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妖孽夫君难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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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死无对证?

赵文瑄刚一踏进大殿,就见小皇帝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小脸甚至哀怨地说道:“朕只是跟皇婶谈了谈人生和理想,没成想皇婶出了宫就中毒了,这可不管朕的事儿啊……”

赵文瑄嘴角抽了抽,他很想一脚踢开这个没出息的小屁孩,可奈何对方是皇帝,官职比自己大,忍了又忍,瞪着不远处同样一脸惨白的陆德海低吼道:“还不快扶皇上起来,成何体统。”

“是”陆德海急忙跑了过来,连扶带拽地把小皇帝从赵文瑄的脚边拉开了。

“皇叔……”

“闭嘴!”赵文瑄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皇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晓。他知道不可能是小皇帝下毒,他没理由更没这个胆子,但是他竟然让柳音音跪了那么久,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思及此,赵文瑄若有所思地看向小皇帝,开口问道:“臣想不到,皇上竟然会为了臣的家事而打抱不平。”

小皇帝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罚跪一事。

当即又要往前冲,被陆德海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但还是张着两手一副求抱抱的姿势,解释道:“朕只是替皇叔愤愤不平,那个蛮子有什么好,皇婶居然要冒着危险去回纥救他。而皇叔对她这么好,她都没看见吗?”

赵文瑄看着小皇帝气鼓鼓的模样,忽然间心头一暖。不论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权谋,这一刻,赵文瑄竟然在这个小不点的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他竟然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忽然间,有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小皇帝见赵文瑄望着自己久久不语,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完了,这个老家伙不会因为自己罚跪他媳妇,就要想办法收拾我吧?

赵文瑄想说点暖心或是感谢的话语,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找个合适的词汇,索性转了话题,说道:“臣此次进宫,是为了契丹与回纥开战一事,皇上对于此事战役可有什么看法?”

叔侄俩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聊了许久,小皇帝对战事不是很了解,但好在赵文瑄今儿个的心情不错,很耐心地讲解了半天,加上小皇上很聪明,很快就悟到了其中的要领。

“皇叔的意思是,您要亲自去回纥?”小皇帝有些吃惊地看着赵文瑄,他可是北齐的战神,三国之内的名将啊。若是他出现在敌国,那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赵文瑄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原计划这两天就要出发的,但内人昏迷不醒,我只能将计划暂时拖延。”

“喔”小皇帝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确定你去回纥是为了打探消息,而不是去看着你家媳妇?

这话,小皇帝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皇上,柳丞相病重,看样子已经够呛能上朝理政了,皇上应该着手选择新人了。”

这件事小皇帝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柳丞相是柳音音的娘家,又是才出事不久,不好这么急慌慌的,所以才没有说。如今见赵文瑄问了,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朕觉得林尚书适合补这个空缺。一来,他在朝野中当政许久,对诸多事情都有很独到的见解。二来,他也是朝中老人,由他接任丞相一职,也能服众。”

赵文瑄定定地看着小皇帝,沉默不语,直到将小皇帝看得脸色发白,方才说道:“看来,皇上心中早已将此事做了决定,为何不早说呢?”

小皇帝闪躲着赵文瑄的目光,低声解释道:“朕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最后的人选,还是由皇叔来决定吧。”

赵文瑄想到小皇帝曾找林振轩私下密谈,想来二人早已经暗中联合了。自己若是强加干涉,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也觉得这个人不错,正想举荐他呢,看来皇上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赵文瑄这么一夸,小皇帝当即松了一口气。

“皇上年纪虽小,但身边也应有女眷好生照料着才是。凡事都由陆德海打理,恐有不妥。不如,先册立一个妃子吧。”

小皇帝当即红了脸,“朕才八岁……”

赵文瑄笑了笑,解释道:“只是先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待皇上成年之后,再行大婚之事。”

小皇帝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倒像个小丫头。

赵文瑄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皇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呢?活泼可爱的还是温柔可人的?”

小皇帝有些茫然,陆德海急忙在耳边解释道:“你就当是选一个异性玩伴。”

这么想也对,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小皇帝想着想着忽然就想到了曾经对林振轩的许诺,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扫了赵文瑄,一眼,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才说道:“朕以为选妃这种大事,切不能只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定,也应该顾全大局。”

赵文瑄来了兴趣,挑眉道:“喔?怎样的大局?”

“历代皇帝选妃,不都是要从肱骨大臣之女选起吗?既然如此……”

赵文瑄冷笑一番,“皇上言之有理。既然是肱骨大臣……莫不如从林尚书家选一位品貌可人、年纪相当的嫡女吧。”

小皇帝一怔,感觉自己的小算盘早就被人看透了,不由得红了脸,“一切听凭皇叔的意见。”

赵文瑄不再跟他啰嗦,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此事就交给礼部全权负责吧。”

小皇帝虽然随了心愿,可他看得出赵文瑄不高兴了,见他走到了门口,忽然间想起一事,大喊道:“皇婶现在还好吗?”

赵文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劳皇上挂念。”说完,人影彻底消失在了永宁宫内。

接连三日,赵文瑄几乎时时刻刻陪在柳音音的床边,定时定点地为她运功驱毒。张大夫不擅长解毒,但开了一计保命的方子,加上赵文瑄的运功驱毒,柳音音的毒性竟然没有恶化的趋势。

“是谁要下毒害你?理由是什么呢?”赵文瑄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柳音音独自念叨。三日过去了,蓝枝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绿柳那只受了惊吓之后就病倒了,此时还在自己房中调养着。兰月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再未回来看过一次。反倒是,几次遣人回来询问病情。

看来,兰月时在躲避自己,她心虚了。

“将军,找到蓝枝了。”张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不大,像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人似的。

“带进来。”赵文瑄坐直了身子,望向门口。

张伯在门外踌躇了片刻之后,答道:“回将军的话,蓝枝……是在后院的枯井里找到的。”言下之意,这人怕是带不进来了。

赵文瑄的神色一凛,枯井之中?随后起身,推开门朝外走去,张伯立刻在斜前方领路,并将发现之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孟九一直在外寻找蓝枝,以为她是畏罪潜逃。没成想,今儿一早,做粗活的婆子们路过枯井,意外地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大家觉得古怪,便通知了管家。管家带着人来在枯井里一捞,便将蓝枝捞了出来。

这几日天本就热,尸体早已经腐烂。但是从身形和衣着很容易就辨认出对方的身份,只是有一件事让人很意外。

张伯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就又派人下井打捞蓝枝的包裹,结果什么都没有。而看蓝枝头上的发饰,也与往常并无二样。

赵文瑄到现场时,孟九带着家丁早已经将枯井围住了,府内其他的下人们听说主子亲自过来查看,早都吓得跑掉了。

“能查得出死因吗?”

尸体散发出一股恶臭,离得稍远些还能闻得到。

孟九在一旁小声说道:“头部有伤,显然是被人打死,然后才被抛尸枯井的。”

张伯在一旁安静地站着,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文瑄,等待着吩咐,一定动静不敢出。

赵文瑄离得稍远些,但他也看得到蓝枝的尸体,她的衣服有了很大的破损,但没有彻底腐烂,“找几个经验丰富的仵作,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查出些什么。”

孟九摇了摇头,“刚才仵作已经来过了,也看到了头上的伤口。说是,尸体出了头上的伤,再无其他的线索。”

为什么要杀蓝枝?是因为凶手假借蓝枝之手毒了柳音音之后杀人灭口、还是他们下毒的行为被蓝枝撞到了?

看来,不论是何理由,蓝枝都是个背锅的。

“绿柳现在如何了?可知道了蓝枝的事情?”赵文瑄看向张伯,张伯点了点头,答道:“老奴已经将蓝枝的事情告诉了绿柳,绿柳先是错愕了一阵,随后就掩面痛哭起来。看样子,是心里真的难过,不像是伪装的。”

此事到目前为止,虽然是无头悬案。但只要柳音音没事,他们可能还会出手。

“将蓝枝的尸体处理掉吧。绿柳那边也要好生盯着,兰月的一举一动也要随时报上来。”

林申在身后应道:“属下知道了。”

赵文瑄再次看向孟九,“你和菜头加上招风,你们三个负责保护夫人。你在明处做常随,其他二人在暗处做隐卫。”

孟九暗暗长舒一口气,拱手应道:“属下明白了。”

柳音音依旧昏迷不醒,但绫缎庄按着兰月的吩咐,照常开业。

吉时一到,沿街的鞭炮与烟花响彻云霄,派发喜糖的丫头们更是从街头撒向了街尾。在肃王妃和宁王妃的带领下,那些个受到请帖的夫人们,都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场面极其的热闹。寻常百姓们将铺子围得水泄不通,好多个受邀前来的夫人、小姐们的马车都被挡在了外面。

兰月见此状况,招呼了赵文瑄,塞给他一袋子文钱,“你带几个人出去派发些文钱,将百姓们都带得稍远一点,别挡了贵人们的路。”

赵文龙掂了掂袋子里的文钱,不解地说道:“我可以带几个人将他们轰走,何必费这些个银钱。”

兰月瞪了他一眼,“咱们铺子开业,万事都图个喜庆和顺利。他们围过来只是看热闹、图个好彩头,又不是来闹事,你撵人家做什么?派发些文钱,大家高高兴兴的也就散了。”

赵文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揣着银钱往外走,“还是兰月姐聪明,我这就去。”

不消眨眼的功夫,门口围观的百姓们都跟着赵文龙跑远了,几辆马车也都缓缓地行至门前。

为首的自然是肃王妃,紧随其后的是宁王妃,再往后看便是朝中比较有名望的几位夫人,却是没有一家是带着小姐出来的。

冬雪不敢走神,带着丫头们仔细招待着。

肃王妃进来便逮住兰月,问道:“夫人如今怎样了?可是醒过来了?”

兰月摇了摇头,小声解释道:“还是昏迷不醒,但并无性命危险。我家将军也正在想办法呢,奴婢今日开张也是按着夫人之前的意思准备的。哎……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宁王妃也凑了过来,面带焦急地说道:“夫人不是要去回纥嘛,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这形成恐怕就要耽误了吧?”

兰月急忙点头,解释道:“人都昏迷了,就算是苏醒过来,短时间也怕是也出不了远门了。”

宁王妃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确实很关心柳音音的病情,因为她一直盼着柳音音去回纥之后,打探一下王兄的下落。她与耶律钦和耶律齐虽都是异母所生,但她自幼与耶律钦交好。前些日子听说王兄因谋反而被关押了起来,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可奈何她手中没有力量,无法探查王兄的安危。现在倒好了,唯一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肃王妃也猜到了宁王妃的打算,拽了拽她的衣袖,安慰道:“少汗若是没有二心,定会安然无忧的。况且,契丹要与回纥开战了,作为沙场主将,你王兄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事的。”

宁王妃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冬雪初见这些贵人,起初还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但好在各位夫人都比较和气,两杯茶下来,气氛也就舒缓了许多。冬雪带着春丫一一侍奉照顾着,倒是让每个人都十分满意。

有的当即挑了料子、量了尺寸订做衣裳。有的则是选了一些珠宝首饰拿回去赏玩,几乎是人人手里都不落空。

傍晚时分,终于送走了各位贵客,铺子打烊,冬雪也开始了算账。这一算才发现,铺子一天所赚的银钱,比她十年的工钱还多。

“兰月姐,咱们第一天开张,就赚了这么多钱。照这么下去,小姐以后会成为北齐最富有的人了。”

兰月这一天也是累坏了,不停地陪着各位夫人说话聊天,还要帮她们选料子和首饰,难得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见着冬雪这么兴奋的模样,也不忍打击她,但还是实话实说道:“今儿个是开业第一天,自然有许多贵客登门,可这不代表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的贵客登门啊。谁家能成天做衣裳、买首饰。以后再来客人,也不可能这么大方地买东西了。”

“喔,原来如此。”冬雪白高兴了一场,但一看到手中的账面,心里还是美美的。

兰月不再去管她,自己上了楼,准备休息。顺便嘱咐冬雪等人,检查好物品、收拾好卫生之后,方能休息。

回到屋子里,兰月脸上的疲惫更甚一筹了。柳音音身上的毒很是奇特,是她从未见到过的类型,甚至连她这个五毒教的护法都解除不了,这该如何是好?

兰月喝了一杯凉茶,坐在床上,正准备休息,忽然觉得耳边一道疾风闪过,待她要使出暗器时,一把雪亮的刀子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三名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的身前,为首之人手持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其他二人则是比较悠闲地靠桌而立,一点危险气息都没有,更像是过来聊天的。

“你们想怎么样?”二人之中,个子稍高的一人说道:“怎么样?少主觉得你办事不利,让我们过来提点提点,如果不想死得太过凄惨,就不要耍花样。”

兰月咬住了下唇,面色惨白地瞪着说话的那个人,“珈蓝,谁给你的勇气,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你在我面前,连条狗都不如。”

被唤作珈蓝的男子眼眸一沉,一枚银针直射入兰月的肩头,眨眼的功夫,兰月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抽搐个不停。

“你现在这个德行,也敢跟我提狗?我要是连狗都不如,那你算什么?丧家犬吗?”珈蓝似乎在强忍着怒气,他很想借此机会彻底地除掉兰月,奈何上头还有指令,让他不敢妄自行动。

一旁的男子拽了拽珈蓝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切不可坏了大事,待事成之后,杀她也只是举手之事。”

珈蓝轻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再去看早已滚落到地上的兰月,将袖中的信笺扔到她眼前,冷声吩咐,“少主吩咐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未办妥,你会亲自体验到五毒教的每一种酷刑都是什么样的感觉。”

兰月身体抽搐,但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她知道这一次因为她的心软没有将事情办好,就一定会受到少主的责罚,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少主执意让她做此事。

“不能换个人吗?我下不去手。”兰月痛苦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珈蓝转过身,走到兰月的身前,一脚踩在她的胸口处,哼道:“不要忘记你的使命和你的身份。”说完,不再理会痛苦不堪的兰月,带着二人跃窗而离。

而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林申将看到的一切迅速回禀了赵文瑄。赵文瑄冷冷一笑,“是五毒教的人?”

林申回想起珈蓝唯一一次出手的招数,摇了摇头,“只要那个叫珈蓝的出手射了一枚银针,再无其他动手的机会,属下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一派。不过,属下倒是听到了那个珈蓝威胁兰月,若是事情办得不好,就让她尝遍五毒教的酷刑。兰月不是五毒教的护法嘛,谁会在教中对她这么嚣张?”

赵文瑄望着桌面上的烛火,幽幽地说道:“也许,她是双面间谍呢。”

林申面色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用管兰月的死活,她受多大的苦都是她活该,只要嘱咐孟九看他们看护好夫人即可。”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人害了柳音音。

“是,属下明白。”

林申躬身退了出去,屋内又只剩下赵文瑄和昏迷的柳音音了。这几日,在张大夫的方子调理下,柳音音身上的毒已经清除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够全部清除干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文瑄踱步到床边,借着微微烛火打量起柳音音,忽然就回想起小皇帝苛责她的那番话,那个蛮子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她不顾危险要去回纥?就因为在暴雨之中借了她一次披风,就开始对人家念念不忘?那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难道就抵不过曾经的那些荒唐行为吗?

赵文瑄觉得心里有些泛苦,却又无处可说。

而回纥的大牢内,耶律钦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

最初,大汗发怒,坚决要斩了他,才能平息愤怒。但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了。没人再提这件事了,也不说斩,也不说放。

让人实在是捉摸不清。

“头儿,你说少汗还能出去吗?”夜晚,牢狱里十分安静,几个狱卒凑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年轻一点的便向头头询问,“我听说契丹要与咱们开战了,若是少汗一直这么被关着,谁能去应战呢?”

话音刚落,小狱卒就被中间的牢头儿踹了一脚跌在地上,“你太娘的不要乱说话,这种话也是咱们能说的吗?不管他能不能出的去,他现在都是犯人。大汗已经说过了,他不再是少汗了,你们要是再敢乱说给老子惹麻烦,小心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几名狱卒彻底维诺了起来,安静了半晌之后,牢头儿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要说少……这人啊也真是倒霉,刚生下来娘就死了,一下子就从众星捧月变成了无人问津。这么多年了,若不是凭借着一身能打仗的本事,恐怕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被关在这里。哎,这一次契丹与回纥开战,对他来讲,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他主动开头提起此事,几名小狱卒又重新燃起了八卦的精神,小声讨论着,“是喔,咱们回纥能打仗的不少,可是能保证每一仗都赢的,却是很少。没准啊,里面这位还能因此事被放出来呢。”

几个人围成圈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牢头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会不打招呼就来探监?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牢头儿带着几名狱卒迎着脚步声而去,离老远就看见一名身穿艳红色衣衫的少年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了十几名的随从。

待走近了一些,牢头儿立刻跪了下来,“不知二王子深夜驾临……”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被踹飞了。

耶律齐满脸的不耐烦,背着手一脸嫌弃地往前走,“他关在哪儿了,快带我去。”

牢头儿只觉得心肺剧烈,但却不敢有片刻耽误,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到前面带路,“就关在最前面那间,二王子慢点走。”

“滚开!”耶律齐嫌牢头儿碍事,又踹了一脚。这一脚可比上次的力道还大,直接将牢头儿踹到了墙上。可怜牢头儿的小身板,整个人从墙上落到地上时,口吐鲜血、四肢抽搐。

耶律齐从小就被惯出了臭脾气,本就嫌弃这些肮脏,若不是听到父汗欲要重新启用耶律钦的打算,他才不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一脚踹开牢门,就看见健硕的人影靠着墙角闭目养神,听到响动之后微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耶律齐,也不言语。

到底是耶律齐憋不住,哼道:“你怎么还不死呢,真是可惜啊。若你能选择自裁,至少父汗看在你死去的生母的份上,会保全你些颜面,可你偏偏就这么倔强,非要等到秋后问斩吗?哈哈哈哈哈,回纥的少汗谋权篡位失败被砍了,这事传出去多丢脸啊。”

耶律钦冷眼看着对方,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耶律齐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不是个善茬,犟骨头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在,他此番前来,准备的比较齐全。

朝着身后一使眼色,十几名随从将耶律钦围了起来,其中一名随从手里端了一个酒盅,递到了耶律钦的面前,低着头劝道:“大王子,您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喝了这杯酒,也算是得一痛快。”

耶律钦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神色,他看向耶律齐,微微勾起笑容,就像是豹子盯着猎物一样,质问道:“你觉得,在父汗的心中,是对你的宠爱重要一点,还是保住他的江山重要一点呢?”

一直趾高气昂连头都懒得低一下的耶律齐顿时白了脸,目如铜铃般瞪着耶律钦,“你什么意思?”

耶律钦嗤笑一声,嘴里叼着蒲草,懒洋洋地说道:“我被关押了一个来月,你才想起来对我下毒手,只能说明关于我的处决,似乎要发生变故了。而这个变故是你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结合着现在的情形,只能是父汗想将我放出去,让我领兵对抗契丹。可我一旦上了战场,犹如雄鹰归天,再想擒住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你只能深更半夜冒着危险将我偷偷弄死。可惜啊,就你带的这么几个人,确定能弄死我吗?还是你天真到,我会乖乖地喝了你送来的毒酒呢?”

耶律齐的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显然是被猜中了心事,很是不爽。

“二弟,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随时带着。”耶律钦撂下这么一句,便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眼前这些人。

耶律齐完全没想到,这人都被关了一个月,怎么看起来那是那么嚣张霸道?一时间,事先打算好的那些事,好像有点不靠谱呢。

“二王子,事已至此,万不可退缩啊。若是放他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啊。”耶律齐身边的常随见耶律齐似有松动之意,急忙劝说着。

耶律齐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这可都是回纥一等一的勇士啊,他们围攻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有一成胜算呢?若是真的不能把他料理了,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下定决心之后,耶律齐退出了牢房,顺手将牢门关上,看着里面十几名随从,又看了看似乎睡着了的耶律钦,‘关心’地说道:“大哥被关押一月有余,想来是十分烦闷了。不如就让他们陪大哥耍一耍,也算是给大哥解解闷。”

耶律齐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不时地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他都不为所动。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宣旨的内侍进了牢房,就看到不大的牢房内堆叠了十几人,各个都是满身伤痕。有的被打晕了过去,有的被则是哀嚎不止。唯独墙角那边,嘴角挂着血迹,但依旧一派悠然的模样。

内侍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在正主没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去交差。

“大王子,大汗有令,传您去主殿问话。”内侍站在牢门外客气地说话,主要是里面实在是下不去脚了。

耶律钦睁开眼,看着内侍,嘴角渐渐露出笑容,“有劳您了。”说完,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旁若无人地踩着地上的‘伤者’一步步走了出去。

内侍的老脸上一阵抽搐,忙低下头,跟在耶律钦的身后走出了大牢。

“什么?那么多人打一个,竟然没打过?”耶律齐听了随从将大牢里的一切都描述了一遍之后,气得摔碎了身前所有的碗碟,整个人更是在房内无限暴走了起来,“那些个废物,还自称回纥的勇士,他们连个屁都算不上。十几个人啊,竟然连一个犯人都没打过,还被人家揍得娘都不认识了,都是些饭桶、废物。”

随从被耶律齐的怒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好半晌,见对方不再咒骂了,才敢小声地询问道:“那十几人该如何处理?”

刚刚安静下来的耶律齐再一次暴躁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随从,“什么怎么处理?这种事还用得着问老子吗?废物就要扔到山上喂狼,难道还要留着吃闲饭?”

“是,属下这就去办。”随从实在不敢再逗留了,领了命就要退出去。

“等等。”耶律齐转身又叫住了已经走到一半的随从,问道:“父汗把他叫走了?”

“是的,内侍亲自去接的。”

耶律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将他送进了大牢,眼看着就要问斩了,竟然又给放了出来。该死的契丹,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他们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二王子……”随从跪在地上等候吩咐,见耶律齐一直没有指示,也不敢乱动。

“滚!”耶律齐随手抄起一个茶杯,朝着随从扔了过去。虽然一个闪身就能躲过去,可随从不敢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杯砸在自己的头上,任凭鲜血划过脸颊。

“还不快滚!”

随从再也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耶律齐越想越生气,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只要父汗再狠一点心,就能除掉耶律钦。可偏偏父汗再关键的时刻心软了,将此事一拖再拖。拖到今日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真是气人。

“来人。”

隐卫现身,“二王子有些吩咐。”

“信使可有什么指示?”耶律齐已经平息了怒火,缓缓地喝着茶水。

隐卫摇头,“最近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消息。不过,上一次送信时,信使说短时间内会来回纥与二王子会面,想来……应该是在途中吧。”

耶律齐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为了筹谋大事,他不得已只能与五毒教合谋。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对方先行给出了诱人的条件,就是帮助他扳倒耶律钦,让他坐上少汗的位置。

之前耶律钦偷偷调查前可敦遇害一事,被他抓住了机会,加上五毒教给出了种种‘证据’,证明耶律钦欲有篡权夺位的打算,乱了父汗的心思,迅速将其拿下。

可谁知道,老家伙半路又改了主意,也不提斩刑了,只是一味地关押着,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你最近多在这方面关注着点,咱们现在已经失了先机,只能等信使到来之后,再想其他办法了。”

“属下遵命。另外,属下刚刚听说,大王子被大汗招到主殿问话去了,想必是要重新启用,主子可有什么对策?”

耶律齐紧抿了唇,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这一次算他命大,咱们走着瞧,一切等信使来了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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