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郭素的声音悠长，“每次都有附赠品，多送几本都是随机的，多还是少的问题是不存在的。”
只是吃太多蹲不下去，最后干脆不蹲了，直着身子道，“这些都是高二下学期的，文理科从左到右，每三排一个学科，隔三排拿一本就行。你自己拿吧。”
佘雨曼挑眉，心中默数，一本本从牛皮纸里面拿出崭新的书籍，一共六本，都是理科用书。
郭素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揉肚子，“你只拿理科的啊？”
“嗯，我学理科。”
“那咱俩同行。”郭素转身，扶着梯子下车，“不过，我念的是国际学校，目标不是高考，而是出国。这是我父母的目标。”
“那你的目标呢？”佘雨曼抱着书，在她的后脚下车。
“目标？”郭素仰天深思了十秒，再看向佘雨曼时耸肩道，“我没目标，或者说是正在找寻中，原先想要跟姗姗更近的目标被打消了。”
佘雨曼挑眉，不再继续这深层的话题，问道，“有没有上学期的？”
郭素的大拇指朝三层建筑指了指，“在里面。”
佘雨曼循着她拇指的方向望过去——
刚刚是匆匆一瞥，只注意到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书摞和几个像是印刷的机械，没注意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再想想，这偌大的院子，从进来，她好像只看到了一个门卫。
“怎么没人？”她问。
“今天是15周年纪念日，全厂放假，要不然也轮不到我去送货。”郭素边朝楼房里面走去，边道，“也算是我幸运。”
天天上学的学生盼着不上课，而佘雨曼这样的，却想着往学校里面奔，截然相反的思想。
佘雨曼摇摇头，跟上去，见郭素站在门后，一手揉着肚子，另一手在堆放整齐的牛皮纸书摞中翻找实在有点辛苦，便问道，“我来找吧，找什么？”
郭素求之不得，赶紧退到一边，用双手揉肚子道，“高二的上学期的剩书。我早晨给书店送货，才点过，你也是幸运，省去了不少时间。一样的啊，文理科从左到右，每摞一个科目。这届高三的书，在旁边。”
“我先拿高二的。”佘雨曼从右边开始找，依次来了6本书，都是崭新的，再从旁边拿了高三的书，算上之前从卡车上拿的，一共18本书，厚厚的一摞。
佘雨曼将书放在旁边一摞较矮书摞上，边对齐边道，“你对家里的事业还是挺熟悉的。”连什么书放什么地方这种细微的事情都知道，可见了如指掌。
“用我爸妈的话说，我要连自己家里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跟废物画上等号了。”
郭素觉得累，随手搬了一摞书放地上，自己坐在上面，手不停的揉肚子，“我们家都是文化人，就连最最平庸的小叔也是个主任。我爸妈说，以后我能顺利长大，他们就……”
她双手相合，做了个拜佛的手势，“就算烧高香，谢天谢地了。”
佘雨曼被她逗笑了，又见她肚子还是鼓鼓的，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站一会儿，好消化。要实在难受，我给你买消化药。”
“实在难受，”郭素顺势靠在她身上，“但是过瘾。”
“我还是给你买消化药吧。”佘雨曼将人扶直了，往外面走去，“过来时，我看到外面有卖药的，你等着。”
前脚走，后脚郭素就又瘫坐回原来的位置了。
…………
佘雨曼小跑到旁边一家小药铺买了一盒消食片，又往回疾走，刚把药物递给郭素，手机就响了。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在注册好工作室后，就在分类网站上发了消息，如今看到这号码，很自然地联想到是有活上来了，于是，连忙接起来，“喂，润宇建筑工作室。”
电话那头静了好几秒，没出声。
佘雨曼疑惑，“喂，您好？”
“佘雨曼。”
低沉而磁性还有点点阴郁的男人声音，熟悉的很——尹子麟。
佘雨曼在听清楚的那刻，小脸立刻木了起来，特别想按断的电话。
在她按断前，那边倒是又出声了，“跟我去买材料。”
佘雨曼动了动红唇，憋出几个字，“什么材料？”
“明珠的装修材料。”尹子麟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不耐。
佘雨曼抿唇，没出声。
“怎么，有事儿？”
佘雨曼张嘴想说“有”。
“有也过来，你是负责人不来将来出事了，你全部赔偿。”
佘雨曼的脑子“嗡”的一声响，翻来转去品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他这是直接口头答应的要她来做明珠的装修了，但他昨天骂她又是抽什么疯病。
“说话。”尹子麟的不耐升了级。
佘雨曼按下心中疑惑，道，“我现在就快出城的地方，赶回去最起码下午三四点了，能不能改在明天……”
话没说完就被尹子麟打断，“你跟谁在一起？”
佘雨曼从他变沉的气息里就能判断他气焰了，只当他是被拒绝，心中不忿，耍小孩子脾气，解释道，“跟郭素，就是上回去明珠的那个。从她家拿些书本。”
“还有谁？”
“没谁了。”佘雨曼抿唇，感觉这家伙问得有点儿细了，但本着“大人”姿态，显得耐心，“他们家的厂房放假，就她和一个门卫。”
这话说完，她能感觉到对方气息轻了些，应该消气了——
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佘雨曼判断的没错，手机那头的尹子麟的确气顺了不少，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刚刚来电时的那么紧绷了，“你拿什么书？”
佘雨曼不是太容易生气的人，而且与人为善，尤其是对着给了自己机会还即将要合作的人，将之前被骂的事情当成小孩子放的屁，不予计较，这会儿勾唇解释道，“高中的教科书，我准备重新读一次，参加高考。”
“嗯。”
佘雨曼听到“嗯”就联想起Mr.R回信的那个“嗯”，愣了好几秒。
…………【小剧场】…………
花君试图扳回子麟在雨曼中的印象：那个啥，子麟不是小孩子，他就是直，不知道咋表达。
雨曼不明白：他万花丛中过还不知道咋表达？
花君挠头：这个……他在花中一般不用表达，花儿都会围着他转。
雨曼：那那些花儿够有病的。
子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