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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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章 一箭双雕

茱萸见鸳鸯这话说的也是实情,因而应道:“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这年纪有个相差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好在这事八字也还没一撇,本宫也就趁着彩莲这波喜事顺带想到了就说一说。待得年后,咱们再好生合计合计。”

鸳鸯福身一礼,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茱萸凝视着窗外,见景致正好,便信步而出,在殿门口瞧着西边最后一抹云霞。冬日里的云霞,清清冷冷中却仍藏着粉色的柔情,倒令茱萸觉着心下一暖,看的久了,仍迟迟不肯返回寝宫内。

暮色浓了,来风似箭,午门钟鼓声声传夜漏,夜空也似被惊到了一般。茱萸若有所思低吟道:“黄花粲粲冬窝夜,丹叶萧萧蜀阜秋。会得个中消息理,两眉不著世间愁。”

议事阁内,周筠生坐于榻上,复手轻击小案:“为国为君,忠心耿耿,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可算得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

周筠生这话并非试探之意,说的全出自真心。李玖詹昨儿个奉命去了一趟直隶,全为了这江南制造局的事儿。南方今年遭了水患,桑苗损失惨重,更别提这供丝之事了。

周筠生原打算着,将今年宫里头的丝织用度尽数革除,改成贩于海贸商人,一来可解国库的燃眉之急,而来可扬大钺国威。原想着从徽州调些丝过去,哪里晓得徽州的仓库连夜又遭了不明之火,因而只得另想办法。

这事儿若是叫叶之章去办,自然好开口,可是前些日子,才遭了训斥,这会若又重用,反倒损了皇家的颜面。恰巧是李玖詹主动请缨,担了这份差事。李玖詹是怎么说服叶家出丝的,周筠生也略知个一二来,这里头的艰难,自是不可对外人道的。

时逢李玖詹与李玬两兄弟又与鲜卑来使相谈甚欢,不动一兵一卒便又解了贺兰一带的陈兵之险,这便又是一桩大功绩了、

偏巧这李家兄弟又不是邀功之人,皇帝问话了,都答的是风轻云淡,周筠生心下愈发地对这位新任右丞与参知政事钦佩起来了。碍着前头才给升了官,若是再加官进爵,也怕是不合时宜了。

周筠生便赐了李氏兄弟一柄尚方宝剑予他,可谓上斩昏君,下斩奸佞,这份礼来的厚重,又显出了李玖詹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来。

出了议事阁,外头早已漆黑一片,一群小太监在前头抬着灯笼,周筠生这是要往云梅宫而去。才出了乾曜宫,他一时心下涌出一种喜悦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念想,望着云梅宫的方向,大叫一声“茱萸!“撒腿就跑了起来。

往昔沉稳的周筠生,此番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那样无所顾忌,弄得平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大堆侍从内监,包括薛巾在内都是一愣。薛巾大喊了一声:“快些跟上!”

这会子,这帮太监们只得捧着拂尘、金杯、金盆等等御用物件儿跟着一块儿跑。周筠生本也算习武之人,体魄自也比常人要强健一些。这会这帮太监们有哪里可能追的上,还没有到云梅宫,便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差些累倒在地上了。

人才进了云梅宫,周筠生遥遥就望见殿前月台旁,几株梅花后隐隐有几盏灯笼亮着,隐约露出茱萸的青玉钿子,便又大喊道:“茱萸!“他飞跑着进了宫门。茱萸抬起头,心下倒是吃了一惊,仍只是耸起了细眉,微微笑着。

此时,茱萸身边的彩莲、鸳鸯,连带着方才在宫门口的阿德等人,一个个都惊的张开了嘴。这天下至尊、一朝天子,意向以沉稳持重的周筠生竟就这样不顾威仪地跑了起来!连枝头上的鸦雀都一时噤了声。

眨眼工夫,周筠生兴高采烈地穿过汉白玉铺成的玉道,拾级而上,一路小跑至茱萸面前,欢喜道:“成了!”

“什么?”茱萸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也是今日才听闻,这徽州仓库遭了火,鲜卑又陈兵贺兰边境,心下还想着,这周筠生怕是恼人的事儿多了。这会子说成了,多半是都没什么妨碍了。

“这鲜卑人还没打进来,来送战书的使臣就被李耿、李玖詹两兄弟给说服了,还签了十年无战火的协定,这一签可保贺兰一带十年安稳了!这差的丝线也是有转圜了。”

“啊!上天保佑。”茱萸深深地出了口气,双手合掌,两眼望天。

周筠生牵起茱萸手:“手怎么这样凉,可不是外头站的久了?怎么不进殿内?”

茱萸低头笑道:“一时兴致。”

帝后两人携手进了殿内,彩莲将烛心一剪,火苗欢快地蹿高了了一些,诸人悄然退出了殿外。

“瞧你,方才蹦跳的像个孩子,哪里有丁点一国之君的样子?”茱萸拾起周筠生鬓边一捋碎发,似嗔似笑道。

周筠生笑笑:“今儿个真当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一下就解决了两个难事儿,你那两个姑表兄弟可真当是个人才啊,我果然是没看走眼。”

茱萸浅浅笑着:“倒是亏你不避嫌,同时重用了他们两人。运道倒是也不错,还能帮着做一些事儿。”

一语未了,茱萸眉头微微皱起,微微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腹中不适,快宣沈誉来瞧瞧。”周筠生起了身,正要喊人。

被茱萸扯住了金丝龙纹镶边的黑缎袖口:“无碍的……”

说话间两眼早已望着周筠生,眼波流转,尽是柔情似水:“可不是两个调皮鬼,在里头大闹天宫了。”

周筠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轻抚茱萸腹上,隐约受到了一小股踢力,乐道:“好家伙,这么大的力道,往后出来了还了得。”

茱萸笑笑:“你说,这方才使劲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周筠生会心一笑:“我猜,方才使劲的定然是女儿。”

“何以见得?”茱萸轻声道。

“可不得,跟她娘亲一样,偶尔有那么股蛮劲不是。”周筠生凝视着茱萸,挑眉笑道。

“呵,你呀!”茱萸笑闹着落入周筠生怀中。

这殿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里间却都是人间温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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