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倒下的瞬间在想，她是不是上辈子造过孽，不然为什么这辈子爸不疼妈不爱的，可怜兮兮。
再看看欧俞光那个家伙，明明没有她优秀，却有着父亲独有的喜爱。
梦里，她回到了她小时候。
“笙笙，爸爸陪你写字怎么样？”
小小个的余笙乖巧地点头，而后握着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给余方亚看。
“爸爸，我的字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的宝贝怎么写都好看。”
除了他们俩，夏沐也在旁边看着。
她温柔地笑着，微微弯着腰，却能看到曲线十分优美。
“笙笙的字好看，但是不能骄傲哦。”
“知道了，妈妈，我会的。”
余笙依旧乖巧，而余方亚和夏沐都很开心地摸着她的头，称赞她懂事。
懂事，乖巧，她原本的标签不就是这样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大概是十五岁那年，她亲眼看到父亲出轨，而母亲却冷漠至极的样子。
哦，原来我的父母不是那么恩爱的，她也不是他们最爱的宝贝。
后来，她开始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情报网，努力让自己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这个世界。
高处不胜寒于她而言，是更高的去处。
“其实我这辈子，可怜无助，只有我一人奋斗罢了。”
爱党派爱得深沉，不过是为了寄托一份感情。
她相信，共和派不会抛弃她的。
可到最后，自己还是逃不过什么都失去的下场。
“我真可怜，为何没有人拉我走出深渊呢？”
余笙就这般沉入了海里，慢慢慢慢，快沉到海底。
就这么溺死算了，这样，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笙笙……”
谁在叫她？
余笙睁开眼睛，只见水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向她伸出手，要救她离开这让她窒息的地方。
“醒过来，笙笙。”
余笙奋力向着那双手的方向游着，不愿意陷入死亡的漩涡。
她挣扎着，终究拉住了那双手。
露出了微笑，余笙睁开双眼醒了过来，满头大汗。
“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余笙的呼吸频率很高，整个人也在发抖。
双眼呆滞，余笙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其实也不想缓过神来，因为这样，她就会回到现实生活里，然后再一次经历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
“笙笙，你不要吓我。”
慕云瑾将余笙抱住，紧紧地抱着，有着绝不松手的气势。
房间里留着一盏小灯，余笙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晃了晃神，余笙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云瑾。”
声音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面容也没有想象中的苍白。
慕云瑾的不放心总算少了一点。
“我饿了，你煮个面给我吃好不好？”
余笙的声音拥有一种蛊惑人心之感，慕云瑾怎么可能会拒绝她的要求。
“乖，先眯一下，我这就去煮。”
慕云瑾亲自动手，不会把这件事交给谁。
当然，这间房子里，也就只有他和余笙两人。
将面盛上，慕云瑾吹了吹面条，试图让它凉一些，免得烫到余笙。
打开房门，慕云瑾叫了叫余笙，却发现她没有回应。
屋子里充满了铁锈味，着实难闻。
“哐当”一声，碗碎在地上，面条也在地板上翻滚着。
慕云瑾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被他打翻了的面，他赶紧拉开被子，只见余笙手里握着剪刀，已经在手腕上重重地割了一刀。
幸好剪刀钝，余笙的伤口不是很大，所流的血也没达到自杀的范畴。
她就算再不清醒，也会爱惜自己的命。
慕云瑾知道今天的事情影响了余笙的情绪，激发了自虐的想法。
他一直隐瞒，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发生在余笙身上。
厌世和自虐，她绝对不能沾半分。
可慕云瑾却没能阻止。
“余笙，你以为死去是最好的结果吗？”
余笙听罢，抬眸看向眼前这个满面胡须的男人，看起来不像平日里的他，那么干净好看。
她伸出受伤的手，想摸一摸他的胡须，却被他抓住了手掌，用药处理着伤口，同时用绷带止血。
“我已经被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慕云瑾包扎的动作缓了缓，又继续。
余笙没有感受到慕云瑾身上散发的怒气，而是继续着回忆自己所经历的过去。
眼泪流着，像南方的雨季，停不住的下雨。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余笙不会死，她很惜命，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对帝都产生了恐惧感。
她要在帝都抛弃她的时候，把它弃了。
这样，她的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那我呢？”
“你想离开这里，又何曾想过我！”
余笙第一次看到慕云瑾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自觉地想到，他第一次吻她，那么霸道不可退让。
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霸道的人，霸道地不允许她离开他的世界。
“你说你已经被抛弃了，可你从来没有想过我，我就在你身边啊余笙。”
他没有吼她，亦没有轻声细语和她讲道理，反而是没有多少情绪的说出这番话。
连悲愤都没有。
余笙看着自己已经被绷带缠着的手腕，听着两人的呼吸。
她为什么没有想过慕云瑾，大概是她并没有将他深深埋在心里，亦或是没有真正认可他。
这么想着，原来她还是自私地不够爱他。
忽然，慕云瑾从柜子里拿出刚刚才放下去的剪刀，上面的血渍还有残留。
余笙不知他要做什么，直到她看着慕云瑾用它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上一刀。
“慕云瑾，你在干什么！”
余笙觉得自己已经够痛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害她？
明明知道她受不了，明明知道她会更伤心，慕云瑾，你究竟想如何？
“余笙，你看，这就是你伤害自己时我的痛苦。”
“以后，你划一刀自己，我亦是如此。但你要离开，我会在自己身上多划几刀，直到你回来为止。”
余笙觉得这个人很无赖，可就是这样的威胁，就能够让她消掉离开的半分想法。
慕云瑾笑了笑，将她抱住，手腕里的血依旧在流着。
“笙笙，有一句话我知道现在讲不合适，但我想对你说。”
慕云瑾说话时有些虚弱，大概是流血过多的原因。
可他抿了抿嘴，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笙笙，让我娶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