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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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野奴

慕容余低笑了一声,衣裳和脸颊都有些脏,蓬头垢面,却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霸气和狂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道歉,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选择。”

他选择了水善,即便成了叛国的罪人,依然不后悔的选择了水善。

少年时的恩德牢牢印刻在他心上,如同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努力生长,越发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青……袅?”

一个不确定的试探声音从旁边牢房传来。

水善侧头去看,隔着一个牢房的右侧,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抓着牢柱,虚着眼睛往这看。

水善瞧了许久才认出来,那个女人是曦宁皇后。

“青袅——”

曦宁皇后也看清了水善,认出了她,激动的大喊着她的名字,朝她伸出了手。

“青袅,青袅,你怎么在这——”

水善朝曦宁皇后的牢房走去,慕容余担忧的喊了她一声,水善表示无碍,上前握住了曦宁皇后伸来的手。

“你怎么在这,你也是被抓了吗,苦命的孩子。”

曦宁皇后嘤嘤哭泣着,与她同间牢房的还有几个妃嫔和宫人,全都蓬头垢面,很是狼狈。

“我不是被抓来的。”水善拍拍曦宁皇后的手背,低垂着眼睑。

牢房里有个女人突然惊慌的喊了一声,一下冲上来将曦宁皇后拉走,警惕的盯着水善。

“皇后小心,离她远些。”

水善认出来那人是皇后的贴身丫鬟香菱。

香菱警惕的打量她,一双眼眸满是戒备和精明,亮的可怕。

“香菱,她是青袅,和亲的嘉慧郡主,你怎么不认识了。”

曦宁皇后还一脸单纯的欢喜模样,想要上前,被香菱紧紧拦住护在后面。

“皇后娘娘,你看看她,哪里像是被抓来的。”

牢房里的女人这也才认真打量起青袅,皇后也上下瞧着她的衣裳,精致华美,发髻也梳的漂亮,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神情自若,仪态曼妙。

“你,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你是被天闵大军抓的?”

皇后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小声询问。

水善长吸口气,一口气说完,“我是天闵人。”

皇后惊诧的许久反应不过来,脚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

牢房里的女人们开始咆哮咒骂起来,骂她欺骗,指责她的背叛。

水善一句都没有解释,泰然自若的承受着众人的唾骂,视线却始终望着皇后。

这位皇后之前对她还不错,虽然为了曦宁国和平王,让她远嫁哈单族和亲,但到底还算是个好人。

“我会让士兵好好照顾你们,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好好保重。”

水善转身离去,皇后跪爬到牢门边,抓着牢门望着她大喊。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水善脚步停顿一下,却未转身,再迈步,毅然决然离开了地牢。

她隐瞒了身份,骗了她们,但她问心无愧。

……

流水行宫。

清波湖面上悠然飘荡着一座小岛,如遗世独立般,孤独、平静、而又闲逸。

此时的小岛之上,不复往日的平静,亦不再有曾经的美丽。

硕大的行宫中,尸横遍野,哀嚎不绝于耳。

数不清的性命在黑气袭击下断绝气息,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更无逃跑的机会。

宫人们狼狈、害怕的逃窜着,却都被无孔不入的黑气缠绕住脖梗,脖子断裂,气息顷绝。

毋泪张着双臂悠闲自若的行踏在尸体中间,松绿色长摆拖在身后,划过一具具尸体,染上血,形成一块块暗沉的脏污。

毋泪勾着耳边的碎发,咬在口中,朝着跪爬在地的孙耀邪邪一笑。

眸中血红的泪痣炸裂成烟花,刺目的红渲染整个眼眶,犹如一汪血池。

黝黑的瞳孔充满死亡地盯着他,带着玩弄的笑意,涟漪荡漾,似要将人的魂魄勾旋进无底的深渊。

孙耀顾不得浑身的伤痛,害怕的瑟瑟发抖,膝行着爬到毋泪脚边,用力撞着额头,恐惧的哀求着。

“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皇上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根本没伤到太后一丝半点,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不想死。”

孙耀懦弱的哀声痛苦,不停撞着额头,一刻都不敢停。

“敢动水善的人,本尊绝不会放过。”

毋泪阴冷着笑着,玩弄着细长的手指,瞧着周围遍躺的尸体,满意的勾了勾唇。

“没有,没有,我没动过太后分毫,真的。太后武功了得,我哪有那个本事。而且皇上只是命我看管太后,绝不敢动太后丝毫。”

“水善现在在哪儿?”

听见面前的人问话,孙耀一刻不敢耽搁,连忙回答,“太后进宫了。几日前长公主中毒,皇上把太后接进宫为公主解毒,之后就没回来过。我听说,太后在宫里跑了,皇上派兵大肆寻找,但都没找到人。”

“跑了?那人现在在哪儿?”毋泪急切的追问。

孙耀痛苦的一脸难看,他怎么会知道太后跑去哪儿了。

“我这几日一直守在行宫,我也不知道太后去哪儿了。不过你可以去找找太后相熟的人,太后或许会去找那些人。”

“没用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毋泪一抬腿将脚边的人踢开,孙耀被踹坐在地上,麻溜的爬起来,再次扑在毋泪的脚边,拼命磕头跪求。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您了,别杀我——”

毋泪完全不听他的哀求,掌心聚力,朝着脚边人的头顶一击。

孙耀瞬间瞪大眼,脖子一扭,断绝了气息。身体软若无骨的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动。

精美绝伦的流水行宫,一夕之间血海尸山,冤魂累累,被浑浊戾气所充盈。

毋泪感受着这迷人的气息,将所有浑浊之气凝聚于体内,身体中力量充盈,心满意足。

太后逃宫,皇上坐立不安,阴晴不定,集结了全闵都的戍卫兵追查,但几日过去了,一点踪迹都没寻到。

皇上越发暴躁,朝堂之上对齐丞相、柳家等等可疑之人猜疑为难,引得朝堂人心惶惶。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太后这一逃,肯定会联合各放力量将朕拉下皇位,我们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皇上急躁的来来回回踱步,梅妃时刻守在他身边,同样忧心忡忡。

他们明白渊穆太后所代表的影响力和身份,若论天闵王朝权势最大的人,除了一国之君,便是这个后宫女人。

即便她只是个女人,即便她从不参与朝政,但只要她站出来,整个局势都会发生巨大颠倒。

“我们要在太后行动之前,掌控局势。这个皇位,这个天下,必须是我的!”

皇上癫狂的大吼,表情扭曲的狰狞着,双眸幽深,藏着深深的狠绝。

“陛下,妾身永远支持你,陪在你身边。您现在是皇上,这天下,只会是您的。”

杜书禹和水竹漪被急招入宫,商量对策。

“首先我们要把天闵的兵力握在手中,朝堂上控制住文臣百官,特别是齐丞相。”

杜书禹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水竹漪紧紧的皱着眉头,“如今天闵一半兵力都在豫王世子手中,其余兵力也分散在各处,由各位将军掌管。那些将军绝对更听太后的话。”

“把人全部换掉!”杜书禹一口道。

几人皆惊讶的看向他,却没有人反对,如今的情形只有如此。

“我们派信任的人前去交接兵权,若有人抗旨不尊,直接杀了取而代之。这个时候争抢的就是时间,迟了一步,便会满盘皆属,丝毫犹豫不得。”

杜书禹无疑是几人中的主导者,所有人都仰仗他这个主心骨。

“闵都城的戍卫兵,和皇宫的禁军,如今都是我们的人。大可放心。”

“闵都的事恐怕豫王世子已经知道了,之前多次刺杀都没成功,这一次加派人手,一定要成功。他才是最大的心腹大患。”

梅妃几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最后将问题齐齐锁定在朝堂之上。

朝中那些文臣虽无军权,却盘根错节,牵连甚广,在百姓中更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

齐丞相更是三朝老臣,影响力巨大,与渊穆太后更是交情不浅。

“齐丞相事绝不会老老实实受我们控制,这个人有外心,绝不会为我们所用。”

水竹漪肯定的打包票,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几人中对闵都对朝堂最为熟悉的人。

太后与皇后齐敏关系甚好,与齐丞相更如同朋友一般。

“朕知道,朝中文臣大多以齐丞相马首是瞻,想要控制这些文臣,首先就要除掉这个碍眼的齐丞相,杀鸡儆猴。”

皇上凶狠的眼眸闪了闪,萦绕上一股杀气。

“齐丞相地位颇高,想要除掉他,不易。必须得有正当理由。”杜书禹严肃的提醒道。

梅妃盈盈一笑,狡黠的与皇上对视一眼。

“正当理由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嘛。”

杜书禹和水竹漪不解的看看两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梅妃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道,“中宫皇后心狠手辣,嫉妒无德,因自己多年无所出,嫉恨梅妃,毒害吉祥长公主。齐家悄悄送入鹤顶红,助皇后毒害皇嗣,天理难容,罪大恶极!”

水竹漪惊喜的灿笑起来,这个理由找的好,找的准确。

“你们早就安排好了?”

梅妃邪笑一下,“害我孩儿的女人早被处死了,但是没有声张,就等着将来好好利用利用。所有证人、证据都准备的妥妥贴贴,任人怎么查,都绝不会有纰漏。”

“如此甚好!”杜书禹暗暗长叹口气,隐去眸中的疲惫。

太后现在,会在哪儿呢?

他们之间,真的要开战了。

殿外传来福林的声音,福林大声传禀,“陛下,齐丞相请旨求见。”

皇上几人皆是眉头一皱,齐丞相怎么会突然来。

“就他一人?”

福林回,“是,就齐丞相一人。”

皇上和杜书禹对视一眼,而后准了。

他倒是要看看齐丞相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单独入宫所谓何?居然这么大胆。

然而,皇上是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

……

杜书禹和水竹漪避到了殿中内室,皇上和梅妃等着殿中,准备接见齐丞相。

但率先等来的却不是老当益壮的齐丞相,而是如魔鬼降世的毋泪。

毋泪赫然出现在殿中,一袭钟爱的松绿色长袍,矜贵狂野,发丝闲逸的披散着,用一根丝带随意的绑在脑后。

嘴角勾着邪魅的笑,阴鸷的双眸血光炸裂,阴森的透着阵阵寒意。

“好久不见了,野奴——”

毋泪邪笑着望着皇上,皇上听着那声‘野奴’,赫然从惊楞中回过神来。

“你是谁,你是谁——”

皇上发狂的怒吼,双眸瞪得如铜铃一半大,满满的都是惊惧和慌乱。

他从不曾告诉别人自己的曾经,杜书禹、水竹漪、甚至梅妃,都只知道他是真皇上找来的替代品,而真皇上被冰封,他便霸占了皇位。

没人知道他本来的身份,除了……真皇上。

“你是谁,你是谁——”

皇上疯狂的嘶吼着,如同实去理智的疯子,扯着嗓子大喊。

梅妃吓坏了,她从没见过皇上这样失控,癫狂的嘶吼声几乎冲破华美的殿宇。

杜书禹和水竹漪发现异常,从内室中跑出来。

但殿外守着的宫人,却没有一点响动,像是根本没听见皇上的嘶吼。

毋泪甩甩袖袍,一下斜躺进宽大的龙椅,两条长腿垂在椅边,微微晃动着,精致的衣袍逶迤一地。

“你说我是什么人?本该坐在这里的人。”

毋泪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这句话,所有人都怔住了,皇上更是突然呼吸停滞,憋过气去。

“不可能,不可能,闵元瑞在冰窖里,你不可能是他——”

皇上迷惑自己般反复喃喃着,梅妃害怕的搀扶着他,看着躺在龙椅里的人,不知为何吓得腿软,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不过一具肉身罢了,你费尽心思的想要,本尊便顺你的意,送你,毕竟你和那具身体共享生命,不自己保管也不会安心。那具身体可给本尊惹了不小的麻烦,刚好本尊不知道怎么处理。”

皇上,不,应该叫做野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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