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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母亲的葬礼

‘滴答滴答’

墙上的老式挂钟,缓慢的摇晃着。

我看着钟摆,眼神有些恍惚。

意识,越发的浑浊。

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试图将氧吸进肺中。

可越急促,越窒息。

艰难的转动着眼睛,视线中出现了母亲的脸。

此刻母亲正望着我,面无表情。

眼神,死灰一般的淡漠。

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

火苗,像是蛇一样的不断扭曲。

热浪拍在母亲的脸上,扭曲了她清秀的五官。

母亲拿出一张黄符纸,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

打开朱砂,用毛笔蘸着在上面写上了‘阴晴’两个字。

尽管此刻我已经说不出话,但心里明白那是母亲的名字。

在那名字的后面,还写着一窜潦草的日期。

那……是母亲的生辰八字!

突然,我的喉咙收缩。

呼吸,瞬间阻塞。

不由自主的绷紧身子,我扬起颈部剧烈的抽搐起来。

死死的盯住天花板的某一点,直到那点不断的缩小、浑浊。

“洛洛!”

一声急促的呼唤,撞进我的耳膜之中。

紧接着,我的下颌被一把捏开。

几根手指,瞬间塞进我的上下牙之间。

刹那间,有浓烈的鲜血充斥进入了我的口腔。

兴许是因为血腥气的冲撞,让我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

缓缓的睁开眼,我看到了母亲的脸。

有泪水,顺着母亲眼角的沟壑流下。

“……”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短促的呼吸带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洛洛,妈妈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这句,母亲抽回自己血淋淋的手指。

拿起黄符纸,重新跪在了火盆的面前。

她盯着我的眼睛,将黄符纸缓缓的丢了进去。

符纸遇火卷缩,被热浪掀到了半空。

在母亲的一声尖叫声中,化作灰烬。

热浪扭曲之间,一只透明蝴蝶突然绽开翅膀。

……

海城.西郊陵园:

我望着黑色的棺木,眼神发直。

因为这样的情节,早已经历很多次。

姥姥、姥爷、父亲、妹妹……他们都曾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

最后,被黄土掩埋。

而每一人临死之前,我都曾恍惚的看到他们跪在火盆前烧下一道黄符纸。

气浪中,有蝴蝶飞舞。

第二天,便是葬礼。

曾经的我,很害怕。

觉得,将黄符纸丢进火盆是一场很诡异的仪式。

这种仪式,能带走我的亲人。

而那只蝴蝶,就是死神。

但是,我无法阻止。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近乎弥留。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的葬礼却能好好的参加。

“阴洛!”

突然,一个软软的女声从耳旁响起。

我晃了一下神,转脸望了过去。

“给!”林朵将一束白菊递到了我的手上。

林朵,海城肿瘤医院的护士,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而我,是一名癌症末期的患者。

“嗯!”我点点头。

拿着菊花,我缓缓的走向墓碑前面。

轻轻的放下之后,目光落在了母亲的遗像上。

昔日神采奕奕的母亲,此刻变成了黑白色。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医生尸检的结果是猝死,对比我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之前那些亲人的死亡报告单上,都鲜红的印着‘猝死’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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