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宫赋·犹折空枝待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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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往事成疑,潭深迷雾重(1)(查案)

说是晋升了代诏女官,但似乎除了替皇上铺纸研墨之外,并没有太多工作需要做,看上去就像是挂了个虚名。不过我竟偏偏逃不过另一个差事,奉茶。自从我侍奉章乾宫后,皇上每日都指定我奉茶,而我对此道又极是不通,闹出过不少洋相,惹得御书房陪侍的宫女太监都掩嘴做笑,而皇上好似看我出的洋相越多,反而越乐的样子。

今日终于等得皇上邀众亲王于城西的郊外游猎,我才有些许歇息的时间。

我慢慢走回章乾宫最后边的小轩,抬眼看见檐上立着只鸽子,我朝它伸出手,它会意似的飞到我手上。我取下它脚上绑着的信条,又进屋匆匆将写好的回信绑回那鸽子脚上,再在屋外双手捧着向上一抛,它便顺势向上高飞而去,渐渐消失于视线中。

“怎么,荷姐姐今天不用当值么?”忽闻身后有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去,只见抚澜笑着,手中捧了一盆花向我走来,“自从荷姐姐来到这章乾宫,我和楚儿姐姐可都像被打入冷宫似的,这个月来可是圣面都没见过几次了呢!你看,这都实在闲不下去了,才准备整盆花来打理打理。”

我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会看见我放信鸽的事,却见她只是笑着打趣,想来并为留心,便道:“我倒还想浮生偷得半日闲,只可惜……”又想起我在皇上面前出的各种洋相,我叹息,“唉,真不知从何说起……”

抚澜却笑道:“皇上待荷姐姐与待我们可不一样哩!”

我随口笑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就光是皇上看姐姐的眼神就不一样多了!”

皇上的眼神……

我怔了一怔。对!我每次与皇上的视线相对,总感觉皇上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气,就好似一处雾气缭绕的潭水,雾很浓,而这潭,亦很深。

我无心与抚澜继续玩笑,随口陪她说了几句话,便以劳累需歇息为由进了屋。进屋后我立即展开师傅寄来的信,竟是让我想办法去查弘宣八年的昭元皇后赐死案。

弘宣八年……至今已有十七年了吧,相隔如此之遥远的事,而且又似乎涉及皇家机密,我一个小小的代诏女官又能去查什么呢?我冥思苦想一阵,忽然脑中一炫,即刻便向尚宫局的方向而去。

待我来到尚宫局门口,恰好见殷司制从里边出来,她看见我立马福身行了个礼,热情地唤道:“原来是代诏女官大人!久日未见,过真是大不一样了啊!”

我也陪着笑道:“那也得有段尚宫和司制您们的提携不是?您和段尚宫的相助之恩,夏荷没齿难忘。”见她满意地笑了,我又跟着她随意寒暄了几句,便问道:“可问尚史司是往何处走?”

“右边连廊走到头左拐便是。”

我依着殷司制指引终于到了尚史司,温司史正要出门,一下子见到我,忙福身道:“不知代诏女官大人来此有何吩咐?”

我谎编道:“皇……皇上想查一些几年前的宫闱史料,所以……所以就令……”

温司史指着屋里答:“左边那里有个小门,自本朝起所有的宫闱史料都在里面,大人尽可翻阅。”

我小声道了声“谢谢”,便朝温司史指的那道小门走了过去。我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房间,没想到里面居然极大,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上搁满了书,有大有小,有厚有薄,简直就像个巨大的藏书阁。我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书虽然多,但好在都已分门别类,而且是以年纪顺序排列的,所以找起来并不算很难。

“弘宣二十……四弘宣二十三……弘宣二十二……”我一路念着,终于找到了安置弘宣八年资料的书架。

昭元皇后赐死案,这样的案子会被记录在哪些书上呢?如是赐死,那则是有罪?我翻出了本记载中嫔妃所犯罪责与惩处结果的书来看,然而其上未有记载到任何关于昭元皇后的事,于是又想着所载帝后语录的书,至少会有些昭元皇后的些许资料吧!然而当我把那本厚厚的册子翻开,里面虽记载了不少昭元皇后的字句,但从这些字句看,昭元皇后可以说是端庄贤睿,淑德含章的呀,怎么会被突然赐死呢?正在我疑惑之时,书页中关于昭元皇后的内容戛然而止,像是被刻意撕去了几页似的,再接下去便是继皇后,当朝太后的言录了。

花了那么长时间又了无结果,我有些颓丧地将书放回,不过虽说聊胜于无,不过先多了解一些资料关于昭元皇后的资料也是好的吧!于是又伸手去拿右边那本《帝后传》,谁知刚伸手去抽,却被对面的一人抽走了。

隔着书架,我望见对面出现了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英挺的剑眉,眉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那眸子很深很深,又带着蛊惑,仿若能将人的魂魄吞噬其中。

我未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便跑了出去。我出了尚宫局,还故意兜了几个弯才往章乾宫走,没料到方路过旁则一座宫殿就到章乾宫,突然有人从暗处出手往我的头袭来。我急忙后仰一躲,眼见那人又一脚扫向了我的腿,我顺势一个后滚翻躲过,然而那人居然还继续向我腹部袭来,我抬手一个格挡制住他,本以为他会进前,却意外地见他停了手。

“哈哈哈!看来二弟宫里的代诏女官,还真是不一样啊!文武双全啊!”那人一边拍手,一边仰天大笑。

我仔细一看,正是刚才在尚史司遇见的那人!看着他的装束,再合着他的言语,难道他就是……大王爷刘煜泽么?暗暗想到他刚刚试我的那几招,我心底一阵发凉。

我强压住心底的惊慌,换上笑颜福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他故作“啧啧”地叹道:“早就听说二弟宫里多了个如此相似……如此美艳的代诏女官,今日一见,果非虚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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