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一只手刚搁勺子上，听闻这句话望向慕眠，帽檐下面容显出几分宽和平静，“没关系，你父亲的事，程二少都跟我说了。”
慕眠睫毛颤了颤，低着头看着杯面上的雾气。陈意看着她年轻的面容，又轻声说，“都会过去的。”
她还年轻，却突然遭遇这些，实在也不容易。
慕眠攥紧了杯里的银勺，低低地嗯了一声，说，“谢谢您，愿意为我延迟拍摄。”
陈意握着咖啡杯柄，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剧本要有好的主角衬，这剧本里的夏夭是身份尊贵又备受宠爱的公主，身上那股子傲慢任性又不是分寸的劲儿，只有你——实打实的富二代大小姐，能演的出。”
“虽然你演技一般，我在娱乐圈找了很久，想找更有资历的女演员，最后还是发现除了你还真没人能演这个角色。所以不用谢我，找你拍，又为你延迟拍摄，这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
慕眠微怔的看着陈意，这位导演年纪已不轻，朴素帽檐下的脸有些褶皱，但眼神平和宁静，这位导演几乎没有什么私人八卦，也没有开通微博，几十年来安安心心拍戏，不炒作，却口碑极好。
也许只有真正沉下心来打磨作品的导演，才会如此受到敬仰，收获盛名。
慕眠对这位导演的敬意又多了几分，她双手握了握咖啡杯，垂了垂眼说，“陈导，五天后开机。”
“嗯，”陈意望着她，“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组？”
“不用延后，”慕眠抬起眼，对上陈意略微惊讶的眸，缓缓道，语调恳切，“我会按时到的。”
像陈导那样，精心打磨，做一个好演员。
如果爸爸醒来的时候能看见这些，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
马路上，司机驾驶宾利穿过十字路口，不远处程氏仁清医院大厦矗立在那儿。
时至傍晚，是下班的时候，车辆在路口这儿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走，车速缓慢。
路边行人匆匆。
程锦华坐在车后座，镜微微眯眼看着车窗外那座大厦，眼瞳有种很明显的浑浊感，眼尾泛起褶皱。
医院门口大多数是病人和家属，还有少数出来吃饭的医生护士，人多到几乎把医院的石碑遮挡住。
程锦华满意地歪唇笑，这是他的医院，他名下的产业。
司机跟他多年，对雇主心里的想法略知一二，透过后视镜看着程锦华，“程董，要下车去医院看看吗？”
安静几秒，程锦华抬了抬眼，喉咙里发出一声：
“嗯。”
程锦华穿梭在医院的走道上，体态因为年岁渐长而稍稍佝偻，他双手背在身后，抬起眼看这四周。
医生护士都处于紧张状态，工作积极性还不错。患者也多，但也算是井井有条。
三个月前，他还没把程凉暮调到这里来的时候，这儿还是一片萎靡。
司机跟着程锦华一起上了电梯，程二少的办公室应该是五楼，他却看到程董按了四楼。
司机稍有意外，又低下头。
电梯门开了，他跟着程锦华踏进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