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凉说完看向薄野权烈。
本以为他会解释或者推辞掉,没想到他抬眼,看向她说:
“安凉,我们确实好久都没有去看爷爷了吧?”
她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爷爷那里住几天吧?反正我现在也不能拍戏去。”
他吃力地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无限的温柔。
“现在吗?”她问。
薄野权烈点了点头,她就没再多问,马上就去收拾东西去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她去床上扶薄野权烈起身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考到驾照。
那怎么去谢家庄园?
以薄野权烈现在的伤势以及鹿影帝的知名度,断然是不能叫车的。
他好像看出她的顾虑,勉强从床上起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说:
“没事,我来开!”
“你都这样了,还能开么?我要是早点把驾照考出来就好了……”
谢安凉说着不禁有些自责。
他把身体的重量朝她倾斜了许多,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了声:“傻瓜!你又怎么能预料倒下现在……”
“薄野,不要对我讲话这么温柔,我不适应。”她听的直觉得毛骨悚然,好像马上就要永远失去她似的。
他嘴角勾笑:“想听污的?”
谢安凉正大光明的点了点头,相对于现在有些悲伤和低落的气氛,她宁愿听他说污段子。
“走吧!”
没收拾什么东西,只是拿了几件两人的贴身衣物。
谢安凉左右提着包,右手搀着薄野权烈,就往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边的时候,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在这个楼梯上来一次?”
他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调戏与打趣,但是她听着这污段子,却总是可以从中听出一丝悲伤的感觉。
她扶着他一步步下着楼梯,没走几步,他就疼出了一头的汗。
“薄野,要不然我们歇下再走?”
薄野权烈抬头看了下刚下了几步的楼梯,笑着说:“你老公才没有那么弱,包括男人的各方面。”
谢安凉白了他一眼,继续下着楼梯。
她忍不住问:“薄野,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明知故问。
谢安凉问出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刚在卧室说过以后不会再追问了,现在竟然又问了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敢听吗?”
虽然薄野权烈的这句话一下勾起了她的兴趣,但是她抬头就看到了摄像头,抬眼示意了一下还是别在这里说了。
他也没再说话。
谢安凉把薄野权烈扶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薄野权烈则是全身都湿透了,伤口处明显有鲜血渗了出来。
她让他现在车里等着,然后又返回了别墅里的监控室,取出了所有的视频源,但是依然开着监控。
等谢安凉再次回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薄野权烈的头垂在方向盘上。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跑了过去,心里又急又乱,跑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见她过来,他立马坐直了身体,做好了开车的准备。
她坐上了副驾驶,担心他扯到伤口,她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你真的行么?不行的话马上说!”
薄野权烈点了点头,点火,脚下松了离合器。
谢安凉感觉他们现在就像在逃命一样,到底是谁在后面追他们。
蓝焰龙霆驶出了西源别墅地下停车场。
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再次布满了汗水,她细心给他擦去,但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在竭尽全力的坚持。
谢安凉看着满是心疼。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以为不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事,就是在保护她。
殊不知,在他们结成夫妻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因为去谢家庄园是一时的决定,也担心电话会暴露薄野权烈的行踪,因而没有给丁叔打电话告知。
等他们到了谢家庄园门口的时候,丁叔不知道他们来,所以没出来接他们。
薄野权烈忍着剧痛,直接就把蓝焰龙霆开了进去。
停好车以后,谢安凉扶着薄野权烈从车上下来,往别墅里走去。
“丁叔!丁叔!”
“爷爷,爷爷!”
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谢安凉心里纳闷,但看到薄野权烈伤口上外渗了很多鲜血,所以一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直接就把薄野权烈扶进了自己的卧室。
薄野权烈在床上躺好以后,她又飞速下楼去蓝焰龙霆里拿出了药箱,搬到了楼上。
急匆匆地就给他换好了药,让他现在床上躺着休息。
谢安凉一直没有见到爷爷和丁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爷爷身体不好,丁叔时时刻刻陪着爷爷,庄园里用的一切都是有人送货上门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们是不会轻易出门的,尤其是爷爷上次中毒事件以后。
难道是散步去了?
谢安凉走出了别墅,在庄园里的小路上走着。
实在担心又要,就管不了有没有被手机监控的问题了,马上给丁叔的手机打过去了电话。
手机刚拨通,丁叔立马就接了电话。
她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安凉,你稍等一下再打过来啊,我现在……”
“别啊,丁叔,你和爷爷在哪里呢?”
她凭着直觉感觉出丁叔那边出事了。
“对不起,安凉,我找不到你爷爷了……”
“什么?!”谢安凉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非常震惊。
“你现在在哪里?”
“蝴蝶兰海。”
“好!你在蝴蝶兰海等着,我马上过去!”
谢安凉说着的时候,身子就已经朝着蝴蝶兰海跑了过去。
心里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煎熬!
她跑的喘的不行,满头大汗,脚崴了一下,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等她跑到蝴蝶兰海出口的时候,就见丁叔已经等在了那里。
丁叔脸上的神色依然充满了慌张焦急,脸上挂着汗和薄汗,看来也已经找了很久了。
“丁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详细说一下!”
谢安凉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老远就问丁叔。
她在跑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越想越担心。
“本来我和老爷是在这条小路上散步的,走到蝴蝶兰海附近的时候,老爷说他有些渴了,我一看带的那杯水已经喝完,就准备回去取。我走之前,专门交代了老爷不要乱走,要在原地等我回来的,但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丁叔自责的说着,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千古罪人。
“丁叔,你好好回想一下,在爷爷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谢安凉的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极力保持着镇定。
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赶紧找到爷爷才是最重要的事!
丁叔回想了一下,便对着谢安凉摇了摇头。
谢安凉四下望了望,想到刚刚她和薄野权烈直接就开车进来了,此前的庄园们是开着的,爷爷会不会被绑架了?
转而,想了想之后,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谢家庄园的警报系统与安保设施,并不是大门那一层。坏人把爷爷绑着运出庄园的可能性极小!
正在谢安凉一点底排除可能性的时候,丁叔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啊!”
谢安凉慌忙回头,丁叔挪了挪脚下的步子:“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正常的事情,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以后,老爷的记忆越来越差,忘事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连有没有喝水这种事都会忘……”
其实,丁叔不说,谢安凉也知道,爷爷自从中毒事件以后,就有了老年痴呆的前兆。
“会不会进了蝴蝶兰海?”
谢安凉看向丁叔,他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之前猜想也是,可是我往里找了大概五十米了,没有找到。”
“那我们分开再往里找找试试,手机保持畅通!”
“好!”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又迅速地进入了蝴蝶兰海。
因为她喜欢蝴蝶兰,所以小时候爷爷陪着她一起在庄园里种了一小片蝴蝶兰。
后来,她离开了爷爷,爷爷每天都在想念她,然后庄园里种蝴蝶兰的面积就别扩建的越来越大。
庄园里,方圆几百亩,都是种的蝴蝶兰,后期又套种了绿树,行程了蝴蝶兰海和小森林相依存的格局。
谢安凉快步往前走着,一会儿跑一会儿走,小时候她在小森林里迷路的情景就闯进了脑海里。
那个时候,她已经坐在树下绝望的哭泣了,最后是爷爷找到了她,把她拥入了怀中。
当时,爷爷还嘲笑她是胆小鬼。
念及过去,她现在无比的想快点把爷爷抱进怀中,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安凉跑的满头大汗,腿也已经酸的不行。
小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次袭来。
正在她慌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声:“安凉!”
她回身,就看到爷爷丢掉了手中的新拐杖,朝她张开了双臂。
谢安凉激动地就跑了过去,扑进了爷爷的怀抱中。
只听爷爷说:“胆小鬼!给你说不要乱跑,这下好了,迷路了吧!不过,不要怕,有爷爷在,不管你在哪里,爷爷都会在你的身后!”
谢安凉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了,泪奔在爷爷的怀里。
爷爷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记忆有些错乱了,此时此刻,他肯定以为现在迷路的是他的小安凉。
谢安凉不断地点着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着。
爷爷的记忆会错乱,但爱她的心永远不会变,他会永远做她最温暖的后盾。
像小时候一样,爷爷擦干了小花猫谢安凉脸上的眼泪。
“胆小鬼!”
他又嘲笑了她一下。
这次谢安凉没有狡辩,而是从地上捡起了爷爷的新拐杖,递给了爷爷,然后扶着爷爷的胳膊往外走去。
谢安凉给丁叔打了个电话:
“丁叔,爷爷已经找到了,我们在蝴蝶兰海,再走几分钟估计就可以出去了。”
“好,好,找到就好,我马上去把园丁车开过来,在出口等你们。”
谢安凉挂了电话,擦着自己的眼泪,看了眼爷爷的新拐杖就问:
“呀,爷爷,您这个新拐杖真好看呢,是谁送你的啊?”
“还能有谁,是小鹿呗!可贴心了,他还送了我老花镜呐!小伙子可仔细着呢!”
谢安凉听着有些惊讶。
平时,薄野权烈的行程那么满,他怎么有时间和精力想到给爷爷买东西?
对比一下自己,好像自己做的还没有他这个孙女婿做的到位!
“爷爷,您小鹿小鹿的叫着,小鹿是您什么人啊?”
“嗯,是我……是我……想不起来了!”
爷爷有些无奈的对着谢安凉摇了摇头:“应该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人吧!”
谢安凉看着这样的爷爷,心里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会不会有一天,爷爷也会把她是谁给忘掉?
谢安凉把头往爷爷的肩膀上蹭了蹭:“爷爷,小鹿是你的孙女婿,是我的丈夫,当初还是你把户口本送到人家手里把我卖出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忘干净了?!”
爷爷呵呵笑了几声,拄着拐杖走着:“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怪不得那小鹿对我那么好,原来我把我这么好的小安凉送给他了啊……”
谢安凉也跟着爷爷笑着外走着。
走到蝴蝶兰海出口的时候,丁叔已经开来了园丁车,在出口等着。
丁叔看到老爷之后,立马就从迎了过来,把爷爷搀扶上了园丁车,还忍不住嘟囔了谢老爷子一句:
“老爷,让你不要乱跑你就不要乱跑,看这下闯祸了吧?”
谢安凉听着噗嗤一笑,也没再说话。
丁叔开着园丁车往别墅里驶去。
园丁车在别墅门口停下来,谢安凉扶着爷爷下车的时候,抬头就见薄野权烈正在别墅门口站着。
“你出来干什么?”
想到他身上的枪伤,谢安凉就忍不住斥责了一声。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轻重!
薄野权烈看着爷爷,脸上漾出暖暖的笑容:“我来接爷爷啊,等着和爷爷杀一盘棋!”
爷爷看到薄野权烈的时候,就像小孩见到糖果一样高兴,拄着拐杖就快速走向了薄野权烈:
“小鹿,你来啦,来一盘来一盘!”
爷爷走到薄野权烈身边的时候,就自然地伸出了手,准备让薄野权烈扶着。
谢安凉看到后立马迎了过去,把爷爷的手给扯了过来自己扶住。
那不知道好歹的家伙,有伤在身,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站住呢,还要伸出手来扶爷爷,他真以为他是不倒翁呢!
谢安凉白了一眼薄野权烈,朝着他身上受伤的地方努了努嘴,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不想活了是吧?”
薄野权烈全盘接收了她发过来的信号,也不再找事,勉强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往别墅里走去。
刚到客厅,爷爷就跑着柜橱那里,拿来了棋盘。
“小鹿小鹿,来来,我们继续,怎么好意思一直让你输?得给你翻盘的机会!”
薄野权烈笑着点头,就要坐下来。
被谢安凉伸手拦住。
“爷爷,您今天也在蝴蝶兰海累了一天了,吃过晚饭。您赶紧休息去吧!”
爷爷竟然在他们面前撒起娇来:“不,非要和小鹿杀一盘不可,老丁去做饭,不耽误!”
见爷爷固执,谢安凉扯了扯薄野权烈的衣角,想让他这边撤退。
没想到,他直接就坐在了棋盘前,对着爷爷说了声:“开始吧!”
老顽童爷爷当然一脸欣喜地和他的小鹿下起棋来。
谢安凉要被气疯了!
他自己不想要命了,她还要管他做什么!
谢安凉气呼呼地自己一个人就上楼去了,眼不见为净,心不见不烦!
可是,等她一个人到了楼上,心里更烦了……
没做五分钟,就又黑着脸下来了。
坐在了两人的身边观战,顺便催促着,加速这盘棋早点结束。
因为谢安凉的打扰,爷爷失了一个棋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谢安凉被爷爷逗得想笑,但看到薄野权烈的额头上再次出了薄汗,就知道他已经坚持到了极限。
爷爷还以为薄野权烈是因为棋艺不行,乐呵呵地得意着。
谢安凉也附和着笑着,低头看去,就看到他的一只手在捂着自己的伤口。
活该!
可是,看着他这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谢安凉果断地再次捣乱,直接让爷爷输了这局棋。
爷爷这下可气坏了,眼神里全是怨气。
“要不爷爷再来一局?”谢安凉故意这样说着。
“不来了不来了,说好的,让小鹿赢我的,不能总赢他吧,不来了……”
爷爷已经在收棋盘。
正合谢安凉的心意,她拉起薄野权烈就往楼上走去。
薄野权烈嘶了一声,她又故意轻轻掐了他一把:“活该!”
他明明已经疼的青筋暴起,却还是对她宠溺的笑了笑。
“欠虐!”她又怼了一句。
脚下的步子却是配合他慢了下来。
等终于到了主卧以后,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渗出血来。
她慌忙去给他换药,并说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
“不是气的,是心疼的吧?”他屏住呼吸,撕裂感再次从伤口处传来,他又不是铁人也会疼痛。
“我没心情给你开玩笑!所以,也不准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薄野权烈住嘴,知道自己确实是惹到她了,下一句就软了下来:
“我只是想哄爷爷开心一些,能多制造一些记忆是一些。”
“没用的,他明天都会忘光的,甚至,他都有可能忘了你是谁!”
谢安凉忽然就对他吼了起来,眼里再次充盈着泪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该对你发火的……”她也被自己的火气吓到了,急道歉,转身背对着他,擦了把自己的眼泪。
这就是小白夏说的,她更像一个人了么……
她哽咽着调整着自己刚刚崩溃掉的情绪,只觉得腰间一暖,就被他反手拥在了怀中。
她怕碰到他的伤口,极力的远离着。
他却没有顾及着这些,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想哭就哭吧,有我在!”
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哭的时候,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眼角,泪水流过的脸颊。
“乖,就算爷爷明天会忘掉,但今天他是开心度过的就好啊!”
“薄野,你什么时候是那么感性的人了?而且还有朝暖男发展的取向,你这个影帝要尝试走暖男路线了吗?”
谢安凉哽咽着,又哭又笑地说。
薄野权烈一本正经:“不,暖男一般都是配角,我是天生的主角!”
她眼里含泪,听到这话却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凉,你要相信,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和有些人相比,也许现在你还是幸福的。至少,你还有机会照顾自己的家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记忆有时候也不算什么,尤其是和生命相比。”薄野权烈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深情。
谢安凉吞了下自己的口水,把眼泪也给憋了回去。
他这是在说他自己吗?
对啊,从来都没有听过他讲有关他家人的事,因为家人也是他秘密的一部分。
薄野,这个在世界上已经消失的姓氏,注定着不能被轻易触碰。
她一直都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但她不能确定,也无法验证。
只是现在听他这样偶尔正经起来说话,就忍不住地揪心。
她知道,不管是眼前的薄野,还是肖鸣湛,他们都是隐藏极深的人,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拨开他们披着的外衣,内里是否隐藏的全是正在流血的伤口以及不能视人的泪水?
谢安凉忍不住抬起头来,勾着他的脖子,也去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闭上了眼睛,温热落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这个吻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不仅治愈着他现在身体上的疼痛,就连他心里那看不见的正在流血的伤口也一起治愈了。
正在谢安凉吻着薄野权烈的时候,丁叔敲门,开门:“开饭了……”
看到这一幕,丁叔……
丁叔脸一红,转身往楼下走去。
谢安凉的唇从薄野权烈的眼睛上离开,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多不好,一不小心又虐狗了,还虐的是你粉丝会会长!”
她从床上起身,薄野权烈也要跟着从床上起来,被她一把又按回了过去。
“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端点饭菜上来,在床上吃!”
“放在以前,在床上吃点小菜,你老公我还是蛮喜欢的,不过现在嘛,还是下去陪爷爷吧,要不然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
谢安凉知道他既然决定了,就不好再改变,于是又在他的伤口外面裹了一层纱布,还非常贴心地走过去,把拖鞋放在了他的脚上。
她站起来的时候,他奖励的一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行啦,吻多了就腻歪了!”
薄野权烈笑了,被她小心翼翼地牵着下楼。
爷爷已经洗好手在饭桌前等着他们两个了。
“快来吃,老丁又做了你们爱吃的麻辣小龙虾和糖醋鱼!”
谢安凉盯着桌子上的虾和鱼看了一眼,又看了薄野权烈一眼。
都是发物,他现在受伤了,不能吃这些的。
于是,在他们分别坐在饭桌前的时候,谢安凉就把麻辣小龙虾和糖醋鱼全部都揽在了自己面前。
“哎呀,好久都没有吃到丁叔做的这两样拿手好菜了,可想死了!”
粉丝会会长见谢安凉想独占,就想给自己偶像鹿影帝争取点福利,无奈安凉小姐吃独食,保护的贼好。
谢安凉誓死保卫着自己的麻辣小龙虾和糖醋鱼,一副谁都不能从她的碗里拿走一虾一鱼的样子!
爷爷摇了摇头:“真是被我惯坏了,小鹿啊,你别介意啊,其实小安凉除了吃独食这点不好之外,其他方面还是蛮好的。你棋艺要是能再好一点的话,我说不定就把小安凉许给你当老婆了!”
薄野权烈笑着夹了块茄子放在了爷爷的碗里:“爷爷,你的小安凉已经是我的老婆啦!当初,还是你把户口本递在我手中的呐!”
谢安凉不用听也知道,他已经给爷爷这样说过很多次了。
他竟然每一次都如此耐心的解释,不厌其烦。
谢安凉如鲠在喉,夹着糖醋鱼就吃了起来。
薄野权烈就端过来那盘麻辣小龙虾拨了起来,一会儿放在她的碗中,一会儿放在爷爷的碗中,当然丁叔的碗中也放了几个。
因为几只剥好的小龙虾,丁叔又在吃饭期间拍起照来,记录着他和鹿影帝吃饭的日常。
爷爷笑着看着丁叔:“小丁啊,你现在得有快三十了吧,也该找个老婆了吧?”
丁叔、谢安凉和薄野权烈都是一愣,转而又都反应了过来。
爷爷肯定是把丁叔当成年轻时的小丁了,爷爷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三人对着爷爷都是一笑。
本来还有些尴尬愣神的丁叔,在反应过来以后,对着爷爷就是拍了一张照片:
“老爷,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嘛,找老婆这事要随缘,强求不得,走一步看一步……”
爷爷好像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对着丁叔说:“老这样说,小心等你老了,变成老丁了,都找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
听到这话,丁叔的脸立马尴尬地红了。
年轻的时候这话听听也就过了,必定当成玩笑话。
可现在二十年一晃就这样过去了,他也真的老了,成了老丁,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他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样来接老爷的话。
“不要再等了,她回不来了……”
爷爷叹了口气,低头喝起粥来。
丁叔也不再说什么,慌忙站起身来去给爷爷盛粥。
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解了。
丁叔在等什么人吗?
谢安凉看了眼薄野权烈,他也是摇了摇头。
这顿饭,以谢安凉吃光了麻辣小龙虾和糖醋鱼告一段落。
等她爬到楼上的时候,已经撑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可她还是不忘撑着吃的滚圆的肚子,起来去查看薄野权烈的伤口。
还好,没有再往外流血,她也安心下来。
躺平,在床上消化着那一肚子的下虾小鱼。
本来平躺在她身边的薄野权烈,忽然就蹭了起来,把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你干什么啊?”
“我来听听我的小足球队休息了没有,是不是还在踢球呢?”
“去你的!”
谢安凉伸手推开了他,因为他有伤,又不敢太用劲,然后他就趁机伸手在她的肚皮上揉了一把。
她把他的手打掉。
“别闹,我都要撑死了!”
薄野权烈在她的身边再次平躺了下来:“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嫁给薄野权烈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去孕育一个新生命,因为她觉得世界充满了恶意,她不想让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被世界伤害。
在她嫁给他以后,世界在她的眼前好像展现出了另一番的模样。但是她还没有看清,所以也没有去想过这些问题。
现在被他一问,才发现这个问题已经离她没有那么遥远了。
“薄野,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有个孩子?”
薄野权烈点了点头。他不想让薄野家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哦,那万一我以后不能生怎么办?我是说万一……”谢安凉忽然想到了她和薄野权烈的第一次都那么艰难,万一有万一呢?
薄野权烈望着天花板,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那又能怎么办?尽力去生呗,我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爱你!”
“哼,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明确,感觉很无奈,切!”
谢安凉不屑地要翻身远离他,被他长臂一伸,勾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心,你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别说一个小足球队了,就算再生两队替补来都没问题!”
说着,他便在她的头发上啄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老亲我?”真是要被亲腻味了,数数今天一天她都被他亲了几次了?!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又不能老上你!”
他反击的倒是一脸委屈的模样。
谢安凉现在听到这种级别的小污段子,都已经不脸红了,只觉得好玩儿与好笑。
“薄野,我觉得你天生肯定就是一个幽默的人!”
他在世人面前的严肃,肯定是被后天的环境塑造的。
其实,他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尤其是在她面前的他!
薄野权烈立刻装出严肃的表情,刚要干咳两声,无奈忘记自己受伤了,刚干咳一声,就牵扯到了伤口,他疼的张大了嘴巴,故意夸大了动作,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演哑剧!
谢安凉忍不住又被哑剧中的怂样逗笑。
可心里面又不由得有些心疼。
在她面前的他才是真的他吧!
谢安凉笑了好久才停下来,眼前的妖孽又一本正经的讲了一个冷笑话,笑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笑累了,她缩进了他的怀里。
要是,薄野权烈只是鹿林深该有多好,要是薄野权烈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该有多好。
养神的谢安凉,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今天从西源别墅拿回的视频要怎么处理?”
“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呗,里面肯定记录了咱俩欢、爱的痕迹!”
“你是在故意逗我还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也是在逗你!”
逗她也成为了他的一种乐趣。
“可是,蓝小妖最后提醒我的让我们注意摄像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谢安凉想回忆下蓝小妖带着肖鸣湛走时说过的原话,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
“是你理解错了……小白痴……”
薄野权烈无语地拿过了自己的手机,滑了几下,就递给了谢安凉。
她接了过去,就在手机上看到了西源别墅各处的监控视频。
除了主卧,西源别墅和东源别墅的各个角落一览无遗。
“你一直都没有说,你为什么要在别墅里装那么多监控啊?”
“以防万一。”
谢安凉用谢式大白眼白了他一眼,往过去倒了倒视频,就又看到了过去他们在别墅里一路欢、爱的痕迹。
脸一红!
“薄野太太,要不要把视频声音调大一点?”
她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是不是很活色生香?”
谢安凉虽然有点好奇想看,但被他逗的不再好意思看,迅速地就把视频往现在快进了一些。
昨晚的监控视频中,就见薄野权烈浑身是血,拼死把肖鸣湛往楼上拖着,他们两个的血滴了一路。
薄野权烈一边拖着肖鸣湛,还一边在说着些什么。
谢安凉放大了视频的声音,依然听不清楚。
“不要再看了,大晚上看这么血腥的视频不怕睡觉做噩梦么?”
依言,谢安凉又把昨晚的视频快进了过去,直接放到今天。
谢安凉觉得他们两个离开了别墅,里面没人,肯定没啥看的了,然后就准备把手机还给薄野权烈。
可正在她要还过去的时候,只见视频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那个黑袍好像知道摄像头的具体位置,用黑袍遮掩着,低着头走了过来,伸手对着摄像头竖了一个中指。
猛然抬头!
一个小丑的鬼脸突然放大出现在视频里!
谢安凉被吓的猛一尖叫:“啊!”
------题外话------
谢谢陪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