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追妻之王妃请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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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熟悉的眼神

奇姑姑领着凤红羽和阮雨宸,穿过一个宽阔的广场,往一座有着金色屋顶,朱红色墙壁的高大宫殿而来。

宫殿建在一座石山上,殿前,是一层层的台阶延伸向上。

站在台阶的最下面,抬头看向最上面,能将脖子仰酸。

奇姑姑朝二人点了点头,“上面便是武阳宫,皇后娘娘及一众大臣夫人们,正等着公主呢,公主请吧。”

阮雨辰抬头,看向那一层层似乎望不到头的台阶,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快到中午的大太阳照下来,那层层白色石块铺成的台阶越发显得刺目,让人看了眼睛发花。

她并不是个娇气的人,从小没娘,在阮夫人的淫威下,也做过几年的苦力活,身子骨灵活得很。

但她现在穿着层层叠叠的正装,顶着大太阳爬那高高的台阶,爬到最上面,一定是累得满头大汗,仪容不整。还如何见那北燕的皇帝并皇后?凤昱见了他,又会有怎样的想法?会不会认为她过得很不好?他要是担心了怎么办?

她偏头来看凤红羽。

凤红羽正盯着台阶在看,微眯着眼,心中恼怒着,让她们走这里?

她曾经被单于烈抓住,罚做了几个月的婢女。也曾跟着单于烈来过几次北燕皇宫,熟悉这里的地形,这台阶有多少阶,她心中清楚得很。

有一次,单于烈警告她说,如果她不老实的跟着他,就罚她走台阶。

六百八十八级!

顶着大太阳爬台阶,爬到顶处,还不得累晕倒?

她不会有事,阮雨宸就吃不消了。

这处台阶,正中间刻着太阳与苍鹰的地方,是皇帝登基时行走的台阶,或是皇后大婚,才会从这儿行走。

寓意是,行程艰难,珍惜得到的一切。

台阶左右两侧的地方,则是普通人行走,但多半是被处罚了,或是自己认为有罪,来向皇帝请罪的。

平常臣子们上朝,或是外邦使节来拜访,走的都是皇宫东面的一条斜坡路,地势平坦,两侧还有树阴遮凉。

单于佳灵常常嫌走路太慢,直接骑马跑到武阳宫宫门处。

奇姑姑居然,将她们引到了这儿来进武阳宫?

而且,这奇姑姑站在台阶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不走了,这是想让她和阮雨宸去爬台阶?

够阴险的。

这奇姑姑在阮雨宸刚下马车时,暗中使了下坏,只怕,不是北院王的人,便是被人收买了,专门来针对阮雨宸的。

“姑姑,劳烦前头带路。”凤红羽朝她微微一笑,“你刚才说,北燕国不同于赵国,规矩多,需要你跟随时时地提醒着。”

奇姑姑傻眼,她也走?

凤红羽才不会放过她,又道,“你是北院王派来服侍永定公主的人,现今公主要进武阳宫,你不会丢下她不管吧?她要是失礼了,北院王问起来,你可是有责任的。”

奇姑姑的确是北院王派来的人,但她又暗中收了单于佳灵的好处。

权衡之下,她还是怕北院王,便微笑说道,“永定公主是客人,怎能爬这高高的台阶呢?另一处林荫路,专门供外帮使节行走。奴婢带公主前来,只是来参观一下而已,并不是当真要公主爬台阶。”

专门供外邦使节行走?

凤红羽心中笑道,这妇人倒是转得快,不叫她跟着爬台阶,她是不会说出另一条道的。

阮雨宸听说不要爬台阶了,心中一松。

奇姑姑领着二人,往武阳宫东而走来,正遇上了已经进宫的单于佳灵。

单于佳灵可不会委屈自己,骑着马儿,策马扬鞭,当先跑过去了。

她还回头傲然地看了眼阮雨宸。

阮雨宸感到了一道含着仇恨的目光,心中好一阵疑惑。

她并不认识这人呀,便用赵国话小声地问凤红羽,“刚刚跑过去的年轻女子,是谁?她怎么那样看我?”

那天在北燕边境,凤昱来解围后,单于佳灵跟着凤昱离开了,并没有同阮雨宸见面。

是以,阮雨宸并不认识她,但看那骑马的女子,衣衫华丽,而且能在皇宫里骑马,阮雨宸猜想着,对方一定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

“她是北燕公主,北燕正武帝和萧皇后唯一的女儿,跋扈娇纵,你要小心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亲手打死的人,有好几百人了。”凤红羽小声醒她。

“北燕公主?”阮雨宸愣了愣,“我这是头一次见她,可为什么,她看我的时候,目光怨毒?”

“那天晚上将你劫持走,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凤红羽冷笑,“大约你比她长得好看,她才怨恨你。位高权重长得又不如人,容易产生嫉妒心,何况她自持是北燕第一美人。”

“她居然这么恶毒?”阮雨宸气息一沉,“仅仅只是因为,我的样子给她带来了压力?可我是个和亲公主,她是北燕公主,她的身份高贵,我又碍不了她什么事!”

“一个人想害人时,心中总会生出各种奇怪的理由来,总之。你当心她就是了。”凤红羽道。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阮雨宸点了点头。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发现已经走到山顶上了。

山顶反而不像山下那般,光秃秃的不见寸草,而是在皇宫的四周,种着不少胡扬木,洒了一地的阴凉。

这条林荫道,并没有直通皇宫的门口,宫门口有一处宽敞的平台,铺着白色的石砖。

宫门前的几根廊柱上,雕刻着苍鹰,蛇,狼,几种图腾,宫门的左右,还蹲着两只不知名的石雕猛兽,龇牙裂嘴,看着凶狠无比。

八个守门的宫卫,也是个个身材高大,面容狞狰。

阮雨宸错开目光,目视前方,端庄而行。

奇姑姑走上前一步,朝一个宫卫说道,“赵国永定公主到了,请传话。”

一个宫卫看了她一眼,“等着。”走进去传话去了。

传话的时间很长,凤红羽在心中粗略地计算着时间,约摸有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传话的人出来,她忍不住微微挑眉。

这是在北燕皇宫主殿前,打伞遮阳,便是不敬,于是,她和阮雨宸只好站在宫门前的空地处,顶着大太阳等着。

阮雨辰被晒得脸颊绯红,额间沁出细细的汗珠来,为了仪容,她不敢拿帕子擦拭,依旧端庄的站着。

凤红羽握了握她的手心,以示安慰,心中则怒道,萧燕,居然敢这么待阮雨宸?一点大国皇后的风范都没有!

以罚站来欺负一个远嫁的和亲公主,算什么当权者?

又等了一会儿。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从正殿里走出来,看了眼阮雨宸和凤红羽,高声唱诺,“端敬皇后有请赵国永定公主觐见!”

阮雨宸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奇姑姑笑道,“奴婢只能送到这儿,公主请。”

凤红羽淡淡瞥了她一眼,“有劳姑姑了,你先去马车那儿等着吧。”有她跟着,还会坏事,罚她么,迟早的事。

“是。”

凤红羽领着阮雨宸,跟随那管事往正殿里走。她小声对阮雨宸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记得问我。”

阮雨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好。”

武阳宫正殿,地上铺着能照得见人影子的青色石砖,高大富丽,因为外面四周种着胡扬木,殿内的各扇窗子全开,倒也阴凉无比。

殿中两侧,分别坐着些贵妇人,和些臣子模样的男子。

殿的正中间,坐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人。

妇人一身的打扮,十分的华丽。

盘在头顶的层层乌发上,缀满了金灿灿的首饰,胸前也挂着各色的珠玉。

身处南方,喜欢打扮雅致的阮雨宸,猛然见了这妇人这种打扮,以为是个卖首饰的。

因为,没有哪个赵国人,会将各色的珠玉一股脑儿的往身上挂。

坐在妇人身侧的单于佳灵,也是同样的打扮,穿红着绿,一身珠玉灿烂耀眼。只不过,单于佳灵是未嫁女,散着发而已。

凤红羽眯了下眼,不见正武帝,那皇帝大约还瘫痪在床。

阮雨宸脚步轻移,目不斜视地走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赵国大礼,“赵国公主永定,拜见北燕国正武皇帝,端敬皇后,星月公主。”

北燕话,阮雨宸说得虽不十分标准,但她吐字清晰,声音软绵,听着让人十分的舒服。

星月公主单于佳灵撇了下唇角,冷冷的哼了一声。

萧燕盯着阮雨宸的目光微凝。

自从阮雨宸走进正殿的那一刻,萧燕就一直打量着阮雨宸,心中说道,烈王推荐的这个和亲公主,还真是个美人儿。不过,姿色盖过了她的女儿佳灵,就不讨人喜欢了。

因为,不仅她惊叹着阮雨宸的姿色,殿中的其他臣子臣妇们,个个都惊讶得小声的议论起来。

从阮雨宸的姿色,到阮雨宸的举手投足,到她的一个眼神,到她的声音,无一不在惊叹,上天的巧夺天工。

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造就了这样一个美人儿。

送到这儿来和亲,那赵国人都眼瞎了么?

好吧,也幸好赵国人眼瞎了,便宜了他们北燕人。

有人对坐在萧燕左侧的一位青年男子,说着恭贺的话,“北院王,想不到您福气不浅,这女子比上回送来的那个北平公主可要强上一百倍。”

北院王淡淡笑过,“一个和亲的女人而已,不值一提。”

那人又道,“虽是和亲女,但姿色上佳,收进屋里,也是件让人十分愉悦的事情。”

北院王又淡淡一笑道,“一个略有姿色的普通女人,跟一筐天天吃的上好的苹果,有什么区别?苹果再好,也只是苹果,不吃就会死人吗?女人再好,也只是个女人,没有这个女人,也有另外的女人,哪里值得庆贺?”

单于佳灵见众人都在惊叹阮雨宸的姿色,起初还在担忧着,听到北院王这么一副不屑的说辞,她那一直拉下的唇角,又得意地翘起来。

阮雨宸拜下后,凤红羽也跟着拜下了。

大殿很大,臣子们细微的声音,阮雨宸听不到,但凤红羽耳力好,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凤昱,居然这么形容阮雨宸?她只是一筐可有可无的上好的苹果?

凤红羽抬头朝凤昱那儿看去,他正神色平静地,同身侧一个臣子说起了其他的闲话。

凤昱,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阮雨宸和凤红羽一直跪着,跪得阮雨宸的膝盖发软,萧燕才缓缓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娘娘。”阮雨宸忍着膝盖的不适,就着凤红羽的手站起身来。

因为跪下得太久,加之在外面晒太阳晒得太久,阮雨宸的体力早已不支了。

她这么忽然一起来,眼前顿感一黑,几乎要晕倒,幸好凤红羽的手力大,扶住了她。

“你怎样?”凤红羽忙小声地问她。

阮雨宸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只是起得猛了些。”

凤昱此时,正伸手执壶倒酒。

他眼角余光朝阮雨宸那儿瞥去一眼,她那步子不似刚进来时那般从容,而是微微带跛,他的眉尖顿时皱起,捏着酒壶的手指,也在微微用力。

阮雨宸被一个侍从领到了萧燕右侧的一张桌边坐下,同单于佳灵隔得很近,同凤昱是正对面。

凤红羽坐在她的身侧靠后的地方。

阮雨宸不经意的抬眸,正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一个让她心跳停止的眼神。

她正要看得更仔细些,那人将目光飞快移开了。

他是谁?

她在哪儿见过呢?

凤红羽见她一直盯着凤昱在看,便拉过阮雨宸的手,在她手心写道,“他是北院王。”

凤昱!

阮雨宸的身子顿时一僵,长久的思念化作了泪水,涌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她眼角泛红目光直直盯着凤昱。

她生儿子时被二夫人困在屋里那么的无助害怕时,她心中想着的便这个男人,她的相公。

她当时想着,她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死,她没有见到他的尸骨她不承认他死了。

今天,她终于见到他了,上天还是厚待她的。

阮雨宸想扑上前抱着他大哭一场,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

凤红羽担心阮雨宸失态,又在她掌心写道,“他失忆了。”

失忆?

阮雨宸惊得呼吸一窒,偏头惊愕地看着凤红羽。难怪他在她进殿后,他未曾朝她看来一眼。

“失忆?”她用唇型说了两个字,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红羽。

凤红羽点了点头,在她掌心写道,“所以,你别冲动!”

她怀疑凤昱没有失忆,否则,也不会半夜三更跑进阮雨宸的屋子里,来给阮雨宸盖被子。

一定有什么事,使他不敢表露自己。

他不说,她们便装作不知情好了。

凤红羽也不敢告诉阮雨宸实情,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一个人想了这么久,一个认为已经死掉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阮雨宸不可能不会激动!

阮雨宸想了想目前的处境,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轻轻说道。

阮雨宸落座后,有礼部的官员说了些礼节性的客套话,一些臣子家的女眷们一一向阮雨宸问了安。

阮雨宸不卑不亢的谢过。

这时,单于佳灵走到上首,对萧燕耳语了几句。

萧燕眯了下眼。

她看了眼凤昱那里,又看向阮雨宸,微笑道,“听闻赵国女子人人善舞,不知永定公主会不会呢?比如,霓裳舞。正好让我等大开眼界。”

身为和亲公主,便由不得自己了。阮雨宸深知这一点,也早已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一只霓裳舞而已,她凭借早年跟随母亲学的一些片断,加上临时发挥,也能跳出来,当下便回道,“皇后不嫌弃永定舞姿笨拙,愿意献丑。”

“都说你们赵国女子会跳舞,平常的地上跳舞,可是你的拿手绝活,不如,换个地方跳?”单于佳灵挑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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