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大厅里，慕凌川双手插在西裤袋里，目视着缓缓起飞的机子，眼底墨泽一片。
“慕总！”慕南征站在他身后一步之外，看着他冷硬坚挺的背脊出声提醒，“王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嗯了声，从半空中撤回视线，慕凌川转身大跨步离开。
眉间压抑的纹路深刻如针，周身散发出极度阴沉的压迫感。
双眼往蔚蓝的天空中扫过，那里早已没了飞机的影子，慕南征紧跟着走出了大厅。
青川办公室内，王宛颖双手插在上衣袋子里，回身看着沙发上儒雅的男人笑道，“爸，南城虽是小地方，不过却是人杰地灵，怪不得慕少要到这里来！”
提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王振江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当地周刊，起身走了过去。
目视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嘴角扯起一抹清淡的弧度，“这里，的确是人杰地灵！”
慕南征跨进办公室，就见两人伫立在窗前轻声交谈着，率先出声打招呼，“王医生！王小姐！”
看着门口的男人，王振江快步迎了上去，“没想到，我们会在南城见面！”
“我也是没想到！”跟他简单地握了下手，慕南征淡笑道，双眼看向他身后的女孩，对着她点了下头，“王小姐！”
“慕助理！”女孩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视线往他身后扫过，好奇地问道，“慕少还没来吗？”
“遇到部门经理，两人在会议室聊会儿，马上过来！”对着她淡淡地解释了句，慕南征转而看向王振江，将手中的一份体检报告递了过去，“这是慕少刚做的体检报告，你先看一下！”
从他手中接过单子，王振江点着头，，“行，我先看看！”
见他低头快速地翻看起来，慕南征开口说道，“那我先过去忙了！”
“你忙就是了，我们又不是外人！”视线从单子上移开，王振江对着他淡笑了声，“不必这么客气！”
双眼扫过茶几上依旧冒着热气的茶杯，慕南征退了出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王宛颖抬着步子走了过去。
捏着单子回到沙发上，王振江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轻抿了口，双眼在各项检测数据上快速扫过，余光见她站在门口低声开口，“过来坐下！”
视线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停了几秒，王宛颖抿着嘴角坐进了他对面的沙发。
看着他手中的单子，试探地问道，“数据上有问题吗？”
摇了摇头，王振江收了单子跟她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视线落在被他压在茶几上的单子，王宛颖拧着眉轻声嘀咕，“倒真是奇怪了！”
说话间，余光收进门口一道伟岸的身影，女孩嘴角的纹路深了几分，身体离开沙发站了起来，“慕少！”
慕凌川踏进办公室，对上女孩轻柔的目光，对着她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而看向对面的男人抱歉地说道，“久等了！”
见人进来，王振江跟着站了起来，双眼落在他淡漠的脸上，十分谦和地说道，“我们也是刚到！”
淡漠的双眼从两人身上滑过，慕凌川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请坐！这次麻烦你从帝都过来，也是南城没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见他直入主题，王振江收了脸上温和的弧度，神色里跟着认真起来，“南征跟我简单地做了下介绍，我怕有遗漏，你能跟我重新复述一下你目前的症状吗？”
长身下压坐进沙发，慕凌川紧锁着眉心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规律可循，属于偶发性，鼻尖总觉得有异味萦绕，很缥缈，认真去闻却又闻不到！”
宽厚的肩膀靠在沙发上，男人压着眼帘细细回想，搁在腿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有时，手指仿佛还能触摸到某些东西，就像是从光滑的肌肤上滑过，非常的真实！”
听着他的描述，王振江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种症状持续有多少时间了？”
“就最近这段时间！”慕凌川认真想了下，对着他说道。
王振江起身坐到他的身边，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双眼盯着他高挺的鼻子，“在帝都时，没发生过吗？”
摇了摇头，慕凌川轻阖着双眼淡漠出声，“没有！之前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静默了一分多钟，王振江收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从脉像上看，并无异常，慕少的身体状况非常好！”
嗯了声，慕凌川重现掀开紧闭的双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在你将近四十年的行医生涯里，有这样的例子吗？”
摇了摇头，王振江抿了下嘴角试探地问道，“慕少，你的心里有没有特别怀念的人或事？”
跟他对视的双眼沉了几分，慕凌川掀着薄唇问道，“你是怀疑我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见他寡冷着脸，神色清冷却并无怒色，王振江紧抿着嘴角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慕少，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往心理方面去想！”
王宛颖坐在一侧，听着两人的对话，温婉的目光始终落在男人深刻明晰的侧脸上。
此刻见他紧锁着长眉陷入沉思，双眼下移搁在他不断摩挲的长指上。
慕凌川摇了摇头，对着他肯定的说道，“没有！”
几次从鼻尖划过的气味，完全不同，不是单一性的！
轻轻摩挲的手指却是停了下来，脑海里流转出女孩红唇上柔软甜美的触感，漆黑的眸子跟着暗了几分。
见他薄唇紧抿再次陷入沉思，王振江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有线索？”
眼帘轻掀，慕凌川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长指搁在明晰的下巴上游移，“心理学上，人若是沉浸在某件事上会产生幻觉？”
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王振江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慕少最近有什么心事？”
紧抿的嘴角扯了下，慕凌川起身坐进办公桌后面的旋转椅，双臂搁在扶手上淡然地说道，“无非是些工作上的事情，这些应该不至于让我产生这类幻觉！”
“慕少最近服用过什么药剂吗？”看了眼陷入沉默的王振江，王宛颖试探地问道。
见她发问，王振江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却没有出声阻止。
“没有！”幽深如潭的双眼看向沙发上的女孩，慕凌川如实地回答，“这半年，我并没有服用任何的药剂！”
跟王振江对视了眼，王宛颖摇了摇头，她没有头绪。
办公室内静寂无声，王振江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说道，“慕总，这一现象除了幻觉也实在解释不了！”
见他沉默不语，男人继续说道，“心理学不是我的强项！若你同意，我来联系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给你会诊！”
脚跟轻转，慕凌川看着窗外飘在半空中的白云，对着他挥了挥手，“不急！”
长指轻点扶手，男人深邃的眸子波纹起伏。
幻觉！
那些近乎真实的触感如何解释？
“我跟丫头会在南城多留两天，”站起身，王振江看着他的侧影说道，“若是再发生这种情况，我再过来看看！”
“那就麻烦王医生了！”慕凌川起身将人送到门口，“南城有不少名胜古迹，不妨趁着这次机会逛逛！”
看了眼身侧的女孩，王振江淡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南征，帮我送送！”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慕凌川低声吩咐。
“两位请！”对着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南征礼貌地开口送客。
“那我们先告辞了！”跟慕凌川打了个招呼，王振江转身跟着慕南征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对着他点了下头，王宛颖跟着两人身后离开，神色始终温婉。
伫立在门口的慕凌川，双手插进西裤袋子，目视着两人转入转角，紧抿的嘴角里是他此刻沉沉不得解的烦闷。
回身重新踏进办公室，看着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男人深邃的双眸慢慢覆上一层薄冰。
“慕总！”慕南征重新回到办公室，见他伫立在办公桌后面，面色森冷得可怕。
眼睑下垂遮住其中的冰冷，慕凌川深深呼了口气，长身下压坐进旋转椅低声吩咐，“打开电视！”
见他轻阖着双眼靠坐在旋转椅上，慕南征沉默地打开镶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按着遥控器调到了国家电视台CRTV上。
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这场对全国观众现场直播的新闻发布会，还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担忧的目光扫过男人冷硬的五官，慕南征悄然地退出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上。
……
帝都，机场。
飞机重新回到地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看着机窗外陌生的天空，女孩的神经下意识地紧锁了起来。
“别紧张！”握住她的手，张冬青淡笑道，“一切交给兰兆珩，他会处理好的！”
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萧弘衫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安抚道，“别怕！我们在！”
“爸！”看着他温和含笑的眸子，萧轻言攥了攥身侧的手指，“我没事！”
“来，我们走吧！”兰兆珩快步走到三人面前，茶褐色的深眸搁在女孩精致的眉眼上，宽厚的手掌张开搁在女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