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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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验骨

京兆府尹衙门审案大厅,众多仵作们围着几口大锅,不吝目瞪口呆。

炭火之上,这几口大锅里煮着醋和水,架起的蒸屉上放着一具具白骨,骨上敷着用醋、酒糟、盐和白梅合成的饼子,半盏茶时间取出,用清水洗之晒干。

“以前咱们多用眼看,针探等法验骨,今日这如蒸煮羊肉一般蒸骨查验,还真令人大开眼界呢。”老仵作不由啧啧称奇。

坐在主位上的温亭羽微微一笑,淡淡道:“这是洗冤录中记录的验骨之法,是从九州之东流传过来的,已经历过百年的检验,此法甚为奇妙。这煮骨不得见锡,用则骨多黯。若有人作弊,将药物置锅内,其骨有伤处反白不见。若骨或经三两次洗罨,其色白与无损同。当将合验损处骨以油灌之。其骨大者有缝,小者有窍,候油溢出,则揩令干。向明照损处,油到即停住不行,明亮处则无损。”

“还有一个法子,浓磨好墨涂骨上,候干,即洗去墨。若有损处,则墨必浸入;不损,则墨不浸。或者,用新绵于骨上拂拭,遇损处,必牵惹绵丝起。折者,其色在骨断处两头。又看折处,其骨芒刺向里或外。殴打折者,芒刺在里,在外者非。”坐在温亭羽左手位的明月夜,缓缓补充道。

“这法子着实好,属下们确实受教了。”仵作们不由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启禀大人,所有尸骨已经都清洗过,请大人查验。”兵士过来鞠礼,请示。

“就按你们说的,小爷要好好对照一般,看看到底合用不合用。”坐在温亭羽右手的流千树跳下座位,一马当先奔向存骨处。

“这些白骨,都是女子。男子髑髅骨自顶及耳并脑后共八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至发际别有一直缝。妇人只六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无缝。从耻骨联合面及其周围骨质判断,这些女子均在十二岁至十八岁之间。大人请观之。”老仵作弓着腰,恭敬道。

温亭羽一边仔细查看,一边点头道:“甚是,至于死因,你们可有判断?”

“这个,还想听大人用洗冤录,辨别真相。”老仵作客气道。

“哦,那本宫来查验。”温亭羽知道这些久在官衙中打滚儿的仵作们都精明的很,话虽说得客气,实际打心眼儿里欺生,对自己这年纪轻轻的员外郎并不认可。

“这一具,髑髅骨有他故处,骨青;骨折处带瘀血。仔细看骨上有青晕或紫黑晕∶长是他物,圆是拳,大是头撞,小是脚尖。四缝骸骨内一处有损折,系致命所在,这是活活生生被人殴打致死的。”

“那一具,头顶囟门骨中心部位有红色血晕伤痕,证明是腹部受伤而死。因为腹部受伤后,人会剧烈地喘气,气血上涌,囟门骨处就会有出血点,形成红色血晕。”

“还有这一具,口腔正中牙根和靠左第一、二、三牙根都有红色痕迹。四肢均有多处骨折痕迹,应该是有人用锐器击伤刺伤,失血过多活活被痛死的。”

“至于这个,胸骨之处青黑郁结。十七,你怎么看?”温亭羽侧身,轻轻问着身边同样认真观察尸骨的明月夜。

明月夜靠近尸骨,拿出一枚细长的银针,刺入青黑之处,片刻后取出,只见银针入骨之处均已紫黑,她小心翼翼,将银针凑到自己鼻息间轻嗅,遂而蹙眉道:“这个是被人灌了至少一茶盏的鹤顶红,即刻毒发身亡……”

“洗冤录之验骨法果然神奇。属下们佩服不已。”这回,老仵作心悦诚服,带着其他仵作,跪倒下来鞠礼。

“这些年轻女子们,都是备受折磨而死,看来这落霞苑,曾经是个食人不吐骨头的罪恶之地。”流千树望着那一具具骸骨,不禁倒吸冷气道:“什么人,要害了这么多年轻姑娘,莫非又是为了修炼什么邪术?”

“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以虐待和杀害女子,取乐。你可记得那些证物?衣衫暴露,还有那些皮鞭,刑具……以及艳图……这落霞苑实为女院。”明月夜眸光紧缩,凛然道:“亭羽哥哥,那温峰必然知情。”

“十七,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温亭羽脸色微微泛红,有些惊异道。

“也就你这青瓜蛋子,什么都不懂,前不久明丫头跟小爷到那林梓县的落翠楼转了一圈,实在长了不少见识呢。也罢,等回了长安,小爷带你这呆子去玩乐一番,帮你启蒙一二就是。”流千树叹气,拍拍温亭羽的肩膀。

“是啊,自从您做了落翠楼的花魁,懂得还真是……多!”明月夜瞥了一眼流千树,意味深长道。

“嘿,这不是你求着小爷带你去落翠楼里看热闹去了?小爷还不是为了你,才男扮女装,打入敌营内部,小爷身心备受摧残,你还好意思调侃咱?这般没良心,还真像极了重瞳鬼。”流千树呲牙道。

“花魁?摧残?”温亭羽惊愣的瞪着明月夜和流千树,目瞪口呆。

“这个,兄长,林梓县的经历十七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当务之急还是审案吧。”明月夜哂笑着,瞪了一眼流千树:“你和阿九,去提温峰?”

“怎么又是我?”流千树蹙眉道。

“把你的好手段使出啦,先吓唬吓唬那个混蛋,若你能让他招供,这金蚕蛊就送给你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要想吗?就看你有没有手段了……”明月夜附在流千树耳边,轻语几句:“只是,今日不见,明日再审,明白吗?”

“那敢情好!明丫头你可说话算话啊,我和老狗马上就去……提犯人温峰……”流千树眉飞色舞就跑出了审案大厅。

“刘仵作,你带着大家将这些骸骨的死因一一记录,签字留档吧。辛苦各位了。”温亭羽温厚道。

“属下,遵命。”老仵作作揖,又犹豫不决道:“这个,这个,不知大人可……方便,将那洗冤录,可与属下们学习一二。”

“这有何难?虽然本宫并无原本,待到空闲时候,默背下来抄撰一份,与你们便是。”温亭羽大方道。

“多谢大人!”仵作们欣喜的谢恩,高高兴兴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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