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雨曼挽着程姨的胳膊，走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温声道，“程姨，我们吃完早饭再去墓园好不好？”
程姨的精神有些涣散，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佘雨曼心痛，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张嘴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每年说的同样的话太多，而且程姨这个状态，说了，她也可能进不进去，那便不说了。
佘雨曼默默转身去准备早餐，中间魏民和魏若雪俏默无声地从房间内出来，守在程姨身边。
做饭期间，佘雨曼给佘雪曼发了一条消息，让她直接去目的，后者只回了一个“嗯”字。
做好了清粥，端出来，四个人都是没有胃口，没怎么吃。
程姨时不时嘴里嘟囔着几句话，至于说了什么，三个小的没人听清了。
象征性地吃了点粥后，佘雨曼挽着程姨，带着魏民和魏若雪一起下了楼。
因为现在还才6点过，又是深秋的季节，所以外面的行人极少，程姨抱着吴流遗照的样子也就没能成为众人围观的景象。
佘雨曼就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刚开始并不愿意一个代表晦气的遗照大清早上自己的车，但佘雨曼眼疾手快带着程姨上了车，魏民和魏若雪紧随其后，司机便也不好明着说拒载，只好按照佘雨曼报出的墓园位置驶去。
一路上都很顺畅，不到四十分钟，出租车就到了墓园。
结账时，佘雨曼特意多给了五十块，抱歉道，“师傅，大吉大利，祝你生意兴隆。”
司机心中前一刻的怨念顿时消散，且还有些惭愧，接过钱，好心提醒道，“姑娘，你们的妈妈好像有点儿……尽早找医生看看。”
佘雨曼点头，“谢谢您了。”
几个人一起往墓园山上走去，中间谁也没说话。
佘雨曼挽着程姨的胳膊，会替她整理整理被秋风吹起的衣服，而魏民和魏若雪多少有些神色忧伤——
不光人逝去了多久，至亲的人都会伤感，但另一方面，他们更期盼着这个日子早点被遗忘，这样母亲就不会再这样闹腾。
这不是无良无心，只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到了墓地，程姨就扑倒在地，痛不欲生。
佘雨曼有心相劝，但程姨根本不听，只得陪在她身边，避免她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这么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到红日当空的时候，魏若雪用胳膊肘顶了顶魏民的腹部，然后朝不远处悄悄指了指，用非常轻的声音道，“二姐怎么不过来？”
魏民的声音也压的低，“昨天妈说那些话，肯定是伤了二姐的心。”
佘雨曼听见他们嘀咕的声音，望向100米外的地方，见到佘雪曼穿了一身黑色风衣、捧着百合花望着这边，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交，过了好一会儿佘雪曼才抬脚往这边走过来。
这时，程姨因为哭的太久，已经没有力气去注意她，合着眼睛靠在墓碑上，神情倦怠。
佘雪曼弯身将百合花放在墓碑前，并未出声，放好了花儿后，就退到了人后去，神情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