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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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一)

且说茱萸见了灿儿,便有些魂不附体了。若说她不是李婵,可这身量、这面容,却与李婵别无二样。可若说她是李婵,这清孤决绝的模样,又与生性开朗的李婵天差地别了。茱萸心下满腹狐疑,可也晓得方才有些失了礼,只得先在旁作壁上观。

只见着灿儿袅袅半屈着行了一礼,对皇帝道:“臣女见识浅薄,口角又粗笨,也未经着什么风浪,胆儿又小,这武校尉的事儿,也是困扰臣女许久了。臣女也知晓咱们大钺军军纪严明,脸又软,搁不住武校尉纠缠,只得阳奉阴违地面上承迎着。殊不知,臣女心下也是捏了一把汗,一句也不敢多说,一步也不敢多走,这官家的老爷们,臣女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这个灿儿,真当是活用了“借刀杀人”这四字,且是引风吹火,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武至彻底拖下了泥潭,自个又撇的一干二净。若说依着李婵的心性,会有这样的心思,茱萸断然是不信的。

听灿儿如此说,武至睁大了眼,一脸错愕,似是不可置信。曾经怀中温香软语的人儿,这会竟然这样说,可不是置他誉不仁不义之境地。

“皇上,这武至呀,您也是晓得的,心肠直率坦诚,人家追个棒槌,他就能给你磨出一根针来相报。若说他粗鲁一些,有些什么登不上台面的举止,那也是常人之态。可是若说他冒着犯军规的风险,威胁一个弱女子,那搁谁听了,也觉得怪异不是?”茱萸边看着灿儿边道。

武至心下想着,这事儿再闹下去,也就是闹个人仰马翻,自个大不了,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上头这娘娘自然会力保她。可是这灿儿呢?只怕是被斩了也没人会为她叫屈了。

武至看着粗莽,可是表皮下也是一个情种。虽灿儿一口咬死了是受了武至的逼迫,往他身上泼脏水。可是武至无论如何也不信,这灿儿是这样的为人,他仍想着,这灿儿与旁的烟花女子不同,如今她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也是为人所迫。

想及这些,武至不由得强出了头,跪着讨情:“启禀皇上,这事儿,但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便都是末将犯下的,末将甘愿依着军规受惩处。而这灿儿,还请皇上放她回去吧。”

听罢,灿儿暗暗撺紧了手心,她偏偏错算了,这个武至,竟对她是真动了情。

周筠生瞧了茱萸一眼,见她面上浮有一丝愁色,想着清退了关海主事一行人等,只留了武至、灿儿、茱萸等三人在场。

“灿儿,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武至强了你,那么依着军中的法纪,这武至可得杖责五十,剥去军中职务,永不再叙用,这些你可知晓?”周筠生睨眼望着灿儿道。

灿儿拜了一拜,恭谨道:“臣女知晓,断不会胡说八道,圣上明鉴。”

周筠生笑笑,回眸望着茱萸道:“倒也真奇怪了,你说,这大钺的军规,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怎知道的如此之多,难道只是巧合?”

灿儿听了,忙又是一叩首:“皇上明鉴,臣女只是往日听些官家的人随口说过一些,便记在了心上。”

“哦?官家的人……你倒是说说,是哪些官家的人。这官家的人若是去青楼,可也得罚俸半年,且连降三级才可。”周筠生料她定然也不通晓这大钺的法典,因而又试探道。

灿儿听了心下想着,这周筠生生怕她错委了武至,若是再多说错什么,只怕是还得将她自个也饶了进去。

因而又道:“臣女自开了脸,便一向小心谨慎,小小贱奴,又哪里敢冤枉朝廷命官,哪怕说错了一个人名,可不就是害了人家么。这样的事儿,小女子是做不来的。”

周筠生半阖了眼,微微笑道:“朕也好奇了,你是怎么知晓这么多事儿的,莫不是你恰恰就是勿洛安插在关海的细作?”

灿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周筠生一句话,犹如万千铁石押到肩上,一时竟有些抬不起头来:“臣女常年身处风月场所,可不是传闻逸事最多的地儿,这知道的多些,也是常事,还请皇上明鉴啊。”

少时,周筠生宣了薛巾入内:“带这灿儿下去,好生看押,朕自还会细审。”

灿儿行了礼,随着薛巾出了营帐便被护卫押送而去。

此时营帐内就剩下周筠生、茱萸与武至三人。

茱萸叹了一声:“至儿,为何事到如今,你还为她强辩,你难道不知你是被人设计陷害了么?”

武至涨红了脸,只一拳打到地上,“还请皇上与干娘,饶了灿儿这回吧。这但凡有什么罪过,都只我一人来抗便是了。”

周筠生瞧他情之所钟,心下一时也为之所动,“武至,不论这灿儿如何,你去青楼是真,因而必得罚你,不然这战前,军中乱了规矩,也是不该。”

武至拱手道:“末将甘愿领罚,但听皇上发落。”

周筠生瞧了茱萸一眼,又道:“今日你且去外处领罚,鞭刑三下,以儆效尤。这违反军规之事,这往后自还有处置,目前尚且还需你上阵杀敌,因而你这代罪之身,自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晓得了?”

武至听了,连连磕了五个响头:“末将武至,领旨谢恩。”

这鞭刑用的鞭子,乃是千年古藤树所砍下的藤条,晒干以后又用特制的药水浸泡过,一鞭子下来,可谓皮开肉绽,两鞭子下来,疼的死去活来,三鞭子受完,也就半人半鬼了。

茱萸晓得这里头轻重,但也无法为武至求情,这军中纲纪不能乱,既已是闹得满城风雨,这自然也该受罚。原按着军法,这武至就是被砍了脑袋,也是该的。如今周筠生已是尽量折中在保着武至了,她也不好拦着。

行刑的乃是军中的老兵,可这鞭刑的力度掌握的却是恰到好处。这武至是什么样的身份,大家心中都知晓,既要给皇帝与茱萸一个面子,也要给其一定的惩戒,因为这力道就十分重要了。

武至紧咬着牙关,再疼也愣是没坑一声。三鞭子抽完,身上已是血痕累累。茱萸忙命人将他抬回营帐去,又有沈誉背了医箱,亲自入账医治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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