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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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定落花生(一)

茱萸厉声道:“都给本宫静下来!”张黎儿少见茱萸如此疾言厉色,一时也止了哭声。

锦妃道:“娘娘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不尽。可是您想在这宫里头等死,臣妾并不想。不如现下就放各自一条活路,可好?”

淑妃皱眉道:“锦妃,你可要知晓,这擅离出宫,可是杀头的大罪,如今你堂弟樊少华可还在宗人府里头供职呢。”

锦妃听了,心下一沉,她又何尝不知,这樊少华的处境。可是如今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也是顾不得了,“淑妃,你可是有皇长子傍身,再怎么着,这把火也烧不到你。可我就不同了,自打在王府起,皇上就待我比你们淡一些。这两年,我也是看破了,这宫里争宠,争名分,我都不要了,如今就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儿,好好活着。”

一语毕,只听着茱萸对着殿外喊了声,“阿德,开宫门!派两个人,送锦妃出去!”

淑妃听了心下一惊:“皇后娘娘,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茱萸笑笑:“这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锦妃是生是死,咱们如今也是管不着了。一切全看天意吧。”

锦妃听了,热泪盈眶,直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皇后娘娘再造之恩,臣妾铭记于心,此生都愿吃斋念佛,唯愿娘娘千秋。”

阿德找了两个小太监,陪着锦妃从侧门出去了。

淑妃瞧了,心下有着说不出的感慨。这皇帝还是山海王之时,锦妃是比她早一年入王府的。两人虽一直不算和睦,也算是一路同进了这皇宫里头,磕磕绊绊也是几年了。

说起来,她还是羡慕锦妃的,她还愿意出宫,去瞧瞧这外面的世界。而她呢,若是离了这皇宫,只怕是一刻都活不下去了。因为除了这宫里,她哪儿也活不下去。

淑妃一时眼角泛了泪花,昊然不解道:“母妃,您为何哭泣?可是有些吓着了?母妃莫要怕,凡事都有儿臣在呢。”

昊然的话,叫张黎儿与茱萸心下各有所思,淑妃忙抹了泪道:“无碍的,只是一时眼里进了沙子,疼的。”

芷若将芷水紧紧抱在身前,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稳重与平静,茱萸轻抚芷若头道:“是否担心你母妃了?”

芷若点点头:“也不知母妃现下如何了。”

茱萸笑笑:“你们俩都不要怕,本宫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只要见着你们母妃,就将她带来,可好?”

芷水乖巧地点了点头,芷若却垂下头道:“皇后娘娘,真的会救我母妃么?”

茱萸听了微微一愣,复又温柔笑道:“本宫也曾这样渴望地等候过母亲,你们在想什么,本宫又怎会不知晓。不要怕,不论如何,这云梅宫也是你们的家呀。”

芷若听了,一把扑进茱萸怀中,只埋着,也不吭声,茱萸轻柔地抚触着她的长发。

周筠生此时,面上早已蒙上了假面,混进了流民群中,暗暗指挥着一干人等如何行事。正如茱萸当初心下所料,这些流民并非一般人,那都是京师城内潜伏着的八千死士,他们都由京师守卫安童带领下冲进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御林军原都还在乾曜宫忙着灭火,直见到流民杀进宫里来,方才有所醒悟,可是此时手上也无利器,眼见着御林军多半人被杀死,而皇帝至今下落不明,这统领也算是个识时务的,也不愿御林军弟兄们再有死伤,直接带着大半的人举手投诚了。

云梅宫,宫内各人已是十分疲倦,可是谁也不敢闭眼。

破晓之际,阿德忽而扑进了宫内,激动道:“启禀主子!河阳王来了!河阳王率着勤王大军进宫来了!”

茱萸本是提着的一颗心,瞬间松垮了下去。她眼前有些虚,一晃神,若不是彩莲眼疾手快,扶的准,差些就从玉阶倒了下去。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熟悉的旋律回荡在天际,伴着阵阵清风响彻云霄,茱萸知晓,是他来了。不自禁走下了玉阶,颤这双手,开了宫门,却见着周昶景红肿着双眼,立于门前。

茱萸微微一愣,“皇上……”

周昶景唇角一勾:“你且随朕来。”

这宫里人都在说,皇帝失踪了,也有说皇帝烧死了,谁也不曾料到,他此刻会出现在云梅宫门口。茱萸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身后,也不言语。

周昶景回身,望了茱萸一眼:“走不动么?”

茱萸笑笑:“一夜未眠,臣妾只是有些劳累了。”

周昶景不由分说地牵起茱萸手,从一处暗道而入。这双沉厚的手在这闷热的暗道内,却是冰凉冰凉,好似没有一点生气可言。暗道里完全无光,茱萸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待得再睁眼时却是到了大明宫的花园之中。

周昶景如初见时那般,拿了一只小铁铲,在泥里挖着什么,不一时,只见着他满面笑道:“你瞧,朕可不是找到了?”

茱萸细细瞧去,却见是六颗斗大的珍珠,这时方才恍然大悟,那一日,与皇帝初见之时,他原是在寻这珍珠来。

周昶景又从身旁拿来一个木匣,这木匣不似往日皇帝御用那般奢华,反倒就是这般质朴,毫无雕琢痕迹。只见着他把六颗珍珠,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递予茱萸道:“这是朕,最宝贝的东西,如今就赐给你了。”

茱萸躬身道:“臣妾怎可夺皇上所爱。”

听茱萸如此说,周昶景忽而大笑起来,笑的泪水都溢了出来,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那朕偏行这夺人所爱的事儿,可不是卑鄙小人了?”

茱萸忙跪下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并非此意,只是想着,这既然是皇上最宝贝的物件,臣妾怕是有什么闪失,便负了皇上所托了。”

周昶景单膝跪到地上,双手轻捧起茱萸脸来。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在关海营帐的时候,他便瞧了一夜,“茱萸,倘若,朕不是这皇帝,你还愿意同朕在一处么?”

茱萸抿嘴道:“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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