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曼卿突然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曾经想象的那样。
孟华不是她初次见面时认识的那个儒雅男人，孟格雅也不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儿。
而她对南绯，也比她自己曾经以为的，亏欠得更多。
她不是想要补偿什么，只是想跟南绯道个歉。
她已经郁结了一整个下午，如果不跟南绯好好说说话，她可能会郁结一辈子。
“南绯......”南曼卿的眼泪又落下来，看着似乎不为所动的女孩，原本抓着她手臂的手，垂落。
南云鹤站在一旁，目光复杂，但他也没有办法帮南曼卿说话，南家对于南绯这个孩子，实在是亏欠良多。
左祈深视线落在身侧的女孩身上，揽住她的肩，淡淡地，“路江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南绯咬住唇，抬起手臂摸了摸左祈深搁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沉默一会儿，她仰起脸，有几分迟疑地跟左祈深说道，“我跟她聊聊。”
南曼卿怔住，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似乎一扫这些天的阴霾，明亮了几分，擦了擦眼泪，她连连点头，“好，好......我们出去说。散散步吧，散散步对身体好......”
南绯极力压制住心里泛起的酸涩之意，说实话，她看见南曼卿这么凄惨又卑微的样子，真的不好受。
南曼卿不是应该被众人宠爱着，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心烦意乱，南绯不着痕迹地避开南曼卿欲要牵她的手，走出了门。
左祈深抿唇，南绯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南曼卿这个人，也不太值得他信任。
朝南云鹤稍稍颔首，左祈深跟他告别，“我去看看她。南老，再会。”
*
南曼卿走在南绯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不敢太靠近，又不想太远离。
两个人沉默很久，路灯昏黄，映出两个人相距甚远的影子，南绯微微抿唇，压制住心里的烦躁：
“你不用这样。”
她转过身，在路边站定，正视南曼卿的眼睛，“您想跟我说什么？”
南曼卿也止住脚步，湿润着瞳眸，张唇，好一阵才发出声音，“南绯，我曾经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又好像说不出口。
南绯唇线抿直，看了她一会儿，继而面色平静地应了声，“嗯。”
南曼卿看着她淡漠的脸，一时怔住。
“十月怀胎不容易，您是我的生身母亲，我从来没恨过你。”南绯的声线很淡，目光浅浅地落在南曼卿身上，话说得很坦荡，“但我确实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地面对你。”
曾经遭受过的那些事，孟华的施暴，南曼卿对孟华的容忍还有对她相当于冷暴力的无视，这些东西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很深的划痕，她真的没有办法不介意。
南曼卿手指攥上自己的衣角，神情有些恍惚地往后退了两步，“我......”
南绯抿了抿唇，“但不管怎样，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以后，大家就好好过生活吧。”
也许，她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