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到让姜立这个听墙角的也免不了面色发紧。
金玲脸上恭维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声音急切而尖锐：“
司总，请你自重，我是戚少的女人，不是出来卖的！”
这句话说得可谓直白又犀利，更衣室里倏然安静下来，男人停住动作，面露不屑，却仿佛有所察觉般的猛地将视线朝门口投射而去。
金玲见此连忙拉好衣服，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过去，身体一僵，更衣室的门正一开一合，俨然没有被锁上，心底慌乱，若是刚刚那一幕被有心人瞧去，那她金玲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门外，姜立眼神略闪，本能的将身子向后紧贴了墙壁，更衣室里持续着沉默，沉默的有些诡异。
金玲见男人面无表情，又不说话，过了片刻才试着问道：“司总，程总估计已经回到包厢了，要不我们－－”
“你刚刚说你是戚远的女人？”
男人突然发问。
金玲咬了咬唇：“是！”
呵呵……
男人发出一阵低笑，不知在笑什么。
顿了几秒，见他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下衬衣领口，冷冷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时残忍的补充：“我很好奇，在一个女人和一个几十亿的项目面前，堂堂盛川戚副总该如何取舍。”
这话像严冬里的一盆冷水瞬间将金玲浑身浇了个湿透，牙床打颤，连心脏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害怕的颤抖。
在戚远眼里，她哪里值得上几十亿。
姓司的男人走出更衣室，经过走廊拐角处时余光不着痕迹的朝旁边消防通道口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没有作过多停留，迈开步子单手抄着西装裤袋往07号包厢走去。
后方，金玲也紧跟而上，身上的旗袍下摆略显发皱，若是有心人细细留意，可以看到她殷红的嘴唇边那点突兀的咬痕，即便只听声音，隐藏在角落里的姜立也能大致猜到里面的场景。
刚刚，她故意推动门把手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响动，本以为处于情欲中的男人恐怕很难察觉，却没想到，那个男人的警惕性如此高。
而对于自己刚刚为何会有那番举动，姜立说不上来，只觉得那副场景异常熟悉，甚至与她脑海里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稳稳重叠在一起。
那一刻，姜立不想眼睁睁让另外一个女人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即便那个女人很可疑……
然而，姜立不知道的是，此时的07号包厢，正上演一出因她而引起的小插曲。
酒吧经理正抹着汗端端正正的站在几个男人面前，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瞥坐在角落里的戚远，神情严肃，心底万马奔腾。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监控室那边传来了结果，手提电脑上，播放着刚刚在更衣室门外发生的一切。
当画面里出现那抹熟悉至极的纤细身影时，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脸色突然发黑，熄掉烟头，目光扫向酒吧经理。
“程总，这－－”
程北尧还没开口，经理便已经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却听一旁的司总轻笑开口：“原来是个服务生，胆子倒挺大。”
说完偏头吩咐经理：“去，把她叫来。”
“司总，一个服务生而已，让经理下去处置就行，还劳你亲自训斥？”戚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vista，一杯放到程北尧面前，另一杯，伸手递给姓司的男人。
“vista，口感不错，司总尝尝？”
戚远当然也认出了监控视频里的那抹身影，诧异的同时又觉感到好笑。
臭丫头，连偷窥都那么的明目张胆。
目光瞥向主位上的程北尧，眼神带着打趣，好似在说，瞧吧，那丫头惹了祸，看你怎么收拾这桩烂摊子。
“怎么，听戚少的口气，难不成那个服务生也是你的女人？”
姓司的男人说这话时，目光是看向金玲的。
金玲脸色发烫，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那个男人的眼睛。
戚远仿若未闻，慢悠悠抽出根烟点燃，耳边却响起程北尧浓厚低缓的嗓音。
“司总若是有雅兴，我们可以把所有服务生都叫上来。”
沉默在包厢里蔓延开来。
戚远摸摸鼻子，心底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结果。
“程总是什么意思？”姓司的脸色明显有所变化。
程北尧没有说话，抬手将衬衣领口处的扣子系上，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西装斯条慢理的穿好，偏头叮嘱戚远：“好好招待司总，下午有个会，失陪。”
安静的包厢内，只有男人沉稳到不知情绪的嗓音，明明从语气里听不出丝毫不悦，但在场几人却都能同时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那股浓浓冽气。
姓司的不明所以。
直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蓦然反应过来，似是想到什么，转过头朝一旁悠哉看戏般的戚远嗤笑道：“堂堂盛川程总，为了一个女服务生放弃几十亿的项目，真是有意思。”
话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刚刚那一幅场景，稍有些情商的人都能看出程北尧临时离场是什么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再和对方谈下去，而导致谈不下去的理由，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几乎上不了台面的小服务生。
戚远闻言一笑。
似乎也没功夫继续跟对方磨嘴皮子，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迈开双腿，率先朝包厢门口走去。
只是经过对方身边时，轻轻补充了一句。
“区区几十亿，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说这话时，戚远没有刻意压低声线，不止是挨得近的司总，就连站在两人身后的金玲，也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