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妖孽夫君难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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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奔赴回纥

短短月余,曾经辉煌的柳府如今却变成了一座人丁凋零的空府。

老管家与木春商量了柳府的未来,觉得柳府现在就这么一个小主子,实在没必要再养那么多的闲人了。

于是,老管家亲自挑选了一些做事得力的仆役们留了下来,剩下得都分了一些银钱遣散了出去。原本是东西南北四座大院,现在只留下东西两院,其他的暂时都闲置着,待以后小主人成人之后,再逐渐开放。

柳音音听着木春的汇报,很是满意。这个老管家跟在柳振海的身边半辈子了,做事勤勉可靠,以后柳府中的大事小情还是要多多靠他打理啊。

“木春,老管家可有儿孙?”柳音音将柳府的账册放在了一旁,看了许久的账册,有些头痛呢。

木春笑着点了点头,“儿子在府上做后院的小管事,做事勤勉得力,三十来岁。有个小孙子,刚会走路的模样。”

木春眼珠子一转,笑着看向柳音音,“夫人,您是想让那个儿子接替老管家吗?”

柳音音笑着点了点头,“老管家的年岁大了,在府中劳累了半辈子,也该休息了。况且,现在的柳府早已不如从前,凡事也没有那么复杂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他儿子提拔上来。你觉得呢?”

木春有些错愕地看着柳音音,“夫人,这事您做主就行了,怎么还问上我的意见了?”

“你现在与柳府内院的管事,是你与老管家一同主事,问你的意见也是正常。更何况,我是外嫁之女,柳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的仇怨也算是彻底报了。以后柳府的大事小情全由你们做主吧,我也不想再参和了。”

木春低了头,她知道柳音音因为其母的缘故,对柳府一直恨之入骨,如今大仇得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夫人,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记得夫人曾说过,待报了仇之后,就要浪迹天涯、享受新的生活。现在呢,还是这样的想法吗?

柳音音轻叹一声,她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之前的想去浪迹天涯,还想去回纥,可是现在……

柳音音想到自己与赵文瑄的种种,似乎觉得这样过日子也挺好。

木春见柳音音犹豫不决,劝说道:“将军如今对夫人这般,可谓是至清至真,夫人也要好好珍惜啊。毕竟这感情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呢。”

柳音音看着木春认真劝说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执起茶壶为她添了新茶,打趣道:“不愧是管家娘子了,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如今再看你的行事作风,哪儿想的到,曾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木春回想起来,从自己跟在柳音音的身边到现在,好像也就半年的光景。半年而已啊,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身体现在如何了?张大夫给你开了一些药,你要记得按时服用,以免落下病根。”柳音音每次想起木春身上的伤,心里就难过。

针刑原本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只要调养几天就好。可柳青莲却在她受刑之后泼了盐水,这就迅速加剧了病情的恶化。那些个细小的针眼纷纷发炎,很难治疗。按着张大夫的说法,以后只要是阴雨天气,她的身体都会异常难受。

这种变态折磨人的方式,也就柳青莲能想得出来。判她个斩刑,真是便宜她了。

木春在府中养了这么些日子,心里除了感激再无其他。

她本来就是个小丫鬟,在府中受到主子的责打都是再正常不过了。也幸好是遇上了柳音音,才让她的小身板越来越娇气了。

她记得以前娘总说,穷人的命贱、不值钱。生了病,熬一熬就过去了,还需花什么银钱治疗。如今呢,她遇到了柳音音,不仅派人细心照顾她,还给她找大夫看病。光是这份恩情,就早已经让她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奴婢身体好得很,没什么事,夫人就放心吧。”木春又坐了一会之后方才离去。

绿柳见柳音音精神头特别好,一点倦意都没有,笑着提议道:“夫人若是有兴致,不如到院子里转一转,昨儿个晚上下了雨,现在花花草草的都更加茂盛,景色很好呢。”

柳音音想了想,自己在这府邸这么久,还真是没有好好转悠呢。

“走吧,一起去看看。”

绿柳陪在柳音音身侧,孟九在身后不远处跟随。三人边走边逛,一路走到了府中景致最好的畅春园。

这里的亭台水榭都是比照宫中后花园建制而成,一面假山三面花海,一条人工湖贯穿南北,十分的大气磅礴。

“这花园当真是美啊,想必是建了许多年吧。”

绿柳跟在一旁想了想,诚实地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进府之后就有了这个花园。当时奴婢的身份低微,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机会进这个花园看看,只能在夜半时分偷偷跑过来看一眼。”

柳音音轻笑出声,“什么东西都是偷偷的特别美好,光明正大之后,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绿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现在这里还是觉得这个花园**仙境,可既然夫人说也就那么回事,那就是那么回事吧。

“你去通知兰月,让她找机会过来一趟。”

绿柳点头,转念问道:“夫人……是还想去回纥吗?”

柳音音望向远处的假山、花海,眼中却没有太多的波澜,“这里的景色虽美,但看久了也会腻。你且去传话吧。”

是,她还是想去回纥,想骑着骏马驰骋在草原之上、想躺在草丛之中看日出日落。她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美妙,而不是整日只围绕着这些圈养的花草赞叹。

既然决定了去回纥,柳音音也没再墨迹,与兰月商量了行程事宜之后,就让她放手去准备,而自己,也在找机会同赵文瑄摊牌。

书房里,林申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文瑄,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将军……”

“下去吧。”赵文瑄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他不想再多言语。

林申领命,退了出去。

同时,屋内的烛火被瞬间熄灭。

赵文瑄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口的那一处明月,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她还是想走,还是想离开这里。或许,她要去的不一定是回纥,也可以是别的什么地方,只是不想待在这里而已。

他以为这一阵子的友好相处,已经让她放弃了曾经的那些想法、甚至已经对自己有所改观。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想法。就像她为了报仇,也可以筹谋很多一样。

赵文瑄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黑夜的寂寥。屋外有细碎而缓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应该是丫鬟来送宵夜的吧。

“不想吃,退下吧。”赵文瑄先行开口。

门外的脚步声一顿,好半晌都没有离去的动静。

赵文瑄缓缓睁开双眼,试探地问道:“音音,是你吗?”

门外静默了半晌之后,方才一声轻叹,“是我。”

赵文瑄随即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月色之下,柳音音一袭素装置于廊下,端的是清雅出尘。

俩人突然相见,都有些不知所措。

赵文瑄愣了片刻,牵着柳音音的手安静地走在回廊上

夜晚的风吹过耳畔,清爽却没有一丝凉意。俩人从书房走到花园,在月光的照耀下,再次看向花海时,竟是另一番静谧的景致。

赵文瑄转身看向柳音音手指抚过她额前的秀发,声音里带着无奈,“你要去回纥了,是吗?”

柳音音这次就是找赵文瑄谈这个事情的,原本还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赵文瑄主动提起来,她也只能被动地点了点头。

“去找耶律钦?”

柳音音仔细地想了想,最初想去回纥确实是想找耶律钦,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对这个男人倒是没了最初的执着。只是回纥这个地方一只盘旋在她心中罢了。

“也不一定。我想去看看草原,去看看那个地方而已。若是遇上了也就遇上了,遇不上倒也无所谓。”

柳音音的坦荡是赵文瑄没有想到的,心中原本的苦涩因为她的这句话反而消减了许多。

“我陪你去,可好?”赵文瑄执起柳音音的双手,一双眼含着期盼地看着她,像是在乞求。

柳音音下意识地就摇了头,随后见赵文瑄眼里的失望,急忙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转转,我不想被锁在这个牢笼之中,更不想被锁在某一个人的怀抱里。赵文瑄,这段日子你对我的好,我全都明白,也感受得到。但是,从前的过往种种依旧在我心中挥散不去。并且,这么久以来,我发现自己对于情爱之事并没有那么执着,或许还是爱得不够深吧。所以,我想离开这里。”

赵文瑄闭上了双眼,内心翻江倒海的绝望不断地冲击着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开眼说道:“我现在身体还有些不好,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你当真不管我了?”

柳音音好笑地看着赵文瑄,无奈地说道:“天天喝糖水,你还没喝腻歪?”

赵文瑄的脸‘刷’地红了,“你……你怎么知道?”

柳音音转过身,与赵文瑄肩并肩站着,目光望向远处,语调却是轻快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你能这么做,我心里依旧感激。赵文瑄,明日我与兰月就要启程离开了,不知何时会归,也不知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见面。但无论何时何地,你对我的这份心意,我都记得。”

赵文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终究还是走了。

“好,若是你想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天刚蒙蒙亮,柳音音带着绿柳上了马车。赵文龙驾车,柳音音等人坐在车里,迎着朝霞疾驰而去。

城门上,赵文瑄一袭锦袍迎风而立,望着晨曦中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不愿回神。

“将军,城门风大,您要保重身体啊。”林申将一件黑色的披风搭在了赵文瑄的肩上,对方没有接受也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望着早已空无一物的管道而发呆。

林申长吁短叹,“孟九等人一直会在暗中保护,绝不会让夫人有任何的闪失,您就放心吧。”

赵文瑄依旧不语。

朝阳初升,安静了一夜的城市终于重新焕发了活力。百姓们推着小车四处叫卖、也有早起的商贩支起铺子贩卖早点,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唯有那个人……离开了这里。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小皇帝的大婚仪式选在了这一天,可谓是普天同庆,别有一番意味。

只是奉了贵人,自然不能走大婚的典礼,可对方偏偏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女人,这又要比往常贵重一些。

整整一天的时间,小皇帝和月贵人一共参加了十八项祭拜、又接受了满朝文武百官的道贺。最后,在小皇帝筋疲力尽之时,庆典终于结束了。

永宁宫内,小皇帝穿着喜服躺在龙椅上,一副四仰八叉的模样,嘴里哼哼着“累死朕了……累死朕了……”

陆德海急忙为小皇帝捏肩捶腿,“皇上这一日当真是辛苦了,您稍微休息一下,等会是要去景阳殿歇息的,月贵人还在那儿等着呢。”

小皇帝睁开一只眼睛,迷茫地看着陆德海,“等什么呢?累了就歇息、困了就睡了。”

陆德海:……

“皇上,今天可是您的大婚啊,大婚之日是要洞房的,就算今晚不能圆方,也不能分开睡啊。”陆德海尽量说得委婉一点,但又怕小皇帝听不明白,进而解释道:“以后的每一天晚上,皇上都要去景阳殿歇息。”

小皇帝不乐意了,一个‘咕噜’坐了起身,“为什么每晚都必须去?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是每晚都去后宫吗?再说,即便是每晚都去后宫,也不一定是去一个人那里啊。”

陆德海:这事您到是门清儿……

“目前来讲,您就只有这一位贵人啊……你先去着,若是以后不爱去了,那就再选别人进来也是一样的。但今天是洞房啊,总不能让月贵人独守空房啊。若是这事让林丞相知道了,也不好。”

“哼!”小皇帝冷哼一声,想起林振轩贪婪无知的嘴脸,胃里就泛着恶心,若不是他现在急需在朝堂之上安插自己的人手,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这等小人的。

“柳府现在如何了?”小皇帝坐起身,一本正经地看向陆德海。

陆德海一怔,随即说道:“柳府现在就剩下一个小主子,是柳大人的唯一嫡子,年仅五岁。管事的是老管家的儿子和将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木春。现在看来,比之前是破败了很多,但日子过的还算是安稳。毕竟,只是遭逢了一些变故,却没有伤及根本。”

小皇帝想起柳振海,内心不由得一阵唏嘘。

“你多关注着柳府的动向,皇婶如今不在都城内,自然是顾及不到太多。若是柳府有什么事,你记得周旋一番。尤其是林振轩那边,若是再敢动柳府,朕是不会让的。”

陆德海偷看了小皇帝一眼,明白,他这么做是因为柳府是柳音音的娘家,不论曾经多么的树大招风,但如今就剩一个孩童了,自然要多加看护。不过依着他看,将军那边自然也不会放任柳府不管,若是林振轩再打柳府的算盘,怕真是鸡蛋撞石头了。

“皇上,您该去景阳殿了。”陆德海见小皇帝一直没动地方,不得已,再次出声提醒。

果然,小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起身,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林月娥头上蒙着红盖头,在床边已经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可小皇帝还是没来。按着规矩,这盖头只能小皇帝亲自掀起,若是不掀盖头,她就只能这么等着。

“彩凤,你去问问,皇上什么时候过来。”林月娥又气又饿,说话也没了好声音。

彩凤是她从娘家带进来的,是一直服侍她的近身侍女。

得了她的命令之后,彩凤还未动身出去打探,一旁站立的管事嬷嬷便出声提醒道:“小主且稍安勿躁,皇上今晚是一定要过来的,此时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您再等等。”

管事的张嬷嬷是小皇帝曾经的奶娘,被安排在林月娥身边,就是明目张胆地监督她。这一点,林振轩早就同她讲过,她自然是不敢得罪。

可是她从小就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不仅不能埋怨夫君,连一个下人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

“张嬷嬷先回去休息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会儿。”赶你走总可以吧。

谁成想,张嬷嬷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地说道:“小主初进皇宫,有很多规矩还不懂,皇上的意思是让奴婢时刻侍奉在小主身边,多加提点。”

林月娥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掀起盖头给她两巴掌,可她还偏偏不能这么做,她现在就是个没根据的人,在后宫众人心中的地位或许还比不上皇上的这个奶娘。

林月娥越想越生气,她想忍,可哪里又能忍得住。

“彩凤”

“是,小姐。”彩凤上前几步站在林月娥的身前。

“跪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去看看皇上到哪儿了,这么半天了却不动地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林月娥噼里啪啦地一阵骂。彩凤心知这话是骂给张嬷嬷听的,但还是心有惊慌,“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哪儿错了?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本宫还以为你何时当上了主子呢。”林月娥透过盖头的缝隙见着了彩凤跪在地上委屈的脸庞,心下的怒火骤然升起,抬起一脚就踹到了她的胸口,“滚,别让本宫看见你,脏了本宫的眼。”

彩凤捂着胸口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从始至终,张嬷嬷都垂手站立,不发一语。可她心里却是极其不屑的。

她在这宫里生活了一辈子,后宫的争斗早就看过无数次了,像林月娥这种低级了,却还是头一次见着。这女人,真是够没心的。待日后皇上长大成人、后宫逐渐填充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死的有多惨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冷,林月娥恨了半晌,终于还是软了口气,问道:“张嬷嬷,皇上今晚一定会来吗?”

“小主放心吧,今晚是皇上的大婚,皇上一定会来、也必须来。”

有了这句话,林月娥总算是放心了。

这话刚落下没多久,一批宫女错落有致地走了进来,陆德海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于地上,林月娥是新娘子,自然是端坐于床上。

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林月娥嘴角扬起最美的笑容,只待盖头掀下来的一瞬间,露出最妩媚多情的笑容。

谁知,小皇帝站了半天,没任何动作。

张嬷嬷在一旁轻咳一声,说道:“皇上,今晚是您的大婚,快掀盖头吧。”

林月娥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裙摆,到底是有多不愿意娶她啊,连掀个盖头都这么费劲。

“喔”不情不愿、慵慵懒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红色的盖头被人一下子掀了起来,林月娥刚抬起头,看未释放出笑脸,就见小皇帝早已转身去了圆桌旁,连个正脸都没看着。

“嬷嬷,准备晚膳吧,朕饿了。”

“……”

张嬷嬷略带同情地扫了一眼林月娥,便吩咐下去将早已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从头到尾,没人搭理林月娥。

林月娥坐在床边一时间有些无措,唯一的亲人彩凤被她踹了出去,现在屋子里的宫人基本都是张嬷嬷的人,谁都不会轻易给她好脸色。

晚膳很快就端了上来,小皇帝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陆德海和张嬷嬷也都尽心尽力地在一旁伺候着,完全没有叫林月娥一起吃的意思。

林月娥气恼地坐在床上,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忙活一天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这个小皇帝怎么自己吃起来不叫她,是不是把她忘了?

林月娥轻咳一声,娇媚地说道:“皇上……咱们还没喝合欢酒呢。”

小皇帝吃饭的动作一顿,陆德海和张嬷嬷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信息‘对呀,这事给忘了。’

“小主,该喝合欢酒了。”张嬷嬷倒好了两杯酒,一杯交到了正吃饭的小皇帝手中,另一杯则放在桌面上,等着林月娥自己下来拿。

林月娥十分憋气,自己穿成这个样子,没个宫女搀扶着自己走下去?该死的彩凤,让她滚,她就滚啊。

张嬷嬷就那么淡淡地望着林月娥,眼神中不悲不喜,但嘴角却微微扬着一抹笑意。

林月娥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提起裙摆自己缓缓地走到桌边,拾起酒杯主动绕过了皇上的手臂,俩人勉强喝了交杯酒。

“你也饿了吧,坐下吃饭吧。”小皇帝难得开口,林月娥本想推脱一番,但一看到桌面上的菜色,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引得众人纷纷偷笑。

“给小主添双碗筷。”张嬷嬷一张口,立刻有小宫女匆匆来去一番,桌面上多了一双碗筷。林月娥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先吃饱了再说。

一炷香的时辰,小皇帝吃饱了,宫女为其更衣之后,躺在了床上,转头看向站在桌旁一动不动的林月娥,惊讶地问道:“你不累吗?怎么还站在那儿?”

林月娥气得想摔桌子,但还是柔声说道:“臣妾……”

“算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朕先睡了。”小皇帝转了个身呼呼地睡了起来。

林月娥站在远处,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

月贵人新婚之日备受冷落一事以光的速度传遍了皇宫甚至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丞相府内,林夫人气恼地摔了三个碗和两个杯子之后,瞪圆了眼睛看向自家夫君,恨恨地说道:“咱们家女儿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冷落?她可是当今圣上后宫唯一的女人啊,怎么可以……”

林振轩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据说,当晚小皇帝睡下之后,宫人们怕吵醒圣上,都纷纷退了出去,没人为林月娥更衣,更没人为她准备梳洗。最后,还是她自己一样一样地倒腾,待她上床睡觉时,小皇帝已经睁开眼睛准备早朝了。

“夫人切莫动怒,这事儿还有待观察。后宫毕竟不同宅院,受些冷落也是正常。更何况皇帝年纪尚小,男女之事还不懂得,更不懂得后宫与前朝之间的微妙联系。他能想到让月娥入后宫已是难得了,其他的,慢慢来吧。”

“可是……”林夫人屏退了下人,将房门关好之后,气鼓鼓地说道:“就算他不懂男欢女爱,可也知道相敬如宾吧。一个大活人在那儿站着,他就能装作看不见?我看啊,他这么做分明就是给咱们林家下马威,也让众人明白,咱家现在虽是皇亲,却也就那么回事。”

林振轩点了点头,觉得林夫人分析得对。

正所谓树大招风啊,自从他做了丞相,女儿受封入宫后,满朝文武都以能与他攀谈为荣,他可真是享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即便是赵文瑄,都差不多被人冷落了。可此事一出,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立刻变了风向,见了面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哪里还有从前的攀谈?

“不管如何,咱们的女儿现在是后宫的贵人,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哎……有些事还是得靠她自己啊。皇帝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好多事情不懂又没有经验,可若是月娥能动点心思,也未必会拿不住他。”

林夫人一想也对。

遥想自己嫁入林府这么多年,不也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府中美妾那么多,可她依旧能够得到夫君的敬重,这也是她花了心思的。

“老爷安排一下,我想与月娥见一面,顺便提点她一番。”

林振轩也是这么想的,“宫中的规矩甚多,不是相见就能见的,待我找机会同皇上说一说,再定吧。”

将军府,书房内。

赵文瑄靠在软塌上,听着林申汇报柳音音最近的情况,时而无奈时而好笑。

“将军,夫人这一路可谓是游山玩水十分尽兴啊。遇着好的地方就停下来玩几天,不好的地方连帐篷都不愿意搭,连夜就赶路离开。”

赵文瑄轻拍脑门,“这个女人啊,永远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孟九沿路保护好,千万不能出状况。”

林申见赵文瑄的心情似乎不错,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自从柳音音离开之后,赵文瑄就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况,整个将军府都跟着受牵连,大家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无意间惹恼了将军而招来责罚。

宫里的小皇帝更是如此,每次见着赵文瑄都是一副小心翼翼、不停打探的模样,见他稍微皱一下眉头,立刻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将军放心吧,孟九沿路保护,不会有问题的。”林申见赵文瑄心情很好,便接着说道:“将军,您可听说了皇上大婚之夜将月贵人弃之一旁的事?”

赵文瑄点了点头,提起这事,他却是要对小皇帝刮目相看了。

若是放在别人眼中,都只说皇上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儿,可他知道,这个臭小子是在用林月娥敲打着朝臣们。不要以为林振轩做了丞相,他的女儿做了贵人,这朝堂便是他们林家的了。

“皇上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手段,咱们且看着就好了。另外,你去安排一下礼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家的女儿们,也都选一名品行好的送进宫中。后宫寂寞,多送几个人进去,也好热闹热闹。”

林申会意一笑,“属下明白了,到时候不仅皇上热闹了,月贵人也跟着热闹了。”

赵文瑄不置可否。

初秋的天气,早晚凉爽,晌午却是燥热非常。

赵文瑄批阅了一会儿公文,便觉屋子里有些闷,提起长剑走到了院中,在桃花树下挽起了一道道的剑花。

林申在一旁看着,手中早已捧了一条手巾,待赵文瑄走下场之后,便将手巾递了上去,顺势接过长剑,恭敬地说道:“许久未见将军练剑了。”

赵文瑄随意地擦了一把脸,点头说道:“是啊,一直以来都忙着处理政事,还真是许久未练了,都有些生疏了。”

“将军在军营时,每日练剑一个时辰,兄弟们可真是大饱眼福啊。”林申跟在赵文瑄的身后重新走回书房。

赵文瑄则是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己曾经驰骋沙场时的勇猛,再看看如今困在朝堂之上的无奈,真是令人唏嘘啊。

“夫人现在的路线是去往回纥都城的?”赵文瑄不愿再回首过往了,总觉得人活着,就要往前看。

林申点头,“是”

“耶律钦那边有什么消息了?”赵文瑄听说了一些关于耶律钦的传闻,却不知属实否。

“传闻不假,耶律钦确实要大婚了,听说是可汗亲自选的人,是可汗心腹之臣的女儿。婚期大概是定在一个月之后。”

赵文瑄的手顿了顿,一个月之后,柳音音应该也到回纥都城了。若她听闻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耶律钦虽没有恢复少汗的身份,但从这门亲事上看,回纥可汗对他还是十分器重的,或许亲事之后就能重新授予他少汗的封号。这个时候,耶律齐必定是急得跳脚,你多派几个人保护夫人,以免有人在此时打她的主意。”

即便赵文瑄不愿意承认,但他从男人的直觉上看,耶律钦对柳音音是有感情的。这门婚事对于耶律钦十分重要,关乎到他今后的身份。

可若是耶律齐用柳音音逼迫耶律钦放弃婚事,后果不知会如何。所以,柳音音的安全与否,关乎着回纥少汗到底是谁。

“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安排菜头等人去接应。”

赵文瑄点头,“去吧。”

行程过半,柳音音等人坐在马车上沿路边吃边玩,好不惬意。

绿柳已经在行程中学会了骑马,偶尔路过草原时,她会陪着柳音音一同骑马疾驰,玩的不亦乐乎。

“夫人,草原真的是太美了。一望无际的碧绿,当真是比府中的花园美上千百倍。”勒住缰绳,俩人坐在马车望着绿草莹莹,心里都是无边的舒坦。

柳音音不时地抖动缰绳,胯下的骏马迈着欢快的步子慢悠悠地走着,绿柳跟在身侧,赵文龙驾着马车和兰月在后面紧紧相随。

哎呀……真是畅快啊。

“夫人,再往下走去就是回纥了吗?”绿柳好奇地问着。

柳音音摇了摇头,“再往前走就是回回山,待过了回回山之后再能到回纥的都城。”

“回回山。”绿柳嘟囔着,“这个名字好奇特啊,这是有什么寓意吗?”

柳音音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个回回山是个军事重地,易守难攻。也是回纥国土防护的一道生命线。若是北齐的铁骑能攻破回回山,那回纥就指日可待了。”

绿柳张大了嘴巴看着柳音音,“北齐真的要攻打回纥吗?”

柳音音一脸苦笑地看着绿柳,“你知不知道打比方是什么意思?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就这么一根?”说完,不再理她,驾马狂奔起来。

绿柳刚学会骑马没多久,自然跟不上柳音音的速度,只得退而求其次,跟在马车附近,与兰月聊天。

“月姐姐,前面的回回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真的就只是一座山吗?”

兰月坐在车板上,将赵文龙挤到一旁,同绿柳聊天,说道:“回回山是山的名字,但山脚下是有城镇的,叫回回山镇。咱们只要加快速度,晚上就能进到镇子里休息了。”

“呀,真的啊,终于不用再睡帐篷了。”绿柳开心得就要飞起来了,连骑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我要去追夫人,这样咱们就能快一些进镇子里了。”

兰月和赵文龙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才睡了几天的帐篷啊,就这么发怵,若是让她跟着军营打仗,还不定如何呢。”赵文龙笑嘻嘻地说着。

兰月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她一个女孩子,做什么要去军营里打仗啊?”

赵文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倒也是啊……我就是觉得她太娇气了嘛,夫人都没有抱怨呢,她倒是着急了起来。”

兰月嘴里衔了一根杂草,躺在车板上,望天解释道:“夫人就如同是牢笼里释放出来的小鸟,正是享受自由的时候,你就是让她睡草地,她都开心。”

兰月想着白清真的吩咐,心里总算是落了一半。

按着原计划,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进了回纥的都城。可柳音音却真把这次出行当成了游山玩水。

光是这一片草原,她就溜达了好几天。

照这么下去,还得有十天左右的光景,他们才能进入都城。距离耶律钦成亲的时间越短,越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但愿这一次,不要再有任何闪失了。

“兰月,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心事呢?”赵文龙一边驾车一边瞄了一眼闭眼假寐的兰月,“你是不是在担心铺子?”

兰月翻了个身,不想聊天。

赵文龙见状,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铺子有冬雪看管,你就不要再担心了,难得有机会出来玩,开心一点不好吗?”赵文龙越说越开心,“我以前当山匪的时候就想,什么时候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不用担心饿肚子呢。现在看来,我的愿望竟然这么轻易就实现了。”

“兰月,你说夫人带咱们去回纥,能玩多久?还会不会再去别的地方呢?你去过契丹吗?听说契丹那个地方比较冷,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兰月……”

赵文龙再低头看兰月,人影早已不在了。

赵文龙扁了扁嘴,终于不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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