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夫人又在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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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258、有内奸

“行,我这就写!”云扶竭力地叫自己平静,不要在这样的冬夜里颤动起来,“可是这儿没有纸和笔啊,就得麻烦窝窝头你帮我去弄一套纸和笔来。”

此时能拖延一刻是一刻,或者等天亮,或者等她冷静下来再想旁的脱身的法子。

可是窝果台却是一笑,“不用纸和笔了,该用的文书,我已经给你写好了。”

窝果台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两份写好的文书,托在云扶面前。

不但白字黑字已经写得清楚,窝果台自己的签名都已经签好了,只剩下空位给云扶。

云扶苦笑道,“签名不还是得用笔么?”

窝果台眯眼盯着云扶,“还有旁的法子。”

云扶的心便也一沉,“血手印?呵呵,亏你想得出来。”

窝果台挠挠后脑勺,“也是不得已,少夫人你多担待。再说那个手印就用那么一滴血而已,伤不了少夫人什么去。”

云扶深吸一口气,“行。”

云扶说着痛快地抬手就到嘴边去,作势要咬。

窝果台看了,也是赞赏一句,“都说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照我看着,少夫人就如这一身男装,行事根本就是个爷们儿。”

云扶一笑,没急着咬,却是目光一转,猫儿样凝住窝果台。

“签这个名儿不难,反正那也都是靳家的生意居多。再说我是从西洋回来的,我更喜欢温庐的生意,我爸那老一套我都看不上眼……可是窝窝头你也得让我签个明白,你身在漠北,是怎么知道我要回梨树沟,又是怎么计算到我的日程的?”

这里太多随机的因素,比如她说要回梨树沟,都是快初五了才跟靳佩弦说起;而路上的行程被那小毛驴一再耽误,她自己都没法计算哪天到哪儿,窝果台是怎么知道的?

窝果台又笑了一声,却没说话,只是大脸盘子上的细眼眯着盯着云扶。

云扶心下一动,“那小毛驴儿……也是早安排好的。那小毛驴儿故意在路上走得慢,就是为了给你们融空儿,叫你们能从漠北赶过来!”

窝果台也是激赏,“少夫人终于想明白了么?呵呵,您说对了,漠北距离梨树沟可不近,您要是三天就回到梨树沟了,我们怎么撵得上啊?”

云扶两耳尖锐地鸣叫了起来,像是这山间夜色里有凶猛的大鸟在尖叫。

“那你们必定还是有同伙的,要不你们远在北边荒漠,你们抽不出人手来,也没这个胆子到梅州城墙外的这间大车店来安排这些事……这就更坐实了这一遭你们是里应外合的。”

云扶虽说一时心乱如麻,可是面上反倒是笑着的,“你总得给我来个明白的,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这就咬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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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果台乐了,“您甭想了,人家帮了我们的忙,我怎么能把人家给卖了呢?这么不仗义的事儿,我和那群羊都不会干。”

云扶便将手收回去了,掐腰而乐,“窝窝头你逗我呢吧!这就不仗义了,你连背叛你们老大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怕什么不仗义啊?”

“再说了,你现在把我给带出来,躲开那群羊单独跟我谈条件,要生意做……我不信那群羊是知道的。你说,你这对他们来说,就算仗义了么?”

窝果台细眼眯成一条缝,“少夫人,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你这样说,会激怒我的!”

云扶轻哼一哂,“你要是想杀我,你早就不用带我跑这么远出来了。现在我活着,对你的价值才更大些;我要是死了,北边的生意,你可拿不去!”

窝果台冷笑一声,“你当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云扶冷笑道,“我知道你有什么法子:你可以杀了我,趁热摁着我的手指头,得了我的血手印去;或者干脆把我这一根,甚至五根手指头都给剁下去,揣你自己兜儿里当成摁戳儿……”

云扶眉眼轻扬,“但是我告诉你,你想得太美了!我们商家经商这些年,我爸和各大掌柜,哪个没在道上被劫过几次?谁没预备过这样的可能?”

云扶举起大拇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或者剁了我的手指头去,在这文书上摁了血手印,你拿去也得不到我们家的生意!”

窝果台深深吸一口气,盯着云扶,眼神中有些懊恼。

云扶没说错,他打听过了,商家的生意就算指印,里头都是有密押的——也许是指头摁上去之后,左拧还是右拧,拧出什么特殊的指纹痕迹吧。总归是人家的活计一看就能认出来,旁人稍微一点错误,那这指印就是作废的。

云扶瞟着窝果台,下颌高抬,“况且,咱们这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你想拿走我家的生意,你总是想以后继续经营的吧?你若不叫我满意,那等我回去之后,你们老大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能饶得了你么?”

云扶说着叹了口气,“说真的,就算外人不知道,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你们老大绝不是那个表面的纨绔少帅。他其实内心里住着个冷血的家伙,要是得罪他的人,他有的是冷酷残忍的手段……”

从那场群架,再加上活埋五月鲜、生阉荣行的事儿上,云扶已经留意到了靳佩弦的手腕去。

“你今天这么对我,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们老大得知了,会怎么‘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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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没猜错,窝果台果然微微一颤。显然靳佩弦这帮“三宫六院”们,怕是对他表面之下的特质更为了解。

“那我就不会让老大知道!你再磨蹭,那就对不住了,我会杀了你!也省得你回去,将这事情告诉给老大!”

“你傻呀?!”云扶冷笑一声,“那大车店烧成灰烬,我又死了,你以为你们老大猜不到出事了么?况且那群羊的行事作风那么粗鲁,毫不小心,你当他们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去?”

“只要你们老大发现了那蛛丝马迹,知道是那群羊来干的,你觉着你们老大会不明白你背叛了他去?到时候他把你炖了煮了都有可能!”

“那我叫你活下来的话……你难道不会将这一切都告诉老大?”窝果台满眼的阴森。

云扶笑了,轻哼一声,“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商人,商人永远都只会选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才会做。没有利润的,我不费那个力。北边的皮货生意,我不擅长,可是我又不好意思给关了,你若想拿去,倒也正好。就当我拿那生意买了我一条命下来,又兼知道梅州城里是谁在害我——用一盘生意买两个人的性命,这买卖我觉得值!”

“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我就算活着回去了,难道不得防着你又回来找我复仇么?我没那么傻,这一次就够了,我已经吓破胆了,没必要再跟你争执不清去。”

窝果台耐心地盯着云扶,“那你会怎么跟老大说?”

云扶轻哂而笑,“我既然有这个提议,自是早就想好怎么说了——我会告诉你们老大,是那群羊忽然起意,要趁着梨树沟正月十五庙会的日子,再回梨树沟来抢一票。你无力阻拦,又还没找到机会通知他。就这么着,你们恰好遇见我了而已。”

“我会说那群羊并不认识我,只是想将我给当成普通的肉票给绑了;可是你却睿智冷静,发现了我跟封百里在一起……你没办法一个人救两个,就设法先将封百里给支走,然后你趁着夜晚把我给救出来。”

云扶说着一指山坡下,“就跟眼前的情形一样,整个大车店都毁了,里头多少人遭难,可是我却被你给救出来了。我这个人呢,在商言商,知恩图报,这就把我爸在北边的生意作为报恩,交给你了。”

窝果台微微动容。

云扶抬头盯住他,“听见了么,我这套说辞多自然,多成全你?到时候你们老大非但不会恼恨了你,甚至还得谢你。那你就稳稳当当地既拿了我的生意,又得了在你们老大心里的好儿去,你这叫左右逢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窝果台终是缓缓吐了一口气,“少夫人,你果然能信守今天之言?”

云扶笑了,“瞧你,还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大不了直接带我的文书回了北边,店也不要了,直接将店面上现有的现金啊、皮子啊,直接都带走就是了。到时候儿等我腿儿着走回梅州去,你们老大知道了,再派兵到漠北去……你早一溜烟跑到天涯海角,你们老大还能找得着你是怎的?”

窝果台终于笑了,缓缓点头,“少夫人的想法没错儿,我们在梅州城里的确是有内应。”

云扶半垂眼帘,“不止在梅州城里吧,还在大帅府里!”

她要回梨树沟的事儿,唯有在大帅府里提前说过。至于温庐和复兴东,都是她启程当天才说的。就算温庐和复兴东里也可能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却来不及当日就到城外的车马店去预备那样的毛驴。

至少得提前一天才行,那就唯有大帅府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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