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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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生不如死

毋泪安逸的躺着,手指随意的敲击着竹榻,似在认真倾听,用心享受。

宝音看着毋泪嘴角的浅笑,心中乐开了花,口中的曲调不自觉更加悦耳起来。

这是中原羞于言说的名作,用于渲染气氛最是完美。

她为了练习这一首曲子,千辛万苦寻找到能够读解扶腰曲的人,跟着练习了许久,反复咀嚼那一长段陌生的文字。

但此时却感觉之前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一切都是值得的。

尊主竟然笑了,第一次在她面前笑了。

他的笑容稀缺至极,而且从来只给水善,如今却也赏赐了她。

宝音不自觉高高扬起嘴角,怎么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

水善小姐,你不愿意我叫你姐姐,我还不稀罕叫。我会一点一点把尊主夺来,让你再无一点机会。

气氛正好,夜风正爽。

宝音停下指尖的拨动,嘴里不停哼唱着,缓步回到了毋泪的身边,迷恋的望着他。

她既爱他俊朗不凡的容貌、华丽尊贵的气质、不可一世的倨傲、及无人能敌的地位。

他的一切都那般炫目,充满诱惑力。

“公子,宝音知道姐姐让您伤心了,您别难过,宝音永远不会让您伤心。”

宝音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的肌肤,毋泪懒散的眸一下睁开,一把将宝音压在竹塌上,手掌死死掐住她脆弱的脖子。

眼眸冷冽漆黑。

“我与善儿吵架,你很高兴是不是?”

宝音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反应不过来,脸上的喜悦都不及消散,看在毋泪的眼中越加刺目。

“你在高兴什么,以为我与善儿吵架,你便能有机会了吗?你妄想取代善儿的位置是吗?”

宝音被剥夺了呼吸,艰难的掰着毋泪的铁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宝音惊骇,尊主果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她懊悔了,不该得意忘形的挑衅水善,不该心急。

“宝音说错话,公子赎罪。宝音没有这样想,宝音不敢。”

宝音明艳的双眸染上盈盈水光,身体轻微颤抖,发出哽咽的鼻音,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毋泪冷眼看着手掌下的人,却丝毫不带怜悯疼惜之色。

他的眼神是冷的,心是冷的,动作更是残忍的。

他收紧手上的力道,似乎找到宣泄压抑情绪的出口,对着宝音怒目而视。

“别想自作多情,永远没人能够取代善儿的位置,任何人都不可能!”

“是,宝音知错,姐姐是公子的挚爱,宝音不敢妄想。”

“不许叫她姐姐!”毋泪猛然低吼。

宝音浑身一阵,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嘴唇抖了抖,“宝音又说错了,宝音再也不敢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她姐姐?她不是你配亲近的人,你只是她脚下的奴婢,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砾。”

宝音紧咬着牙,看着毋泪脸上的轻蔑不屑的神情,屈辱的压下眼中的泪水,静默不语。

毋泪倏地松开了她,舒展一下微僵的身体,脚步晃荡一下,绕过竹榻。

宽大的长袖甩过空中,将宝音送来的花糕拂到地上,脚步踏过,踩碎一地。

毋泪低头看着脚下烂成一滩的花糕,露出里面些许小小的、没有碾碎的花瓣。

毋泪呆呆的垂头看着,盯着那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花瓣,一动不动。

“这花糕是什么花做的?”

宝音感受着毋泪浑身的寒意,害怕的不自觉后退两步,与他拉开稍觉安全的距离。

不知道毋泪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宝音不敢大意,回道,“荷花。”

毋泪沉默片刻,大步离去,嘴里低声呢喃,“善儿的花也该开了吧!”

宝音浑身虚软的差点摔倒,见到毋泪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双腿一弯,直接坐到了竹榻上。

宝音自嘲的耸动着肩膀,无声冷笑。

水善的花在尊主心中都那般珍贵。

若是她今日摘了水善的花,尊主是否会直接掐死她?

尊主性情阴晴不定,冷漠残忍,她如今深深体会道父兄这句话。

她还有没有机会赢得了尊主一丝一毫的在意?赢得他身边的一寸之地?

宝音茫然,却也斗志满满。

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有的是耐心等待,水滴石穿,更何况人心。

然而,宝音是再没有这样的可能了。

红袖突然出现在了寂静的院落中,如鬼魅一般,一身大红,漂移而来,似吞噬鲜血的孤魂野鬼般。

宝音被赫然凑近的人吓了一跳,不及看清对方的模样,更不及问对方是谁,只觉身上一阵刺痛,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

“什么脏东西,也敢往尊主身上凑。”

红袖的声音低冷如厉鬼,不带任何温度,平淡到不屑。

宝音飞出老远,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难受的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是……是……尊主的女人……”

宝音害怕的往后缩着,刚才那一摔,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散了架,没有一块完好的。

她想坐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能匍匐在地,扭动着四肢。

“尊主?果然,你知道尊主的身份,谁告诉你的?你父兄,还是水善?”

红袖一步步的靠近她,宝音努力的不停往后缩。

清凉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留下一地的狼狈和仓皇。

红袖冷冷看着宝音一身红艳的打扮,面容俏丽,确实是个让人心动的美人。

“看看看看,多诱人的美人,艳若桃李。啧啧啧……”

红袖夸赞着,那夸赞语气听在耳中,确如走向死亡的呼唤,很是瘆人。

“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伤我?”

宝音此时已经害怕的手足无措,想要呼救,却发现偌大的院子根本没有其他人。

尊主今日心情恶劣,下人们全部躲不见了。

“你猜我是谁?”红袖勾着红艳的唇角冷笑。

红袖的妆容同身上的服装一样艳丽,一双红唇艳的吓人,像是吸食了人血一般。

宝音不知面前女人是谁,但从她的态度和话语便能猜到,她是尊主的人,而且爱慕尊主。

“我听你方才弹唱的扶腰曲,很是动人,我听着也很是沉醉。”

红袖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宝音生吞活剥。

方才她在暗处看着他们弹琴饮酒,气的浑身血气倒流,若非担心惹得尊主不快,早就将这个痴心妄想的女人劈成两半。

宝音被红袖的目光盯得汗毛直竖,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指尖都在发抖。

红袖直直的盯着她,冷笑的眼眸瞬间转为暴戾,赫然扑上来坐在宝音身上,捏着她那惨白的脸蛋。

“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被刮花了,不知道还敢不敢妄想尊主。”

红袖张狂的咧着冷酷的嘴角,阴冷低笑着,手中一下拿出一把匕首,比到宝音的脸蛋上。

宝音被突然出现的匕首惊得四肢冰凉,目光呆滞,盯着那闪着骇人银光的刀刃,突然尖叫了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刮花我的脸,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要刮花我的脸……”

宝音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求饶,努力偏开脑袋,却被红袖轻而易举的掰过来。

恐惧的眼泪从眼眶中疯狂涌出,顺着耳廓淌进发中,黏湿了凌乱的墨发。

女子的容貌便是一切,她若没了容貌,还不如死了算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错了,下此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宝音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拼命求饶着,鼻涕跟着眼泪一齐流出来,恶心的黏在脸上,令人作呕。

红袖似乎很享受宝音卑微哀求的样子,锋利的匕首在指尖转动,又悠哉的玩耍着。

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面前涕泪横流的画面。

宝音恐惧的失声痛哭,边哭边哀求,声音粗哑的难听,像是粗糙的沙砾。

红袖欣赏了一会,脸上渐变玩味的神情。

“我也觉得刮花了挺可惜的,挺漂亮一张脸。”

宝音似乎听到了得救的信号,连连谄媚道,“我的脸不及你半分好看。”

宝音可怜的耸动着鼻子,继续哀求,“一个女子若被刮花脸,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求你看在我父亲、还有单于家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再不敢痴心妄想,也绝对不靠近尊主半步。”

红袖沉默着,啧了两声,“可是我从来不是大方的人,我的心眼比针孔还小。既然你不想刮花脸,那我给你另外一种选择。”

红袖俯下身,嘴巴凑在宝音的脸侧,低声道,“以前妄想过尊主的人,没有一个逃过我的手掌。要么死了,要么……没了脸皮。我特别擅长取人面皮。”

宝音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听着红袖在耳边阴冷的低笑声,心彻底掉落深渊。

“你除掉了所有靠近尊主的女人,为何独独放过了水善。尊主根本不搭理我,他心里眼里喜欢的都是水善。你最应该除掉的难道不是她吗!”

宝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质问身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捏着她的命,她却胆大包天的讥讽、挑衅。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今天难逃魔爪,恐惧之后反倒是深深的怨恨和不甘。

就算这个女人要除掉接近尊主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漏过水善。

水善才是真正的威胁,尊主心尖上的人。

她不过是个可笑的小丑,从不曾得到尊主的丝毫注意。

宝音的话显然激怒了红袖,红袖方才平定的情绪再次暴怒,一把掐住宝音纤细的脖子。

宝音今日连着被掐了两次,只觉脖子上的肌肉发麻,似乎都快没了知觉。

宝音心中同样凝聚起愤怒,不甘心的直直等着头顶的人。

“你只会朝我这样没有尊主依靠的人下手,有本事去除掉水善啊!”

“闭嘴!”

红袖彻底被激怒了,手臂乱舞,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宝音娇嫩的脸颊上肆意滑动起来。

宝音尖声大叫着,却没有人能救她。

她清晰感受到脸颊上一阵阵火辣的疼,纵横交错的伤口遍布脸颊,有温热的血流出来,空气中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

宝音整颗心狂乱的跳着,她知道自己的脸毁了,彻底毁了。

她不敢想象会是多么难看的模样,不敢想象会遭受别人怎样的嫌恶表情。

她除了尖叫只能尖叫,身体虚弱的没有意思力气,就连尖叫声都越渐疲累起来。

红袖发泄似的痛快挥刀,胡乱创作,一双漂亮的眼眸满是阴狠,嘴里反复喃喃,“就你还敢嘲笑我,找死——”

红袖发泄的痛快,宝音尖叫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化为虚无。

过了许久,红袖终于心满意足的停下了手,将沾满鲜血的匕首在宝音衣服上擦拭干净,舔下干燥的红唇,冷笑一身,站了起来。

地上的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样貌,整张脸只剩一片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红色充斥着眼球,令人作呕。

手指还在微微动着,证明着还尚有一口气。

红袖张狂的大笑两声,“我是一刀解决了你,给你痛快,还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好?”

红袖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救她。

若是将她救下来,看到自己此时这张脸,怕是比杀死她还要残忍千万倍。

水善从院子外面进来的时候,远远便瞧见红袖一身艳红的站在月光下,手中执着寒刀,如同厉鬼般鬼笑着。

在她脚边平躺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但女人此时全然没了多少生机,像死人般一动不动。

等到靠近几步,清晰瞧见那张令人胆寒的血脸。

水善震在原地,呆楞了许久。

红袖注意到她,率先咧嘴笑着朝她打招呼,“你来了。”

说完,红袖拿着匕首指了指地上五官模糊的女人,语气轻松的道,“解决了。”

声音隐隐还带着一丝炫耀。

“这么个女人都搞不定,你未免也太无能了。”

红袖嘲讽的轻哼,自得的玩弄着手里的匕首,茨木的寒光映在她的瞳孔,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水善直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宝音,声音低沉沙哑,抬眼看向红袖,质问道,“有这个必要吗?就因为她喜欢毋泪?”

就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就要被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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