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驾到束手就寝

夜晚
护眼
简体
繁體

005:待我长大再生凤凰

“待桃花长发及腰,就生一窝小凤凰。”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桃花懵懵懂懂的:“为什么呢?晚月也说,母的不能和公的一起困觉,爹爹也不和桃花困觉,只和娘亲困觉,所以才有了桃花和哥哥。”

晚月?

白灵猫族那只浪荡猫啊。

凤青并不觉得公母之间那些俗事小家伙需要知道,便说:“你还小,不会生小凤凰。”

桃花眼珠子一转,豁然开朗:“那等桃花长大了就有了吗?”

凤青:“……”

怎么解释好?

小姑娘还是太小,太小!

桃花一直觉得自己悟性是十分好的,邀功似的:“桃花懂了,等桃花长大了才能生,那好,我变这么大了,就生小凤凰。”

她用两根嫩生生的手指画了一个最大的圈,表示要长到那么大。

凤青:“……”

成百上千的年头,这小丫头是第一个,让他无言以对,也是第一个如此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谈论他的繁衍之事。

一窝小凤凰,说得容易。

上古神兽,凤凰为尊,几百年也就能孕育几只。

凤青揉揉隐隐作痛的眉,他想这些作甚。

小姑娘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生小凤凰的事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她摸摸肚子说:“青青,我饿了,要吃梅花酥。”

青青,青青……

才半天时间,她朗朗上口,他倒也不陌生了。

凤青对屋外道:“鸣谷,去将梅花酥端来。”

“是。”

鸣谷挠挠头,觉着妖尊似乎心情极好,语调都上扬了几分,几百年了,破天荒头一次呢。

屋里,凤青的声音很轻柔,本就温润,似乎可以放低,更显得温柔,说:“吃完了,让鸣谷送你回大阳宫。”

女孩儿笑吟吟地:“那我以后想吃梅花酥了,还可以来吗?”

迟疑了一下,凤青轻言:“……可以。”

“诶!”

鸣谷看着满树梅花,摇头叹气,以前妖尊多宝贝他的梅花呀,自从那小公主来了,听茸境十里梅园便成了菜园子,摘,摘,摘!

楚彧家的小宝贝蛋儿,真是个宝贝蛋儿,得了凤青不同以待。

桃花走的时候,鸣谷给她打包了好多好多梅花酥,凤青还在她脖子上挂了一块玉,挂完就不冷了。

桃花拉着凤青的袖子磨磨蹭蹭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跟着鸣谷出梅园,她好生不舍得,一步三回头。

突然,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桃花!”

桃花看去,是花满,缩在大氅里,圆滚滚的一团。

桃花抱着一大半梅花酥跑过去,盯着那一坨瞧:“诶,满满,你怎么变成一颗球了?”

花满小兔子变成了原形,把自己图案成了一颗球,钻出一个脑袋出来,扯破了喉咙地吼:“老子快冻死啊!”

老子……

尽跟着张大蟹不学好。

桃花想了想,好像她确实去了很久,好生自责,把怀里的梅花酥都递过去:“满满,我给你带了好多梅花酥呢,可好吃了。”

花满看了一眼,然后变回了小光头满满,整理好衣服再从大氅里钻出来,问桃花:“我的药呢?”

药?

什么药?

桃花懵懵的。

花满顿时火冒三丈,顶着个光头瞪桃花:“你说会让凤青给我治长毛的,你居然忘了!”

噢!想起来了……

桃花缩缩脖子,好心虚好心虚……

花满瞧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气了,小光头都气红了,青筋都出来了,一个锋利的眼神甩给桃花:“桃花!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好对不起满满呀,桃花知错就改,十分讨好乖巧地说:“都是我不好,满满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回去给你讨药。”

一想到他在这里挨饿受冻了整整一天,桃花在听茸境里面吃香喝辣,花满的公子脾气就上来了,甩开桃花的手,摆了一个类似于梨花太子的冷漠脸:“不用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跟你割袍断义,哼!”

说着,他想总妖力捻一把刀出来割袍,可是,屁都没捻出来一个,他咬咬牙,徒手撕袍子,用力一扯——

布料太好了,没撕破。

割袍断义老天都不让,还能更心塞吗?

花满牙都快咬碎了,扭头就走,桃花跑着去追:“满满。”

他回头,瞪了一眼:“你别跟着我,我要跟你绝交!”

桃花摸摸鼻子,就没有去追了,兔子急了真会咬人的,这不是满满第一次跟她绝交了,不记得多少次了,上一次绝交是因为她的蛐蛐斗赢了满满的蛐蛐,他绝交了,还咬了她的蛐蛐一口,那只蛐蛐都残废了。

桃花正愁着,织霞突然就出现了:“公主殿下,尊上让臣下来接您回宫。”

“现在就要回去吗?”桃花有点不舍得呢,药也没讨。

织霞说:“尊上说立刻。”

那好吧,桃花回头,抱着手规规矩矩地作揖,很懂礼貌地甜甜地喊:“鸣谷爷爷。”

爷爷……

鸣谷也就也就两百多岁?

“……”他讲一口老血咽下去,扯嘴笑了笑,尽量和蔼可亲,“小殿下叫我鸣谷就好,不需如此——”

“那怎么行,娘亲说要懂礼貌。”笑开了一朵花,眼睛亮晶晶的,桃花又甜甜地喊了声‘鸣谷爷爷’。

鸣谷:“……”爷爷就爷爷吧,鸣谷认命,“小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桃花笑眯眯地点头,眼里总是融了千树万树花开,十分讨喜可爱的姑娘,站起来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俏生生嫩生生地说:“桃花现在要去追满满了,等我回了大阳宫我会给青青写信的,灵鹰飞不进听茸境,鸣谷爷爷你帮桃花收信好不好?”

鸣谷怎就不大舒服,迟疑了一下:“……是,小殿下。”

桃花又笑着作揖:“谢谢爷爷。”

“……”鸣谷更不舒服了。

妖尊大人年纪是个谜,但最少也有九百岁,他才两百多,为什么妖尊是青青,他是爷爷……

随后,桃花便去追花满了,织霞织胥一路保驾护航,只是花满换道了,桃花没追上,很是着急,织霞安慰她说不打紧,折耳兔家的护卫也来了,不会有危险的,桃花这才宽心,拿出小包袱里的梅花酥来吃。

真的是好好吃呀……

再说变道的那只兔子,一个人顶着个光头,爬到树上去摘果子充饥,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把桃花的梅花酥拿来吃。

摘够了,光头兔就干脆坐在树上吃,那树很矮,他怕高,不过还是能瞧见,不远处四个少年郎正围成一团,推推搡搡把一个小姑娘推到了水里。

那小姑娘就和桃花一样高,厚厚的刘海盖住了脑袋,一双眼珠子黑不溜秋的,盯着那几个少年郎。

一只长得像鸡的,脖子很长,骂:“丑八怪!”

“长成这样就别出来丢人现眼,给我们牧獒犬一族抹黑。”

原来是牧獒犬,也不照照镜子,明明长得像猪,肥头大耳。

“杂交种。”

北赢的杂交种很少,跨种群生下来的兽,不是残就是死,能修成人形的更罕见,花满伸出脑袋去瞧,那小姑娘好像也没缺胳膊断腿。

那只长得像猪的牧獒犬把小姑娘的头按进水里,骂咧咧的:“你睁开眼,怎么不敢睁开眼,被你自己丑到了?”

“你这狗不狗人不人的东西,还有脸出来,我要是你,刨个坑就把自己埋了,省得恶心别人。”

这一只像猴,尖嘴猴腮。

“看看你的鳞片,恶心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只像鸭,公鸭嗓难听得不得了。

四个少年郎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唯独被反复按进水里的小姑娘一声不吭。

突然,一个野柿子砸过去,整好砸在那只长得像猪的牧獒犬脑门上。

“喂。”

伴随着一个声音,稚嫩的童音。

四只修成了少年人形的狗齐齐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上趴着一个身形小小的男孩子,他手脚并用地从树上跳下来,把身上的叶子掸掉,嘴里还叼着一颗大柿子,含糊不清地说:“再按她就要淹死了。”

那只长得像猴地龇牙,吼:“少多管闲事,小光头!”

花满嘴里那颗大柿子咚的一声就掉地上了,摔了个稀巴烂,一眼瞪过去:“你说谁小光头呢!”

猴子牧獒犬大声地嘲笑:“就说你,小光头,小光头!”

不长毛,这是花满小兔子的痛处,一戳就爆!

扔了手里的柿子,花满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眼一横:“老子咬死你!”

随即,一个猛扑,弹跳力完美!

花满是谁?

两岁就开了灵智,得了妖王尊上点化的兔子,折耳兔族第十九代纯血种后裔,他是懒,他也是不思进取,可那速度和牙齿也不是盖的,兔子急了咬起人来也不得了好吗?大阳宫那一群小崽子,还没谁干得过他的!

除了梨花太子,他还没怕过谁!

顿时,兔飞狗跳,一场恶斗,毫无技巧,毫无修为,就是蛮力干!

“嗷呜!”

“嗷呜!”

“汪汪汪!”

“汪——”

四只牧獒犬,上蹿下跳。

不远处的草丛里,人影晃动,正是折耳兔家的护卫队。

兔小妖说:“大妖,小公子在打架呢。”

兔大妖面无表情:“哦。”

兔小妖很担心:“要不要去帮忙?”

兔大妖很淡定:“不用。”

兔小妖看着那边混战情况,还是不放心:“对方妖多势众,修为可都在小公子之上。”

兔大妖坐在草丛里歇脚,丛地上摸到一个大柿子,就开始啃:“就那四只刚化成人形的狗,也就叫几声,再说别看我们小公子一副弱鸡相,狠着呢,没点底子尊上会点化了他?”

兔小妖年纪不大,阅历少,没见过风雨:“万一被打残打傻了呢?”

兔大妖护卫长一个柿子塞住这只聒噪兔子的嘴:“菁华大妖不是说了吗,还有一口气就别管。”

兔小妖含含糊糊地嘟囔:“是亲爹吗?”

“……”

这小公子这股狠劲儿,皮相,像亲生的,不像他爹,像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股热血,天不怕地不怕。

就是凭着这股劲儿,还有花满小兔子从小挨打练就出来的皮糙肉厚,还真就把那四只牧獒犬给咬趴下了,一个个趴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认输认输。”

那四只嗷嗷乱叫。

花满个子还不及那四只犬,不过爪子锋利,一手挠一个,脚下踩啊一只,膝盖还压了一只,当然,他也一脸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问:“还骂不?”

长得像猴子那只连忙摇头:“不、不骂了。”

炸了毛的小兔子很凶很凶:“不骂什么?”

“不骂那只杂交种。”

花满瞧了瞧还坐在浅滩里的小姑娘,不大在意,继续用力:“还有呢?”

那四只面面相觑,要哭的样子:“还有什么?”

嫩生生的一张脸肿得不像样,花满恶狠狠:“再敢说我是光头,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什么英雄救美,屁!

小兔子还没长大,没有英雄情节,就是骂他光头不行!

那四只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

花满这才松手,活动活动打疼了的拳头,磕磕有点松动的牙:“滚吧。”

四只牧獒犬得了松懈,连滚带爬地起来,跳远了好几步,这才敢不甘心地怒瞪:“你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花满捋袖子叉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

对方四只落败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花满做了个鬼脸,嗷了一句:“汪!”

四只狗:“……”

这只兔崽子!

四只狗又打不过,骂咧咧就走了。

花满得意地抬头挺胸,示了一会儿的威,这才捂着脸揉,痛死他了!他龇牙咧嘴,扭头看见那个小姑娘还坐在水滩里。

他走过去,蹲下:“他们为什么骂你?”

小姑娘个子很小,仰着头,一双眼睛很亮,生得很白净,尽管脸上脏兮兮的,还是十分好看,尤其是眼神,一股子倔强,虽怯懦,可十分坚定。

花满又问:“你得罪他们了?”

她还是不吭声。

“以后再有人打你骂你,你就咬他,你不是狗吗?”花满摇头晃脑,盯着小姑娘看,“长牙了吗?”

对方不说话。

花满小兔子很聒噪,一个人碎碎念个没完,说:“没长牙就用爪子挠。”他还说,“那群狗崽子就是欺软怕硬,他们欺负你,你就要加倍欺负回去,那样才不会再有人骑在你头上,以前张大蟹就是这样的,我揍了他几次就老实了,几十岁的螃蟹还不是要喊我当大哥,现在可老实了!”小兔崽子越说越起劲,扭头就看见水里的小姑娘愣愣的,他想,怎么比桃花还笨呢,他就问,“懂了吗?”

小姑娘点头了。

小兔子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垂下眼,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小半张脸。

“你没有名字?”

她点头,局促地颤动着眼睫毛。

花满想了想,也是,北赢杂交种都不受待见,她父亲母亲肯定把她扔掉了,所以才会有人来欺负打压她。

他沉思,老气横秋地,说:“那你就叫梅花酥。”花满气鼓鼓地说,“今天有个可讨厌的人为了梅花酥插了兄弟两刀。”

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炯炯有神。

“你不满意?”

她摇头。

花满笑了,露出两颗兔牙:“那好,你以后就叫梅花酥。”

梅花酥点头,坐在水里,破旧的衣服很大,越发显得她瘦小。

花满觉着不对:“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哑巴?”

她转开眼睛,似乎有点慌张。

花满起身:“不想说就算了。”他抬头,四十五度望天,“我也不想说话,心情好悲伤。”

梅花酥也抬头,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光头,鼻青脸肿,很狼狈,他突然低头,两双眼睛相撞,他眼睛干净又清澈,对她伸出了手。

她愣在那里。

花满挠挠头,一根毛都摸到,有点烦躁:“上来呀,水都被你搞浑了,都照不出我俊俏的小脸了。”

小小的少年郎,纯真极了。

她伸出手,鬼使神差一般。

花满低头便看见了,她手上的鳞片,蓝色的一层,在太阳下,反射着深蓝色的光,从手背一直到胳膊。

哦,她啊,是牧獒犬与蓝鳞蜥蜴的杂交种,原形是犬类,却生了蜥蜴的鳞。

她慌促地缩回手,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了。

花满使了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拉,把梅花酥拉了上来,他一脸羡慕:“真好,你还有鳞片,我连毛都没有。”

梅花酥呆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在北赢,杂交种群,人见人打,从未有谁,对她和颜悦色过。

鼻青脸肿的光头兔把地上的柿子捡起来,揣进怀里:“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摆摆手,小小的人儿潇潇洒洒地转身,一蹦一跳大步离开,只是,才走了十几步——

“咚!”

光头兔一脑袋栽下了,满地柿子被他砸了稀巴烂。

梅花酥愣住。

灌木丛里那只护卫队这下不淡定了。

“大妖!小公子晕了!”

“还不快去瞧瞧。”

“小公子,小公子!”

“还有气不?”

“有。”

“要紧不?”

“没大事,估计就是打架用力太猛了。”

忙活了一阵,喂了丹药,输了妖气,然后兔大妖与兔小妖一前一后把小兔子抬起来,急急忙忙就要走,这才发现小姑娘还跟在后面,破破烂烂得像个小叫花子,又脏又黑,一双眼睛像个濒死的战士似的。

兔大妖被这眼神怵了一下,吼道:“别跟了。”

梅花酥盯着花满,置若罔闻。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她抬起眼睛,张嘴:“他是谁。”

一开口,声音干哑,嗓音破碎。

她的脖子上,又一道很长的疤,兔大妖一听便知道,这只蜥蜴犬的声带被人毁了。

兴许是她眼神太坚韧、逼迫,兔大妖几乎脱口而出,回了话:“折耳兔族的小公子,花满。”说完就恨不得咬牙,怎么被个小女娃娃给唬住了。

随后,折耳兔族的护卫队把光头兔驮走了。

那脏兮兮的小姑娘现在水滩让,许久许久没有动。

------题外话------

又只写了一丢丢,良心好痛!

明天二更!要是做不到,我就,我就……是猪!

上一章加书签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