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怔忪片刻，落在慕眠肩膀上的手落下。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慕眠的事情都平息了，每天还是有人通过微博私信骂他是娘炮。
他准备今天就把私信关闭来着。
慕眠抬起头，咬着唇看凯特的表情，凯特眼睛里有淡淡的无奈。
他没有回答。大概是默认。
慕眠安静了一阵，握着咖啡的手指松了松，她并不是那么粗枝大叶的人，可以多少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凯特只是不说，但他心里肯定是难过的，不知道会不会怨她，毕竟是她身上的脏水溅到了他身上。
掀开咖啡杯盖，里头深褐色的液体漫出醇厚的咖啡豆香。慕眠拿起它，喝了一口，舌尖因为被烫到而剧烈地收缩。
热气袅袅，模糊了慕眠的容颜。
今天来公司之前，她跟程锦华见面了，在工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程锦华的面容跟网络上相比，没有什么分别，但摄像机可以如实拍摄出他的五官，却无法将他身上那股隐隐蛰伏着的狠戾和执拗记录下来。
慕眠看到他的那一刻，程锦华一身正式西装，像一位最普通、最和蔼的长辈，笑着让慕眠坐下，双手搁在桌面上，姿态闲适又随意。头发半白，脸上有一些中老年人普遍的褶皱。
只是，这位中年男人、看起来慈爱和蔼的长辈，垂眼抬眸间，却有微不可查的阴鸷和偏执露出来，不过只存在了片刻，那些阴暗的情绪又消失了。
慕眠抚平裙摆，慢慢地坐下来，跟程锦华面对面的那一刻，无端的，后脊有些发凉。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程锦华，就觉得有些害怕。
她爸爸早就告诉过她，不要跟情绪偏激的人相处，更不要招惹他们。
她觉得，这句话要是翻译到现在，就是不要跟程锦华这种人相处，更不要......忤逆他。
服务生端着托盘敲门，走进包厢，将托盘里的咖啡分别放置于慕眠和程锦华面前的桌面上，语调轻柔地报出咖啡的品名，还有请慢用。
包厢里包厢外，两位黑衣保镖笔直的站在那儿。
程锦华掀开咖啡的杯盖，盖子在杯口刮了刮，动作像古代时候皇帝喝茶一样。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眼睛眯起上下打量着慕眠，语调平和中又透出些古怪来，“阿暮喜欢的女孩儿，果然漂亮。”
慕眠听着怪不舒服的，不管是这句话的文字还是语调，都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下意识地轻微拧眉。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跟着那个秘书过来，不该见程锦华。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想着，她就准备起身离开，程锦华眼皮一抬，像是早就看透她要干什么似的，淡淡地开口，直入主题，“小姑娘，阿暮背着你干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不想知道吗？”
慕眠一怔，抬起眼视线跟程锦华的相撞。后者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有些浑浊的双眼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慕眠安静片刻，一双原本准备站起来的腿仿佛僵硬了般，她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办法起身。缓缓地，她手肘抬起，磕在桌上，眼皮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