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带队，又是李完。
照理说这种案子轮不到他们刑侦，但仲城是直接给他打的电话，他和上级申请了出警特权，将要梁军和姓方的女人抓回刑侦局，直接丢进了审讯室。
“仲少，我觉得你再过不久就能接仲局的班了，而且我觉得你还可以去做武警。”他在审讯室的玻璃外面坐下，看着里面鼻青脸仲的梁军，“你这身手忒过人了。”
“还不是你们警察一个个都不办事！”仲城丝毫不久愧疚，“查不出什么，抓个人还能死了，我出手教训一下渣渣，你有意见？”
“没意见……”李完耸了耸肩，和陆见深一起看着里面的警员审讯。
对于涉嫌性侵孤儿院孩童的指认，梁军拒不承认。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没穿衣服?我才上楼就被那个姓仲的男人揍了，我甚至都没见过囡囡，说什么不都是那个男人的一面之词?”
“至于为什么我接收的都是女孩儿？院里总共也才十几个孩子，都是女孩儿难道很巧合?再说以前孤儿院也不是没有男孩儿！”
梁军稳坐在椅子上，口气像个被害人，“另外，请帮我请律师，我要告那个姓仲的男人人身伤害。”
“律师会请，但现在以陆囡囡为首的几个孩子，都指认你对她们实施过性侵和虐待。”审讯员手中的笔转了转，“请问你有什么解释？”
“你们有什么证剧?”梁军扶了扶眼镜，“那几个孩子指认我?这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帮过那些事，哦，我知道了，她们一定是因为我平日里太严厉了，才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报复我。”
“恶作剧?”审讯员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当然。”梁军道，“如果你们真的怀疑我，大可利用技术手段去查，难道要只凭几个孩子的几句话就冤枉我吗?我强烈要求你们拿出确实一点的证剧，再来质问我！”
仲城在外暴跳如雷，说什么都要再进去揍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陆见深眯了眯眼，若所有思的盯着里面从容和审讯员打太极的梁军。
之前抓着梁军上楼时，囡囡被发现时，这人还是很紧张的。
但到了警局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老赖。
陆见深觉得他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一定有什么把握。
果然，半个小时后，一名技术组的员警过来，将检查报告递给李完。
“李队，王姐说动两个女生答应检查，医院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接受检查的两个女生***破裂，但是……没有**，无法采证。”
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破裂，说明不了实施性侵的人就是院长。
没有**验不了DNA，就无法指证梁军。
光凭那些女生的证词，上司法的时候，可能会对梁军轻判。
原本性侵就不是死罪，何况还是证剧不全?
难怪梁军如此淡定。
“我他妈干脆进去杀了他。”仲城一拳捶在审讯室的玻璃上，整面钢化璃皆是一震。
李完正打算劝他冷静，又一名警员匆匆跑过来，“李队不好了，孤儿院那边起火了！”
“什么?”李完一声吼变了调，“怎么又起火?大雪天那边连人影都没有怎么可能起火！”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消防员已经在尽力施救了。”警员擦着汗道，总感觉最近两天老大火气特别大。
仲城都快气疯了，陆见深勉强将他拉了出去。
颜回带着做完供词的囡囡从另一间办公室里出来，四人在走廊上碰个正着。
“小叔。”颜回看着仲城斗牛似的急赤白脸，“怎么了?”
“没什么，先回去吧。”陆见深松开仲城。
仲城见囡囡也在，这才克制住了，没再多言。
之后，各自开车回去。
颜回和陆见深直接把囡囡带回陆家，在客房安置。
连日来几经变故，囡囡变得越发不爱说话，一到房间就躺在床上，被子蒙住全身。
给她时间自己缓缓，颜回和陆见深回到房间。
陆见深把证剧不足和孤儿院起火的事和颜回说了。
颜回听后沉默片刻，抬头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陆见深没说话。
现下来讲，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孩子的证词本来就存在不确定性，梁军不会放弃钻这个空子，而警方这边拿不出更有力的证剧。
只要不是死刑，就可以减刑，梁军有些人脉和钱财，判决后入狱买通，三年五年也就出去了。
他不可能一辈子盯着梁军，等几年后，谁还记得今日的事?到时梁军日子照样惬意。
但那些孩子，却一辈子都忘不掉曾经的恶梦。
这就是他对仲城说的不公平，就像他不信陆博的事能一查到底一样不乐观。
如陆博所说，那个网站的会员皆是非富即贵。
一无所有不怕失去，拥有的越多才越怕。
且不说那网站的幕后之人如何手眼通天，单说这些“会员”们，若都揪出来，只怕在S市甚至国内都能掀起一场风波。
那些人里面，说不定有像陆添海这样数一数二的富豪，企业家，海归，甚至道貌岸然的高官……
那都不是一个仲致远能动得了的，仲致远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那种损己不利人的事。
诚然，这些人都是人渣，但社会并不以善恶区分人的下场。
因此，有些事虽然遗憾，但也无能为力。
“为今之计，一是劝其他女孩儿接受检查，二是多提审梁军，套他口供让他自己招认。”陆见深将颜回拉到绒毛毯上坐下。
“小叔。”颜回道，“我之前问过囡囡，孤儿院并不是只有现在这些孩子，原来还有很多别的孩子，但都被领养了，之后梁军又收了新的孤儿进来，有两个孩子囡囡以前没有见过。”
陆见深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
“领养那些孩子的家长们，真的是正常人吗?”颜回一脸凝肃，“反过来说，如果是正常的家庭，梁军敢让那些孩子们被领养吗?我觉得他不敢。”
他确实不敢……
陆见深闭了闭眼，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