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把姜立领到那所谓的办公室里，宽敞明亮，色调空荡，面积大的吓人，但屋子的墙面材质，让她差点呕出一滩老血。
玻璃，居然是玻璃。
整个人站在办公室里，仿佛置身于一处直播频道，你的言行举止，哪怕掏掏鼻屎，伸伸懒腰，都能被人盯得一清二楚。
像是看出姜立的不习惯，苏湘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按戚副总的喜好设计的，另外，戚副总的办公室，其实就在你的对面。”
果然，抬头看去，透过那道不知有没有隔音功效的玻璃墙，姜立看到了一间同样全裸的办公室。
三年了，戚远的癖好还是这么变态。
她仿若不自知的无奈一笑，那副神情，看得一旁的苏湘更是对她好奇感倍增。
“姜总监，你先坐会儿，也可以随处逛逛，戚副总最近出差不在办公室，但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拨内线叫我，我就在下面一层，随叫随到。”
“好，谢谢，你先去忙吧，不用刻意照顾我。”姜立这人，遇上值得尊重的人，她向来和善。
苏湘离开后，她抬眸看了看，房间布置得很合理，办公桌，沙发，茶水区，还有墙面上悬挂的液晶显示屏，放在这里，应该是方便视频会议所用。
出门右拐，是卫生间，不过从今天起，等戚远回来，这儿将变成两人的公用洗手间。
所幸，卫生间，是实体的。
下午三点，项目组打来电话，说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她这个负责人拿决策。姜立来这儿本是抱着打酱油的态度，秦彻也把话撂那儿的，只要她人在盛川，其他的事自有人操心。
所谓拿决策，估计是那帮人实在看不惯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而故意找茬。
姜立到了才知道，这次着实误会人家了。
“总监，广告语已经被上头驳回第三遍了。”吴广一脸忧色，身为项目组长，若是一直拿不出成果，论责任，他首当其冲。
姜立虽然是负责人，可终归有秦总罩着，而且来盛川集团之前，秦总曾单独找他谈过，想到这件事里的弯弯绕绕，当时他只觉头上压力如山。
姜立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问吴广：“这才过去多久，你们连广告语都拟好了？”
接着她又问：“拟写广告语之前，你们是怎样确定的主题和意念？”
两个问题，吴广一一回答。
姜立提出疑问：“这次项目不是让我们单干，盛川的团队就坐在咱们对面，整个下午，你们之间沟通过多少次？”
这话问出，集体沉默。
不过一会儿，有人却开始小声争辩：“可是总监，策划案这块，是我们秦氏负责，俗话说各司其职才能保证效率，所以，拟定广告语这种小事，我认为没必要……”
姜立盯着人家猛瞧，对方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下去。
她转头看向吴广，印象中，此人一直兢兢业业勤实肯干，这一次，秦彻明显有提拔他的意思。不过，她也算看出了一些猫腻，吴广在公司不过一个小小的策划部组长，此时担起如此大任，不免让团队其他人心口不服，所以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毫无威信。
沉默了一阵。
姜立目光扫过另外几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未开过口的人，神情婉转，笑着问道：“怎么，到了人家的地盘，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装哑巴向来是她的专长，如今这些人倒学得快，不过究竟真是因为能力不够，还是实则在用这种方式抗议，抗议秦彻不该让她做这个负责人，抗议吴广凭什么能一步登天。
几人继续装蒜的空档，姜立已经顺手拿起桌上的策划案预稿，粗略看了两眼，相关的话没再多说，临走前，她问：“广告语是被谁驳回的，知道原因吗？”
“听说是程总不满意，具体原因……”吴广面带难色，说这话时有些紧张。
好吧，姜立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离开。
回到顶层时，在通道拐角处，见苏湘正抱着一大摞资料进了她对面的办公室。
姜立眸色一转，难道戚远回来了？
戚远确实已经回公司，此时正懒散的靠在办公室沙发里抽烟，听着外面走廊处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响，他偏头看向落地窗前的男人，说话略显戏谑：“想见人家就明说，用了这么个法子，啧，手段不怎么高明啊。”
程北尧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他迈开双腿走到本属于戚远的办公桌前坐下，修长手指夹着烟头往旁边的水晶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淡声道：“让你助理收拾一下，等会儿搬到总部去。”
闻言，戚远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
“去年我就有让你接手投资的打算，怎么，有意见？”程北尧吸了口烟，看向戚远。薄薄烟雾中，男人神情平缓，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和不容置疑。
“……”
“没有。”
戚远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回话时有着浓浓的不情愿。
一旦接手总部的事，他可就没现在这么逍遥快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拿他当外人，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老宅那位，怕是迟早都要给活活气死。
这档口，姜立正好从玻璃墙外经过，目光不经意瞥向里面时，看到某人也在，本想伸手敲门的动作有片刻滞顿。
因为隔音效果好，她听不清两个男人在交谈些什么。
看了眼手里的策划案，最后姜立还是气定神闲的敲响了门。
程北尧自然知道门外站着谁。
“进。”
这一声是戚远喊的，完了后还朝办公桌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姜立进门时闻到房间里淡淡的烟味，若是放到从前，她势必会气鼓鼓跑到两人跟前将他们嘴里的烟头扔掉。
如今物是人非。
觉得以前那番幼稚的小姑娘行为，真是单纯的让人恶心。
“程总，戚副总。”
姜立扬着浅笑，一身白色职业套裙合体的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穿着高跟鞋的双腿，修长笔直，腿型完美的像雕塑模特一般。
静静立于那儿，自有一股清新透肤的耐人韵味。
戚远轻咳一声，快速收回视线。
“那个，立儿，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以后不准叫我戚副总，要叫远哥。”
说完还不怕死的瞧了眼某处沉默的男人。
那副稍显得意的神情，有些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