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息归叹息，要是真的离开医院，她估计连这个年也过不好了。
“明明，喜不喜欢弟弟啊？”
“喜欢！喜欢啦！”明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抹了抹妈妈的肚子，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弟弟要乖乖哦，哥哥给你好吃的，不然打屁屁！”
“我们明明真是个好哥哥！”
“嗯嗯！”小家伙高兴地点头，他当然是好哥哥了！“妈妈，弟弟很听话的，妈妈也要笑笑！不痛痛！”
“好。”听着这些话什么苦都成了甜了。
霍先生都还没来得及安慰自家老婆就被儿子给搞定了，脸有些阴沉沉的，朝着儿子说道：“下来，不许闹你妈妈！”
“哦。”明明一点也没觉得他爸爸是在吃醋，动着小手小脚要爬下来了。
简欢哪里会看不出来？抱着儿子不放，“凶我儿子做什么？”真以为她有了肚子这个就不管明明了？“还欺负他不够啊？”
明明忙摇头：“妈妈，爸爸没有欺负明明！”
“笨小子！”简欢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真是被他爹给卖了都还给他数钱了！
“妈妈！”明明有些不乐意了，蹭着妈妈的怀抱撒娇，“明明不笨的！叔叔们都说明明很聪明的！”
霍云湛直接过去把儿子给拧出来了。
“爸爸？”
“你妈妈不能……”
“爸爸想抱明明喽。”简欢警告了丈夫一眼，笑着对儿子说道，“明明是不是很久没让爸爸抱了？”
“明明是男子汉！”
简欢失笑：“可爸爸想抱明明啊，明明不让爸爸抱的话，爸爸会伤心的。”
“爸爸？”明明转过头看着爸爸，似乎在问真的会伤心吗？
霍先生哪里敢违逆老婆大人，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句，也没把儿子放下地，就抱在自己腿上，“我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回去过年。”
“还是算了吧。”简欢抚摸着肚子，“我可不想再出状况，再说了……”看了看所在的病房，“这里也不差。”
豪华的甚至比好些贫困人家的家都要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再说了，有你和明明在，哪里不能过？”
霍云湛笑了，那点妒忌儿子而不好的脸色也烟消云散了，“好。”
只要一家人在，哪里都成。
“要不我们把这里布置布置？”简欢忽然间来了兴致了，“也有个过年的气氛，怎么说这也是我们母子第一年在京都过年。”
“好。”霍云湛点头。
明明不太明白，不过爸爸妈妈都说好，他也拍着手掌说好了，爸爸妈妈高兴，他也高兴，哦，还有弟弟，他也要高兴！
除夕之前两天，医生不等他们询问就已经开口叮嘱不建议离开医院，所以简欢也没再多想了，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待在医院过这个新年，虽说不建议出院，不过在医院里面走动走动布置一些过年的玩意儿也还是可以的。
霍先生就负责在外采购过年的物品，吃的用的装饰的玩的一应俱全，也好在这病房够大，不然这一堆东西还不知道搁哪里了。
简欢带着儿子虽说是负责布置，不过也就是张张嘴巴，把霍先生当佣人指使的团团转，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布置出了一个喜气洋洋临时小家了。
“明明，我们今晚上吃大餐好不好？”
“好！”明明笑呵呵地点头，不过很快又摇头了，“不好！”
“为什么啊？”
“妈妈不能吃！”
简欢一颗心暖的都快融了，别人家怀孕都是吃最好的，可她却不能补的太厉害，所以每天的饮食都是营养师调配好的，营养是很好了，可味道也就一般般，跟大餐那是一个天一个地，而她也就跟霍云湛抱怨过一两次，小家伙竟然听进去了，而且还记着，“我们明明真乖！”才一岁多的孩子啊。
“妈妈也乖哦！”
“好，妈妈也乖！”简欢笑道，“那妈妈和爸爸说明明放假，我们不做功课好不好？”
“啊？”明明看向爸爸，一副爸爸说了才算的神色。
简欢狠狠瞪了过去，什么功课她没仔细过问，可一个都还没两岁的孩子不管什么功课都不会是轻松的，“全国都放春节假期，我儿子没有？”
“也放。”霍云湛点头，然后看向儿子，“爸爸放假，你也放假，不用做功课，陪你妈妈玩就行。”
“好！”明明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爸爸说男子汉要好好学习，也只有好好学习才可以保护好妈妈，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玩的，就是不想妈妈在痛，所以一直忍着，“妈妈，明明陪你玩！还有弟弟！”
“好。”
霍云湛继续把新买回来的话插瓶。
母子两人窝在沙发上面，小声说大声笑。
屋子里暖融融的，一片温馨。
……
薄家也在准备着过年，只是气氛不怎么样，尤其是在薄夫人不再去医院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差了很多了。
“阿樽明天回来。”薄韩把刚刚煮好的燕窝粥端上来给妻子。
薄夫人没接燕窝粥，不过对儿子还是上心的，“阿樽去了部队也一年多了，希望真的能有所改变。”
“传回来的消息不都是好的吗？”薄韩把燕窝粥放下，“阿樽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一时间想歪了，磨砺磨砺就会好的。”
“希望吧。”薄夫人点头。
薄韩看着她，“阿潋……”
“嗯？”薄夫人应道。
薄韩叹了口气，把放下的燕窝粥端起来，“吃点吧。”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点。”薄韩劝道，“这段日子你瘦了不少，你也不想阿樽回来见到你一脸憔悴的。”
“现在吃了也来不及了。”薄夫人自嘲地笑道。
薄韩继续道：“就当是为了我。”
薄夫人看着他。
“萧沅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薄夫人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不吃就不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薄韩神色不动。
“对不起。”薄夫人发完脾气就后悔了，这些日子她给他惹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现在薄家也还受之前她说霍云湛妻子是她女儿一事影响，更不要说……“薄韩，我们……”
“再说下去你就真的对不起我了。”薄韩打断了她的话，“意潋，我们经历了多少才有今天？”
“我不是……”薄夫人的话没有说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才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碗，就算吃不下也还是勉强把粥都吃下去了，“阿樽回来之后别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薄韩接过了她手里的空碗，“时候还早，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我……”
“明天除夕，每年除夕你都会给孩子挑选新衣服的。”薄韩说道。
薄夫人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是啊，都几十年了，以前只有阿樽，后来多了阿津，再后来……”追忆的话截然而至了，“阿樽在部队也一年多了，难得回来是该给他好好置办些了。”说完，就起身下床，“等我一下。”
薄韩点头，坐在旁边等着。
薄夫人去更衣间挑衣服换衣服化妆，一个小时后，那个名门贵妇薄夫人又回来了，不好的气色巧妙地让脂粉掩盖住了，唇边的淡笑优雅而尊贵，“还行吗？”
薄韩起身上前，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而原本出门的计划被耽搁了。
而自从得知简欢的存在之后，他们夫妻似乎已经再也没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了。
“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
从一开始，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没有！
……
“萧小姐？”佣人看着站在夫人门口一动不动的萧沅有些奇怪，上前叫了一声，“萧小姐……”是找夫人吗？
后面的话，被吓住了，没有说出口。
萧沅面色阴沉目光森寒。
“萧……萧小姐……”她怎么了？怎么这么可怕？
萧沅很快便回过神来，就像是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幻觉似得，笑容温婉娴静，“薄叔叔说要和干妈出门，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说完，便笑着走了。
佣人有些懵，不过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家里的气氛很不好，他们当佣人的还是少说多做的好。
萧沅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是薄家主子住的房间，而是客房，从来都只是客房，就算布置不比他们薄家的人，可依旧只是客房！
意潋嘴上是说把她当自己人当亲生女儿看待，可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薄家人更从未想过让她成为薄家人！
不去打扰她？
她若不去，她怎么挑拨他们！？
没有那个贱种在，薄韩又怎么能够记着她意潋是怎么背叛他的？！这根刺怎么越扎越深？！
“梁编吗？我有些惊人的爆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年该热热闹闹地过才是！
……
除夕的医院也多了一些喜庆的色彩，不过就算环境再好，能够回家的谁也不愿意待在医院里面过的，妇产科这边更是如此。
VVIP这层更是没人气了。
不过简欢的病房里面却是热热闹闹的，电视里面播放着春晚节目，临时打起来的投影屏幕上边则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汇演现场，霍云湛是费尽心思把一家三口本来会很冷清的除夕夜过的尽可能的热闹，若不出这个门，怕是想不起来现在在医院了。
“妈妈，明明要吃那个果果！”
“好勒！”
“爸爸剥。”
“还不快动手？”当妈妈一眼横了过去，今晚上老公显然没有儿子重要了，“把外边那些络也剥干净了，这才好吃。”
霍先生今晚上是任劳任怨，不管什么要求都亲自满足，就算老婆把儿子看的比他重要也没吃醋，脾气好的明明都有些奇怪了。
“爸爸？”小家伙笑呵呵地往爸爸身上爬。
霍云湛看了他一眼，“嗯。”
“爸爸！”小家伙突然狠狠地扑了上去，“明明要骑马马！”
霍先生居然放下了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将儿子拧起来放在了骑在了脖子上，然后慢慢地在屋子里走。
简欢有些傻眼了，看着父子俩的默契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可霍先生是什么人？会让人骑在头上？
“快点嘛！”明明在头上指挥着。
霍云湛加快了一下脚步。
简欢想着也不是跪在地上爬这样的骑马马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就玩吧。
明明抬着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爸爸，“驾！驾！驾！”
简欢有些听不下去了，“明明，吃果果吗？”
“吃！”
“那下来吃。”
“好！”小家伙一点心机都没有，赶紧拍拍他爸爸放他下来了，比起把爸爸当马马骑，他还是更喜欢吃果果，哦，还有陪妈妈玩！
“妈妈，弟弟也吃！”
“妈妈替弟弟吃好不好？”
“好！”
吃是吃的畅快了，可却也没弄脏衣服吃的满地都是，小小的人儿就跟小绅士一样，认认真真的，看的当妈妈的再一次眼疼心疼了，狠狠地拧了某人一把，“都是你！”
小孩子本来就该是脏兮兮的吃的满嘴都是才对！
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把她儿子给教成了一个小古板了！
他自个儿几年前还都是邋里邋遢的！
“明明很聪明。”霍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不承认虐待儿子。
明明抬头，笑呵呵地应道：“对！明明最聪明了！”
当妈的连说不是也不能了。
电视里面的节目**迭起，屏幕上面的烟花汇演让人如同亲临其境一般，看着儿子笑的灿烂的小脸，对某人的那点怨念也烟消云散了。
“喜欢吗？”霍云湛搂着她，低声问道。
明明继续吃吃吃。
简欢睨了他一下，“我要说不喜欢不就是没良心了？”这屋子的布置那些吃吃喝喝的是小事，可这现场转播可没这么简单能做到的，“想讨赏？”
“先记着。”霍云湛眸色深深地说道。
简欢忍不住又掐了他一下了，“你还敢说！”还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找的是什么医生？”话说完，便连忙改口了，“改天登门亲自谢谢他！”
孩子很小气的，所以就算是开玩笑也绝对不能说，尤其是现在。
他们费了多少工夫才留住他？
“嗯。”霍云湛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肚子，“重礼酬谢。”
“当然了，多亏了他，我们才又有了这小宝贝！”
明明抬起头来了，小宝贝，说他吧！
“明明也是妈妈的小宝贝！”简欢对儿子伸出了手，“过来，妈妈抱抱！”
明明赶紧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鸡腿了，也没立即过去，而是拿了纸巾擦手还确定擦干净了才起身走过来，“妈妈！”
“我们明明最厉害了！”
“嗯嗯！”小家伙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似得，往妈妈怀里缩了，不过这才缩了一下又想起了弟弟了，赶紧起来了，“妈妈，弟弟！”
“没事！”简欢伸手揽着儿子，“弟弟很乖，妈妈想抱抱明明，好像好久好久没抱过明明了！”
“明明也抱抱妈妈！”他也好久好久没抱过妈妈了，“妈妈！妈妈！妈妈……”撒起骄来就不想停了，他好喜欢好喜欢妈妈啊，爸爸也抱他，可是都没妈妈好，妈妈软绵绵的，“明明最喜欢妈妈了！”
“妈妈也最喜欢明明！”
某个不是被最喜欢的好像有些又吃醋了。
简欢直接忽略不计了。
小家伙撒着撒着骄就开始打哈欠了，“妈妈……”
“想睡觉觉了？”
“搔背背……”妈妈都好久好久没给他骚背背了……“爸爸？”也没忘记要问问爸爸可不可以，因为爸爸说，他是男子汉，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能做的……
他发现现在好像又讨厌爸爸了！
“搔背背……”
简欢瞪了过去。
“嗯。”某人点头。
“妈妈！搔背背！”明明更开心了，妈妈又给他搔背背了，他要睡觉觉了，和妈妈一起睡觉觉！“妈妈……”
“明明乖，睡觉觉……”
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
“我抱他去睡。”
“急什么？我多久没好好陪明明了？”简欢拍开了他的手，低声道，“就这样睡。”
霍云湛皱眉。
“我没这么脆弱！”简欢板着脸，“大过年的皱眉你是想明年一整年都倒霉啊？”
“好。”霍云湛应了。
简欢靠着身后温暖的怀抱，怀里抱着睡的香甜的儿子，也开始打哈欠了，不过却还是不想睡，“阿湛。”
“嗯？”
“阿湛。”
“嗯。”
她也没想说什么，就是想喊喊他的名字，就这样喊喊。
霍云湛也明白了她的心，她喊，他就应，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乐此不疲。
简欢笑的有些停不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别哭。”霍云湛擦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哭？不能完全是笑过头了？”
“你说是就是。”
可不是啊。
简欢继续笑着，“我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若是我忘了你呢？”简欢笑道，“他说要给我动手术，然后让我彻底忘了你。”
“你会记得的。”霍云湛眼底闪过了一丝戾气，声音依旧温柔缠绵，“记忆可以忘记，可爱不会，我的小欢很爱很爱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很爱很爱你？”
“现在说了。”
简欢又哭了，笑着说道：“得意了吧？这才多久就让我很爱很爱你了。”
“不再难过好吗？”霍云湛低头吻去了她的泪水，“他不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简欢笑了出声，“霍先生现在可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心肝不行吗？”
“别贪心了。”
霍云湛吻着她，“别再难过。”
“嗯。”简欢应道，“你也不许吃醋！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我知道。”霍云湛点头，所以他才会赢，而他也更加清楚他到底把她当什么！那一日他之所以能赌赢就是因为他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你是我的！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简欢哭笑不得了，永永远远还不够，还要生生世世？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呢，“好，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甜言蜜语嘛。
她也会的。
“老公，谢谢你。”
“我爱你。”
简欢还是没能熬到十二点就扛不住周公的召见了，本来抱着就算对不起肚子里的小二也得守到十二点迎接新年的，可没想到这才十点多就睡着了。
“妈妈……”明明翻了个身，继续睡，不过他喊着的妈妈没和他睡着一起，不过也不远，今晚上他也没被丢出去单独睡，就在他妈妈的床边搭起的小床让他睡。
霍云湛可不敢让这小子和他妈妈睡，再懂事再聪明睡着了也就是一个小屁孩，这不，才多久就又踢了被子了。
他没有睡，守着老婆儿子。
“爸爸。”也还不算没良心，记得也喊喊爸爸。
他爸爸呢也没有让他失望，走过来给他又盖好被子了，虽然比不上对他妈妈温柔，但也绝对是好爸爸来的。
手袋手机震动了。
霍云湛给儿子拉好了被子，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妻子，才慢慢地走出病房，拿起了手机接通了。
今晚是除夕，不管身在哪里，都是一家团圆的节日。
虽然存在着时差，可也相差不多。
走廊的灯光很明亮，却也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电话那头的汇报也很长。
长到了他听完了之后转过身便见本来睡着的简欢站在门口，而他竟然没有发觉。
“怎么了？”
简欢摇头，微笑道：“我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怎么出来了？”霍云湛见她的确没事才安心。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简欢伸手揽着他的腰。
霍云湛搂着她，“先进去。”
“我想看看月光。”
“好。”霍云湛应道，即便今天是初一根本没有月光。
走廊内的一道人影成了两道了，交叠在一起，紧紧纠缠着，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只是很短而已，简欢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除夕夜，不是大事估计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霍云湛沉默。
不想说但也不想骗她。
“不想告诉我？”简欢虽然是问话，不过语气却是肯定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敞开给你看了个一清二楚了，可你……”
“我不是……”
“阿湛。”简欢没有让他说完，“夫妻应该是相互扶持的，我也想为你承担。”
霍云湛低头额头贴着她的，“你现在身子不好。”
“你霍云湛的儿子一个两个的都厉害着呢。”简欢笑道，“你该担心将来制不住他们。”
“他们敢！”
“那你说不说啊？”简欢笑道。
霍云湛看着她，“云素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
“你是说你妈妈还活着这事？”简欢问道，她以为这只是云素把他引去中东的幌子而已，“关野利用你把我引去中东，而云素又利用你妈妈的消息把你引过去，那她和关野有关系？可是那两个多月云素并未出现过，是关野利用了她，还是……”话顿了顿，摇了摇头，“说的我自己都糊涂了，你现在是发现了什么了？”
“嗯。”霍云湛点头，“当时在中东，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活动，回来之后尚希的行踪也很诡异。”
“他没事了？”
“捡回了一条命。”霍云湛说道，“可伤还没完全好。”
简欢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安。
“别怕。”霍云湛拥着她，这也是他不想告诉她的原因，“别担心。”
简欢吸了口气，“你外公知道吗？”
“和外公应该没关系。”霍云湛说道，“他很在乎妈妈，如果妈妈还活着，他不会任由她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的。”
“那究竟是……”
“尚希的父亲当初和我妈妈一起失踪的。”霍云湛继续道，“不管如何，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系！”
简欢就更加不明白了，“如果他们当年没有死，而这么多年一直隐藏行踪……之前可以说是忌惮你父亲还有薄家，可两年前你已经顺利接管了霍家，你父亲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就算还有薄家在，可你和云家也不至于保护不了你妈妈，可是……就算他们真的害怕不敢出来，可怎么又会在中东出现？那个地方……”
“我会查清楚的。”霍云湛抚了抚她的头，“别在想了，我来处理。”
简欢苦笑，“看来还是帮不了你。”
“你在我身边就好。”霍先生的甜言蜜语从来都是来的恰当好处的。
简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能不能明天再处理？现在该死陪老婆儿子睡觉的时候！”
“嗯。”
“阿湛。”
“嗯？”
“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孩子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她没有详细地问过，但是尚希说的，云老爷子明里暗里透露的都让她猜测的到当年他妈妈对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那一年他在流落街头差一点冻死饿死……“你再也不是一个人！”
“嗯。”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也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
因为他有要保护的人了！
他得好好的才能保护他们！
谢谢你，小欢。
……
薄家的除夕团圆在以前有薄言津的退让和薄夫人的粉饰太平，总的来说也算是和和睦睦地过去的，不过这两年基本上都是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中渡过，而今年更是多了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气，因为沈樽回来了。
很显然，在部队的一年多时间里面并未能够让他解开心结放下执念。
薄夫人主动要失望了。
薄言津也在。
沈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不应该说的，可是整个人都处在频临爆发的状态，而眼里的愤怒和怨恨也未曾有任何的掩饰。
他的亲生父亲，他的大哥，甚至他的亲生母亲，如今都成了他怨恨的对象。
甚至迁怒于在他这里完全是无辜的萧沅。
薄韩在看到这个儿子的那一刻就知道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部队可以让他不再那么自大狂妄无法无天，可是却不能让他放下对他们的怨恨，甚至因为他们把他送去部队而加深这这份怨恨。
一顿团圆饭，吃的索然无味。
“父亲。”薄言津敲了书房的门，没有丝毫意外他父亲会在这里。
薄韩看了他一眼，“我们父子喝一杯。”
“好。”薄言津走了进来。
薄韩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台，“我们父子有多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喝过酒？”
“十年。”薄言津说道，“上一次是我入伍之前，父亲为我践行。”也是唯一的一次，这些年来就算他听了母亲的话不去怨恨他，可也无法做到真的完全释怀，不过也应该没有一个当儿子的能够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不是自己母亲的女人恩恩爱爱而跟着高兴的，尤其是这个女人曾经伤害了他母亲。
薄韩看了他一眼，“记得这么清楚？”
“应该没记错吧。”薄言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薄韩一杯见底，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父亲了？”
薄言津一愣。
“还是你觉得我不说就完全没发觉？”薄韩笑道，笑的很轻很轻。
薄言津看着眼前的父亲，忽然间发现他似乎老了，头上也开始长了白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爸……”是啊，什么时候了？久到了现在重新叫了舌头都僵硬了。
“以后都这么叫吧。”薄韩说道。
薄言津低了头，“是。”
“我不是你部队的首长。”薄韩声音有些沉，已经习惯了并不代表就真的完全不在乎了，“你是我的儿子。”
薄言津笑了，“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爸为难。”
“你妈妈也不是微不足道。”薄韩又一杯见底，“我承认我对你妈妈更多的是责任，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微不足道，对于我对于薄家来说，她都是无可取代的。”
“您当初为何娶我妈妈？”薄言津问道，问出了这个三十多年都想问的问题，“爸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当年你奶奶摔下楼梯重伤，在昏迷之前指着你意姨说是他做的，而当时在场的人也都指正是你意姨做的。”薄韩苦笑道，“她也承认了。”又是一杯见底，“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问过她当时你奶奶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认下了这样的大罪，但应该是些很狠的话，狠的让她放弃了放弃所有的一切割断了所有的过去，狼狈绝望地逃离。”
薄言津安静地聆听着。
“我也气疯了，等冷静下来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薄韩继续苦笑，“当时你奶奶一直在医院，你爷爷又突然中风，我不得不扛起薄家的重担，这段时间里都是你妈妈在医院照顾他们。”
“所以你就娶了？”薄言津语气有些嘲讽。
薄韩看了看她，“你奶奶昏迷了一年终于醒了，半年后，你爷爷去世。”
薄言津隐忍着没继续质问。
“那一年也是除夕。”薄韩低着头，“你奶奶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薄言津神色一震。
“你妈妈是个好女人。”薄韩抬起头，“我从未后悔娶过她。”
薄言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是这样的原因，他还有什么好怨的？！这或许也是妈当年真心实意地成全他们的原因吧！不是意潋抢了她的幸福，她才是那个介入者，甚至有可能是……“小时候奶奶一直说她很喜欢我妈，她一出手她就定了她当儿媳妇。”
“你妈妈从来没有参与过。”薄韩摇头，“她是个善良的有些笨的女人。”
薄言津笑了，“妈要是听到你这话应该会高兴吧？”
薄韩笑了笑，没说话。
薄言津仰头干了杯中新添的酒，“我不会和沈樽争薄家继承人的位置，但沈樽必须担得起！”当年他妈没有争，现在他也不会争。
“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退让。”薄韩却道。
薄言津沉默。
薄韩也不在意他到底信不信，“当初我答应过你意姨，沈樽永远姓沈，这个诺言永远都不会改变，而沈樽要的也并不是薄家继承人的位子。”
薄言津并不否认这一个，沈樽现在就像是一个吃不到糖拼命地想要的甚至不惜胡闹的孩子，“我只是弟弟，对他没有责任。”
不是兄长，就不需要承担起长兄如父的责任。
“你记住你们是兄弟就好。”薄韩说道，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很多事情其实在当初犯错的时候就已经造就了。
薄言津也没再说什么了。
父子两人一杯一杯地喝着，把两瓶都喝完了。
而记忆中，薄言津从未见过父亲嘴了的样子，甚至喝酒的时候也很少很少，他以为这是职业使然，今晚才算是真正地明白。
母亲的那段短暂有些自欺欺人的幸福就是这样来的。
他也是。
薄言津相信他说的那句没有后悔娶他母亲，但如果有机会改变过去的话，他一定不会去碰那杯酒！甚至当初就不会让意潋离开！
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意姨，爸喝多了。”
薄夫人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了，连薄韩都如此心烦，身为母亲的她怎么会好过？“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喝过酒了。”
薄言津把人放在了床上，“都是我不好，拉着爸……”
“你不会说谎。”薄夫人笑了笑。
薄言津沉默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薄夫人继续笑道，“别担心你爸，我还照顾的动他的。”
“嗯。”薄言津点头，转身出去。
“阿津。”薄夫人叫住了他，“以后还是喊爸吧，总是父亲父亲的叫，把人都叫生分了。”
“好。”
“还有，我给明明买了套新衣服和一些玩具。”薄夫人继续笑道，“你有机会的话就拿去送给他，别告诉他们是我买的。”
“好。”
“其实我也给小意买了，不过估计很难骗的过去。”薄夫人低下头给丈夫脱外套，“就算了，她现在过得好就行。”
薄言津没有回这话，无声地转身离开了。
的确骗不过去。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给她送衣服，霍云湛估计也不愿意别人给他老婆买衣服的，哪怕这个是她亲妈！
他不是不想帮，只是现在这样不管是对薄家还是对简欢来说都是最好的，正如简欢所说的，大家各自安好比绑在一起相互折磨要好的多。
夜，越发深沉。
不会因为是除夕夜而例外。
薄家安静下来了，即使灯火通明也还是盖不住那份寂寥。
……
大年初一这一天，简欢在晨光和霍云湛温柔的眼神中醒来。
“醒了？”
“嗯。”简欢笑道，然后就找儿子了，“明明呢？”
某人又吃醋了，低下头在她脖子上磨蹭着，“小欢，小欢，小欢……”那委屈的语气真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简欢哭笑不得。
“妈妈！妈妈！你醒了吗？”明明一听到声响就冲进来了，穿了一身红彤彤很喜气很好看的新衣裳，比昨天那身更好看了，冲到床边也没爬床，就努力地趴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妈妈，太阳公公都晒屁屁了！”
“笑话妈妈懒啊！”
“不笑不笑！”他知道笑话是什么意思，可不是好的东西，他才不会笑话妈妈了，“明明想陪妈妈玩嘛！”
“臭小子！”简欢起身伸手。
某人先一步了。
明明被拧着爬上床了，“妈妈，你和弟弟还要睡觉觉吗？”
“不睡了！睡够了！”
“那陪明明玩！”
“先跟妈妈说你衣服是怎么回事？”简欢问道，“昨晚上不是穿了新衣服吗？怎么一大早又换了？嗯，让妈妈猜猜，是不是昨晚上尿床了？”
“才没有了！”明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是舅舅送的！爸爸说可以穿的！”
“舅舅？”简欢一愣，看向霍云湛，“薄言津？”
“嗯。”霍云湛点头，“一大早就过来了，说压岁钱没来得及给，所幸就不给了，直接送了套衣服。”
“还有好多的玩玩！”
玩具。
简欢皱了皱眉，大年初一一大早跑来送衣服？
“说是一直想看看小孩子穿唐装的样子。”霍云湛继续道，“今天一大早给买的。”
简欢点了点头，不想再去多想什么，“那明明有没有谢谢叔叔啊？”
“舅舅！”
“叔叔。”简欢认真道，“明明记住，以后见到了这个舅舅要喊叔叔，薄叔叔，不许再喊舅舅。”
“可是……”
“听你妈妈的话！”霍云湛沉下了声音。
明明撇了撇嘴，还是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