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萦绕着淡淡的烟味，她皱了皱眉扒开男人放在腰间的手，然后走过去开了窗户通风。
“烟瘾这么大，你该去做做体检了。”姜立把窗帘拉到一半，留了个小口子保持空气流畅。
程北尧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脸上带着笑，神情温和的看她撅着小嘴抱怨。
“你们在书房说了那么久，最后还让顾亭生留下来过夜，程先生，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是怎么回事？”
姜立做完一切后，就跑到男人跟前兴师问罪。
顾亭生那人，没一刻正经样，明天一大早起来，指不定要被他夸张的打趣成什么样，就像刚刚出去时那副神态，真是欠抽。
程北尧伸手把人拉过来坐到他的腿上，含笑的问：“就这么不待见他？”
看两人平时一左一右窝在沙发上打游戏配合的相当默契，还以为这丫头该是已经接受了顾亭生的存在。
“也不是不待见，只是每次见他冲我笑的时候，我就想一拳打过去。”
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那副笑脸总是饱含深意。
她话才说完，男人还没开腔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程北尧用手拍了拍女孩的后背，示意她起身。
“我去给你拿。”
说完后，姜立很积极的跑了过去。
桌子上除了一台手提电脑就只放了手机，干净简洁的屏幕伴随着一阵阵铃声忽明忽暗，她偏过头去看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目光突然凝滞下来。
姜立在大班桌前杵了很久，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某处，一脸无神，心思好像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电话自动挂断，过了几秒，第二遍又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怎么了？”男人起身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后去拿手机，瞥见屏幕上跳动着‘老宅’两个字，神情稍稍顿住。
程北尧是去外面露台上接的电话，和那头的谈话内容不多，但姜立能从只字片语中猜到些零碎。
她低垂着眸子，慢吞吞走到沙发上坐下。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男人接完电话进来，神色与往常无异，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你忙吧，我先过去睡了。”见他走到桌子前又准备开电脑，姜立恹恹的起身。
程北尧温和的目光投过来，没作声也没点头。过了一会儿，他
才低声说：“下个月跟我一起去趟京都。”
京都？
姜立不解，“你要去京都出差吗？带着我会不会不方便，而且我只在周末有时间，来回两天是不是太赶了。”
明明没有拒绝，但这语气听着很是抵触。
程北尧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一锤定音的决定只是尊重她意思的说了句，“这件事不急，你先慢慢考虑。时间
上由我来安排，如果到时你想多逗留几天也没问题。”
关于她在工作上的请假批准，于那个男人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姜立不可能扒着这个借口不放，只好含糊其辞的点了点头。
“也好，借着公差带女朋友出去游山玩水，打破了你惯有的作风，很有进步了。”她临走前还在开着玩笑。
程北尧明白她对京都那个地方的抵触情绪源自哪里，可能聪明如她，也猜到了下月的京都之行究竟是去干什么。
没有点破，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僵持。
那丫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懂得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心情，因为知道有些事无法避免，所以愿意尝试着去敞开心怀的接受。
每天朝九晚六的三点一线，日子也就这么如常的过下去，因为利用上个周末练了练车，她的车技现在已经娴熟不少。
过了几天，程北尧在京都提的那辆轿车被送回来，姜立在别墅区内道上开了几圈后，几乎乐得爱不释手。
第一天自己开车去上班，是程北尧坐在副驾驶陪着她一路过去的，途中没出什么毛病，就是遇着几个红绿灯时她差点踩了油门。
程北尧当时对她的评价是，一心二用，做事太浮躁。
浮躁？
姜立很无辜，她自认为内心已经够淡定的了。
……
这天，盛川大厦地下车库的A入口莫名其妙被禁止通行，她嫌调头麻烦，就把车开到研发楼那边的预备停车场，其实也不算是预备，因为里面已经停了好几十辆轿车。
锁好车门后，她从研发楼的西侧门穿过直接到了集团主楼的大厅，这个时间点是公司员工上班打卡的高峰，在前台处遇到几个营销部的女同事，手里提着早餐正火急火燎的往电梯口赶，姜立和她们碰上面，双方还没来得及相互打声招呼，身后的大厅门口就传出动静。
“好像是程总。”
姜立听后下意识转过了身。
顺着大厅望过去，大厦底部的阶梯下停了辆黑色林肯加长，只是从车里下来的却不止程北尧一人。
众人簇拥下，两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众人的视线里，转眼间，公司各个高层几乎都悉数到场，其中，也包括身为副总的戚远。
整个大厅异常的安静，没有人走动，没有人擅自出声，好像偌大的空间里，姜立只听得到自己严谨又规律的呼吸。
“董事长，程总。”
高副总算是董事里最元老的一辈，他迎上去打了招呼，而后其他几位副总也才纷纷跟着出声。
五年不见，程丰老了不少，但那双眼睛依旧能将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姜立轻垂目光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心里想到那晚在书房，从老宅打给程北尧的那通电话。算起来，自发生那件事过后，程丰已经在瑞士疗养了足足五年。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足够一个人去改变盛川的一切。
现在回来，又有何意义呢。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抬头时不期然地与男人的目光直直对上。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安抚与柔软，即便是短短的一瞬，姜立的心，也在那刻平静下来。
可能是行政部早有准备，这会儿的总裁专用电梯一直停在一楼，一群人经过前台时，姜立明显感受到程丰脚下步子的微顿，当然，还有射向她头顶的那道若有若无的锋利。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老头，依旧如从前那样的不待见她。
只是，现在的一切，还是他能说了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