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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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死而复生(一更)

水善一路缩着脑袋快跑,湿漉漉的身体迎着风,冷的瑟瑟发抖。

但她不能停下来,身后追着的人步步紧逼,全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不想被抓只能拼命的跑。

幸好这次被发现的两个手下不是会轻功的高手,水善一路往偏僻的巷子里跑,然后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两三下就将人稍稍甩开些,四周观察着寻找脱身的办法。

越跑前方的路越加坎坷,周边景象也慢慢萧条下来,与怀城正街上的繁华全然不同。

看来她是跑到贫民区里了。

水善管不得,看着一户人家的大门没关,院子里晒着几件粗布衣裳,一闪身就钻进了院里,转身关上门。

小院里的主人都陡然闯进的陌生人吓得惊呼一声,动作野蛮利落的抄起一根锄头,大喊着就要朝她袭来。

水善灵活的侧身一躲,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帮帮我!”

水善用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衣裳,和院子的女主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水善一提出交换,女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那堆衣裳湿漉漉的,但打眼一看做工和布料,就知道值些钱,欢喜的还要给水善烧水洗澡,被她拒绝了。

她现在可是在被追拿,哪儿有那闲工夫。

水善没有在小院多留,崔意的人肯定已经集合起来大肆找她,这个小院子不安全,她要快些离开。

不过离开前给女主人留下了一封信。

“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豫王府,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水善将写的信和十两银子塞到女主人手里,女主人看着十两银子,开心的眼睛发亮,可听见‘豫王府’三个字,又警惕的不敢接。

“你放心,你把我的信带去只会得好处,但如果你敢骗我将信随便扔了,我记得你的家,定要来找你麻烦,明白吗?”水善威胁的瞪了瞪眼睛。

女主人虽然凶悍,却不敢得罪大户人家的人,老老实实的拿着信和银子用力点头,再三保证绝对将信送到。

水善小心遮着脸离开了小院,离开怀城唯一的通道就是怀城城门,她要立马出城,否则等崔意反应过来守住了城门,她就跑不掉了。

想着想着,步子不由越发加快,连走带跑起来。

注意力始终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遇到了这个有仇的大老板。

“藏得挺好啊,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水善傻笑的装作听不懂,笑呵呵的向面前挡住路的人打招呼,“原来是辛老板啊,好巧!”

“不巧,我一直在找你,今儿可算找着了。这些日子藏在哪儿的,挺会藏啊!”

水善暗暗吞了口吐沫,她这些日子确实是在藏,却是在躲崔意,没想到辛老板也在找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崔意那个还没解决,现在又被辛老板拦住,谁来救救她啊!

“辛老板大忙人,找我个小姑娘干什么……”

水善装傻的打着哈哈,辛老板没有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冷冷笑着,“上次你多管闲事,害我藏宝阁一日之间臭名昭著,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会就忘了吧!”

水善欲哭无泪的干笑,手都已经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辛老板显然不是好好说话就能打发的,但要在这动手,弄出声响,肯定一会就把崔意招来了,看来必须……跑!

“你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水善身姿轻灵的转身就跑,辛老板冷哼一声,命令手下追。

满脸的络腮胡都带着汹涌的怒意,剧烈抖动着。

这个臭丫头今天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知道什么闲事该管,什么闲事不该管!

水善拼了命的跑,身后的七八个男人穷追不舍,想要施展轻功将人甩掉,可飞到一半,突然力不从心的从半空摔下来,哀嚎一声,蹿起来继续跑。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水善边跑边喘着粗气,向后面的辛老板认错。

辛老板胡须肆意飞舞着,瞪圆了凶狠的眼睛,“想都不要想,今儿不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王爷有几只眼我不关心,我就知道您有两只眼,比镇宅的石狮子还要威武。我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你就放过我吧!”

水善委屈的求饶,辛老板完全不为所动,连着哼哼好几声。

“等我抓到你再求饶也不迟!”

今天绝对是经历丰富又多灾多难的一天。

水善被辛老板不知道追了几条街,然后引起了很大的躁动,接着惊动了崔意的人,再接着两方人马一起追她,气势庞大的了不得。

水善已经累的全身脱力了,双腿麻木的不自觉交替迈动着,呼哧呼哧大喘着粗气,视线都慢慢变得模糊。

她是真要被崔意或者辛老板抓走吗?

苍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水善可怜的满心祈求着,这时候要是有个江湖侠客突然出现该有多好,解救她这个濒临绝境的弱女子。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有一点差距的。

出现拯救她的不是侠客。

又一次见到那张银质面具时,水善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过想来应该是忧大于喜吧,毕竟他是来杀自己的。

和上一次在柴房一样,面具男人先帮她逃出了其他人的追拿,可转眼又拿匕首对着她,她又要死了吗?

“朋友,你好像瘦了!”

水善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说出口的话居然是这个,难道是三番五次被刺杀,死到临头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怕了吗?

面具男人明显也是一怔,心里肯定在想这人是个傻子吧,死到临头了还嬉皮笑脸。

既然都说了可笑的话,水善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叹了一声关心道,“才几天没见就瘦了一大圈,以后记得多吃点肉,保重身体要紧。”

说完脖子一伸,坦然赴死的眼睛一闭,“你杀吧,死在你刀下也算落叶归根了。”

水善俨然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她真正的娘家人。

面具男人刺杀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犹豫,压低了声音冷冷一声,“我倒要看看,究竟杀不杀得死你。”

说完,匕首准确的刺进水善的心窝,心口骤然剧痛,意识瞬间消散,她这回是真死了吧!

……

“啊——”

伴随着一声惊诧的尖叫,林中鸟兽惊扰,纷纷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卷起短暂的惊慌。

一眼望不见顶的高大杉树下,杂乱的枯叶细枝拢在一起,堆起个小山包样的凸起。

周边的落叶全被扫到了此处,露出光秃秃的坑洼泥面,被夜间的露水浸湿,又潮又凉。

小山包的枯叶堆突然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其他的地方挨着动起来,接着又爆发出一声刚才的大叫。

一个狼狈的泥人从枯叶堆里猛然坐起来。

水善懵懵的难以理解现在的情况和处境,她不是被面具男人杀死了吗,这里是哪儿?

阴曹地府还是人间仙境?

怎么像个森林啊,原来死后的世界和人间差不多的嘛。

可她胸口的疼痛是怎么回事?

水善垂头摸摸被刺的胸口,伤口在慢慢愈合着,隐隐传来疼痛感。

不是都说人死了就没有知觉了吗?难道这是瞎编的?

水善实在搞不清状况,她这是死了呀还是活着呀?这儿到底是哪儿啊?

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疯狂的叫起来,扯着胃拼命的大叫,宣泄不满,一刻都不消停。

“死了都还感觉饿,真是无论到了哪儿,首要任务都是想办法吃饱肚子。”

水善四肢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湿漉漉的地面弄得全身都是泥土,完全像是从泥巴里滚出来的蚯蚓,一身的土腥味。

水善自己嫌恶自己的皱了皱鼻子,在衣服上擦擦脏兮兮的手,摸到怀里一团硬硬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袋银子,这下不愁没吃没穿了。

这个森林比水善想象的大,也不知道是方向走错了,还是运气不好。

她饿着肚子走了至少两个多时辰,终于窜出森林,一出来,眼前就是宽阔的荒野和巍峨的城门,城门上‘怀城’两个大字,气派而醒目。

她这是……在城门外?她没死?

水善双腿疲软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脑子有些混乱,她需要花点时间整理一下。

她被崔意和辛老板追拿,面具男人带走了她,然后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胸口。

可她没有死,和以前一样,用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痊愈了伤口,醒了过来。

那么之前,她每次见到面具男人,感受到的与身体相抗的奇特力量,怪异的死亡感,都只是她的错觉?

那个人根本不是她自以为和自己一样与众不同的人,那人根本杀不死她?

水善不自觉自嘲的笑出声来,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但其实不过胡乱猜想罢了。

她无法被杀死,谁都杀不死她,那个面具男人也不行!

像是找到家的流浪人,突然被告知那不是她的家,她依旧是个流浪人,她找错了地方。

水善低落的靠在树干上发呆,即便那个面具男人每次见面都想杀她,但她依然期盼着见到他。

他的存在证明了她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可现在幻想破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同类。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响着,可怜的打破低迷的气氛,让人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几十年都过来了,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独特不是吗?

就当从来没有面具人出现罢了。

水善重新整理情绪,肚子叫的更起劲了,分明是在严重抗议,再不给我吃东西,我就叫的你心烦!

水善边离开森林边吹着口哨,她给豫王府送信,让他们帮她把追风送出城来。

追风是她的好伙伴,她可离不开。

靠近城门,水善远远便看见城门内崔意的人,还死死守着城门。

这个崔意对她还真够执着的,不就害他被打一顿嘛,还非要抓着她报仇,真是小气!

她可不稀罕以身相许的温柔惩罚方式。

这座城门是唯一离开怀城的通道,水善想要逃走,必然要经过这。

崔意守在这是万无一失的,可偏偏还是被她给逃出来了,虽然不是靠她自己。

崔意的手下俨然像是城门口的守兵一样,将所有出城的人挨个检查一番才准放出去,若有马车经过,也要停下来进去搜查,嚣张的很,却又无人敢不从。

怀城界内,没几个人敢得罪崔家。

水善懒得再去关注崔意,在城门外找了一圈,终于见到追风听见她的呼唤声,欢快的扬着马蹄,活力充沛的跑来。

马蹄哒哒哒的扬起高高的尘土,飘逸的鬃毛随风飞舞着,不停发出哼哧哼哧的高兴声音,英俊的一塌糊涂。

水善保证,追风绝对是马中的贵族,迷得其他母马们神魂颠倒。

“等了很久了吧,辛苦你了!”

水善怜爱的不停抚摸着它,突然见到它的马肚子上青了一大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水善这也才注意到追风浑身有点脏,不像刚被送出城门。

“谁没心肝砸的呀这是,得多疼啊!”

水善心疼的小心揉揉它的伤口,追风疼的扬起马脖子,长长哼了一声,蹄子不停蹬着,看得人心疼。

肯定是谁看见这么匹好马,见财起意想要牵走,才会害追风受了伤。

不过追风哪儿是平常的马可比,随便谁牵住绳子就跟着走?它可聪明有灵性着呢!

“苦了你了,等找个地方休息下来,我给你上点药。”

水善拍着追风的脖子,看着它宽阔的背上装了一个崭新的马鞍,马鞍上驮着一个大包裹。

水善拆来看看,竟然是一件格外宽大温暖的大氅,熊皮毛制成,还有一个帽子,就算骑马赶路,穿在身上也不会冷了。

水善一看大氅的针脚,就知道是出自怡太妃之手。

怡太妃如今年大眼花,却还细心的想着她,早早做好了准备,心意实在难得。

水善顿时心里感觉暖暖的。

包裹里另外还有一些银票和碎银子,以及一封信,信也是出自怡太妃之手,她的字水善熟悉。

‘此别不知再见何期,妾身也不知还能等到那日否。只愿姐姐平安顺遂,得偿所愿,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唯愿来生,还能再侍候姐姐左右。’落款——怡!

水善吸了吸鼻子,将信揣进怀里,一翻身跨上马背,马蹄高扬绝尘而去。

今生尚余,你我姐妹定会再见!

高高的城楼上,尊主一袭精致的松绿色大氅,贵气、神秘,帽檐牢牢遮挡着面容,完全看不见五官和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通身的阴冷和怒气。

“她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

尊主兀自低声喃喃,红祥静静站在一边,都快忘记了呼吸。

此时的尊主非常危险。

若不是怕水善起疑,尊主只能任由她躺在潮湿寒冷的树林里,自己醒来。

想到害得她如此狼狈模样的人,尊主胸膛剧烈燃烧起汹涌怒气。

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娇小的背影,洁白纯净。

尊主赫然转过头,望向城门的方向。

那里,崔意的人还在嚣张的霸占着城门,追查水善的行踪,辛老板的手下也不时满大街的穿梭着。

“这些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红祥了然的垂首应声,“属下即刻去办。”

说着正要走,尊主凌冽的视线突然转向了红祥,“还有一个人,你也知道该怎么办。”

红祥身体一僵,垂着头不敢应声,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城楼上。

……

水善在距离怀城最近的镇子上歇下来。

她实在累的不行,胸口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阵阵隐痛着,肚子也饿的紧,追风都还受着伤,实在走不动了。

一进入镇子,水善立马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住下来,先给追风上了药,喂了草,然后才解决自己的肚子和洗澡问题。

吃饱喝足,换了干净衣服后,便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这一睡就是两天,中间一下都没醒过,再睁眼时,暖阳高照,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应景感觉。

打开窗子让阳光照进来,风也一下子涌进房间,吹得窗边的一品红抖了抖娇艳的大红花叶,带着阳光气息的空气格外令人陶醉。

今儿该好好晒太阳。

水善换好衣服小跳着下了楼,塞饱了肚子便去后院马厩看追风。

追风正享受的仰着脸,闭着眼睛晒太阳,闻见她的味道,欢快的甩起尾巴哼哧哼哧叫起来。

追风身上的伤擦了药好了很多,摸着也不叫唤了。

水善让伙计在这摆些茶点,供她和马儿晒太阳。

伙计像看傻子一样偷偷盯了她好几眼,客气提醒,“客官,这里可是马厩,脏得很。”

水善一点不嫌弃的挥挥手,“按我说的做就是。”

说着一块银子丢过去,伙计立马欢快的忙去了。

“追风啊,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呢?”

水善大张着四肢躺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追风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用脸拱她的身体,鼻子哼哧哼哧的在她脸上喷着热乎乎的气息,顽皮的和她闹着玩。

“你说……哈丹族我还要不要去?”

水善自言自语着,对接下来的路该往哪儿走,有点迷茫。

之前她曾想要去哈丹族寻找身世的秘密,可现在才知道,闵都的无头尸案根本就是假的。

刺客根本没死,此时再去哈丹族,好像已经失去了目标和意义。

不过……哈丹族那个传言却是真实存在的!

哈丹族人寿命非常,有人活到200岁还健康无虞。

这类人不就和她一样吗?

不管刺客死没死,不管刺客和她是不是同类,她都要到哈丹族去,亲自证实一下这个传言。

她究竟……是不是来自哈丹族?

决定了就不耽误,一人一马准备好行囊,便向着哈丹族的方向出发。

水善游山玩水的边欣赏沿途风光,边慢条斯理的赶路,一点不慌张。

这几日过来,她发现沿途经过的城镇里,她的寻人启事都已经撤了下来,即便还张贴着,也是无人问津,官府不再积极的大力度搜寻。

她终于可以不用痛苦的偷偷摸摸,东躲西藏了。

这种正大光明的感觉实在太幸福了,抬着头走路原来是这么自在安心的感觉。

“小公子这是准备赶夜路啊?”

茶摊的老人家看看她的大马和轻便行装,随口问道。

水善喝口茶点点头,她现在对赶夜路已经轻车熟路,以前刚开始还容易犯困不习惯,现在却完全不会。

果然风餐露宿经历多了,人也变得粗糙坚强了。

老人家听闻,面上显露出微微担忧的神情,开口劝阻道,“我劝小公子最好还是莫要赶夜路的好。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一片地方是有名的山匪窝,山上到处盘踞着山贼强盗,劫财劫色,公子样貌出众,气质不凡,很容易遭土匪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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