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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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心事

“我们没事,你才是,怎么虚弱成这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相香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还从未见到水善如此病重的模样。

脸颊苍白无血色,视线迷离,声音更是有气无力。

“是不是毋泪对你做了什么,害你变成这样?”

剑郎如今对毋泪充满堤防和戒备,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这个虚伪的恶骗子。

水善侧转着眼珠看了看靠在身后的毋泪,朝剑郎安慰的勾了勾唇脚。

“我没事,师父别担心。”

“别多说话了,好好休息。”

毋泪嫣红的唇靠在她秀巧的耳边轻声安慰,将她小心的放平在床上。

“我会在你身边守着,安心睡吧。”

毋泪朝向南使了个眼神,向男便聪明的把剑郎两人带离了房间。

水善这一觉睡得安稳许多,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毋泪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

“醒了,身体还不舒服吗?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毋泪见水善醒过来,轻柔的将她扶起来,看她脸色红润了许多终于稍稍安了心。

水善还是没有多少力气,但是已经没有抓骨挠心的感觉了,靠着毋泪坐起来,一句话不说。

“你一定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红枣粥、小米粥、还有瘦肉粥,你想吃哪种?你现在身体虚弱,点心暂时是不能吃的,先喝点粥养一养好不好。”

毋泪哄小孩般声音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水善却充耳未闻,一句话没说,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毋泪也不在意,自言自语的替她决定,“你喜欢甜的,那就吃红枣粥吧,而且红枣养气补血,最是适合你现在补身体。”

毋泪说着便喊了门外的向男送了红枣粥来,细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喂她。

水善靠在厚枕上,想要伸手自己吃,却被毋泪避开了,只得乖乖的含住他递到嘴边的小勺。

“剑郎和相香一直担心你,早上都来了好几次,但你没醒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等你吃完粥洗漱一下,我就让人叫他们来陪你说话好不好。”

水善视线低垂的看着自己交缠的手指,两只手握在一起,指节葱白如水。

毋泪不停的和她聊着天,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水善喝完粥,盖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床边不再看他,亦不再听他说话。

无泪的端着空碗愁容满许,想质问想解释想求饶,可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最后只剩下满腔心疼和自责。

“你再睡会,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还未好好看过奄冉阁是什么样子。”

毋泪替她拉了拉被子,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水善半夜时悠悠醒了过来,看房间里毋泪不在,只有向男坐在一边软榻上睡着了。

水善慢慢坐了起来,身体酥软没劲,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自从被带到奄冉阁,她便一直如此病病歪歪。

水善想去找剑郎,她之前半醒半梦的见到了他们,却没有好好说说话。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们。

穿上鞋,抓了外套披在身上,向男耳尖的一下醒了过来。

水善惊了一跳,随手一佛心中期盼着她睡过去,她竟神奇的真的重新睡了过去。

水善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嫏嬛山山门时自己突然爆发的力量,将毋泪和奄冉阁众人都震开了老远。

原来她真的是天地灵力幻化而成,也不知道她的灵力与毋泪相比,谁更厉害些。

水善推开门出了房间,之前恍恍惚惚也跑出来过,却因当时身体难受根本没来得及参观奄冉阁是何模样。

清亮的月光挂在天上,漫天的星子可爱的眨着小眼睛。

水善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踩着碎石子闲游漫步。

双脚上的伤已经擦了药包裹起来,走起路来还是有一点疼。

水善垂头盯着自己交叠迈步的双脚,突然停了下来。

“韶玥怎么不响了。”

水善抬起右脚在空中晃了两下,脚踝上的青褶纹铃铛丝毫没有发出声音,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水善着急的蹲下身子细细去看,青色铃铛颜色似乎淡了许多,也不再与往日一般有灵气有活力,即便晃动脚也不再响了。

水善自然明白,定然是因为身处奄冉阁的关系。

奄冉阁与韶玥的气息相克,在这被浊气充盈的空间中,如何还能平安无事。

她要离开这,必须离开这,否则她和韶玥都会有危险。

韶玥关乎天下安定,她和韶玥本是一体,她不可让韶玥有丝毫不测。

保护自己保护韶玥也是制约毋泪的唯一办法。

水善走着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遇到前方巡夜的护卫。

护卫见她独自在外瞎逛先是一顿训斥,再询问她的身份,水善的名字一报出来,十几个护卫全部惊恐跪地,连连请罪。

“属下惊扰小姐,请小姐恕罪。”

“无事。”

水善云淡风轻的走过他们,还回头看了一眼。

看来自己在奄冉阁大名鼎鼎,怕是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

水善问了巡夜护卫顺利找到了剑郎三人住的院子,院子倒是与寻常宅院相似,景致特别,唯独缺少了植被和花草。

水善在奄冉阁不曾看到一丝绿意,连野花野草都不曾见到,冷硬无趣的很。

剑郎没想到水善会突然来,站在门口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她迎进房间。

“你怎么突然来了,身体好些了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剑郎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水善头晕,但听着他关切的声音,心里暖暖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水善惊讶的怔了许久,摸着眼角湿润的泪水,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又哭了……?

记得人生中第一次哭泣是在闵都皇宫时与瑞儿吵架,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到流眼泪的感觉。

那段时间的她情绪怪异,总是容易发怒、伤心,让习容非常担心。

但自从离开皇宫就又重新恢复了没心没肺、天真活泼的性子。

今日,她又哭了。

水善心中已然明了,她怕是受到了奄冉阁的影响,受到了毋泪的影响,才会落泪。

悲伤的情绪本不属于她。

剑郎点燃了烛火,房间亮了起来,相香和剑圣也被叫到了房间来。

“你来了奄冉阁一直在昏迷一直在睡,真的吓死我们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对得起你。”

相香抽搭着鼻子将水善身上的外衣裹紧一些。

剑郎贴心的直接把床上的被子抱了过来给她裹上,免得她着凉不舒服。

“是我没用,两下就被抓住了。”剑郎歉疚道。

若不是他被抓来奄冉阁,水善也不会被逼和亲,如今也不会落到奄冉阁来。

剑圣抱着剑中肯的道,“毋泪的力量实在是深不可测,连他身边的手下我们都敌不过,怕是全天下也无人能敌过。你不必怪自己。”

“是我连累你们才对,毋泪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带来奄冉阁。就算没有你们,他也会有其他的法子。”

相香看他们互相自责道歉,‘哎哟’一声打断他们的话,“现在不是讨论谁的错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剑郎脱口而出道。

相香叹了口气残酷的拆穿现实,“怕是不容易离开啊。”

毋泪调集了奄冉阁的众弟子打到了嫏嬛山才把水善带回来,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她离开。

毋泪怕是会永远把她禁锢在身边。

“我暂时是走不了了,你们先走吧,他答应过我会放你们离开的。”

“不行,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面对他。”剑郎一口回绝。

水善坚持道,“毋泪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我相信。能走一个是一个,总不能所有人被困在这当人质。而且我一个人也更容易找机会逃走,你们反而是我的拖累。”

剑郎不知道该找什么话辩驳,他只知道不能丢下水善一个人,就算打不过也要一直保护在她身边。

剑圣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看着水善反驳道,“他若想用我们要挟你,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他抓回来,所以走不走根本不重要。”

剑郎接着师父的话赞同的附和道,“对啊,毋泪可是柳馆老板,消息遍布天下,躲是躲不住的。况且奄冉阁的人武功那么高,我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反正毋泪没有杀我们的打算,我们在这也算安全,不如陪着你,一起想办法。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可我不想再拖累你们。”

水善无力的缩起肩膀,似乎肩上压着两座巨山一般沉重。

在毋泪打上山门那日之前,她最多不过是为天下女子表率的渊穆太后,谨守规矩和礼教,被禁锢了自由。

可如今一下承担着天下安定的重任,这个责任太重大了,每每想起来都艰难的喘不过气。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可这样小小的愿望都奢侈的可怕。

如今距离她更是越来越远。

“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水善脆弱的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剑郎和剑圣对视一眼,神情暗淡深沉。

“水善,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相香关心问道。

剑郎严肃着脸,表情有些受伤,“你不信任师父?”

水善摇着脑袋,小小的脑袋露在宽大的被子外,只露出一个头。

“我肩上压了巨大的重石,心里憋得难受,你们愿意陪我一起承担吗?”

“你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独自忍着。我是你师父,责任便是保护你、帮助你。”

水善失笑,对剑郎义无反顾的保护既感觉无力,又满心温暖。

“我的心事太大了,大的……我都不愿意相信。”

水善当晚睡在了剑郎的房间。

毋泪一大早去找水善时发现她不见了,向男也睡晕了,紧张的集结了所有侍卫满奄冉阁的寻找,很快便找到了剑郎几人住的院子。

毋泪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剑郎欣长的身子挡在他面前。

“水善还没醒,先被打扰她,等她醒过来……”

毋泪不等他说完便一把将他推开,闯入剑郎的房中将尚在沉睡的水善抱了出来。

“水善只是想找人聊聊天……”

“和她说话必须当着我的面。”

相香只是想解释,不想被毋泪毫不客气的怒骂了回去。

天知道他发现水善不见时有多害怕多紧张,怕她又像上次枫吹别院一样突然消失。

“以后在奄冉阁,不准偷偷把水善带离我的视线,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毋泪冷冰冰的落下一句威胁便扬长而去,剑郎捏紧了手掌,却无法发作。

这里是奄冉阁,是毋泪的地盘,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真的是个魔鬼”剑郎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水善被带走,恨不得将毋泪嚼碎吞掉。

水善昨夜和他们说了很多,内容庞大的让他们应接不暇,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另外一番天地。

水善说的没错,那是巨大的重石,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剑郎到此时都还未接受水善的身份——一股虚无缥缈的灵力幻化出的人。

不过他相信,她是最纯洁的那股灵力,而毋泪是那最邪恶的存在。

要摆脱毋泪这样的邪魔到底有什么办法?

向男当着整个奄冉阁众人的面受到了惩罚,燎火的倒刺长鞭甩在背上,划破肌肤,烧灼出一条条血腥伤痕。

向男整张背烂的不成原样,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经此一遭,奄冉阁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对于那个水善小姐个个避如蛇蝎,同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有丁点不适,尊主又大开杀戒。

水善一直在毋泪面前保持沉默,只有在他不在的时候才会开口。

即便对待伺候她的下人也比对待他友好热情的多。

“你真的打算永远都不理我了吗?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毋泪卑微的哀求,水善绝情的不曾给他一个温和眼神,视线呆呆的盯着指尖,数着指腹上细小的纹路。

十根手指七个螺,老话说七螺八螺有官做,看来她是个做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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