伸出手,错综复杂的纹路上落下丝丝冰凉,沿着手心的纹路一直到了心尖,“去取凤凰琴。”

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主子有兴致弹琴了,连双连忙再去取来凤凰琴,琴弦在风中轻轻颤动,可却不足发出任何声响,她伸手抚摸过上面的各色宝石,削葱一般的指尖才挑起其中一根琴弦,发出一声轻鸣。

“初冬飘雪一地落红”

“那年竹楼惘然如梦”

“春水凝碧断雁越澄空”

“纤指红尘醉影笑惊鸿”

“皓月长歌把酒临风”

“倾杯畅饮尽长虹”

悠扬的曲调随之响起,她唇齿开启,清幽的声音仿佛在吟唱,那年竹兰阁棋局博弈,一舞动心,那一地落红,仿佛还历历在目。

屋顶之上,把酒言欢醉酒临风对夜空,一吻痴狂,两心相悦。

江水之上,洞房之夜他们碧波之上,醉影笑惊鸿,此身托负,一世爱如初。

曲音变换,激荡悲伤,无忧宫外孤寂的身影,那穿胸的一箭,还有那一地血色,刹那间将所有的美好全部打破。

她愤怒,怨怼。

悲伤压抑的语调再变,沉静平缓,仿佛没有了力气之人,又仿佛退去了心中执念。

无忧仿佛将自己的身形都倾注在了这琴弦之上,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用你一世的好,来恕一次的错,当真是呆子才会做的买卖。

连双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懂音律的她却像是突然听懂了一样,眼圈红红的扑倒在南羽的怀里,“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不让陛下陪着主子天荒地老。”

“笨女人,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陛下真的去了吗?”

看着怀里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女人,南羽难得多了一抹温柔,传说中有一种恩爱的鸟,一旦相爱,就只会同生共死,绝不生离死别。

“你什么意思?”

连双哭着抬起头来,随后眼睛睁大,难道陛下还活着?下意识的就要去问无忧却被南羽拉了回来。

“别去打扰主子。”

今夜,主子心里最后的心结可能就解开了。

陛下亲临,即便沧澜的朝廷对归顺玉矶的事情很是抵触,可是却也不得不前来觐见,无忧却让南羽将人都挡在了外面。

“主子,您真的不见他们?”

“没有什么可见的。”不过是一些心里带着怨怼,嘴上却奉承的人,更何况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是应该的。

连双点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可见的。

“连双给主子捏捏肩。”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秦连拓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七旬有余的老人。

无忧眉峰挑起,萧潇挑选年纪大的人来做安放在秦家的眼线,等她有足够能力追查当年的事情时,恐怕为她办事的人都已经老死了。

“三妹,这个是教习无忧练字的先生。”

秦连拓指着身边的老翁说道,这几日他马不停蹄的去寻找当年三妹的那些师傅么,琴棋书画一样不敢疏漏,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可疑之人。

“贵人,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可以放了你,但是我要知道当年你告诉秦无双的事情。”

无忧眼神淡漠,她想清楚萧潇到底用什么惑乱人心的话来说服秦无忧按照她的棋局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早已经知晓的死亡。

“我不知道贵人在说什么?”

那老头浑身一哆嗦,立刻趴在地上说道。

“秦家三小姐秦无忧天生凤格,可却注定要红颜早逝,到底是天命如此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突然挑起的音调夹杂着明显的寒意,“再敢说你不知道,我可以保证,今日就是您大限的日子。”

“儿孙满堂绕膝之乐,总是让人流连忘返,您说我说的对么?”

无忧换换起身,莲步轻移,百福裙边随着荡出好看的幅度,可却被她手里突然拔出来的剑光给斩断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锋利的剑刃横在老头的脖子上,只需要她一个用力就会血溅当场。

“别杀我,我说。”他这么大岁数不怕死,可是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儿孙跟着遭殃。

“确实有人让我在教习秦三小姐练字读书的时候告诉过她一些事情。”

想到那段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翻出来的过往,他眼里有些愧疚,当时他家里穷的厉害,对方给了他很多钱,只让他做这一件事,他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都告诉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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