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夫人又在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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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261、他值多少钱

白音听了竟笑了,“你肯为他出两万大洋?为什么是这个数儿,说来给我听听。”

云扶心下微微一颤。

“我倒不明白大头领你为何要这么问?这个价码儿,有什么不妥么?您是嫌多了,还是嫌少了?”

原本以为这悍匪是个粗鲁的绿林之人,想问题也许没那么精细。可是眼前看起来,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是空有四肢的,脑袋也一样好用。

白音抬眼盯着云扶,“我不会告诉你,我嫌多还是嫌少,我只是觉着你提出这个数目字儿,挺有趣儿。”

“按说,两万大洋是个相当大的数目了,可是与你们商家的财产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呢,要用两万大洋来买一个保镖的命,又似乎有些太大方了。”

云扶心下也不能不给个称赞。

云扶深吸一口气,先是歪头带一缕调皮一笑,“因为两万大洋,够买一辆最新款的、从国外进口的小汽车了。现在的名门望族、富商巨贾,最新鲜的玩意儿都是小汽车。大头领你也有资格拥有一辆。”

云扶冲窗外努努嘴,“比你骑马可舒服多了,不怕风吹雨打,而且长途算起来,比你的马还能跑更远的路程。”

白音眯起眼来,“就因为这个?”

趴在地下的封百里,像个大虫子似的,在这一刻微微地蠕动了蠕动。仿佛冬眠了太久,或者已经死过去了,这一刻终于缓过一口阳气来。

“跟您说笑呢!”云扶这便笑了,亮声道,“我肯出这个价码儿的缘故,自然是因为他比普通的保镖要更贵、更重要。大头领你该知道,他可是靳军的一位营长,不仅仅是我的保镖那么简单。所以我有义务尽量买下他的命来,别让他受我连累。”

“可是话又说回来,再重要的保镖,再是靳军的营长,可是对于我一个商人来说,依旧还只是一个保镖。我能为一个保镖出到的最大的价码儿也就这些了。我对得起他,也对得起我自己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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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商界,出价儿是个学问,是个技巧,有时候儿更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抉择。

她能给眼前这个家伙出什么价儿,可能就会干系到他的安危去。

出少了,当然吸引不了白音这样悍匪的胃口。他们也许更喜欢宰了他,享受那一刻的痛快呢。

可是如果出多了呢……那其实反倒更危险。

一个被保护的女主人,肯为一个保镖倾家荡产么?如果肯,那么这个保镖的身份,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云扶掂量之下,给了这么个价码儿。

也果然白音这个人着实不简单。想想也是,能纵横江北这么多年,跟大帅靳千秋多年为敌,凭的绝不只是孔武有力。

白音手里托着一把盒子枪,用枪口摩挲着他肥大的鼻翼,“要不再加一口给我听听。如果我觉着合适,说不定就放了他。”

云扶眯眼盯着白音手里那把盒子枪。这是德意志生产的,她十二岁那年就见过。那年随着爸去德意志,亲眼见爸与德商签订合同,内文载:“七密里六三自来得毛瑟手枪二百杆,连有木匣手把,每杆连子弹五百粒,价计京公砝足银五十八两。共计京公砝足银一万一千六百两。在天津码头交货。关税在外。”

脑海中思绪流转,云扶却也半点没含糊,慵懒一笑,耸耸肩,“不加了。我都说了,他就值这个价儿。我要是加多了,对不起我爸留给我的家产。我还得留着那些钱,跟大头领您买我自己个儿的命呢,哪儿都能糟践在他身上啊?”

地上那人仿佛被绑得有些难受了,又蠕动了蠕动。

白音冷笑一声,“那你是不想管他的死活喽?你只需再加一口,只要加到我满意了,我就饶了他一条命去罢了。”

云扶不急着答话,倒是反问,“大头领真的肯?那难道不怕他回梅州去搬救兵呀?”

白音自负地哼了一声,“反正现在咱们离梅州也远了,就算他能自己走回梅州去,靳家再派人来追,也已经撵不上咱们了!”

“哦,是这样儿啊。”云扶认真点了点头。

白音眯眼紧盯云扶的神情,“那你还不赶紧再加一口?只要让我满意,那我就给你这个情面去。”

云扶不慌不忙抬头,凝注白音,俏皮一笑。继而坚定地摇头,“不好意思大头领,我们商人从来就不做赔本的买卖。两万大洋买他的命,是我的底线,再多一个大子儿我都不给。”

“商人就是商人,就算要看着您现在就枪崩了他,我也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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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便是一挑眉,那地上的人又是一阵蠕动。

白音叹了口气,“唉,你听见了么,这就是你们家少夫人,这就是你用性命去保护的人……啧啧,可真抠,真是脑袋都钻进钱眼儿里去了。为了那钱眼儿,连掉脑袋都不怕了!”

地上如死一样的沉寂。

白音叹了口气,“想是也不好受。”

白音抬头望一眼负责看守云扶的那汉子,“沃力恒,去,看看那炖萝卜做好了没。给他们两个端一盆过来。要死,也让他们当个饱死鬼,别到阎王面前说咱们不仗义!~”

云扶便是一挑眉,没在意白音那“饱死鬼”的话,倒是先扭头盯了那沃力恒一眼。

沃力恒?呃,沃力恒……

那汉子冷冷瞪她一眼,上去就给她小腿一脚,“臭娘们儿,看什么看!”

说罢气哼哼地出门去了。

白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云扶再小心盯一眼地上,封百里也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具体情形如何,有没有受伤。

过不了多一会儿,门外飘来一串香味儿。随之,沃力恒端着一大盆炖菜走进来。

云扶看了一眼,悄然叹口气。那盆,就是之前那帮披着羊皮的狼们洗脸的盆。

这样装菜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猪所预备的猪食。可是这会子却也顾不上那些,反倒心神都被那香味给牵动了。

这样的冬日,她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一口东西,更别说是热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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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掩饰自己的饥饿,也没有想为了所谓的尊严拒绝这样的饭食。她坦率地高高仰起头,将自己的神情都摆在白音眼前。

白音满意地笑了,“很好,我知道你饿了。其实我也饿了,咱们一起吃吧。”

白音吃的,当然不是云扶这一盆菜,而是另外有手下送来烤热了的肉干,还有滚热的奶茶。

云扶大方地盯着白音面前的,“我想跟你买点你的那些。价码儿你提。”

白音眯起眼来,“三万大洋……”

云扶毫不犹豫,“成交!你快给我,我回去就给你汇钱!”

白音冷笑,“瞧瞧,就这么两块肉、一碗奶茶,你都肯付三万大洋;那一个人的性命,你却不肯。怎么,在你眼里,他的性命还比不上这些吃喝?”

云扶耸耸肩,“这些吃喝是为了给我自己的,在我自己家产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花多少钱都值得。可是他,他就值这个价儿,我肯出两万,已是够仗义了。”

地上那人仿佛颤抖起来,兴许是气的吧。

白音眯了眯眼,丢过来一块肉。

并不新鲜的肉干,也没有什么佐料,可是云扶还是接过来就大口地啃。

白音笑了,点头道,“你果然与众不同,这么能吃肉,而且还不忌讳。”

云扶哼了声,“跟那萝卜比起来,当然是肉更香。就像跟他的性命比起来,我坚持自己更重要。”

白音点头,拍拍手将手上的碎屑拍掉,冲沃力恒点点头,“既然她有肉吃了,看不上那萝卜汤。那你就端过去给他吃。”

云扶悄然提一口气,赶紧大口大口咬着干硬的肉块。

白音满意地道,“好样儿的,吃吧,大口地吃,好好儿恢复体力。”

云扶的心便又是一沉——他本该不希望她快速恢复体力的吧?她越虚弱,岂不是越没有逃跑的力气,能更好地受他控制?怎么他反倒还希望她恢复体力?

这白音,究竟安的什么心!

那边厢,伏在地上的封百里也唏哩呼噜地将盆里的萝卜给大口地嚼了咽了。

小小的室内,萝卜与肉的香气交响在一处,仿佛也终于叫这囚笼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味。

云扶吃完了,用手背抹一把嘴,“噎着了,还想要点儿喝的。”

白音冲沃力恒努努嘴,沃力恒将那菜盆又端过来,送到云扶眼前。

云扶却摇头,“我不爱喝萝卜汤,味儿太冲。你那奶茶挺好的,给我喝一口。剩下的也行,我不嫌弃。”

白音又再度眯眼打量云扶,将自己碗里剩下的那点儿残羹递过去。

云扶喝了,目光从杯沿飘过去,盯着地上的封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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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饭也吃完了,茶也吃过了,咱们该办正经事了。”

白音说着指指外头,“天儿阴了,看来还要有一场雪。这个天色,白日跟黑夜没什么区别,就上炕吧,歇了。”

云扶有些猜不透白音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故此只是小心坐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白音便笑了,“我看你不是挺聪明么,怎么还不动弹?上炕啊。”

云扶的心终于惊跳成了一团——白音什么意思,他难道是想对她,图谋不轨?

地上的封百里也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只是他抬头的速度太慢,倒叫云扶一时还看不见他的眼睛。

不过白音随即就是得意地大笑,“终于知道害怕了?嗯,不错,我倒是愿意看你这副模样。”

云扶眯起眼来,“你要是敢碰我,非但我买你吃喝的钱,你拿不到了;而且我发誓我绝不会这么死了的,我一定会活下来,用尽我商家所有的家产,或者买雇佣兵,或者买最好的杀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白音哼了一声,“小丫头,原来你还是不够聪明。我提醒你,在这样的时候儿,你的威胁对我来说一点分量都没有。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连靳千秋和那帮军阀都不怕,我能怕你?”

云扶闭了闭眼,却也还是坦率地点头,“你说得没错,我方才是露怯了。那就随便你吧,反正我现在落在你手上!我只是要你头顶的长生天看着你——总有一天,你也会到长生天面前,接受他的审判!”

白音挑了挑眉,却是向后退开,“你是敬长生天,我也不怕将来被审判的那一天。小丫头,你记住了,我更不是怕你。”

白音说着冲沃力恒努了努嘴,“……剥了。”

沃力恒也一愣。不过却也随即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云扶穿在身上的那油渍麻花的男式棉衣棉裤给剥了。

整个过程里云扶并未反抗,只是冷冷坐着。

这时候若是尖叫、挣扎,只会叫这匹狼更得意不是?

那油渍麻花的棉衣棉裤一扯开,露出云扶玲珑的身形,以及如脂似玉的皮.肤,白音都是微微一眯眼。

“哟,生成这样,竟然还装男人?这可真是糟践长生天的恩赐。”

云扶此时已经被愤怒和羞涩一起拉入漩涡,她只冷冷盯着白音,不肯露出半点的恐惧来。

白音却还不满意,亲自上前,一把扯开了云扶身上仅剩的衣物去——

地上的封百里已是要窜起来,却被那沃力恒紧紧地压住。

云扶极力冷静,反倒抬眸冷笑道,“大头领您又将我当女人看,而且是当在中国长大的那种一露肉就要死要活的女人看了吧!我告诉您,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且不说我打小儿就将自己当成个爷们儿看,哪个爷们儿脱个衣裳就要死要活的?”

“再说了,我可是在西洋生活了那么些年,我告诉您,就算西洋的女人啊,穿衣裳也都是袒凶露背的。就连女人的心口,也一露就到一半儿!”

云扶咬着牙,狠命叫自己的话听起来冷静而又充满了对白音的轻蔑,仿佛再正常不过,毫无恐惧。

“不好意思大头领,您要是想用这个吓唬我,那您就只能失望了。”

白音不能不又眯起眼来。

不过随即便也冷笑一声,“……把那小子也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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