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后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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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鲛人

花拾欢蓦然怔住,欢儿,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她,就是她的师父。她一直以为那是世上最温柔的声音,所以才能将她的小名唤得如此好听。

“欢儿?”云尧又忍不住叫了一句。

花拾欢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师父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才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拾欢。”

云尧笑道:“人生得意确实需尽欢,否则也不会有一尊天生天养的合欢石像。”

花拾欢瞪了他一眼,脸又情不自禁的热了,“此欢非彼欢,我们赶紧走吧,没个正经。”

云尧牵住她的手,“欢儿,我发现在这钟乳石光的晕染下,你脸红的样子愈发可爱。”

两人手牵着手继续前行,这溶洞特别的大,一路上也是各种天然雕成的奇景,偶尔头顶的石壁上有几滴水滴下来,正好滴在云尧的脖子上,惹得花拾欢幸灾乐祸的大笑。

别得溶洞一般都是狭窄潮湿的,花拾欢发现自己在这个溶洞中路却越走越宽敞起来。突然听到前方有“叮咚叮咚”得声音,在寂静的溶洞中听得特别清楚,如同仙乐一般。

两人顺着这声音走过去,才发现前面是一片大的水潭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叮咚”声是因为水潭边的石壁上插着一根被砍了一半的竹管,石壁上渗下来的水就顺着竹管滴到了水潭中。

一看水潭,直接倒映着高耸的洞顶上的如獠牙一半大小长短不一的钟乳石,看上去真是深不见底。

而那竹管虽然已经完全发黑,但明显就是一根实实在在的竹子。那溶洞里怎么会有竹子?

花拾欢道:“莫非这有人来过?”

云尧思索了片刻,“欢儿,你有没有觉得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的?先是我的血滴到那白土中,我们就直接从地上跌倒了海里,再后来我喷了一口血在海水中,那平静的海水就开始翻涌起来,直接把我们冲到了这里。”

花拾欢道:“天机图是传给你云家先祖的,莫非冥冥中是你云家先祖把你引导了这里,而你的血就是媒介?”

一切只是两人脑洞大开的猜测,云尧瞧着石壁上那截仍在往水潭中滴水的竹管,“我先去瞧瞧它。”

说完他的身子如轻燕般飞向了石壁,他落在竹管旁,伸出手对着竹管用力一拔,那竹管还纹丝不动的插在石壁上。云尧朝花拾欢轻轻摇头:“拔不动。”

那竹管里的水还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云尧细细瞧了水潭片刻,忽的直接就跳进了水中。

花拾欢唬了一大跳,这水潭看上去深不见底,他这样跳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云尧的身子很快就从水里钻出来,花拾欢这才发现,这潭水竟只到云尧的腰腹处。

云尧道:“这水潭看似深不见底,谁知竟如此的浅,而且潭水还微微发热,站在里面感觉很舒服,拾欢你也下来试试。”

花拾欢就着他伸过来的手跳到水潭中,谁知脚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差点直接摔下去,云尧忙抱紧了她。此刻两人衣裳湿透,身形毕现,又紧紧贴在了一起。花拾欢大窘,忙离他远了几步。

但见云尧直接过来又搂住了她,脸比她还要红,漆黑的双眸沉沉一片。花拾欢已感觉到不对,下一秒就被云尧压到了水潭边的石壁上。

水虽是热的,但石壁却如寒冰一般,如此冰火两重天让花拾欢感觉到非常不适。但她如今被封住了法力,被云尧困在石壁上完全无法动弹,眼看云尧的头已经慢慢朝她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全部吐在她脸上,花拾欢紧张的扭过头去,蓦地想起在犬戎草原上的那一夜。

“云尧,云尧,你清醒一下。”她想推开他,可是此刻他的身躯对她来说如铜墙铁壁一般,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云尧本来想去寻找她的唇,见她扭过头去,细细密密的吻就开始落在她脖颈上。

他的吻也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仿佛带着掠夺的性质,或咬或吮,十分用力。花拾欢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身子也感觉越来越热。脑子里最后残存的理智在提醒她,这水潭中的水定然有问题。

眼看云尧的吻开始上移,终于落至她的双唇中。花拾欢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他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她的身体里还有那凶猴石的剧毒,若是他吸到了她的血,岂不是这毒也会传到他的身上?

花拾欢情急之下,抓着云尧的手往石壁上贴去,被石壁的冰寒刺激到的云尧眼中的墨色终于褪去大半,他松开了她,滴水的长发贴在她的耳根上,他反应过来她也被自己困在冰冷的石壁上,忙把她拉过来拥入自己怀中,“该死,我方才,竟差点伤害了你。”

虽然还是被他紧紧拥着,但他的呼吸明显平顺了很多。花拾欢拍了拍他的肩,“这个水潭很是古怪,我们赶紧上去吧。”

云尧点点头,却突然把花拾欢托着抱起来让她坐在了水潭边。花拾欢讶道:“你怎么还不上来?”

云尧把手指放至唇边,重重咬上一口之后,手指上的血就滴到了水潭中,“既然古怪,我就不妨再试试我这血还能不能再次发挥作用。”

他的血虽然有作用,但每一次都是惊涛骇浪的,花拾欢担心他再次遇到危险,忙道:“你先上来再说。”

云尧见自己的血滴在这水潭中并无发生异样,想着也许是自己猜错了,便想直接飞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大缕蓝色的头发。

这水潭中竟还住着怪物不成?云尧以手为刃,砍断了这一缕蓝发,飞到了岸上。只是他飞上去的时候,那缕蓝发也跟着一起漂到了地上。

是非常美丽的蓝色,只是这样的蓝色出现在这里,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很快他们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这样俊俏的公子,却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奴家的秀发说断就断,公子难道不知长发绾君心么,如今却断了奴家的发,也不怕奴家伤心?”

这声音不知道她那两个媚术强大的徒弟柔媚多少,甚至连镜禾边上的那个猫妖侍女弄影都比不上。听到这样的声音,花拾欢只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子,骨头都要酥了。

这样妖媚的声音,只有他们妖才能发的出来。她自己就是妖精的鼻祖,对着这里突然出现了妖精也不会被惊到,只是想着她方才与云尧在水中的亲密姿态,竟还被旁人看了去,不由又羞又窘,更有些恼怒,对着水潭中道:“谁躲在里面?还不速速现身?”

只见平静的潭水中忽的起了一大片高高的水花,花拾欢先看到一条长长的蓝色鱼尾从水中冒出来,在空中化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之后,然后是一头如海藻般蓝色的长发,虽是从水中钻出来,但一点都没有被打湿,在空中柔曼飘舞着。而且随着这发丝轻扬,空气中也开始氤氲着一种淡淡清香,闻了一口又让人浑身发热起来。

云尧皱眉道:“屏住呼吸,不要吸入这个香气。”

他的声音刚落,那鱼尾翻了一个身,蓝发后面露出一张绝美妖娆的脸来,尖尖的耳和鼻头,除了蓝发和蓝色的鱼尾,她的眸子也是蓝色的,如大海一般神秘又美丽的脸色,她的肌肤也如海底的珍珠一般晶莹。

花拾欢已瞧出了她的来历:“你是鲛人?”

这多番的奇遇连她活了这么几万年都觉得匪夷所思。谁能想到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下面,有一片地下海,海底有一个大溶洞,溶洞里住着一只鲛人。

这鲛人瞧着他们,唇角绽放出来的弧度都是媚的,可是脸上又带着明显的凄色,她看着花拾欢的方向,“鲛人不应该在大海中快乐的遨游么,哪会像奴家这般困在这浅潭中?”

花拾欢这才发现这鲛人的蓝色眸子虽然非常美丽,但却没有光彩,难道这鲛人竟还是看不见的么?这鲛人朝前游了几步,直接游到了那竹管前面,微微抬起头,张开了嘴接了几滴从竹管上滴下来的水,竟还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若非有这天然甘露,奴家恐怕一刻都活不下去了呢?”

说完她又朝云尧和花拾欢游过来,“你们方才在这水中滴了什么东西,怎么比甘露还要美味?”

云尧垂眸打量着她,“是我的血。”

“你的血?”鲛人怔了片刻,忽然激动起来,“你的血,你能不能再滴两滴给我喝?”

花拾欢有些险恶的皱皱眉头,这鲛人竟还是个爱吸血的么?

这鲛人方才还是一脸极具魅惑的娇媚之色,此刻却很着急,蓝色的空洞的眸子张得大大的,脸上一副乞求之色。

云尧看着她,真的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对着她张开的嘴巴滴了几滴。

鲛人贪婪的咽着,忽的眼角留下了一滴蓝色的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落入了潭中,最后化成了一个圆形发光固体缓缓跌入了潭水中。

鲛人凝泪成珠,这个神话,她竟然亲眼看到了。花拾欢顿感神奇,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他们方才跳进这潭水中时并没有看到其它珍珠。

鲛人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眼睛:“我竟然流泪了,我终于可以流泪了。你是云郎,你是不是云郎,你终于来接我了,我等了这么久,等到我自己都忘了时间,被这漆黑的溶洞弄瞎了眼睛,再也流不下眼泪来,却没想到还是等到了你,你终究还是没有负我?”

云尧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只是皱着眉头怔了怔:“你说神秘,云郎?”

鲛人急切得朝他伸出手,“云郎,让我摸摸你的脸,让我好好摸摸你的脸,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花拾欢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委屈下配合她,这鲛人被困在赤云朝的皇宫下面,又叫云尧云郎,说不定真与云尧的先祖有什么关系?

云尧虽然对她这般大义牺牲自己的相公的行为有些无奈,但还是蹲了下去。鲛人激动的朝他伸出双手,却在快碰到他的脸的时候,手上的白色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直接狠狠的刺向他的脖子,谁知一用力,她的指甲只碰到了冰冷的硬物,十根手指也生生的被这硬物折断了几根。

花拾欢把手上的石头扔掉,看着因为剧痛跌落在水潭中的鲛人冷冷道:“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怎么样,又断指又断发的感觉好受吗?”

鲛人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恨意:“负心人,你将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也就罢了,竟还带着别的女人来,方才竟还想当着我的面与她亲热,负心人,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我此恨!”

说着她的长长的蓝色鱼尾往水中一拍,一道猛烈的水浪朝他们打来。云尧抱着花拾欢退后了几步躲开她的袭击。

花拾欢淡定道:“不用,你没发现么?她是逃不开这个水潭的。”

云尧细细一看,才看到那鲛人的鱼尾上绑着一个东西,虽然她能在水潭中自由游走,但并不能走出这个水潭。

鲛人似乎很不甘心,水浪一道接着一道朝他们打过来,但云尧和花拾欢早已远远得躲开,哪里能伤得到他们半分。

鲛人的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负心人,你竟然终于肯来见我了,为何又要带着别的女人来羞辱我!”

说着她仰起头长啸一声,竟在瞬间泪如雨下,无数泛着蓝色微光的珍珠落入了水潭中,使得整个水潭都散发出一层晶莹的蓝色。

鲛人一向似乎都存在传说当中,无一不是美好盛若仙子的模样,如今他们亲眼遇到一个,却如凄厉的怨妇一般。看着她这般凄苦的样子,花拾欢和云尧都看得有些不忍,也许这鲛人口中的云郎,真的伤她至深。

云尧叹道:“我们先让她平静下来,待会再来一问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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