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最后几天，去教室自习答疑的要求也不严格了，老师并不规定全部要到，只要自己没有什么问题的，完全可以在寝室或者图书馆自主复习。
慕暖知道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教室。
她在图书馆找了个安静的靠墙位置，一个人闷头看书。
前几天家里出事，慕暖两天状态没有调整回来，等这会儿缓过来，却是要将之前落下的进度赶紧补上去。
如此一来，她比之前还要忙碌。
除了必要的上厕所和吃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复习准备上，甚至缩短了晚上的睡眠时间。
唯一的一点额外支出，是每个清晨，她会和顾靖霆一起吃早饭。
那个男人怕是担心她心情不稳，所以每天早上上班前都会过来学校，和她吃饭为假，看她状态是真。
慕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力。
“我真的没事，你看看我，不是很好吗？”慕暖看着眼前的汤汤水水，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她有些接受不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你心疼我，但是靖霆，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不是玻璃娃娃。”
“爷爷出了事，我确实很伤心，我也同样感觉到生活突变带给我的不适应，但是我不是娇养的花儿，我从来不惧怕这些。”
“这些事情不是风雨，我不会被打垮。即便是暴风雨来临，我也可以面对。”
女孩儿坐在桌子对面，认真的讲述着自己的心情。
她不想被顾靖霆这样当作瓷娃娃一样保护着，这让她有种自己随时都会碎掉的感觉。
这感觉有些糟糕。
顾靖霆眸色一暗，既欣慰又有些遗憾，“我的暖宝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你这什么口气啊，说的和我爸一样。”慕暖失笑道。
“嗯，确实是我做的过了。”男人很自然的道歉。
慕暖一下子不适应，扭捏道：“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觉得不太舒服，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
“嗯，明天开始你要考试了，我不给你送早饭，但是今天送的这些，你要都吃掉。”顾靖霆将汤推到慕暖跟前，汤匙亲自递过去，“乖乖吃，补些营养，你这两天又熬夜是不是，黑眼圈这么重……”
慕暖赶紧低头喝汤，不敢与眼前的男人对视。
这黑眼圈的话题一打开，只怕是怎么也说不完的，顾靖霆有话痨属性这一点，她这几天深有体会。
早饭吃完，顾靖霆把人送回宿舍楼下，又抱着好一会儿，这才把人松开。
“好好考试，过几天有空再来看你，嗯？”
“你公司忙就不要来，不要两头跑，你自己黑眼圈也好重。”慕暖说着，手指往上一抬，在男人的眼眶下按摩几下。
之后，俏皮的伴了个鬼脸，跑了。
顾靖霆顿时失笑，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平稳了。
他的暖宝如此有活力，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
“乖宝，明天期末考试了？”慕暖打电话给陆嘉行，问起医院的情况，父女俩说着说着，最后说到了她的考试一事上。
陆嘉行有些担心，怕家里老爷子的事情，会影响了女儿的心态。
“你自己尽力了就行，不要强求，咱偶尔不考第一也是没关系的，总要给别人考一次第一的机会不是？”
“爸，我没事的～”慕暖被这安慰的话逗笑了，真是好另类的方式。
幸好，她没说她还有跳级考试，要不然只怕她爸还要焦躁。
“我很好，思思也没事，我们对考试有信心。”慕暖赶紧将自己的状态告诉陆嘉行。
“那行，爸这边也没事，你爷爷现状就那样，没什么特别变化。”陆嘉行顿了顿，想到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这才结束通话。
慕暖紧接着给陆云深打电话。
她这几天已经习惯了，问候了把爸爸之后，心里不太放心，又要去自己哥哥哪那儿，从第三人的嘴巴黎听听她爸的情况。
电话一接通，陆云深就晓得慕暖的心思。
“爸没事，好得很，昨晚就回家睡了。”陆云深直接作交代。
慕暖心放下，却问：“那你呢，哥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她爸是好像没什么事了，可是她哥呢？
“大伯有没有找你麻烦啊？就你把股份都转给我，他肯定不喜欢。”慕暖说话已经算是婉转了。
要真是真实的想法，那大概就是她那个大伯要恨死她了，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陆云深声音顿了顿，思索一会儿才说：“没事，我没什么大问题，应付的过来。”
“可是……”
“陆云峥会帮我。”
慕暖满是惊讶，“怎么？”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就关系这么好了？
“你们这是相认了？”慕暖脱口问。
陆云深摇头，“没有，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堂兄弟关系。”
十几年相处下来了，又没有直接的仇恨交加，他和陆云峥，能又如何大的矛盾？
“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情，下次再说？”陆云深那边忽然有些噪杂，慕暖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以为自己哥哥真有事，她赶紧说好。
电话一挂断，陆云深笑容随即消失不见，转过身，面色阴郁，“怎么回事？”
“少爷，二爷要的结果出来了，内鬼是……”
“先把人抓着，好好看管，这件事等我爸亲自处理。”
“少爷，还有一件事。”底下的人迟疑了下，又道：“有关十九年前夫人的绑架案，当中涉及了两方人马，这些日子，突然有了动向。”
陆云深眼前一亮，这事情可是困扰他们父子多年了。
终于，终于有了线索。
“怎么回事，说具体些。”陆云深不自觉急促起来。
底下的人左右为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云深看得不爽，一脚踢过去，“赶紧说话，哑巴了你！”
“是，是！”那人一个哆嗦，赶紧回答：“是沈家和陆家两边的人。”
“说清楚。”陆云深眼皮子一跳。
那人这才仔细做了交代，“当年的事情，我们一直在查，当初线索就一直在云市绕，可是最后都消失无踪了，二爷亲自出手也没办法，这才不得不扩大范围……但是这些日子，那些线索慢慢的就浮现出来了，虽然隐秘，但是我们盯着快二十年了，兄弟们眼睛都是雪亮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一个方向是沈家，估摸着和沈家老爷子那边脱不了干系，这事情**不离十了至于另一方面……”那人语气一弱。
“继续说！”听到关键时候断了，陆云深难得火气脾气。
“是，是老爷子！”
“什么？”
那人一副豁出去生死的脸，“是陆老爷子，当年的事情里，有他老人家的手笔……”
回陆家的路上，陆云深第一次将车开成了龟速。
是真的慢，慢到边上好几辆电动车开过去，都对着他的车吹口哨。
陆云深一个恍神，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他坐在驾驶座上，抬头凝视前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清理自己脑子里的思绪。
知道的太多了，差不多能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陆嘉天嫉妒亲弟的天赋，想要趁着陆嘉行还没成长起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当年的一场轰动滑过的著名商业谈判，正是陆嘉行负责出面的……
陆嘉天为争取这次机会，一举打响自己的名声，不惜以绑架弟媳为目标，诱使陆嘉行主动放弃前往。
而事实结果正如陆嘉天所料，陆嘉行一听到妻子被绑架，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商业谈判，陆嘉天顺利取代。
陆嘉天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那一场谈判取得了大比分的胜利，在国际上，打响了划过的名头，而云市的陆大爷，也在这一年，名声响彻，陆氏成功到了他手上。
可是谁能想到，当初不过一念之差，却导致了自己弟媳和肚子里孩子出现意外，一死一失踪……
以当年陆嘉行的狠绝手段，想要查清楚事实真相，不无可能，要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可最关键的是——
陆老爷子在后面突然出手，替大儿子抹去了那些犯罪的证据，让小儿子，查无可查，陷入原地转圈的牢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