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集团。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有序，演示台上宽大的白色屏幕徐徐展开，除了秦氏总裁身旁的位置还空着，参与本次项目的各部门负责人都已悉数到齐，包括静坐于主位上的盛川掌权人程北尧。
“联系上姜立了吗？”会议开始的前一分钟，秦彻这般问过助理，可助理摇头，同样无能为力。
而等当事人气喘吁吁的推开那扇厚重朱漆大门时，会议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此时，盛川李副总正讲述浅水湾项目的执行方案，姜立踩着七厘米高跟鞋，尽量放轻了脚步的慢慢走进来，心脏跳得咚咚直响，可面色却镇定非凡。
若是贸然打断演讲者，势必太不尊重人，所以，她像个没事人一般，进门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个唯一的空位上。
秦彻目光略转，表情虽然严肃，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着痕迹的瞟了眼上首那位，见对方眸色专注，一脸平静，便未作过多担忧。
只是，秦彻那颗心，放下得尚早了些。
“关于李副总的方案，姜总监怎么看。”
偌大的会议室，蓦地响起一道低沉男音，惊得下面不少人一抖。可不过几秒，又纷纷将视线投向那位姗姗来迟的秦氏姜总监。
不，此时应该称她为炮灰。
盛川集团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那位的脾气，凡在重大会议上迟到者，不批评，不呵斥，看上去仁慈至极，实则下一刻，该人势必成为整个会议里最频繁的点名对象。
只是不知，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姜总监，经不经得起接下来这一番摧枯拉朽般的气劲风浪。
姜立头脑风波涌动之时，目光看向发问的主人，见他斯条慢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暇整以待的盯着她。
这男人故意整她是么，短短不到一分钟，屁股都还未坐热，鬼知道刚刚那个李副总讲了些什么。
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在她一人身上，好奇，同情，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
不过，其中那些看热闹的人，绝大多数来自秦氏。
秦氏内部的人，常常喜欢狗咬狗。
姜立有了主意，抬头看向台上的李副总，对方一把年纪，恐怕做出这个方案也熬了不少通宵，她对此大加赞赏：“李副总的方案做得很好。”
此话一出，下方已经有人憋不住的笑出声，不过，那笑声相当急促短暂，看来是被主人死死压下去的。
秦彻脸色微沉，直觉身旁这个女人的牛脾气又上来了，正想开口替她圆场，却听主位上的男人低缓开腔：“继续。”
姜立笑得有些自信，众人见此十分不解，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儿来的那份信心。
她接着说：“只是再好的方案，在具体执行之前都是纸上谈兵，不过李副总既然能稳居这个位置多年，除了程总的慧眼识才，也和李副总本身的能力有莫大关系。”
越往后说，众人已经开始怀疑姜立在故意跑偏话题，暗自打鼓，敢在程总眼皮底下玩心思，看来这个姜总监的脑子里也装得是浆糊。
下一刻，听她话锋一转：“想必李副总应该还做了另一套预备方案，以应对项目期间的不可控因素吧？”
话一说完，果然，不少视线已经齐齐转向演示台上的李副总，有些甚至露出期待的眼神，希望李副总能将姜立口中那套预备方案也拿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目的达成，完美收官，姜立脸上的笑容一收，恢复了正儿八经的严肃样。
李副总被问得无语，预备方案肯定会有，只是时间不足，尚在准备，这个姜立，今天是将祸水东引，存心拆他台是吧。
所幸，主位上的男人并未较真，余光瞟过那个假装一本正经的女人，偏头示意台上的李副总入座。
会议正常进行。
期间姜立听得极为认真，不少人还惊奇的发现，每逢程北尧讲话时，她还会提笔记录，模样端正的像个小学生。
当今科技发达的年代，竟还有人会采用这种手工方式做笔记，坐的较远的人倒不知情，而离得近的，在发现姜立手上握着支2B铅笔时，更是大跌眼镜。
暗地里面面相觑，秦氏招进的这位姜总监，到底是个什么鬼。
当然，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散会后，程北尧在盛川几位高层领导的簇拥下离场，秦彻与姜立并行，暂时落后众人。
“你这样子，我还真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人是那位点名要的，如果我把事办砸了，也是堂堂盛川总裁自己打脸。”姜立说的有理有据。
秦彻还想说什么，却见李副总走过来，一脸客气：“等会儿午餐时间，邀秦总吃个便饭如何？”
“李副总客气了，我随意就好。”秦彻没拒绝。
姜立见此情形，知道这顿饭没她的戏份，便朝两人礼貌点点头，然后离去。
下午，秦彻已经回了公司，李副总把秦氏的项目团队交给一个被称作戚副总助理的女人，她叫苏湘。
姜立跟着她到了安排好的办公地点，却有些意外。
这是盛川总部基地里一栋独立的七层建筑，装修别具一格，透着浓浓的科技风采，外墙上四个立体大字让姜立眉梢一挑。
“盛川研发”。
她抿了抿唇，而后随意朝身旁的苏湘开了句玩笑：“三年前盛川才进军互联网行业，没想到这么快，就做的风生水起。”
苏湘略显惊讶。
毕竟三年前，她尚且还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到盛川来上班，也不过才大半年时间。
面前这位秦氏的总监，似乎看上去比她还年轻。
这个年龄坐到这个位置，真是让人惊叹。
“姜总监，总部那边人多，场地紧张，研发大楼环境较好，而且清静，所以戚副总建议公司将你们团队安排在这里，你看没什么问题吧。”苏湘把姜立带到顶层，而其余项目成员留在了五楼。
“我没意见。”姜立顺势环顾着整座大楼。
远离那位来此处办公，她求之不得。
不过，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戚副总这个称呼，若她猜的没错，此人应该就是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