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精力异常的好，可能想到明天就要正式成为那个男人的法定妻子，心情有些过于激动和亢奋。
程北尧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后，给她盖好凉被，正打算转身去书房的时候，被姜立伸出的一只小手给拉住了衣角。
她睁着清明的双眸轻轻问道：“这么晚了，远哥应该也累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商议？”
男人之间谈起正事，总是不分昼夜，这会儿已经凌晨，就算他们刚刚在卧室的动静不大，但作为成年人的戚远，恐怕也能猜出个大概，完事后程北尧还气定神闲的去找人谈公事，别说他，连她都觉得尴尬。
程北尧好像看出了她的窘迫，返身又坐回到床沿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明天没时间去公司，今晚要把有些事敲定下来。”
为什么说明天没时间去公司，姜立心知肚明。
“那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态度转变的如此快，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男人低笑一声，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而后才推门出去，卧室里留着一盏壁灯，柔和晕暗的光线里，姜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睡意。
哎，看来今晚注定是个失眠夜……
书房里。
戚远整个人偏在沙发角落，双眼微瞌，既像睡着的样子，又像只是在闭目养神。
在程北尧进来的那一瞬，他眼皮微微动了下，但并没有睁开，直到那个男人一言不发的在书桌前坐下，而后静静抽完一根烟又打开桌上的手提电脑时，戚远才懒洋洋的有了动静，揉着太阳穴从沙发上爬起来。
“人到中年，体力各方面都不行了，要不今晚就到这儿吧。”戚远打着哈欠，说话富含了深意。
在书房等程北尧期间他去过一趟洗手间，经过主卧外面时，发现那扇门并没有被关好，留着的那条缝隙，几乎能把里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他们两人这一步，在男女情事上，无论发生些什么，都极为正常。
只是有时候会很羡慕那个男人，这辈子就姜立一个女人，不像他，和多少女人上过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呵。
这一生，也就如此吧。
戚远嘴角噙着笑，拿起茶几上的资料走到程北尧旁边坐下，然后指着上面某条协议道：“宏升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他们就那么有信心认为盛川这次可以弃帅保卒答应这些条款？”
“给我三个月，我一定打造出一个高强度的精英团队。”
其实研发部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但唯独少了那样一个可以在领域内另辟蹊径的人。
太过循规蹈矩，终归不是办法。
程北尧拿起打火机点了支烟，将电脑转向戚远，示意他看一看上面关于研发部的人事资料。
“这么详细？连刘冉都办不到吧，你让谁做的，你那个新来的秘书长？”
戚远瞧着有些咋舌。
细细看了几眼，视线掠过最后一排靠右边的一个叫林奇的员工时，脑子好像闪过一丝模糊的印象。
“这个叫林奇的，以前是黑客，还有过案底？”他像是看错了一般，语气有些不信。
盛川的招聘条件，什么时候这么宽松了。
程北尧斜斜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是立儿的朋友，在狱中认识的，以前就在你的皇朝酒吧打工，曾经还入侵过你们的局域网系统，怎么，你这个做老板的，平日都不去过问这些？”
额。
入侵过皇朝的网络系统？
戚远心里涌起一股郁闷，话说，他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让经理把酒吧现在的网管给换掉了。
不过，这林奇居然是立儿的朋友，让他倒是惊讶又感慨。
“看样子，你是老早就让人在背后查他了？”
程北尧不可置否，“有关她的一切，包括她遇到的人，我都会查清楚。”
戚远摸摸鼻子，好吧，真是个控制狂。
“盛川不是个埋没人才的地方，你下去跟研发楼的人事部交代一下，既然想在技术上另辟蹊径，那么招人，就不要过于死板。”程北尧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是要决定提携那个叫林奇的家伙了。
想到这里，戚远又恍然大悟。
“我就纳闷，人事部再没用也不至于弄不清林奇有过案底的事，搞了半天，那小子能进盛川，还是你这位大老板私下给发了话啊。”
男人没出声，算是默认。
当然，若因为林奇本身，还不足以引起程北尧的关注，最重要的是，在监狱的那两年里，林奇曾帮助过姜立不少。
兜兜转转，不过就是为了她。
可能姜立到现在还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而程北尧似乎也不打算主动提及。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正事基本已经谈完，程北尧关掉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起身示意戚远道：“明天上午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先找冷东平。”
不去公司？
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缺席次数几乎为零，要不是被什么比工作还重要的事给耽搁，是绝没有机会看到他偷懒的。
戚远询问的视线投过来，程北尧也没打算隐瞒，“明天要先带她去趟民政局。”
民政局。
意思再明显不过。
戚远愣在当场半晌都没说话，脑中嗡嗡作响，好像所有的思维都在顷刻间断掉。
程北尧将他那副神情看在眼里，却也没作过多的反应，正要推门出去时，戚远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
“这事拖得够久了，也亏你沉得住气忍到现在。”
说话的人在强装轻松，连他自己在说什么恐怕都是麻木无知的。
程北尧触及到门把手的手停了下来，顿了几秒，而后缓缓转过身，盯着仍旧还站在原地的戚远问：“这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两个男人第一次面对面摊开了缠绕在三人之间的敏感话题。
戚远闻言只是低头一笑，那抹笑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讽刺，还有心酸苦涩。
“不管是否真心，这句话也总是要说的，就算不是现在，也会在将来。”
他平静又低缓的说完后，才抬起头朝门口的程北尧望去，嗓音带了些解脱似的释放。
“北尧，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